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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沛正一颗心分两半,左上右下七上八下之际,老保兴高采烈走了过来,胳肢窝夹着赤龙神枪,手里拎着破损的紫金宝衣和巴图鲁的首级,叫道:“钱统领,这是我缴获的!”
这家伙居然也学会冒领军功了,钱沛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一把夺过神枪宝衣,义正词严道:“大楚军规第十八条是什么?一切缴获要归公。”
老保呆了呆,提起巴图鲁的首级道:“这儿还有颗脑袋。”
钱沛恨铁不成钢,骂道:“我看你这榆木脑袋是该换一个了。”
老保呵呵傻笑,望着钱沛身后诧异道:“统领,夫人怎么哭了?”
钱沛沉着脸道:“哪来的废话,她爹死在了山中贼的手里,正找青照闲要人呢。”
“统领,统领……”老保像是没听见,紧张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夫人在摇头。”
钱沛扭头观瞧,发现水灵月梨花带雨正冲着青照闲不停摇头。
然后钱沛就发现,摇头也是可以传染的。老保的脑袋也跟着摇了起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他一边摇一边喃喃道:“青照闲竖起了五根手指头……那是答应夫人要杀了她的五个仇人喽?咦,夫人为啥只伸了一根手指头?”
老保忽然明白了,铃铛夫人心地慈悲只求首恶正法,要青照闲放过其他四人。
接下来的事就好解释了,青照闲又伸出了三根手指,水灵月迟疑须臾,点了点头。
谈判完成,水灵月推着青照闲的轮椅向钱沛走来。
钱沛赶忙把赤龙神枪和紫金宝衣收进蟠龙吐珠宝戒里,虚情假意道:“老婆,这下你满意了吧,我早说过青先生高风亮节,铁面无私,一定会替你做主。”
水灵月望着钱沛欲语还休,微微点了下头道:“我想儿子了,咱们回家吧。”
钱沛真想为青照闲欢呼万岁,立马道:“老保,你带人立即护送夫人回城。”
水灵月恋恋不舍,回望青照闲道:“先生,我去了。”
青照闲微笑道:“夫人请宽心,你托我办的事三天之内必有眉目。”
在老保和亲兵的保护下,水灵月上马南归,钱沛却不能走。
他好奇的问青照闲道:“你是怎么说服这丫头的,她托你办的又是什么事?”
“我告诉月儿,你是奉命打入大楚的卧底,是我们的人,她信了,所以答应暂不暴露身分,留下来当你的助手。”青照闲悠悠道:“而我则答应她,会安排水长老和她私下见面,一叙父女之情。”
“什么,老子啥时候成了你派出的卧底了?”钱沛深切意识到,托人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何况自己还所托非人,“你别以为用水灵月就能白叫老子给你们卖命。”
青照闲笑而不语,钱沛越发来气,“还有,刚才你跟她竖手指头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劝她五年之内不要公开原来的身分,而她希望最多三年。”青照闲答道。
钱沛明白了,什么三年五年,说白了就是过河拆桥的期限。
他冲着青照闲竖起中指,问道:“你晓得这是什么意思吗?老子拼死拼活,替你们干了多少事,到最后却只讨个老婆还带三年使用期限。”
青照闲也不生气,和颜悦色道:“既然月儿恢复了记忆,她就会有自己的选择,你想留住她,最好的方法是留住她的心,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你有很多机会,不要浪费了。”
“别当自己是恋爱专家。”钱沛岂会不明白青照闲的言外之意,那是要他死心塌地跟着红旗军干,干到大家一块儿玩完,再去阴曹地府造阎王老子的反。
“你们不是已经搭上晋王,要收他当女婿了吗,干嘛还不肯放过老子?”提到这事钱沛就胸闷,人比人气死人,同样是做女婿的,怎么待遇差别就那么大呢?
“谁说大魏要和大楚联姻了?长公主是不可能嫁给晋王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么肯答应作为大魏使者入京谈判?”
