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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宏远你好吗?」昌乎的语气有一丝幽怨。
我好吗?叫我怎么回答呢!我和拓拔亮的关系她不会不知道,这也是我不愿意面对她的原因。
「公主,我……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知道,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原来女人伤心的眼泪也可以是一种武器,让人心发慌的武器。
「公主,对不起。」不知所谓的道歉,其实自己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李宏远。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有喜欢过我吗?」泪光楚楚的昌平正色问我。
喜欢?心里涌起一阵酸楚,想起娇蛮的昌平,天真的昌平,爱笑的昌平和眼前楚楚可怜的昌平,不忍伤她点头道。
「喜欢。」
「呵呵……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让皇兄好过,宏远你等着,我会把你抢回来的。」昌平笑起来,脸上的神情变得阴狠之极。
望着昌平怪异的神情我突地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觉得这宫中到处都充满了杀气,似乎将有什么大变故要发生,不是我敏感,实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送走了昌平又来了一个我不敢面对的人,子兰。我实在不愿意在自己最骯脏的时候见到自己最在乎的人,还有二哥之于子兰的绝望,又使得我更不忍见到她。
「子兰,你怎么来了?」尽量装出一副从容无谓的样子笑问。
「阿九,我是担心你,听闻今日早朝时孔尚书以死进谏?」
「呵呵!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个迂腐的老头。」我干笑两声。
「阿九!事到如今你还要装胡涂?难道你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吗?难道你就不会机灵的避一避吗?」子兰无可奈何的喊道。
「子兰啊子兰!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现在不过是个卑微的男宠,避与不避又岂能随着我?」不顾一切地吼到,坦诚自己的骯脏,谁知子兰不怒反笑也学着我的口气说道。
「阿九啊阿九!潇洒如斯,聪明如斯,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眼光,别人怎么看你无所谓,但自己岂可轻贱自己。身体的沉沦算得了什么,不过是具臭皮囊罢了,高贵的心才是可敬的。」
望着子兰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善解人意,聪慧过人的子兰就像是天上皎洁的明月,她这样的人为何偏偏爱上二哥那样的浊流男子。想要告诉子兰一切,可我的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只淡淡地道。
「子兰,我听你的。」
虽然我答应了子兰,可有些事却不是你想避就避得了的,我是不断地疏远拓拔亮的宠幸,可他却变本加厉地宠幸我。甚至让我一同坐上了他的龙椅,面对这样奇怪的局面,我总是不安,总是追问着拓拔亮为什么。而他的回答也总是千篇一律。
「因为朕爱宏远啊!」「爱」这种东西。我想应该不存在于这个家伙身上的。可既不是爱那又是什么呢?
朝中我的处境可以用举步维艰来形容。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有鄙视的目光,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我又能怎样,面对流言蜚语我只有忍受。如今,每天上朝都要唇枪舌战一番,以齐王拓拔康为首的一群大臣总要声泪俱下的参本,原先是针对我,可现在是连拓拔亮也搭上了,我想他离昏君的日子也不远了。
「宏远,又在乱笑什么?」我一回神,发现自己高坐在龙椅之上,无视于下面的骂声而安然微笑。
「他们每天都演同样的戏不烦么?」悄声问着拓拔亮。
「既然人家这么费力的演出,我们又岂可不看。」这样回答我的拓拔亮,才让我有熟悉感,他还是他,一点没变,迷惑的只是我们。
「皇上如果再一意孤行下去,那么旭日便国将不国,君将不君啊。旭日的百姓要的是一个誉载千古的明君,而不是一个昏君啊。」
果然!点出了这场戏的主题。望着那位唱作俱佳的大臣:心里觉得有趣至极。
「一派胡言,来人,将他打出殿去。退朝。」拓拔亮起身,怒骂。
回宫后,一连几日拓拔亮都没有上朝,而我也一连几日在奉天殿陪着拓拔亮。
十七,天色阴云密布,空气中有着初春少有的寒意。我拨着炉火,脸上看似平静,心里却是思绪万千。后天就是十九了,就是二哥来取剑的日子,我怎能不心焦?身旁的拓拔亮也兀自出神。我们两人心中都各有所想,只是不知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宏远,你说戏演到什么时候才算高潮?」
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这种奇怪的问题,我愣愣地看着拓拔亮不知作何回答。
「宏远,你不觉得这出戏的高潮快到了吗?」拓拔亮笑得别有深意。「耐心等吧,就快开始了。」
不爽地白了他一眼,你们要演什么戏完全与我无关,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十九日的戏。
「咚—咚—咚」窗外鼓已三更,偌大的宫城更显寂寞阴森,我与拓拔亮都毫无睡意。说得好听点我们是各有心事,说得难听点便是各怀鬼胎。
我开始痴笑一阵,我们两人的关系倒真是越来越有趣了。简直有趣到了极点。
「皇上,不觉得我们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很无聊么?」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不无聊的事呢?」拓拔亮也笑得邪恶。
我没有说话只是笑得更甜的依近他,罗衾不耐五更寒,两个人的体温会是燃烧一切的大火。
