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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轻巧?!钱沛盘算了一下利害得失,咬牙道:“十天后,一手交货一手交画!”
公冶子和公冶孙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准拿赝品来糊弄老子!”
◇◇◇◇
天近中午的时候,钱沛唉声叹气地出了棺材铺,趴在牛车里前往明玉坊。
这是昨天订下的约会,本想借机一亲芳泽,结果被公冶父子一搅合全变味了。
因为舜煜颐事先有过交代,钱沛很顺利地进了明玉坊,经快速通道来到书房。
舜煜颐在看账本,钱沛也不打扰,自顾欣赏起了墙壁上挂着的十几幅字画。
最终,他找到了公冶父子所说的那幅《童山远眺图》,画者是无名氏。
从笔力和格调上来看,这幅画确是惊艳之作,摆在一系列的名家画作间毫不逊色。
但打死钱沛都不信,公冶子的老婆会是什么才女,躺在棺材里还天天想着一幅画。
有阴谋,绝对有阴谋!钱沛正想着如何顺手牵羊,忽听舜煜颐道:“龙先生,你对字画很感兴趣么?”
“略懂略懂,”钱沛谦虚道:“鄙人画得不好,但从小就喜欢欣赏。”
舜煜颐的唇角逸起一抹戏谑道:“那以龙先生之见,哪幅画最珍贵?”
“画无珍贵之说,它的好坏全凭人的喜好而定。有些画可能不入今人法眼,却难保被后人奉为传世珍品。有些画也许小姐爱不释手,但落在一个叫花子手中,权且能当张厕纸,还嫌它质地太硬擦不干净屁股。”
舜煜颐聚精会神地聆听钱沛“高见”,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随口冒出的粗话。
钱沛背负双手在书房里转了一圈,最后站定在《童山远眺图》之前说道:“如果要我选一幅自己最喜欢的画,那就是它了。”
他背对着舜煜颐,无法看到这病美人眼眸里的异色,侃侃而谈道:“登高望远海阔天空……画面大气磅礴而不失幽远洒逸,显然画师是一位淡泊名利,超脱化外的不世奇人。如果我猜得不错,他身在朝堂心驰林泉,故而以画写意,抒发胸中之志——归去来兮,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只愿身为田舍翁,登东坳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咦,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舜煜颐扭过头去,轻声道:“这是家父的画作。你是第一个说出他心声的人。龙先生,莫非你曾经见过家父?”
见没见过老子都不能告诉你,钱沛满脸讶异道:“什么,这是令尊的大作?鄙人胡乱评点多有冒犯,请小姐恕罪。”
舜煜颐浅浅一笑,神情瞬间恢复了宁静,说道:“我猜龙先生肯定遭遇过人生大变,这才能对此画产生共鸣。”
钱沛一瞬间脊背冰凉,寒毛倒立,好在舜煜颐并未有深问之意,含笑道:“龙先生,你的胡子比昨天漂亮了。”
钱沛摸摸已经染成紫色的假胡子,嘿笑着应道:“我也觉得顺眼多了。”
“龙先生,你昨晚在金吾卫衙门里受罪了吧?”舜煜颐微笑道:“扶风酒楼的事,我也听说了,先生做得好。”
钱沛苦着脸道:“我这下算是把石尚书、曾侯爷一起得罪了。”
舜煜颐摇头道:“龙先生不必为此担忧。据我所知,九姑娘就在曾侯面前对你大力夸赞了一番。”
钱沛故意转开话题道:“鄙人昨晚被关在金吾卫衙门里,闲来无事就在想小姐设计的飞天——如果在尾部加装一对小翅膀,是否会有助于平衡?”
舜煜颐沉吟须臾,轻轻问道:“昨晚你被莫名其妙打了四十杖,又关了一整夜,心里想的只有飞天?”
钱沛道:“当然有点委屈有点害怕,所以鄙人只好设法把心神转移到别的事情上,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飞天。”
舜煜颐慵懒地靠坐在柔软的椅垫里,缓缓道:“为什么,你愿意帮我完成飞天?”
