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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也好啊!”屠为锋突然间打断了付子扬的话。他强作着镇定,却任谁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焦急。他托着陆炎,睁大了眼睛对着付子扬,“快过来给他看看。”
付子扬为难着,却抵不住将军的热情的恳求。如今陆炎命在旦夕,也只有他能尽力一试了。
“好,我看看……”子扬向着屠为锋走去,“人命关天,子扬定会全力一试的。”
屠为锋的双眉已经锁紧。他看着昏迷不醒的陆炎,再也忍不住那不安的情绪,“要是陆炎能逃过这一劫,我……”
屠为锋哽咽了。他知道,如今的希望仅仅只有一线,眼前的陆炎,怕是命不久矣。
付子扬叹了口气,搭着陆炎的脉搏,听着脉相的起伏。他瞧了瞧陆炎,那陆炎双唇发紫,分明是中了毒,可以他的功力,却辨不出那毒是什么性子。他无奈地皱了皱眉,将手从陆炎的脉搏上移开了。
“怎么样?”屠为锋关切地问道。
付子扬摇了摇头,说道,“子扬……真的无能为力啊……”
事到如今,他确是不能再骗屠将军了。
屠为锋听到这话,一屁股坐了下来。
陆炎是他捡回来的孩子。他刚入关的时候,便见这孩子无依无靠,流浪在外。那孩子定是失了父母,没了去处。三天三夜,他一直跪在营帐前,久久不肯离去。
屠为锋见这孩子这样执着的心性,便将他留了下来,带在了身边。陆炎这名字也是他取的,是他思前想后斟酌出来的。孩子的本名叫陆怀忠,屠为锋觉着孩子性子刚烈,又进了他的营里,便将他的名改了,唤作陆炎。
十年了,他眼见这一手带大的陆炎竟要突然离他而去,他顿时觉得万念俱灰,不能自已。
营帐中的士兵们都沉默着,不敢说话,他们都知道陆炎与屠将军之间的关系。整个帐中,都被那悲伤的气氛笼罩着,唯有那帐顶的冷风在呼呼地吹着,吹得那兵器发出叮零当啷的响声。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帐外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允业进来了。他瞧着营中这幅场景,已将这事情猜到了几分,他向着屠为锋走去,一把抓起了陆炎的手。
“允业,快回去,”付子扬拦着允业,不让他进来,“这里不安全。”
允业皱紧眉头,对着子扬质问道,“将军的营帐尚且如此,难道我的营帐里就安全么?”他不顾子扬的阻拦,一边说着,一边将陆炎的手握得更紧了,“这里人命关天,我怎么能不管不顾?”
听了这话,付子扬突然眼睛睁得极大,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走向允业,紧紧地盯着他,“允业,你懂医术?”
“老师,您忘了吗,”允业的口气里充满着坚定。他正视着付子扬,毫无退缩之意,“惠娘虽是乳娘的身份,可医术却不亚于宫里的太医。我自幼是惠娘带大,论医术,我一定比您精通。”
听到这话,屠为锋猛得转过头来,看着允业。他的心里似乎又生出了一丝希望,那双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他紧紧抓住了允业的手。
“那……”屠为锋焦急地问着允业,“你快看看,他中的是什么毒?”
允业将手搭在了陆炎的脉相上。那脉相紊乱,却仍是有力的。允业思忖着这毒药,分明是断肠草。这草本是奇毒无比,可它一旦融在了水里,便会将那毒性散开去,变得柔和些。枭影定是因为警戒森严,无处投毒,才将这断肠草汁投入了茶水里。他看了看陆炎,方才他定是只喝了一点点,才叫他还存了呼吸,活到了现在。
“陆炎还有救!”允业对着屠为锋,肯定地说道。
“真的么?”屠为锋激动地问着允业,眼里全是感激,“我以为宫里的人钻研的都是权谋,真没想到,您这样的身份,还会通医术。”
听到这话,允业笑了笑,“我本是无心太子之位的,只不过阴差阳错罢了。”
“哦?”这回轮到屠为锋惊奇了,他不曾想到允业会说这样的话。他瞪大了眼睛,问着允业,“难道……你不想当皇帝?”
允业一边把着脉,一边将药方写下,“我自小是老师和乳娘带大的,我的乳娘教我的是救死扶伤,子扬老师教我的,则是重情重义,这样的我,对太子之位,又怎么提得起兴趣。”
“那……你要我替你报仇,是为了什么?”屠为锋似是不信,又追问着允业。
“子扬与我如今东奔西跑,连取个药都是万分艰难,我也就罢了,可我却不想连累付老师。”允业淡淡笑了笑,“一路走来,我见到了平日不能见到的境况。如今局势已变,难保冉恒国兵荒马乱,民生凋敝,我已想过,倘若我成了皇帝,我便要让这国家永世昌盛,还百姓一个太平。”
屠为锋奇了。昨日他只觉得这孩子心性单纯,稚气未脱,可今日见他,却别有一番感受。那是一个心胸博大之人才有的成熟,这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习得的心性。这种宽容,是他的父亲赐予他的,它牢牢的,扣在这孩子的骨子里。
“你是叫朱允业吧?”
“是。”
屠为锋看着眼前的允业,心中竟是感慨万千。昨日他并未仔细瞧允业的脸,可允业的面孔已经洗净。他打量着允业的面孔,那眉眼间,那眼梢处,确是瞧得见先帝的影子了。
“你……”屠为锋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他盯着允业,问道,“有把握么?”