气息开始紊乱,眼神游移急于寻找对方的手,急于倾听对方的心跳,但令人意想不到是我们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试问已三更,宫内何以出现这么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即便是值夜的太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人。果不其然,一队人马已冲入奉天殿,为首的一人豁然便是齐王拓拔康。看到他我一点也不吃惊,依旧偎在拓拔亮的怀中,依旧笑得很甜。
「温柔乡果是英雄冢啊!」齐王笑得淡泊,但我知道那是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齐王也真是忠心,半夜三更还入宫关心朕。」拓拔亮处变不惊。
「皇上真是太懂得为臣的一片苦心了。今晚已来便是要兵谏皇上的。」兵谏!老套!我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当年我父皇用的便是这一招。
「哦,难道朕做错了什么事让齐王不放心了么?」继续装傻的拓拔亮不仅让我叫绝,看来这家伙装傻的程度不亚于我。
「不,皇上没有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皇上只是众多英雄中的一位。」踱步走到我面前的齐王含笑道。
「那齐王也认为我是美人了?」两人演戏多无聊,不如我也来掺合一脚。但笑不语的齐王轻轻的捏起了我的下巴,端详了好半天才说道。
「不错,侯爷的确是少见的美人,可我不是英雄,无福消受美人恩,只得更垂青于江山如画!」
「皇上,不如臣和你打个商量?」齐王回过头和拓拔亮又较上了。
「王爷请讲。」
「皇上不如携美人隐居,悠哉江湖,拋却这世俗烦物,让臣弟来为皇上代劳?」篡位夺权之事在齐王的口中听来却是如此的轻松。
「不敢有劳了,既然是世俗烦物,朕又怎么忍心让王爷受苦,更何况这本来就是朕的责任。」两兄弟脸皮都一样厚。
「哎,只怕由不得皇上啊,朝中大臣们对皇上也颇为不满,说皇上沉迷于美色,误了国事,这样的人如果继续做旭日国的国君,那旭日的亡国之日只怕也是不远了。皇上想想啊,既选择了美人,又怎可要江山,鱼与熊掌又岂可兼得!」
「那朕既要江山又要美人,你又能奈我何,毕竟我是旭日国开国之君。这皇位朕坐得天经地义。」
「只怕你没那个资格。」一声娇喝得打断了二人,我寻声望去脸都吓白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昌平公主拓拔月,没想到这出戏她也有一脚。看拓拔亮也是一脸震惊,料想他也未想到昌平也加入了这场政变。
「昌平,你如何说朕没有这个资格?」
「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汉人!」昌平幽幽的声音隐含了深刻的恨意。原来昌平对拓拔亮已经恨之入骨了。我以为我的心应该是苦涩的,但事实上相反的是,我竟在这危机起伏、千钧一发的关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天底下真没有比这个更好笑的了,让我大宁亡国之人,旭日国开国之君竟然和我一样是个汉人,而不是什么劳什子鲜卑人。
我一笑,三人都不解地望着我。我一边笑一边喘气还一边拍着拓拔亮的肩膀说。「好!好!皇上原来咱们是同一族的人,不知道你是不是也姓李。」
「荒唐,朕怎会是汉人,昌平休要胡说。」拓拔亮老羞成怒。
「我没有胡说,母后亲自告诉我的,皇兄你是她当年和一个汉臣私通所生,这件事本来没有任何人知晓,可母后却为了隐藏这个秘密而担惊受怕饱受折磨。后来这个秘密实在是折磨得她心神恍惚才说给我听,不过当年母后说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论怎样你仍是我同母亲兄,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这样我们母子三人在旭日的地位才不会受到威胁,但时至今日,皇兄的所作所为实在是有损旭日的国体,为了顾全大局我才把这个隐忍多年的秘密公诸于世。」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昌平。女孩儿家的瞎掺和些什么,快回宫去。」
「皇上,心慌了吗?」齐王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皇上,昌平的手中有当年母后写给你生父的信,那里面皇上的身世写得够详细了。」
事态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兵谏逼宫本就已经够乱了,现在还扯出了拓拔亮的身世。我早已不笑,冷眼看这三兄妹斗法,但此刻不知为什么三人都突然沉默了起来,而奉天殿内外更是一片寂静。沉默有时是潜伏着更可怕的危机,压抑的心跳催得我口干舌燥,而脸色阴晴不定的拓拔亮让我预感乾坤既将扭转,思绪一转,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三人中胜的是拓拔亮只怕这殿中再无一活口,包括我自己。
第四章
「咚—咚—咚—咚—咚」配合着我狂乱的心跳,鼓已敲到了五更。沉默依旧是沉默,拓拔亮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墙边,凝重的表情似在思考什么重大的抉择。「仓啷」一声他终于抽出了墙上的佩剑,将身旁的花瓶打碎,顿时奉天殿内就像变戏法似的又涌进了另一队官兵,将我们几人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这下轮到齐王拓拔康变脸了。
「齐王,你实在是太小看朕了。想齐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你们的戏演完了,也该轮朕上场了。」
演戏真的这么好玩么?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不累么?不想再理会因为我已洞察先机,现在的我只思考怎么在这出戏中全身而退。
「好!好!好!」连说了几个好字,齐王的额头上浸出了些许汗珠,生死存亡之际谁能不急。拓拔月的表情倒令我奇怪,平常这小姑娘急急躁躁的,但现在却一反常态安安静静的站在哪儿。
「输也要输得心服口服!」齐王咬牙切齿。
「你输就输在太聪明了,机关算尽反把自己也算进去了,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把朕挤下台,可惜你太不了解朕,太看轻朕了。从朕宠幸宏远开始,你就以为你的契机到了,既然你如此认为那朕何不将计就计,让你和其党羽以为朕跌入温柔乡而不自知。须知朕早巳暗中准备把你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