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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的犹豫,小聂终於缓缓伸手接过了腿肉。“我一定会杀了你!”她说,仿佛是在向裴镌申明,自己绝不是那种为一块兔肉折腰的人。
“随便,反正就你这点儿修为,再修炼三百年也没用。”裴镌满不在乎。
“你会後悔的,我发誓!”小聂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伤害,咬著牙说。
裴镌笑了:“别吓唬我。我从小到大发过的誓比你喝的奶还多。”
小聂瘪著嘴,低著头一口一口咬兔肉,食不知味地艰难下咽,仿似当它是从裴镌腿上割下来的一块肉。
好不容易将兔肉囫囵吞枣地咽下去,裴镌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想干什麽?”小聂抬头,射向裴镌的目光里充满敌意与警惕。
“你该吃药了。”裴镌的手像变戏法似的端过来一杯清水和三颗黑色的辟藏丹。
小聂微松了口气,取过辟藏丹看也不看放进嘴里,用清水冲服而下。然後,她看著裴镌张口欲说。
“你还是会杀我,我知道。”裴镌抢在小聂开口前,把她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小聂呆了呆,低哼道:“你知道就好。如果觉得我是忘恩负义之辈,又或者害怕将来我会杀了你,你不妨现在就一刀把我杀了!”
“为什麽要女扮男装还冒充小哑巴?”裴镌更关心的显然不是小聂的人品问题。“你和神庙的太上长老刀雪怜到底是什麽关系?”
小聂不回答。裴镌故意刺激她道:“怎麽,说不出口?莫非你是她的私生女?”
“你放屁!”裴镌的激将法成功了一半,小聂的确开口了,但还是没有说出她和刀雪怜之间的关系以及女扮男装的秘密。
“如果刀雪怜不是你妈,那你的爹娘又是什麽人?”裴镌不气不馁,继续深挖。
“我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我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小聂徐徐回答。
“那他们为什麽不要你了?”这话到了嘴边,裴镌又把它咽了回去。
他注意到小聂的眼睛里泛起一缕憧憬与幸福的神采,自己又何必残忍地打碎这少女的梦境呢?真把她气疯了逼急了,自己也不免跟著倒霉。
山洞里忽然变得格外宁静,篝火在劈劈啪啪地燃烧,送来融融的暖意。
小聂拿出竹笛放在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她病体未愈中气不足,调门有点暗哑。
但裴镌还是听得很专心,蓦地意识到这麽多年以来,自己真的很少能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聆听一首曲一支歌。上次听老鬼拉二胡是什麽时候的事了,仿佛很远很远……恍若隔世。
突然裴镌身形前冲,将小聂猛地压倒在地。与此同时蟠龙吐珠宝戒中的琉璃沙漏被释放出来,金煌煌的光罩护持周身。
“轰!”一大团紫红色的东西奇快无比地射入洞中,重重撞击在了金沙光罩上。
电光石火之间,这团物事像波浪一样沿著光罩的表面扩散开来,结成一层薄薄的紫膜。随即“劈啪劈啪”脆响不断,紫膜迅速加厚形成一层妖豔通透的砂石罩。
“苦情蛊?”裴镌暗叫运气。如果不是身上带著金沙门的至宝,如果不是琉璃沙漏打开的及时,自己和小聂此时此刻已然变成两具石化人体标本。
人分三六九等,蛊虫也有贵贱好坏。倘若说灵千叶豢养的相思蛊勉强能算个执掌一营军马的统领,那麽将此次来袭的苦情蛊比作裂土封疆坐拥一方的王侯亦毫不夸张。它的厉害已不局限於寻常的毒性,而是能在瞬间渗透肌肤,从里往外将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彻底封盖石化,即使有护体真气的保护也无济於事!
