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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羊立马明白过来,微觉诧异道:“敢情你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裴潜搂着他上楼梯,说道:“你不也是刚弄清楚?那晚她给你看的是什么东西?”
老山羊避而不答,低低道:“待会儿我把风,你干活。得手后你立刻撤走,老子留下善后。别放过流云沙和丁昭雄,这两人手上沾满了红盟兄弟的血!”
裴潜心想我手上沾的血似乎也不少,问道:“你不走,还留下来干什么?”
老山羊道:“那是我的事。记住,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你还欠老子五条人命!”
“有三条不能算吧?”裴潜咕哝道,顺手推开包间虚掩的房门,准备欣赏稍后的精彩大结局。然而当房门被他推开,看到包间里的情形后,他的脑海却在一霎间变得空白,耳畔嗡嗡作响道:“怎么会是这样?”
酒桌上山珍海味,碗碟铺排,惟独不见一碗刚才下过药的海鲜鱼翅羹。
老山羊也发现了,他迈着醉步坐回位子上道:“汤呢,那伙计不是把汤端来了么?”
鲍国庵笑道:“老和,你喝醉了吧,哪儿有汤?我刚催过,一会儿就上来。”
那碗海鲜鱼翅羹到哪里去了?裴潜直想满楼贴上寻物启事,瞧瞧是哪个王八蛋半路截杀,竟然敢抢走专为裘院主准备的鱼翅羹。会不会是伙计晕头转向,送错了地方?他的心一凛,说道:“我再去催一下。”
“你都快走不动道儿了,”尤若华笑着起身,“还是让我去吧。”
大哥,就算你想拍马屁也请先看看地方好不好?何况老子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副学侍,也犯不着劳您大驾吧?
裴潜都快急哭出来了,忙摁住尤若华道:“尤大人坐,还是卑职去问吧。”
正在两人拉拉扯扯的工夫,突听隔壁包间里有人推开房门惊怒叫道:“伙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全都倒下了叫也叫不醒?”
这边的人听得一愣,流云沙问道:“孙讲书,出了什么事?”
那姓孙的讲书忙道:“流云大人,您说怪不怪?马大人他们刚才还好好的,可喝着喝着突然一个个都睡了过去,卑职怎么喊都不见答应。”
裘火晟还没反应过来,笑道:“那是他们喝多了。给老子拿凉水来把老马浇醒。”
裴潜和老山羊悄然对视一眼,晓得出大问题了。十有八九那碗海鲜鱼翅羹被伙计端进了马炳权的包间,让那些人稀里糊涂做了替死鬼。
裘火晟在众人的簇拥下挤进隔壁的包间,叫道:“老马,这么快就倒下了?老夫还没跟你拼酒呢!”
包间里包括马炳权在内的七名食客,或靠倒在椅背上,或趴在桌子上,还有两个划拉到了楼板上,鼾声此起彼伏,对裘火晟的调笑置若罔闻。
桌上只剩下一半的的海鲜鱼翅羹还在冒热气,另一半去了哪儿已不用裴潜费神多想。他很想飞起一个窝心脚,把那个送汤的伙计给踹出八百里,更想有人能一脚先把自己踹飞八百里,趁众人反应过来之前逃得越远越好。
“咦,老马他们也点了海鲜鱼翅羹?”鲍国庵还在傻兮兮地追询这个无聊问题。
掌柜的闻讯赶至,急忙道:“是,这道海鲜羹马大人和段大人都有点。”
现在,裴潜想踹的不再是伙计,而是马炳权。
“有点不对劲儿。”丁昭雄捏开马炳权的嘴巴,仔细看了看他的舌头,又翻开眼皮瞧了两眼,说道:“好像是中毒了。”
掌柜大惊失色道:“中毒,不可能啊?上来的每道菜小人都是亲自把关的。”
一下子,似乎所有人的酒都醒了。流云沙转过头望向孙讲书,问道:“这桌上的酒菜,你都吃过了?”
