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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心尖上一跳,眼皮子上又一跳。
“谁?”
“镇国将军。裘冲。”
37
37、同桌而食 。。。
卓不群不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裘冲?”
“是。就是今年二月后的事情,名册中记,将军曾多次出入离合。”
上官说的很含蓄,但卓不群立刻就听明白了他试图蒙混过去的东西——柏斐贵为离合第一美人,状元之身,裘冲不去找他又是找谁?这么说来,就连那一夜看见的体上红樱,多半也是……
卓不群那深幽的瞳孔一瞬间收得跟针尖似地,然后再霍然放大!
只是,在他注意到上官白的视线后,便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将手中的茶杯重新放在御案上,沉默着,盯住桌子上的某一点,貌似专注,思绪纷乱。
上官关注着皇上面部表情的变化,略顿了顿,轻轻叹道:“皇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将军虽然犯了忌讳,但实乃无心之过,臣以为不当以此论处。”
卓不群抬起头来看了上官一眼,脸上悉无表情。
“更何况将军乃国之肱股,朝之重臣,皇上要三思啊。”
卓不群颇考究地看着上官,缓缓道:“朕没想到而雅竟会替裘冲求情,你二人不是向来不合吗?”
上官肃然拱手:“臣就事论事,不敢因私废公。”
“好一个因私废公,朕之所为,也不过当一个因私废公……”卓不群靠向椅背,疲惫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旨意……”
“勾掉裘冲,其余照旧。”
“臣,谨遵谕旨。”
上官低下头去,掩着眼中的一丝得意,便翩翩而去。卓不群坐于御案前半晌不动,屋内悄无声息。门外一个不懂事的小太监探了一下头,正好触到了皇上的眼神,脸唰的一白,立刻缩了回去。
“出来。”
小太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门槛上,磕头不迭。而一双明黄的靴子已经来到近前。
“去把柏常在叫起来,让他陪着朕用膳。”
“再者,通知外面,传镇国将军裘冲入见。”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莫斐这一觉却睡得上好,待起床时,疲惫已去七七八八,精神尤其见涨。只是□依然有些异样,行走步伐难免有些蹒跚。
卓不群已在前厅入座,见他拧着一股特殊的劲儿走出来,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这举止,不知道的人只怕以为是蛇精变的。”
莫斐哀哀道:“还不是皇上龙马精神,百折不屈嘛。”
卓不群淡淡道:“这两个成语用得上好,柏斐学业见涨啊。”
莫斐笑道:“都是皇上调(蟹)教得好,所以才学得快。”
卓不群看了他一眼,吩咐宫人道:“还不赶快给常在铺上软垫,厚一点。”
莫斐不管下人们忙乎,只眼瞅着皇上笑而不语。一双干净清亮的眼睛直勾勾望着明黄衣袍下矫健的大腿,卓不群不由笑了起来:“怎么?想坐朕腿上?”
莫斐微微偏了一下头,目光既顽皮又含情。
卓不群呲笑着摇摇头:“你竟然也学会这招了。”说罢便转开半身,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莫斐立刻欢天喜地的过去,轻轻地坐下,舒服得叹出气来。
卓不群不由紧紧握住了他的细腰,过了一会儿,才松手放开。
莫斐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菜,用手护着递到卓不群面前,轻轻笑道:“皇恩浩荡,小斐无以回报,只好借花献佛了。”
卓不群坦而受之,附在他耳边轻语道:“挺有悟性的嘛。”
莫斐眨巴眨巴眼睛,做出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卓不群轻轻一笑,附在他耳边亲昵道:“不过,朕觉得筷子很多余。”
莫斐又眨巴眨巴眼睛,一抹绯色悄悄上了耳沿。
“好多人看着呢……”
“你……在意吗?”
莫斐知道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绝无更改,只好从桌上挑了一粒粉蒸丸子夹起来,先用自己的檀口咬住,再用袖子掩住喂过去。卓不群安然用双手抱住他的细腰,一口一口就着吃掉。待最后一口嫩肉滑下咽喉,卓不群又意犹未尽地卷过莫斐的小舌咂摸着,直吻到他整个人差点软倒在腿上……
而这时。
“臣裘冲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莫婓一闻此声,顿时如五雷轰顶,第一个反应就是从卓不群腿上站了起来。当他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后,不得不心慌意乱地解释道:“有人来了,不好……”
而卓不群只轻描淡写说了两个字:“坐下。”
语气虽轻,却是绝无更改的金科玉律。
莫婓看着他,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于是只得缓缓扶着桌子又坐了下来。卓不群轻轻皱了皱眉,手指搂住他的腰拉过来坐实了,这才对着门外道:“裘爱卿快快请进。”
裘冲推门进来后,看见莫婓不由怔了一下,再看见两人姿势,不由老脸腾腾的红了。而莫斐早已垂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对外界已无所闻。
裘冲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讪讪自嘲道:“臣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不。”卓不群立刻道,“是朕叫你来的。既然来了,爱卿就一同用膳罢。”
他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宫人抬过食案,酒食鱼贯而入。裘冲微一踌躇,双拳一抱,展声道“谢皇上玉食!”说罢便撩开下襟坐了下去,风卷残云般吃食起来。
君臣相宜。
卓不群微微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一杯酒来,送到莫斐唇间,柔声道:“你也喝罢。”
莫斐原本一直低着头,身子微微有些僵,但不算失态。闻言则抬起头来,对着卓不群轻轻一笑,口吻分外暧昧:“如果……皇上不介意被看的话……”
卓不群也只是笑笑,同时又递了递酒。
莫斐不再推辞,就着杯沿喝了半盏,他又立刻撤了回去,就着刚才喝过的印儿缓缓饮了剩下的半盏。莫斐凝视着他的举止,脸上始终淡淡而笑。
在二人旁若无人的调情中,裘冲一直埋头苦战御厨技艺,吃得分外豪爽。
卓不群看着他的动作,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抬下巴道:“爱卿果然气概,连吃顿食也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柏斐,看见将军英姿,是否心中分外羡慕?”
