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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樱……美吗?”
莫斐转过头,看着身边依然笑盈盈,却永远看不穿的王爷,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次,总能说点儿什么了吧。来个雅致一点的。”
“胜却人间无数。”
上官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为什么不背全了?记不得上一句了?”
莫斐面上一红,所幸夜深灯暗,看不分明。
怎么可以说上一句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而这时候,上官又招了招手,旁边的随从仿佛变戏法一般,瞬间就变出了一具古琴来。
此刻王爷眼中已微有醉意,斜睨着旁边的莫斐,问道,会舞么?
舞?
这月色如水,夜樱缤纷,难道不想歌舞一曲么?
虽然是问话,其实就已经是结论了。
上官摆好琴,手指在琴弦上一划,那乐声便如同泉水一样流珠泻玉。莫斐听得真切,缓缓退到远处。此时正好一道夜风经过,樱花如雪落下,他伸出双手,缓缓从面庞前打开……
少年的柔美,男性的刚强,在这一刻如画卷般展开。每一个侧影都美轮美奂,每一个动作都刚柔并济,在月色中飞舞的生命,像樱花一样烂漫而又脆弱,纯美而又洒脱……
此时,上官柔软低沉的声音穿插了进来。琴声悠扬,他唱曰——
人夜早春寒,捻冰玉为盘。
举杯邀月娥,吾欲鼓琴弹。
星垂云屏短,灯舞映渠粲。
有玉碧天成,随樱舞翩然。
花飞花满园,云远云更淡。
阆苑有仙葩,美人空似兰。
9
9、峰回路转 。。。
那一晚,莫斐回到住处的时候,已近子夜。
他刚刚关上门,就听见黑暗处传来容止的声音。
“怎会如此晚归?”
莫斐原不曾想到有人在,闻声后不免吓了一跳,手抚胸口笑道:“容止,你怎这会儿还在我屋里?也不点个灯,真真吓死个人。”
“嚓”的一声,容止用火折点燃了桌上蜡烛。烛光摇曳中,他的面色亦是阴晴不定。“下午便不见你在,心想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巴巴的留了饭菜给你端过来,却等到了这会儿……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谁绊住你,竟子时才归?”
“还能有谁,自然是王爷啰。”
莫斐来到桌前坐下,将面前的一碗凉茶一饮而尽后,便将今日之境遇与对方细说了一遍。那容止目光闪烁,神色不定,看着莫斐的表情似也有些异样。莫斐不由问道:“容止,你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容止缓缓摇头,看着他道:“不……我只觉得……你虽然总说瞧见王爷晦气、倒霉什么的,但说将起来,神情却是前所未有地欢愉……”
莫斐面上一红,推着容止的手道:“我哪有……不过虚与委蛇罢了……再说了,西府的指示不也是让咱们盯着点儿吗……”
这时,忽然听见窗外噗噗两声。莫斐神色一变,紧张地走过去推窗一看,来人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个竹筒样的东西放在窗台上。
这个时候来第二道指示?
莫斐带着竹筒面色凝重地回到桌前,与容止一起打开,只见上面又有一行指示——
明日家宴,刺杀王爷。
刺杀王爷?!
莫斐只觉得眼前烛火莫名一暗,耳朵里全是突突的杂音,似乎……连呼吸的力气也一应缺失了。等他好容易回过神来,才发现容止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他连忙低下头,支吾道:“这西府做事真是越来越诡异了,上一次还说引诱王爷,这一次居然是……是……”余下的话,他说不出来。
“并不奇怪啊。”容止忽然道,“其实上一封密令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莫斐震惊地看着容止,一时说不出话来。
容止站起身来,围着圆桌缓缓走动。“上官白幼年时就被送到宫中,与当时的太子当今的皇上一同长大,两人亲密无间又气味相投,故上官一直是太子党的重要成员之一。八年前四皇子之乱,卓不群差点被密杀,是上官白带着亲兵前去勤王,保全了他一条性命。所以卓不群登位后立刻封上官白为铁帽子王,并赐予免死铁券。上官备受隆恩,声势一时无两。若不是这王爷胸无大志,整日只顾寻欢作乐,风花雪月,还不知是怎样一股强大的保皇势力。就算这样,这位王爷的实力依然不可低估。你我既然费尽心思送进这府中,自然不是为喝酒喑诗,歌舞相伴而来,而是有别的任务……”
容止这一番娓娓道来,只听得莫斐目眩神迷,做声不得。而这时,容止已绕至莫斐身后,双手抚着他的肩膀探至颈下,捧起他的脸,从上至下看着,轻声道:“小斐,这局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你我能碰的……”
“出道前叶红冷已说过,莫踩浑水。”
可是……若已经踩了……该要怎么办?
叶红冷却没有说过。
莫斐的头已仰至极致,烛光之中一截儿雪白的颈项,如天鹅般堪堪欲折。他的眼睛亦空茫的向上看着,似乎看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到。
第二天容止醒来的时候,发现莫斐还坐在窗前,似乎一夜未睡。
晨光映着他的侧脸,轮廓颇深。
“小斐……”容止不自禁轻唤出声。
莫斐闻言转过头来,眼睛里通红一片,也不知是因为刚刚哭过,还是因为一夜未睡。他有些疲惫地看着容止,笑道:“你醒啦。”
看到他那展开的笑颜,容止竟没由来心中一痛,他走过去,抚着对方的面颊道:“看看你的样子,真真叫人难过。难道你还没想通吗?”