青照闲笑了:“如今灵仙作为大魏特使常驻永安已有大半年了,假借晋王未婚妻子的名分,行事也能得些方便。”
钱沛愣住了,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反正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了。
钱沛仰脸朝天道:“你说的事跟我有啥关系?老子现在只关心自个儿的事。”
“不知道有件事儿你会不会关心。”青照闲从袖口里取出张字条递给钱沛:“这上头是鬼圣给你留的话。”
钱沛打开字条,上面是老鬼熟悉的笔迹:
我养伤去了。你没把云妃弄丢吧,记得把她送还晋王,然后去永安城吧,有人在等你。
“老鬼……”钱沛手握字条愣了好久,闹了半天,这家伙早就溜了,就自己跟傻瓜似的被蒙在鼓里,还替他操心。
再想想,云妃在中毒昏迷前一定和老鬼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才会干净利落的一脚踹开了多年的姘夫厉横远,重新跟包屠龙打得火热。
他原本想把字条揉碎,可瞄了瞄眼老鬼的最后半句话,又改变主意把它收了起来。
青照闲显然是知情人,缓缓说道:“禹澄清将不久人世,大楚朝廷必有惊变,正是英雄豪杰崛起的时代,裴镌,我和鬼圣都看好你。”
钱沛叹口气道:“老青,你别以为给我灌几口迷汤我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一直都只是个小无赖小混混,跟英雄豪杰不沾边,况且英雄都是短命鬼,豪杰全是穷光蛋,老子就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你有什么建议?”
当天半夜,钱沛收到晋王殿下亲手签署的两份公文。
一份是嘉奖令,盛赞钱沛奋不顾身义救友军,并当场格杀巴图鲁,赏白银一万两;另一份是军令,擢升钱沛为正四品的晋王府参议官,同时统领忠义军,并命他即刻收拢本部三千人马,星夜北上会同楚军夺取断龙岗要塞。
两份公文同时到达,其中含意不言而喻——胡萝卜喂了,接着干活吧。
相比之下晋王还算懂道理的,出手不管多少好歹也给了一万两,比某些人惠而不实的一张字条强太多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老妈还捏在自己手里,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想摆平?钱沛不说话云妃都会不乐意——她有这么不值钱吗?
念及云妃还在蟠龙吐珠宝戒里待着,钱沛也不怕晋王赖帐,他派出亲兵召集部下,结果折腾到天大亮之后,这帮外出打秋风的兄弟们才陆续归营报到。
钱沛往人群一瞅,效率很高嘛,一宿的工夫三千忠义军人人鸟枪换炮装备升级,还搞出了一千三百多人的骑兵部队来,眼看星夜北上是不可能了,那就埋锅造饭,吃饱了再上路。
日上三竿时,大家伙儿终于吃饱歇足,拖拖拉拉的拔营起程,向断龙岗进发。
断龙岗属于回燕十八关里最不起眼的几处关隘之一,一来它的规模比较小,骑着马一不小心就会冲出国界走向世界;二来它的左右有青峰岭和北门关,有这两大边塞罩着,基本上只是个当小弟的命。
因为种种理由,罗刹人并没有把它太当回事,只留了不到一千人驻守,里头还有不少是大楚的降卒,丢了都不心疼。
大楚方面也差不多,只派出了由庄奎统领的横山营,外加三千忠义军在后头摇摇旗挖挖土,等着大获全胜后打扫战场捡捡装备。
以上种种推断,都是纸上谈兵拍脑袋搞预算惹的祸。
庄奎很快就明白了,断龙岗为什么叫断龙岗,整座山岗犹如一只硕大的龙首掉落边界在线,要塞就建筑在龙头上面,四周是五六丈高的陡坡,怪石嶙峋无处攀爬,面朝大楚的这边,原本有一条早年修筑的山道可供通行,如今也教罗刹人用乱石全线封锁。
换言之,庄奎要想攻占断龙岗,就得先攀上五六丈高的陡坡,再架起云梯爬进要塞,结果他强攻了两次,丢下三百多具尸体,连爬墙的资格都没争取到。
