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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吧。”
“噗通!”妇人双膝跪地,喜极而泣道:“青天大老爷,民妇给您磕头了!”说着双手撑地,就要给裴潜磕头。
裴潜好人充到底,上前两步抓住妇人道:“大姐,你这算什么,快起来!”
忽听背后中年男子问道:“段青天——莫非兄台就是绣衣使副主办段悯段大人?”
裴潜扶起妇人随口答道:“是啊,我说这位老兄,现在是休息时间,恕我不接状子。”
话音未落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叫。中年男子目中寒光迸溅,挥掌拍向裴潜背心。
裴潜大吃一惊,没想这家伙说变脸就变脸,比姑娘家转换得还快还利索。他不及回身招架,也顾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失官仪,就地翻滚躲开。
中年男子的大巴掌在拍到妇人面门前时堪堪收住,身子拔地而起,飞腿点向裴潜眉心。
裴潜暗凛道:“这家伙可是个金丹级的高手,比水中天也只差一点儿。”
他顺手抄起一张长凳往上封架。“喀喇喇!”长凳被一踢两断,裴潜趁势滚到街边叫道:“喂,你脑子有病?!”
“叛贼!”中年男子双腿连环飞踢,罩住裴潜周身,“你杀了多少红盟兄弟?”
裴潜恍然大悟,掣出神棍横扫中年男子双腿道:“你是红盟逆贼?”
中年男子拂袖洒出一蓬寒星,将赶来救援的五六个捕快当场击毙,冷笑道:“记住我的名字——楚宏图,去阎王爷那儿也好报到!”
裴潜的神棍抽在楚宏图的腿上,就像砸在了两根铁条上,暗骂道:“丢你娘,老山羊这家伙也太会守口如瓶了!”却已记起,此人便是红盟泰阳府分舵的舵主!
楚宏图飘落在地,凝动左掌正欲劈下,猛听妇人叫道:“段大人快逃!”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双手死死抱住他的后腰。
楚宏图一怔,若上来的是差役捕快,他随手一掌就能取其性命。可抱着他的,居然是这个面摊的老板娘,这一掌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他眉宇一挑急道:“大嫂,我是要杀这狗官为民除害!”
妇人叫道:“段大人是好官,我不许你杀他!”一口咬向楚宏图腰上。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也涌了上来,将裴潜层层保护在中间,此起彼伏地叫道:“不准你杀我们的段青天!打死这个逆贼——”有胆大的撸胳膊挽袖子抄起顺手的家伙就要上来拼命。胆子稍小的,便在街边捡起砖块石头和小贩散落的鸡蛋番茄,没头没脑砸向楚宏图。
裴潜站在人堆里大口出气,朝着楚宏图摊摊手,好像说:“这是民意。”
楚宏图气得面色铁青又毫无办法。他委实想不通,一个背信弃义、出卖兄弟换取朝廷官位的红旗军逆贼,怎么就成了老百姓有口皆碑的段青天了呢?他运劲挣开妇人,反掌把站在旁边傻瞧着的成人凤打得吐血飞出,脚尖一点上了屋顶道:“姓段的,算你会收买人心,咱们后会有期!”一路绝尘而去。
像是一场庶民的胜利,几百个老百姓齐声欢呼,庆祝他们赶走了叛匪,成功捍卫了段青天。妇人顾不得身后哇哇啼哭的孩子,奔上来道:“大人,您没事吧?”
