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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十几年的王府侍卫长,抓个人再往死里整,就像喝白开水一样平常。
一百多名侍卫散开,将寓所团团围住,然后由他亲自率领九天虎卫踹开大门闯了进去,高声喝道:“姓钱的,出来!”
院子里空空荡荡,钱府的仆人都躲了起来,管步铸带人穿过中庭冲入内院,看到正屋里亮着灯火,影影绰绰有个人坐在窗前。
好大的胆,知道自己来抓人了,居然还坐着等死?管步铸怔了怔,向后一挥手,九天虎卫里的老大李虎凡抡起虎头锤,砸破房门冲入屋内,狞声叫道:“姓钱的,你还敢回……”
话音戛然而止,就在管步铸诧异之际,李虎凡魁梧的身躯从屋里倒飞出来,摔跌在地,脸上鲜血横流,竟是被自己的虎头锤给砸了。
“拒捕,算你有种!”管步铸又惊又怒,拔出背后斜插的双钩,率领剩下的八护卫扑向正屋,寒声喝道:“小兔崽子,我叫你猖、猖……殿下?”
一个丰神如玉的青年意态悠闲坐在窗前,黑白分明的双眸望着呆如木鸡的管步骤,不温不火问道:“你刚才骂的是什么?”
管步铸脑袋嗡的一响,全身冒出冷汗,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小王不声不响回到了京师,还鬼使神差的来了钱沛的寓所!
如果晋王是“小兔崽子”,那唐王……还有两位小王的老爹,那是什么崽子?
管步铸倒还算机灵,马上跪地谢罪,“卑职不知晋王殿下驾临,罪该万死!”
“起来吧。”晋王用手中的白玉折扇向上虚抬了一下,语气温和,“这么晚你带着人来,有什么事?”
管步铸咽了口唾沫道:“卑职奉唐王殿下口谕,请钱先生过府一叙。”
他晓得晋王来了,钱沛多半是抓不成了,也就不再提有关“逮捕”的字眼,但是为了能够回去交差,至少也得搞清楚钱沛究竟在不在家。
晋王悠然一笑,“钱沛不是刚从王府回来么,怎么皇兄又要请回去?”
管步铸愣了愣,问道:“钱先生回来了,他在哪儿?”
晋王指指里屋道:“喝醉了,易先生正在帮他醒酒,本王受不了里头的气味,只好坐到外屋来等。”
管步铸将信将疑道:“那卑职能不能和钱先生说两句话,唐王殿下急等着回信。”
晋王似乎心情很好,爽快道:“当然可以,你在这儿稍作片刻,等钱沛酒醒之后,我让他出来见你。”
管步铸不是笨蛋,小心翼翼追问道:“不知卑职在外面要等多久?”
“这就说不准了。”晋王似乎不耐里屋飘出来的酒气,轻摇折扇,“莫非本王等得,管队长倒等不得了?”
管步铸哑巴吃黄连,忽然灵机一动,大着胆子道:“听说殿下奉命北征,讨伐罗刹,如今燕云战事未了,您怎么回来了?”
“你是在质疑本王抗旨不尊,擅自回京么?看看这是什么!”晋王脸一沉,从袖口里恭恭敬敬捧出一卷圣旨,起身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日,今命晋王禹龙宣即刻返京见驾,本部兵马改由平逆将军黄柏涛指挥,不得延误,钦此。”
管步铸偷眼瞥向晋王手中的圣旨,才晓得国泰帝已下了密诏。
比起钱沛的下落,这条消息无疑更加惊人,“卑职死罪!”
晋王收起圣旨,和颜悦色道:“不知者不罪,管队长请起。”
忐忑不安的从地上爬起,管步铸道:“既然如此,卑职就先回府向唐王殿下复命了。”
“别着急,皇兄不是要你来请钱沛么?”晋王却不放他走了,慢条斯理道:“不妨多等一会,刚好也能陪本王说会话。”
心里虽然急得像被猫抓似的,管步铸却只能无可奈何的垂手侍立,“是,不晓得殿下想让卑职陪着说什么?”