“是,是啊。”孙讲书见流云沙冷厉的眼光盯着自己,结结巴巴道:“哦,不,那碗海鲜羹卑职没吃过——我一吃海里的东西就浑身发痒起红斑。”
丁昭雄哼了声,放开人事不省的马炳权道:“咱们也有碗一模一样的海鲜鱼翅羹。”
在场的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丁昭雄的言外之意。裘火晟喝道:“把做汤的厨子,端汤的伙计,统统给老夫找来,我要当面讯问!”
掌柜连声应是,一溜烟往楼道里奔去。裴潜瞟了眼包间敞开的窗户,晓得到了必须脚底抹油的时候了。再不走,等那伙计一到,自己和老山羊准得露馅,成了裘火晟等人饭后甜点。
似有意似无意,丁昭雄靠了过来,问道:“段老弟,刚才你出去过?”
果然,丁昭雄准备发难了。裴潜估算了一下形势,如果他和老山羊出其不意地联手突围,脱身的把握还是有的。至于裘火晟身上的图纸配方,那就不必奢望了。
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冒险制住裘火晟,逼他交出东西,而后挟为人质脱逃。但这么做未知因素太多,比方说,丁昭雄不管裘火晟的死活,一意要留下自己。
裴潜硬着头皮迎上丁昭雄刀锋般的目光道:“是啊,怎么啦?”
丁昭雄淡淡一笑道:“我记得刚才和总管说过,你们有见到伙计把汤端上来。”
裴潜觉得十月里的天还是很热,解开腰带扇扇风道:“是啊,那又如何?”
丁昭雄道:“我还记得,今天是你请客,桌上的酒菜也都是你点的……”
众人仿似醒悟到什么,十数道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了裴潜的脸上。
走,再不走小命得搭进去了。裴潜看到流云沙在向鲍国庵使眼色,鲍国庵在往楼道里退……裘火晟、尤若华堵在了包间的门口,文忠挪向窗口,老山羊——
老山羊动了。他猛然闪身到裘火晟的身后,从袖管里掣出一柄短刀,架在了对方的脖颈上,低喝道:“都不许动!”
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裴潜的身上,谁也没料到老山羊会突然发难,包括裘火晟。他的脸涨得血红,惊怒交集道:“老和,你干什么?”
一众挤进来看笑话的青楼姑娘惊声尖叫,纷纷靠墙站立,唯恐城门着火殃及池鱼。
老山羊警惕地环视众人,冷笑道:“老鲍,你最好乖乖站住,别想着出去叫人。”
裴潜也是一惊,说道:“和老哥,被怀疑的是我,你这是干什么?”
老山羊嘿然道:“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蹦不了你的逃不了我的。段老弟,快搜裘火晟的身子,瞧瞧咱们想要的东西在不在他身上。”
裴潜一凛道:“老家伙把我给兜出来了!”迎面,看到老山羊醉眼里蕴藏的别有意味的一缕光,他的心头剧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砸得胸口发闷无比难受。
刹那间他看懂了老山羊的眼神。这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一种决绝的眼神。
同样的眼神,他在伍相国的眼睛里也曾经看到过,还有裘翔桐,水灵月……
怒色瞬间涌上裴潜的面门,他气急败坏地大吼道:“放屁,你少来诬陷老子!我跟你势不两立!快放开裘院主——”
众人听得又是一呆,彻底搞不清楚裴潜和老山羊究竟在说什么,到底谁是逆党,又或两个都是?
老山羊嘿嘿笑道:“你怕了?不用你,老子也搞得定!”将短刀往里一推,裘火晟的脖颈上立刻淌下鲜血道:“把火药的装填程序和配方图纸都给老子交出来!”
裘火晟即便爱惜性命,在这么多下属面前,也绝不敢向老山羊低头。否则纵然没死在老山羊手里,事后也逃不过充军发配。
他强自镇定,说道:“东西不在老子身上,就是在我也不可能交给你。”
老山羊喝问道:“东西在哪儿?立刻叫人给老子送来!”
裘火晟怒道:“你做梦!裘某自问这么多年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做逆贼?”