裴潜想眨眼,可眼睛眨不动了,只好咧嘴一笑道:“我还好,你的孩子在哭。”
妇人开心地笑道:“大人没事就好,娃儿要哭就让他哭吧。哪家的娃儿不哭两声,那是肚子饿了要吃奶。”
裴潜想了想掏出张三百两的银票故意揉搓成团交到妇人手里道:“这张纸你好好保存,回家后再打开来瞧。”
妇人如奉御旨纶音,珍而重之地藏入怀里,果然没打开来看上一眼。
裴潜分开人群,来到半死不活的成人凤跟前,蹲下身子道:“老成,这里的事你都看见了。我是自卫,可那个楚宏图却是当街杀人十恶不赦。你回去后让赵敬忠发下海捕公文严加缉拿。对了,你伤成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再拖着你去绣衣使衙门录口供。等伤好了,咱们再来了结这案子吧。”从袖口里取出张百两银票,递给成人凤道:“让媳妇儿给你多炖两只老母鸡补补,缺钱花就来找老子。”
他这么做倒不是良心不安,而是想赶紧摆平这里的事情好去办自己的正事。
而所谓的正事呢,便是找铁瘸子讨要那把自己应得的紫金匕首。
日薄西山,裴潜甩脱了那些追着自己的百姓,悄然蹩进神兵坊。铁瘸子和小杜正在铺子后头的小院子里吃晚饭。裴潜老实不客气地坐下,卷起桌上的烙饼就往嘴里放。虽然这味道远比不上山珍海味,他吃得还是有滋有味。
铁瘸子看了他一眼道:“没事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裴潜满嘴塞的都是烙饼,话也讲不清楚,问道:“老鬼在不在?”
铁瘸子冷冷道:“找鬼你去阴曹地府,我这儿是铁匠铺,没鬼给你抓。”
没鬼才怪,裴潜心里暗骂,口中道:“我是来拿那柄紫金匕首的。”
“匕首?”铁瘸子更不满了,指指军械所方向道:“我还没看到烟花呢。”
裴潜无赖道:“你想看烟花,就得先把匕首交给老子。不然就自个儿点根香摆在屋里头慢慢瞧吧。”
铁瘸子不语,裴潜眼珠一转道:“拜托你件事情——帮我做一根能烧上半柱香的引信,最好能一圈圈盘起来,时间一定得算准。”
小杜道:“段大人,你搞错没?咱们这里是兵器坊,可不是烟火铺子。”
裴潜哼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老子就喜欢在铁匠铺里买烟火,怎么着了?”
铁瘸子这才开口问道:“其他还需要什么,几时来取?”
裴潜道:“当然还需要火药,我还没想好怎么放。你先弄起来,最多三天我就要。”
铁瘸子默默点头起身走进地下作坊,过了会儿取出了一柄用黑色短鞘包裹的匕首,放在桌子上道:“三天,老子得看着烟火。”
裴潜心情大爽拿起匕首道:“放心,到时候我准给你找个看烟火的好地方!”
他拔出匕首,一道紫色的寒光几乎刺得睁不开眼,从匕首上透出的寒气如一根根冰针直扎肌肤,却听铁瘸子道:“这里头还加了半斤黄玛瑙,极品。”
裴潜纳闷道:“铁瘸子,你这么有钱干嘛还待在泰阳府里受这窝囊气?”
铁瘸子瞅着裴潜,反问道:“你那么怕死,又干嘛要做这掉脑袋的买卖?”
裴潜略有所悟地点点头,半晌后又摇摇头道:“怪胎,你这人就是怪。”
铁瘸子缓缓说道:“小杜——我儿子。八年前他被费德兴抓进大牢,是老鬼用一个恶棍替换了出来。从此,我就跟定了老鬼。”
裴潜怔了下,八年前的老鬼还没有收自己当徒弟。那时候的他在干什么,裴潜一点儿都不清楚。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愿提及的过去,也并非每个人都会像铁瘸子那样愿意说出来。
他在神兵坊里多待了会儿,临走时问道:“那帮龟孙子有没有把银票送来?”
铁瘸子笑了,苍老的脸上皱褶像山一样起伏,回答道:“那帮龟孙子很听你的话。”
裴潜笑笑走出神兵坊,说道:“那是衙门里的钱,所以不用谢我。”
小杜追着补了句道:“既然如此,往后你不妨多送一点儿过来。”
裴潜回过头望着小杜期待的面容,叹口气道:“老铁,他真的是你儿子?”
回到府邸时天色已经大黑,裴潜找了个丫鬟问道:“我带回来的那位铃铛姑娘,被老夫人安置在了哪个屋?”
丫鬟乖巧地道:“就在老夫人隔壁的跨院里,好像刚刚睡下。”
裴潜挥挥手打发了丫鬟,寻思道:“这丫头每天吃老子的穿老子的还用老子的,我怎么也得拉点利息回来吧?”