晋王悠然说道:“本王离京数月,对最近京城里发生的大事不甚了然,就请管队长给我讲讲吧。”
管步铸有苦说不出,京里的事情,有哪件晋王不知道的?可就算没有也得说,谁让人家的爹身分地位比自己老爹要高。
就这样,他说的口干舌燥,晋王殿下听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
忽然里头有了动静,钱沛一身酒气和易司马走了出来,望着满屋子的人茫然问道:“晋王殿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晋王微微一笑,“本王今夜左右无事,就想来看看你这位在宝安城结交的好友,恰巧我皇兄也派人来找你,便是这位管队长。”
半个时辰,鸭子都能烫熟不少只了。管步铸望着钱沛,吞着苦水尴尬道:“钱掌柜,今晚王府闹刺客,劫走了舜坊主,唐王殿下对此十分焦急,想请您过府一同商量对策。”
钱沛心中暗道:你当老子是傻瓜,进了唐王府还能活着出来?他装出满脸惊愕的样子,“什么,舜坊主出事了,哪个伤天害理的家伙干的?不是说唐王府戒备森严,连苍蝇进出都得验明正身后才能在里面飞么,你们怎么可能让凶徒就这样绑走了舜坊主?”
管步铸躬身道:“事出突然,唐王殿下也不幸受伤,钱掌柜,您……”
“王兄受伤了?”晋王惊讶道:“你怎么不早说?我这就和钱兄一同前往。”
管步铸一呆,为难道:“多谢殿下好意,不过唐王殿下受伤颇重,正在急救,怕是不能见客。”
“那凶手呢,抓住了没有?”晋王烦躁的拍打折扇,“也罢,明早本王一定要和钱兄一起去皇兄府上拜望。”
管步铸无奈道:“那凶手连伤王府十余个侍卫后才逃之夭夭,现在金吾卫已经实行宵禁,正在全城搜捕。”
钱沛急道:“你们有没有通知明玉坊?舜坊主如花似玉,多落在凶徒手中一刻,就多一刻危险。不成,我要出去找她!”
晋王配合着合拢折扇,微怒道:“管队长,你身为唐王府侍卫长,王府发生如此重大事件不去积极处理,反而在这里和本王聊天闲谈,实在是有负职责所托!假如我王兄或者舜坊主两人有什么意外,本王惟你是问!”
“是,是,卑职马上就去处理,先去明玉坊,然后去绣衣使衙门……”管步铸气急败坏,额头冒汗,灰溜溜逃出门外时也撤走了寓所外的侍卫。
易司马把门关上,等了片刻后才说道:“他们全都退走了。”
“裴兄,多亏你当机立断救了煜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晋王脸上的怒意和笑意尽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沉几分凝重,“煜颐回明玉坊了么?”
“她现在很安全,请殿下放心。”钱沛身上的酒意荡然无存,“不过今晚过后,京城局势如何发展仍然是未知数。”
晋王一怔,钱沛凑近他压低声音道:“我阉割了唐王!”
“什么?”晋王眨眨眼,大声道:“你怎么可以让我二哥做太……”
“太监。”钱沛冷冷道:“算我心慈手软,没要他的小命。”
晋王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无法无天,专挑要命的地方下手,他定了定神才道:“方才管步铸没有强行抓你,是否说明我皇兄还不能确定凶手?”
钱沛点点头,“可也只差那么一点,幸亏殿下回来及时,又应对得宜,否则我就糟了。”
晋王苦笑声道:“裴兄,你这次做过头了……这件事势必会轰动朝野,父皇龙颜震怒也在所难免,他们找不到你,一定会难为煜颐。”
钱沛点了点头,“舜坊主现在已不在城内,明天一早明玉坊会收到一张天价赎金通知。”
“先设法找个替死鬼再说。”晋王毕竟不是普通人,片刻的工夫已将四面八方的情势串联贯通,紧急谋划道:“这营救煜颐,为唐王复仇的功劳就送给卫铮。”
易司马补充道:“此事重大,必须办得滴水不漏,连卫铮也不能完全知情。”
晋王颔首,诚恳道:“裴兄,多谢你这些天在京运作,才让我成功回到永安城。”
钱沛谦虚道:“小弟最多只挣了点苦劳,还是靠殿下您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举重若轻就挫败了唐王的阴谋。”
听出了钱沛话里隐含的意思,晋王微笑道:“我皇兄遭此大难,心情可想而知,接下来不知是福是祸……”
钱沛心道:老子阉了你哥,等于帮了你小子一个天大的忙,说不定心里早乐开了花,就甭在这跟我装了,接着他略显迟疑道:“殿下您为什么要回京?”