“有,”允业笑了,露出了坚定的神情,“屠将军就算不为我报仇,我也一定会将他医活的。”
“多谢了。”屠为锋说不出话来了。他看着朱允业,竟是无言以对。他不知道怎样去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唯有一个“谢”字,能够表达他心中的感情。
“屠将军,枭影来行刺,难保没有下一波,”一旁久久不说话的付子扬开口了,他提醒着屠为锋,“这里有我和允业照料就行了,您还有军务在身,不用守在这儿了。”
“是。”屠为锋一边命令着将士们警戒,一边对着两人作抱拳状,“有劳二位了。陆炎的救命之恩,屠为锋铭感五内。”
不消一刻,营帐里的人便散去了。只剩下允业、付子扬与陆炎留在营帐之中。
付子扬看着认真照料陆炎的允业,心中竟有什么东西,愈发清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斩令
12、斩令
枭影行动失败的消息即时传到了京城,何树忠一听到这消息,便速速来报了。
“什么?枭影失败了?”
何训之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跪在地上的何树忠,知道大事不妙。
郑屹之本就有心除掉何树忠,叫他难堪,今时今日,竟叫他抓到这样的把柄,他怕是真的保不住何树忠了。
何树忠胆颤心惊地应着何训之,那声音有些低地听不清。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连说话的底气也没有了。
他抬起头,看了何训之一眼,似是在向他求救。
“怎么可能……”
何训之颤声应着,思忖着自己的说辞。
殿里沉寂着,谁都不敢打破这肃静。
何训之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郑屹之,那双眼睛正微微闭着,一动不动。
这样的表情,是何训之最不愿看到的。每当郑屹之露出这样的神情,便是预示着愤怒与不祥。
“斩了。”
良久,一声阴冷的命令从屹之的口中慢悠悠地吐了出来。这声音不大,却满是坚决。
何训之一听便知事情要坏,他顾不得自己是否得体,猛得一下,提起了自己的丹田之气,对着那何树忠怒喝,“何树忠!你知不知错!”
一旁的灯火,也被他的这声怒吼震得摇动了几下。
何树忠知道何训之的用意,他顾不得震惊了,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磕着响头。他要向屹之请罪,他一定要活命。
“陛下饶命啊,”何树忠的脑袋咚咚地敲着地板,似要磕出血来,“请陛下再给臣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屹之听着这咚咚的磕头声,却是冷笑,无动于衷。
这回,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他的语调提高了一些,又慢悠悠地喊了一句。
“斩了!”
那声音虽不响,却传得十分的远。殿外的侍卫听到了,匆忙地进了殿。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地架住了何树忠的双臂,将何树忠向殿外拖去。
“陛下饶命!饶命啊!”何树忠仍在呼求着,可那呼求声却越来越远了,他还没有放弃希望。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何训之,“舅舅,救我!”
见到这幅场景,何训之不敢发一言。他知道郑屹之心意已决,再劝已是无用了。
何树忠的声音消失了。
何训之惊恐地看着郑屹之,心中却有一团怒火。这个郑屹之,当真是要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叫自己势力削弱了。
“何太尉有什么意见?”屹之没有理会何训之那愤怒的眼神,只是低低笑了一声,用手指叩击着那龙椅上的扶手。
“何树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训之的怒火已快要烧到他的脸上,“他在府中侍奉多年,您把他杀了,怕要让很多人心寒!”
听到这话,郑屹之猛得转过脸,狠狠地盯着何训之。
“朕托予他如此重任,他竟然失手!这样的错误,也能够饶恕?”
听了这话,何训之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他已瞧见那郑屹之眼中的杀意。自己如今势单力薄,确是不能与郑屹之抗衡。他要杀何树忠,自己本也就是无力相救。
他感到了一种无力,这无力却在他的心里燃烧着。
这个郑屹之,早晚要叫你栽在我的手里。
何训之突然想到了什么,似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他的心里还是怒着,可他没有立刻将那怒气写在脸上。他不露声色地抬起了双眉,对着屹之漫不经心地说着,“其实刚才,何树忠还有一样事情没有说。”
“恩?”屹之心不在焉地出了一声。
“残余的枭影来报,说在营中还见到了一个人。”
话一出口,何训之的脸上便浮现出了一丝得意。
屹之猛得睁大了眼睛,盯着何训之。
“谁?!”
“朱允业。”
何训之心平气和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可他的心中却在狂喜。他捕捉到了郑屹之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这惊慌叫他的怒气散去了一些。
“还望陛下小心为上,”何训之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奸佞的笑容,“朱允业现在沙瞳关,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知道了,下去吧。”
屹之不想再看到何训之这张老脸了,他挥了挥手,叫何训之退了下去。
“是。”
何训之领了命,走出了殿门。
屹之坐在椅子上,愣了神。
方才何训之名字未报,他便觉着心狂跳不已,如今他听到朱允业这三个字,更是心如刀绞了。
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情理之中,却是意料之外。
他曾无数次地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可真正面对之时,他还是没能抵得住这内心的痛楚。
他想到了几日前齐英对他说的——弃了天下,去求得允业的原谅。如今看来,这念头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允业已到达了沙瞳关,要与他为敌。屹之仿佛已经看到了允业那张愤恨的脸,他右手提着刀,一步步地向着他逼近。那是他梦中常常出现的景象,如今却成了现实。
枭影既已战败,那屠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