钱沛真诚道:“因为我也想飞上天,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翔在广袤无垠的夜空之中。如果小姐的梦想能够实现,我希望自己是第一个获得邀请的人。”
“假如我没有猜错,先生的修为已在金丹境界之上,想御风飞行并非难事。”舜煜颐道:“所以我很难相信你的理由。”
钱沛哽住了,揉揉太阳穴悻悻道:“难道小姐以为我是在存心讨好又或故意卖弄,希望小姐能在太子和晋王面前为我多加美言?算了,就当老子什么都没说。”
舜煜颐注视钱沛,幽幽的目光像要透射进这小子的心里,低低道:“我答应你,假如有遭一日飞天真能完成,先生将是第一位收到邀请的客人。”
钱沛怔了怔,彻底被这个头脑聪慧身体羸弱的美女搞得没方向。
看到钱沛发愣的傻样,舜煜颐眸里荡漾起一抹笑意,问道:“龙先生,你能否帮我画一张那种加装在尾部的……小翅膀草图?”
钱沛迟疑了下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蘸了浓墨,在一张白纸上歪歪扭扭画了起来。
舜煜颐惊讶地发现,钱沛画的不止是那对“小翅膀”,而是将整座飞天都画了出来。细长的主体充满流线动感,巨大的羽翼仿佛随时可以乘风而起,翘起的尾巴如同船舵,解决了飞天在空中变向的难题……
她吃力地探长身子,目不转睛审视着钱沛笔下的飞天草图,情不自禁道:“龙先生,我开始相信你先前说的那个理由了。”
钱沛笑了笑搁下笔,把图纸倒转过来,手指尾部道:“就安装在这里和这里,不过具体结构,还需要经过多次调试才能达到最佳。不是咱们凭空能设想出来的。”
舜煜颐全神贯注在草图上,轻点螓首,却差点儿跟钱沛的脑门撞在了一块儿。
两人下意识地同时后仰,钱沛尴尬道:“对不起,我……太入神了。”
舜煜颐久久无语,忽然缓声说道:“龙先生,太子殿下的使者已经到了。”
这么快?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可钱沛的心仍禁不住跳了下,不晓得这回太子派出跟他演对手戏的会是什么人?
◇◇◇◇
所谓的冤家路窄通常会有若干种解释。但钱沛所遇见的,无疑是其中最糟糕的一种。太子派来的使者,恰恰就是石冠达之父,户部尚书石思远。
这家伙不是曾神权的表亲吗,怎么又成太子党了?钱沛有点迷糊。
不过想想也对,太子和唐王斗了那么多年,手下的党羽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人了。
在石思远的身边还端坐着一位身着正二品袍服的大官儿,一双黄豆粒大小的眼睛烁烁放光,正上下左右不停地审视钱沛。
石思远慢条斯理地睁开眼,取出一张麻将牌摆在几案上,说道:“阁下就是龙侍郎?老夫石思远。”“又向钱沛引见身边那位官员道:“这位是……”
钱沛面露嫌恶之色,不等石思远把话说完,夹生的婆罗洲话便叽里咕噜往外冒,“石大人,哪儿有茅厕?我要先去方便!”
那位二品大员的面色有些羞怒有些尴尬,勉强道:“显庭兄……”
钱沛把手一摆截断他的话头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称兄道弟好不害臊。”
二品大员眉宇一扬又忍下,“老夫古聚机,几年不见显庭兄愈发清减了。”
“我能和您老比吗?弃暗投明心宽体胖,安安稳稳做个寓公,好不快活。”钱沛道:“对了,还没谢过您老。四年前蒙您在陛下面前美言,下官才有幸荣升礼部侍郎。不过,您好像也收了我送去的一尊金佛吧?”
古聚机干咳两声道:“黄任公这两年可好,他的小孙女儿可是嫁给了李敬国?”
“黄大人差点被你气死。”钱沛冷冷道:“至于雅玉小姐,她嫁的并非李敬国,而是仇大端。看来人闲好忘事啊,古大人。”
古聚机强压怒火道:“显庭兄,能否请你让老夫看一眼庐山真面目?”