老山羊冷冷道:“你待我是不错。所以我不想杀你,交出东西咱们好聚好散。”
丁昭雄喝道:“和不醉,裘大人是不可能把东西交给你的。你也不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还走得了么?”
老山羊把刀子又往里推了推,裘火晟吃疼低哼。流云沙叫道:“和兄,有话好好说!图纸配方可以给你,但你先放了裘大人!”
裘火晟巴不得有人替他解围,却佯怒道:“流云兄,你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么?”
流云沙苦笑道:“大人,您是国家栋梁,岂能和朝廷逆贼同归于尽?我向你保证,和不醉拿到东西也走不了,不然唯下官是问。”
老山羊不屑道:“流云沙,你怎么就能断定老子走不出这座恒月轩?”
流云沙笑笑道:“咱们走着瞧吧。”转眼望向裘火晟道:“大人——”
裘火晟故作犹豫,一咬牙道:“也罢,你去把那个匣子拿来交给他。”
流云沙点点头往门外走去。丁昭雄抢上两步,低声道:“大人,你……”
流云沙背对老山羊,对丁昭雄使了个眼色道:“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丁昭雄往后退开,流云沙出了包间。裘火晟心神略定道:“和不醉,东西给了你,从今往后咱们恩断义绝,互不相欠!”
老山羊嘿然道:“恩断义绝是没错,但互不相欠却未必。早晚一天,老子会把你们这些逆贼杀得一干二净,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裘火晟怔了怔,立刻想到当今天子是开国皇帝,本朝尚无“先帝”一说。老山羊口中的“先帝”应该是指二十三年前已死于那场改朝换代的兵变里的大魏皇帝。
裘火晟失声道:“你果然是个逆贼!”想到老山羊在自己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深受自己的提携重用,今次就算保住老命图纸没丢,日后的锦绣前程也要彻底完蛋。
楼里的时间变得特别漫长,裴潜不断在问自己该怎么办。是等着图纸送到,立刻抢到手和老山羊突围,还是继续隐藏身份静观其变?
这时候流云沙回来了。他的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长匣,身后有二十余名守卫护送。
守卫被留在了门外,流云沙手捧黑匣走进包间道:“和不醉,东西我拿来了。”
老山羊扫了眼黑匣,警醒道:“流云沙,你最好别耍花样。把匣子打开!”
流云沙冷哼道:“我可以让你先验过匣子里的图纸和配方。但你必须发个毒誓,拿到东西立刻放开裘大人。”
老山羊断然道:“不成,老子得靠着他才能走出兵院。”
丁昭雄厉声呵斥道:“和不醉,你休要得寸进尺!”
流云沙接着道:“好,我先打开匣子让你看过,咱们慢慢商量——”将黑匣子放到桌面上,用手指飞快地在盒盖表面的泥金花纹上点按数下,听到“哢吧”微响,隐藏在匣子里的机关开启。
流云沙举起匣子,隔着八仙桌面对老山羊缓缓开启盒盖道:“你看清楚了——”
“哧——”一支淬毒的利箭从匣子里激射而出,直刺老山羊的右眼。裘火晟的身子猛向左倒,右肘运足劲力朝对方瘦骨嶙峋的肋部撞去。
老山羊猝不及防,急忙甩头避过毒箭。“砰!”肋部被裘火晟的肘锤重重击中,饶是他修炼过“金罡照”的护体神功肋骨未断,却也疼得眼前发黑,甩手掷出短刀。
“噗!”短刀斜插进裘火晟的左肩,他闷哼转身脱出老山羊的控制,右臂低垂整条胳膊被老山羊的“金罡照”震得酸软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流云沙关起匣子扬声喝道:“抓刺客!”右手亮出根一尺三分长的峨眉刺,纵身越过八仙桌攻向老山羊胸口。
包间里乱作一团,那些青楼女子尖叫逃散,却堵住了鲍国庵等人上前围攻。
老山羊在最后关头看了裴潜一眼,似是在说:“不要动,你欠我五条命!”从袍袖里掣出子母双环,子环拨打峨眉刺,母环砸向流云沙。
流云沙面色一变道:“你是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