他的威山营也算是大楚山地营中的精锐,配有十门小型火炮,便用马拉上来一通猛轰,等到浓烟散去,庄奎心中只能佩服,这要塞是哪个家伙造出来的,墙体又厚又牢,连条裂纹都没有。
南边攻不进,就换到西边吧。
庄奎接着派出一支部队迂回到要塞侧翼发动突袭,结果上去八百人,回来六百多,剩下的全丢那儿了。
这下庄奎挠头了,按照这种惊人的消耗速度,七八次冲锋一打,武山营也就光了。
正在他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当口上,钱沛来了。
钱沛不来还好,来了庄奎更火大,三千来人的忠义军在他们的主官率领下,骑马的骑马步行的步行,说说笑笑慢慢吞吞,庄奎统兵打仗半辈子,再懒散的兵都碰过,可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们哪儿是来打仗的,倒跟一支业余登山队差不多。
更可恼的是,这伙儿人没到断龙岗下,便远远停下来就地休息,开始野餐了。
气到半死之际,庄奎也顾不得许多了,带了几个亲兵恶狠狠过来找钱沛,绷着脸训斥道:“钱统领,这是吃饭的时间吗?立即收拢你的部队,准备攻打断龙岗。”
气归气,他总算还记得钱沛是有靠山的人,不敢直接赏他吃马鞭子。
“老庄,别上火,饿不饿,坐下来吃点。”钱沛态度很好,仿佛早忘了从人家手上讹诈过东西的事情,从油纸包里拿出根鸡腿递给庄奎。
“少来这套!”一根鸡腿就想扯平千年雪山参的帐,庄奎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我现在限你一个时辰之内拿下断龙岗要塞,否则军法无情,休怪我唯你是问!”
呦呵,不给面子?
钱沛满不在乎的把鸡腿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口齿不清的问道:“老庄,你这是在给我下命令?”
庄奎哼了声:“怎么,难不成庄某还请不动你这位无品无级的钱大统领吗?”
钱沛笑笑,取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头擦了擦油手,递给庄奎,“恰好我这儿也有一道晋王殿下亲手签署的命令,你看看先。”
庄奎一瞧,呆住了。
他没想到短短一两天的工夫,钱沛已是晋王府正四品的参议官,跟自己品秩相同,可两个官职的分量却大不一样。
“晋王殿下的意思是让我会同你一起攻打断龙岗,我这人吧,吃亏就吃在读书不认真,搞不来文武双全,研究了半天,都没能搞懂啥叫会同。”皱着眉头,钱沛请教道:“老庄,你就帮我解释解释吧。”
庄奎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原本打算逼着钱沛和他那三千忠义军当炮灰,自己的武山营随后跟进,抢占断龙岗,如此既报了一箭之仇,又能立功受赏,可谓一箭双雕,实为升官发财整人害命的不二法门。
哪知钱沛手拿一道晋王签发的军令,立时将他的美好愿望轰成泡影。
“弟兄们,吃饱喝足该干活了。”钱沛拍拍屁股站起身,吆喝道:“带上家伙,全都给老子砍树割草去。”
忠义军轰然应命,拿了斧头镰刀满山遍野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难不成这时要盖木屋铺草席搭野营基地?
庄奎气急败坏道:“钱沛,你玩忽职守贻误军机,我要向黄将军和晋王殿下参你!”
“淡定,淡定。”钱沛笑嘻嘻拿油手拍拍庄奎肩膀,还顺手抹了抹,“咱们兄弟谁跟谁啊。”
“现在知道怕了?”庄奎拨开钱沛的手,说道:“明人不做暗事,我立刻派人去找晋王。”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钱沛喟然长叹,“老庄,我是为你着想,你写了半天告状信,最后闹到灰头土脸的人还是你,看见断龙岗没?就一个大山包,猴子都懒得爬,不丢下两三千号兄弟,别想攻上去。”
庄奎嘿然道:“照你这么说,咱们就不攻了?等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