钱沛冲着他翻了翻白眼,轻嗤道:“记得我刚刚晋升礼部侍郎,曾经登门向您老谢恩。当晚您老设宴款待,还请出内眷作陪。当时老夫人左一眼右一眼,还没看够呐?对不起,我可没福分做您老的东床快婿。”
“你!”古聚机被钱沛一通冷嘲热讽,老脸有些挂不住,“忘恩负义的东西!”
“是,是……我是忘恩负义的东西。”钱沛坦然道,“您老德高望重,远非晚生能比,自然不是东西了。”
“石大人,他是假的!”古聚机突然转首说道:“真正的龙显庭绝不敢在老夫面前这般放肆,请你立刻下令逮捕此人!”
钱沛腾地火往上撞,一步步逼向古聚机道:“要不要我说出你叛逃的真正原因?就在你出逃前夜,你跟我说过什么来着?”
古聚机面色微变坐直身子道:“一派胡言,那晚我何曾说过话!”
钱沛站定脚步,一言不发地盯着古聚机,感觉戏演到这份上,再往下走就没大意思了。
石思远总算瞧够了热闹,出声解围道:“两位,虽说人各有志如今各为其主,但毕竟相识一场也曾同朝为臣,何苦唇枪舌剑势若仇敌?”
他说话的时候在看古聚机。古聚机靠在椅背上呼呼怒喘,却几乎不可察觉地向石思远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石思远和古聚机都只能算是太子的排头兵,两个人还真把自己当做是正牌的大魏密使在考察呢。钱沛心头雪亮,故意不依不饶道:“石大人,鄙人早就听说大楚是礼仪之邦,可惜百闻不如一见。昨天晚上鄙人毫无理由地被金吾卫关押了一整夜,今日又受此冷遇,难道这就是贵国的待客之道?”
石思远一怔,没想到钱沛会把话题扯到这上头,说道:“昨晚的事本官也是刚刚听说。太子殿下对此深表歉意,希望没有给龙先生带来太多不便。”
钱沛道:“恕我直言,贵国的小孩都很活泼;很可爱。但贵国的大官却非常狡猾,非常可恶。既然太子殿下毫无和谈诚意,我会将自己的遭遇如实禀报鄙国皇帝陛下,再会了!”连几案上的发财都不要了,气冲冲扬长而去。
石思远这下真的愣住了,目送钱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竟似毫无回头之意——难道,这家伙毫不在乎和议失败,双手空空地离京?或者,他还另有所图?石思远拿捏不定,慢慢将发财握在手心。
第六章 来电的感觉
夜深人静,明玉坊的一株老树上。
钱沛一身夜行装束,头戴面罩埋伏在茂密的枝叶中,老树正对着舜煜颐的书房,视线甚好。虽然已经等了很久,屏声息气,一动不能动,可里头的灯火就是不熄,时不时还有明玉坊的人在这座院子里进进出出。虽然不知道舜煜颐每天工作几个时辰,但这位美女老板绝对是个没有娱乐更不懂休息的人,基本上可以归类于工作狂之列。
钱沛有苦难言,本来今晚来也就是想试试运气,完全不知道要陪老板加班。如果老天爷缺心眼,舜大美女今晚决定干通宵,自己就算白来了。偷画难,偷有价值的画更难。别以为偷天换日很简单,干这活一要懂技术,二要有耐心,关键还要找机会,否则公冶孙子也不会把这事赖他头上。
可他还是想碰碰运气,决心跟舜大美女耗上。好坏,今晚不用看书,今晚看美女看书。如果老天实在不给机会,那也可以先撤,白天换成阿龙接着来,看谁耗得过谁。有志者事竟成,机会都是人创造的。反正就算舜煜颐智慧过人能掐会算,也决计料不到白天衣冠楚楚彬彬有礼的大魏密使阿龙先生,晚上换成黑色套装就成了蒙面大盗。
其实钱沛一点都没有灰溜溜离开京师的打算。毕竟自己大老远地从花城府跑来,可不是为了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