“不。已经想通了。”莫斐回避似的躲开容止的手,望着窗外,眼神放空,“只是觉得……人性凉薄,莫过于此。”
听见这样的话从他口中出来,容止心中又是一痛,情不自禁道:“小斐,既然你下不了手,就让我去吧,我去也一样啊……”
莫斐摇摇头,苦笑道:“纸条是放在我家窗外的。第一次的也是。其实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去对付他,又怎么可能假手别人……容止,你不用担心,我想了这一夜……都想通了……”
莫斐站起来,执着容止的手来到梳妆台前。
“上次你帮文亮扮的相,我看着甚好。也帮我扮一个吧。”莫斐自镜中对着容止盈盈笑道。而容止却心中一跳,讶然道:“小斐,你不是从来不扮女妆的么……”
“成败在此一举,又有什么不能做的。”莫斐看着镜中的自己,轻轻道,“他喜欢什么,我便扮成什么。总之……只这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
莫斐从梳妆台的密格里拿出一把簪子,在桌面上依次摆开。
“帮我梳一个扇髻吧,既雅致又不酌情,他瞧着一定喜欢。”
容止拿着木梳的手几乎不能紧握,而镜中的莫斐却依然笑盈盈的,看不出什么主意。若不是知道他心中怀着海一般辽阔的深仇大恨……
几乎以为,他会心甘情愿的,扑向那灯火。
灯火深处。
王爷饮了许多美酒,正自欢畅。这时传令的仆人从门外进来,一边唱喏道:“启禀王爷,戏院班主带着小斐及一帮清倌已在门外等候。”
“嗯。”上官眼中已有些许醉意,一挥手道:“叫他们都进来吧。”
过不多时,只见一群人远远走了过来。上官抬眼望去,不由自主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就此,怔在了当场。
只见当前一人正是莫斐。也不见他做了甚,忽然整个人都完全不同了。他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鬓角旁斜斜插着一把呈扇子状打开的簪子,古朴幽雅又不失稳重。身上穿的是件大红华服,质地厚重,上绣花鸟,看上去十分奢华。待这行人走到近前跪下后,上官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叫了平身。那莫斐抬起头来,一张素白的脸,只在唇上略微作了点红,眼角扫了两条线,要说妆容是淡的不能再淡,但是……但是……
就是眉眼忽然都灵动了起来。
煞是风情。
上官缓缓将玉杯放在酒案上,歪着身子故作慵懒道:“带了新鲜玩意儿没?本王已经有些乏了,轻易怕是不能开怀。”
班主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个头,对曰:“启禀王爷,清倌们新排了一场扇子舞,还没见过人,特请王爷指点指点。”
上官撑着头略点了点,于是乐师、琴师各就各位,把个中间约五十步的大圆留了出来。而这时,莫斐不知从那儿拿出一把描金绘红的大扇子来,足有半人高,随着乐曲缓缓起舞。只见他时而把那扇子做水袖般在身前舞得眼花缭乱,时而借着扇子做犹抱琵琶半遮面。那风情的眉眼,诱惑的笑容,全都在半遮半掩之间,让人不禁想冲上去一把撕了那扇子,再捉他过来,好好欺负一番,然后……
上官正看得入迷,忽然之间莫斐一个转身,口中呼喝一声“着”,只见那转盘般飞旋着的扇子中忽然飞出数根扇骨,风驰电掣般飞了过来。上官双目精光瀑涨,抓起面前的酒案往前一挡,那些暗器全都射在酒案上,扑扑有声。与此同时,莫斐也已经冲到了近前,抓起头上的簪子一抽,一甩,那簪子呈扇状直奔面门而来。上官一声冷哼,挥起袖袍一兜,一卷,所有簪子都被袖袍卷走,一个不剩。只是,还没等他喘息片刻,莫斐已经持着一把刺骨的刃铁贴到了近前——
这正是西府叶红冷的必杀技“燕子三击”,木扇、竹簪、匕首,一式比一式快,一式比一式急,就算有人躲得过前两击,也会被匕首抹了脖子。而此刻,莫斐使出浑身解数,只待一击必杀,力斩上官白于刀下,却不想那厮出手如电,居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自此,再不能前进半分!
上官哈哈一笑,抓住手腕往下一拍,撞在桌角上几欲骨折。莫斐剧痛之余,自知功力差上官甚远,却还是不想放弃,用另一手掌用力拍向对方面门。上官把两只手都抓住后,忽然一把拉了过去,拖着他直奔内屋。莫斐好容易挣脱开来,正要夺门而逃,被上官自后面一把抱住,就连两只手都被制住动弹不得。莫斐大怒,一边挣扎一边喝道:“上官白!你这狗贼!快放开我!”
上官哈哈大笑,双手越发紧了紧:“莫斐,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不怕本王治你死罪么?”
自此一句,莫斐就浑身僵硬地住了手。
只因他刚才口口声声说的是——
莫、斐。
10
10、惊天阴谋 。。。
既然能叫出名字,那是不是连出生来历也一应全知?
莫斐巨震之下,只觉得浑身脱力,而抓住自己的手硬得跟冰铁一样。他脱口而出道:“你怎会知道我的名字?”
“哼哼,这府中发生的一切又怎会瞒过我的耳目?”
上官忽然放开束缚,踱至窗前,对着外面低声道:“英雄,替我把守住这间屋子,无论何人企图接近,一律格杀勿论。”
“遵命。”
只听见窗外不知是谁应了一声,立刻办事去了。上官站在窗前凝神听了一会儿,已知四下里都布上了眼线,这才回转身走到桌前坐下,依然笑盈盈地看着面前的莫斐。
“西府叶红冷的‘燕子三击’,果然名不虚传。若不是早有准备,只怕今天本王也着了道。”
连叶红冷的名字都知道?!莫斐脸越发白,心越发灰,进而越发觉得面前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