看到小聂又在磨牙砺齿,裴镌却无暇向她解释,急忙凝念扩展琉璃沙漏。
“嗡──”金沙光罩急剧膨胀,迅即超出了苦情蛊所能承受的极限。光罩表面的紫色砂石逐片皲裂往下脱落。但未等落到地上,就在半空中化为缕缕紫烟。
“铿!”一个人,一杆枪,穿过侧旁的石壁出现在裴镌的眼帘里。
紫金色的枪锋熠熠生辉,枪杆上镌刻的各种符文阵法如星辰闪耀全力发动。
由於琉璃沙漏向外膨胀了数倍,坚韧厚实度大幅削弱。枪锋“哧哧”击溅开绚丽的光华破开光罩长驱直入,刺向裴镌的背心。
“当!”裴镌放开小聂翻转过身,掣出天下刀在鼻梁骨上方封挡住了刺落的金枪。
第四章 丧锺为谁而鸣
“嗡──”金枪弹起,枪花狂颤化作万道金蛇乱舞,“哧哧”有声射向裴镌。
“咄!”裴镌左手掐诀吐气扬声,祭出月光宝锣。玉华如长河奔放迎上万千金芒,交织成一幅璀璨夺目的壮丽画面。山洞中电闪雷鸣狂飙四溅,大块大块的岩石从洞壁上碎裂剥落,如冰雹般砸了下来,却又在半空中被离乱的华光绞成飞灰。
“!!”金枪横扫激飞月光宝锣。裴镌趁势抓住小聂腰带弹身而起。
还没有等他双脚落地,来人左掌凌空虚拍,一蓬灰蒙蒙的罡风勃然渲涌。
裴镌一拳捣出,灰罡砰然爆散。他的身形一晃,飘退六尺刚好躲过回扫而来的紫金枪,後背贴到千疮百孔的石壁上缓缓滑落。
“你的手!”小聂惊呼。裴镌的左臂自肘部以下被一层像灰色泥浆般的粘稠液体包裹得严严实实。“滴答”、“滴答”,从手臂上滴落下来的灰色粘稠液体掉在地上,冒起丝丝缕缕的轻烟,转瞬的工夫就将地面腐蚀得像蜂巢一样。
“别眨眼,我给你变个戏法。”裴镌朝小聂眨眨眼,整条左臂蓦然焕发出一团紫色光华,穿透封裹的浓稠液体迸射出来。弹指之间灰色的粘稠液体灰飞烟灭,重新露出裴镌完好无损的左臂。
来人低低惊咦,似乎没有料到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会如此的扎手。
“苦情蛊”、“金蛇狂舞枪诀”、“灰霾混天浆”,一连三记杀招居然没能伤到裴镌半根头发丝。表面看来,裴镌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但别忘了,自己是偷袭在先且志在必得。从这点来说,他不仅没能占到便宜反而浪费了先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纵横南荒四十年,他却不信连个毛头小夥儿也收拾不下!
金枪生辉,灰衣飘飘,来人双目逼视裴镌,沈声道:“把她留下,你可以走了!”
“听见没,你有多抢手。”裴镌对小聂说,“如果我没猜错,人家可是神庙四大太上长老之一的赤玄岩。”
“还有谁找过你?”赤玄岩问:“是刀雪怜、素柔水还是屠菩提?”
“找过老子的多了,不过人家都是客客气气的跟我谈条件。”裴镌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只是“客气”二字完全谈不上。“像阁下这样的,我还是头回遇见。”
赤玄岩哼了声,掂量了下裴镌的实力和话语的真伪,徐徐道:“他们答应过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你。而且,我还可以将‘七十二部玄乌经’的抄本送给你!”
《七十二部玄乌经》,好大的手笔!裴镌不由得对赤玄岩刮目相看,更确切的说他是在重新估摸小聂的身价。仿佛,自己身边站著的不再是个未及豆蔻的小女孩儿,而是不设上限的自动提款机。
要知道《七十二部玄乌经》是神庙一切功法绝学的本源与总纲,尤其是号称“太玄九经”的最後九篇经文,便相当於一把打开天道大门破虚登仙的金钥匙。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赤玄岩居然一口答应可以将副本拱手相赠──只要交出身边这个惹人厌、装哑巴,还发誓要杀死他的小累赘。
这买卖……不能做啊!裴镌觉得自己的心疼得直抽抽,咬咬牙道:“你当我是白痴?《玄乌经》掌管在大神官的 手里,非神庙真传弟子连她都无权传授。你不过是个太上长老,凭什麽能拿到全套抄本?”
赤玄岩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只要你同意,咱们即刻一手交人一手交经!”