当下再无迟疑,他偷偷摸摸转进水灵月住的那座小院。正屋的门窗紧闭,里头黑咕隆咚没有声响。裴潜熟练地撬开门闩,蹩身溜了进去。
他蹑手蹑脚走近里屋,摸到床前低声唤道:“小铃铛,小铃铛——”双手撩开帐幕,就往被子里探。突然,他像触电似地一声大叫,往后飞弹,呆呆望着在床上盘膝打坐的花灵瑶道:“你、你怎么在这儿?”
花灵瑶盯着他没说话,裴潜做贼心虚道:“我怕她睡凉,特地过来盖被子。”
花灵瑶道:“往后铃铛姑娘就由我来照料,不劳段大人劳神。”
裴潜气急败坏道:“怎么说她都是老子从野地里捡回的姑娘,我关心下都不成?”
花灵瑶沉默着,但那种蕴藏于沉默里的力量却让裴潜彻底缴械投降。不能不信邪,他不怕动刀子,不怕玩阴的,就怕像老鬼和花灵瑶这样,什么都不说就是盯着你,好像早把你看透,让你所有的阴谋诡计和舌灿莲花都全无用武之地。
他颓然举起双手往后退道:“行,你行!你照料吧……”话没说完却突然住口。
花灵瑶目视门外,朝他点了点头。裴潜警觉地按住神棍,慢慢靠到门前,猛地拉开屋门喝问道:“什么人?”
幽静的小院里,楚宏图笔直地站着,就似被谁点中了经脉。
裴潜头大无比道:“楚大爷,楚老爷——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心里急忖对策。
不料楚宏图居然深深地向裴潜一拜道:“段兄,我是来向你赔罪的。”
有诡计,有阴谋——裴潜的手扣住逍遥神针的机关,随时准备迎接从楚宏图袖口又或脖颈后飞出来的暗器,干笑着道:“有你这样三更半夜来给人赔罪的么?”
楚宏图抬起身道:“和段兄分手后,在下越想越是不对劲。于是我多方询问了段兄履新以来的种种作为,无不是大快人心!刚才又听段兄在屋里和那位老婆婆的对话,更了解到段兄侠骨柔肠,体恤弱女的高尚情怀。”
他的语音诚恳而动情,裴潜的嘴巴张得老大,活像吞了一只大苍蝇。
“故此楚某不由想到,以段兄这样的为人,又岂能背信弃义投靠朝廷?”楚宏图微露得色道:“后来我想明白了——段兄是身在曹营心在……”
“打住,打住!”裴潜三魂吓掉两魂,瞅了瞅月亮门洞外,直摇头道:“不对,不对,我真是背叛了红旗军,我真的杀了很多红盟的兄弟。”
楚宏图颔首道:“这点楚某当然知道,俗话说观其行更要测其心。我相信段兄这么做,必是重任在肩不得已而为之。此刻心中的苦痛愤懑远比楚某更深。”
裴潜哭笑不得,说道:“楚舵主,我活得很滋润,一点儿不痛苦。你别瞎想八想,更别把我当成什么清官好人。最好——就像下午那样,冲上来一掌劈了我!”
楚宏图得意笑道:“看,你这么说就更证明楚某所料不差。段兄不必多疑,楚某也是干这一行,咱们深入虎穴不得不步步为营。我能体谅你的苦衷,绝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给任何人。”
“楚舵主,你饶了我好不好?”要不是不能暴露自己的修为造诣,裴潜很想掣出紫金匕首一家伙干了这自作聪明的泰阳分舵舵主。也真是奇怪了,这种单线条的人怎么还能当上红盟的分舵主,而且活得比老山羊还开心长久?
楚宏图道:“段兄,其他的话咱们莫逆于心无须多言。今晚我就派几个兄弟守在贵府外,以免日后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什么?!”裴潜差点给楚宏图跪下了,咬着牙道:“楚舵主,你不如一刀杀了我吧——”
楚宏图自顾自又道:“段兄,你我不打不相识,莫如趁今夜大好月色结为金兰?”
裴潜退后两步瘫倒在门框上,心道:“怎么还没护卫丫鬟进来,哪怕叫两嗓子赶走这个瘟神也好。”憋了半天,忍无可忍拔出神棍扑向楚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