莫斐半抬凤目,目光粼了一圈后,轻声笑道:“将军虎豹之姿,神威之力,我只有羡慕的劲儿,学却学不来的。”
对面的那双筷子一顿——裘冲压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笑了笑:“常在也不用学别人。如今,不也一样成为人上人了吗?”
“谢将军夸奖。”
“常在客气了。”
两人各自守礼寒暄了两句后,卓不群拿起桌上的酒壶,递到莫斐手中。
“过去敬一杯吧,敬我们的镇国将军。”
38
38、彼此试探 。。。
自从裘冲进来后,莫斐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分为二。有些事情他来不及细想,也不敢细想,身边的那个人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到他不敢露出任何不当的言行。可是,心口的那个地方总是空了一块似的落寞着,如果可以他真想夺门而去,又或者找个托辞回避开,可是无论哪一条路都不是他能选的——
现在的他,只能继续把戏演下去。
于是莫斐接过皇上手中的白瓷酒壶,尽量笔直着身体走过去。裘冲眼睛略闪了闪,一道目光飞快滑过他的腰间,而他也只能心中苦笑而已。莫斐走到近前,稳稳地斟满了一杯酒,双手捧起,递给裘冲道:“柏斐敬将军,忠君之事,国之长城。”
裘冲的身体不为察觉地轻颤了一下,他抬起眼睛飞快地扫过莫斐的面孔,然后接过酒来,无言地一干而尽。
莫斐也干了自己的那杯,满脸欢喜之意。
裘冲饮罢,用自己桌上的酒壶也倒了两杯酒,一杯自留,一杯递给莫斐。
“裘冲回敬常在,一朝入宫,登龙附凤。”
莫斐面色不变,笑而受之。
裘冲也一扬脖子干了,一眨眼的功夫,又斟出一满盏来,双手推向卓不群道:“这杯敬皇上,不惧世俗,敢作敢当。”
卓不群也遥遥举起一杯,慢慢饮了。
裘冲转眼间又饮干重斟,双手端起一杯满满当当的白酒,朗声道:“最后这杯敬吾皇与常在,患难与共,白头到老。”
莫斐看着他,脸上只是笑——事实上他一直在笑,除了笑,也不知道还能露出什么表情。当他意识到面前和身后那人分别都饮过之后,这才举起酒杯,一点一点将杯中酒嘬尽,然后反转酒杯,露出杯底,依旧笑道:“谢将军吉言。”
裘冲大概是喝太急了,一双眼睛微微泛红。他朝着莫斐拱拱手,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原座。
这个时候,卓不群的声音插了进来:“爱卿,这几天朕不曾上朝,不知朝堂之上如何议论?”
裘冲想了想,诚恳答道:“虽然有些议论,不过皇上不必介意。”
“哦?”卓不群望着莫斐起身回来,却没有再坐在自己腿上,而是另寻一座椅坐下后,也不做颜色,转头望向裘冲道,“为何不必介意?”
“那些个文臣,以卫道士自称,掉书袋都掉坑里了,什么事儿也不顶,鸟他作甚?”
一番话说得卓不群微微笑意:“那武将呢?武将们都如何议论?”
“武将们……”裘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皇上您还不知道嘛,戍边的时候连只母鸡跑过,将士们都要看半天,真急起来,也是……也是互相泻火。所以将士们都不以为许,反而暗地下竖起大拇指,说……说……”
“说什么了?”卓不群感兴趣道。
“说皇上有恩有信,实乃纯爷们儿。”
一席话说得卓不群大笑起来,点着裘冲道:“那你呢?你如何想?”
裘冲方才饮了那些酒,又说了这多话,只觉得喉咙处烧刀子一番,一直烧到了头顶。他眼睛虽然不敢看向那个方向,可是眼前全是那个人的身影,万花筒一般布满了整个视野。裘冲对着卓不群遥遥一躬,朗声道:“末将以为,能像吾皇一般,终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实乃……实乃再圆满不过。”
眼角处的那个人,已经如同隐形人一般,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而卓不群注视着他,终于缓缓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才道:“将军果然也是性情中人,不负朕之期望。日前,朕自身为媒,愿将和硕公主许你为妻,不知爱卿考虑如何?”
裘冲不想皇上忽然提起此事,不由怔了一下。眼角处的那个人就跟没听见他们俩在议论什么一样,一点一点吃着盘中佳肴,举止优雅,细嚼慢咽。裘冲的酒劲儿一下子就翻了上来,满嘴苦涩,他缓缓放了酒杯,又顿了顿,这才缓缓出声道:“能与皇室结亲,吾之大幸也。和硕公主美貌无双,贤良淑德,吾又一幸也。只是裘冲却配不上她。”
卓不群挑了挑眉,一时没有做声。
“吾既为武将,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然佳妻娇儿在侧,难免心中惶惶,不能全力御敌于国门之外。而且,裘冲也已经有意中人了,不敢再以颓废之身以待皇恩,迎娶和硕公主。”
裘冲虽然低眉顺目,但话说得铿锵有力,极为坚决。卓不群坐在桌旁,手中握着一个酒杯,指印深深印在光滑的瓷器上。过了一会儿,他依旧不动声色道:“原来爱卿已经意属他人,不知为何从未听你提及?”
裘冲呆滞片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