裴镌的心里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他低头瞧了瞧小聂,见她抿著嘴不说话,一副听天由命的神气。你姥姥的,不就是吃定的老子的罩门麽?
裴镌无名火上窜,望向赤玄岩道:“这麽说来你身上就有玄乌经的抄本?”
赤玄岩颔首道:“不错,但现在我还不能交给你。想要,就拿她来换!”
裴镌摇摇头道:“你不觉得我还有更简便更划算的办法拿到玄乌经抄本麽?”
赤玄岩霍然一凛,裴镌猛地掣动天下刀闪身欺近:“杀人越货!”
“铿!”天下刀劈中赤玄岩的眉心,竟发出一记清脆的金属响音。裴镌顿感不对劲儿,就见赤玄岩的体内蓦然泛起金光,全身从头到脚像沙粒一样地往下泄落。
“沙影幻形?”背後传来小聂的一声惊呼。赤玄岩的真身突然出现在她的背後,像老鹰捉小鸡似的抓起小聂就往石壁中隐遁。
“破!”裴镌掷出天下刀直射赤玄岩背心。赤玄岩回身横枪招架,身形仍在向石壁里飞退。但这点迟延,已经给裴镌争取到了最为宝贵的时间。他祭起威风神鼓奋力一击。鼓声如闷雷在山洞里回荡,赤玄岩身躯巨震,在空中有一个明显定格。
“嚓!”裴镌发动大风翼,再配以“百鬼夜行”的绝快身法,抢到赤玄岩身侧,凌空摄过天下刀顺势一斩,劈断了赤玄岩的左臂。
“哗──”又是一蓬黄澄澄的沙粒泄落,赤玄岩再次施展“沙影幻形”逃脱。
“轻点儿,你抓痛我了!”小聂抱怨。裴镌顺手带过小聂,祭起三尊神君金像与本尊合为一体,没好气地骂道:“怕疼就闪远点儿!”甩手将这丫头丢向洞外。
“狡诈,太狡诈了──居然企图用她引我上钩?”赤玄岩一眼识破了裴镌低劣的诡计。可那又怎样?尽管明知道这有可能是个致命的陷阱,赤玄岩还是跳了出来,探臂飞抓小聂。
让狗不吃屎,比让太阳打西边出还难。裴镌笑了。
咦?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赤玄岩第二次抓到了小聂,而裴镌没有一点阻拦的意思。
正当他心里生出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时,从小聂的衣服里蓦地飙射出一青一红两道电影。包屠龙和天罚长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到。
“呼──”天罚长老张开眉心神目向赤玄岩抛了个媚眼,顿时将他迷得七荤八素。
紧跟著包屠龙化为一道青色狂飙,轻而易举地从赤玄岩手里夺走小聂。
赤玄岩一惊,默运玄功恢复一丝清明,却瞧见天罚长老的拳头已击中自己的胸口。
“砰!”焰光熊熊,赤玄岩闷哼晃身衣发上冒起无数殷红火星,顷刻间星火燎原。
“灵奴?狡诈,太狡诈了!”赤玄岩情知中计,顾不得抢夺小聂就近石壁里逃遁。
这时候他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耳畔鼓荡起来,好像山崩好像地裂。
天地变了颜色,幽暗的山洞里充满了青红绿三色光华。一尊由三色华光汇聚而成的巨型神锺幕天席地压了下来。
赤玄岩想躲,却惊骇地发现一股无可匹敌的灵气充斥四周,将他牢牢锁定在原地无法寸移。水、火、风三股灵气凝合而成的“浮涯神锺”当头罩落!
“开!”赤玄岩举起金枪挑向神锺。“当!”枪锋激撞在神锺上,赤玄岩眼前一黑吐了口淤血,一双虎口开裂,只觉得从枪上传递来的力量重逾万钧,压得他浑身骨骼哢哢作响,经脉贲张几欲爆裂。
“有种你就再施展沙影幻形啊?”裴镌落井下石,在旁边说风凉话。
赤玄岩的双脚没入坚硬的山岩里,却无法再向以往那样借用土灵术脱逃。神锺的灵力已将他牢牢罩定,泰山压顶般的威势更压得他无法分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心神与功力,只能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