晋王还是那样不动声色的面带微笑,“事已至此,莫非裴兄还以为我有退路?”
钱沛谨慎道:“不瞒殿下,我已秘密进宫查探过陛下的病情——病在不测!”
晋王剑眉一挑又徐徐回落,“明天一早,我会入宫觐见。但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裴兄,我的事你是清楚的。”
凝视晋王深幽的黑眸,钱沛一字一顿道:“殿下,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些日子,秋祭快到了。”
“秋祭。”晋王的目光闪了闪,屋子里顿时弥漫起浓烈的肃杀之气。
历朝历代的君王都会在春秋两季举行盛大的祭奠典礼,春日祭天,秋日祭祖。
在秋祭那一天,禹澄清将在御林军的护卫下前往地坛拜祭祖先,不仅朝中的文武百官随行,连智藏教、玉清宗的头面人物也要随驾侍奉,主持仪式。
假如禹澄清没有出面主持秋祭,而是将这光荣任务交给唐王又或是晋王,就等于向所有人公布他最终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同时众人也都会明白他活不长了。
假如他抱病出席,那么一整天从早到晚,一堆繁文缛节折腾下来,同样也会让他离死不远。
所以对晋王而言,禹澄清的死亡十有八九只是个时间问题,他关心的是,老皇帝死后留下的空缺将由谁来填补。
“只需搞定三个人,大事可成。”晋王注视着跳动的烛焰,打破了屋中的死寂,接着将凉茶倒在桌面上,用手指头蘸湿,却没有立刻写,而是看了眼钱沛。
钱沛会意,也用手指蘸上茶水,两人一起在桌面上写下了三个字。
戚、罗、王。
看着钱沛的答案,晋王轻轻笑了笑,裴镌这人太聪明了,又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也许父皇和皇兄以后,他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晋王抹去自己面前的字迹,“文官不足畏,蔡崇洲远比不上当年的曾神权,只要一道圣旨就能让他抄家灭门,真正需要掌握的是军队。对于那些只忠于父皇,始终保持中立的朝廷将领,我们不必理睬,但戚封侯不同,这个人太重要了。
“虽然他已经淡出朝局,但在军方的影响力依旧惊人,耿铁丹就是戚封侯亲手培养起来的得意门生,如果他能站在我们这边,即使罗松堂、唐觉虎都拥立唐王,本王也有一拼之力。”
他歇了口气道:“至于王瑾贤,他是父皇的心腹,掌管着大楚玉玺。”
晋王对王瑾贤的点评异常简单,但对钱沛而言这话已经到位。有了叶慧山的草拟圣旨权,如果再加上王瑾贤这么一个专管盖章的太监,不是皇帝也是皇帝了。
“剩下的诸如莫大可、公孙哲等人已属次要。我相信只要圣旨一出,他们会老老实实俯首听命。”晋王最后说道:“白日寒到时也鞭长莫及,不值一提。”
钱沛心想,这回晋王终于错了:公孙哲怎么想的老子不知道,可莫大可绝不是一个俯首听命的奴才,到时候你就等着目瞪口呆吧。
他心中默数一遍又问道:“那么玉清宗呢?”
他的这个问题似乎是多余的,因为谁都晓得玉清宗有一个死对头叫做智藏教,而晋王殿下便是智藏教二号人物,太元圣母最得意的嫡传弟子。
但事实证明,钱沛这话问对了。晋王徐徐道:“玉清宗叶茂根深,对付它必须有万全之策,我会恳求恩师出手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