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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重言一听更加满意,背著双手围著司空滴溜溜地就转了起来,得意地道:“这天下的奇毒,我若说解不出,那便绝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化解。交到我手里,你尽管放心就是了。”
司空早看出萧俟神情上对这孩子的娇宠,亦是顺著他口风道:“如此便多谢了。”
“不用谢,不用谢──你把手伸出来。”
唐重言来了兴趣,也不管身在何处,短短胖胖的手指立即就搭上司空脉门,按一按,松开,摇头道:“奇怪。”
“奇怪?”
萧俟想是也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个结论,眼见唐重言嘴一张,急忙制止道:“有多奇怪,还是先去我那里再详细诉说。”跟著转身向小刀道:“才刚回来,也不必去书房了,先回房好好歇息……”一语未了,瞥见雁轻旁边背著身子的孙麟,声音一顿,道:“这是──”
雁轻忽然想起孙麟的身份,仔细说来应该算是俘虏,因此一掌将孙麟推得转过了身,道:“不得无礼!”
孙麟怒瞪了他一眼,正要发作,忽然记起来什麽地低下头去,脸却已经被萧俟瞧见,便听得萧俟咦了一声说:“原来是你?”
“不是!”
孙麟还要转身,却已被小刀捉住,无可奈何地朝著萧俟一个长揖:“萧二叔。”
小刀虽然还揪著他衣襟,眼睛却瞪大了,惊讶地看了看萧俟,萧俟以食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额角,想了一会儿才笑道:“可是孙麟?”
孙麟一脸悲怆地点头,萧俟那边非常和气地说道:“萧家与孙家也是世交,既来了萧家,便随处逛逛。刚好小刀也要休息,让他带你去吧。”
小刀默默地松了手,孙麟垂头丧气地应了声是,萧俟已经带著司空和唐重言走进了大门。
他们自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小刀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觉得不太想向孙麟打招呼,又有二叔的吩咐在前,只得看了孙麟一眼。恰好孙麟也正在看他,愁容满面的样子也著实惹人同情,小刀一时於心不忍,道:“进去吧。”孙麟没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後,没注意到雁轻跟著他,俨然还是将他押在了二人之间。
萧家庄园极大,三人不过迟进去片刻,萧俟他们已没了影子。孙麟张望到这个情形,低落的情绪总算又活络起来,两步跨近小刀旁边问道:“萧家这处园子多大?只有你二叔住著,还是也有其他人?可有什麽有趣的地方带我去看看……”
小刀面色愈来愈沈,忽然停步,喝道:“雁轻!”
“在!”
“你带他去到处看看,二叔问起,就说我太累,须得回去休息。”
“是!”
雁轻既是听从命令,自然不介意为孙麟服务一会儿,直起身来便道:“孙少爷,这边走──”
孙麟却是不干了,绕著小刀嚷嚷道:“萧俟是让你陪我,可不是这个讨厌的小子,你怎能如此敷衍了事?”
“少爷说他太累,孙少爷还是不要勉强的好。”雁轻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然而萧家庄园内时有配刀帮众走过,这让孙麟不要勉强小刀,孙麟还真是不敢勉强。但他显然是不想放弃烦扰小刀的机会,眼珠一转咧嘴一笑,道:“我自然不会勉强他,但我偏要跟著他走,这你总拦不了。”
“你……”雁轻听了这无赖的宣言,著实想不出拦住他的理由,只得干瞪了眼睛。
小刀嘴唇紧闭,一言不发只是加快脚步向前拐进穿山回廊。孙麟於是心情大好地冲雁轻做个鬼脸,紧追著小刀背影而去,嘴里再次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听说萧家网罗了不少高手,你也带我见识见识如何?比如那个郭二郎,你完全可以命令他与我好好地对打一场;雁轻就算了,这小子太没规矩,看了就叫人生气……”
嘴上说得太多,脚下便没怎麽注意,忽而小刀身形又是一顿,他便整个撞了上去,几乎和小刀跌作了一处。小刀只是一晃,并没有倒地,眼睛却定定地看著廊外一处石山,再也移不开去。
第一杀手(二十六)
司空与唐重言并排跟在萧俟身後,穿林逾山,走马观花地很快进到一出僻静的院落。院内植著的草木都在萌蘖之时,深深浅浅的鹅黄嫩绿抹在枝头,色泽明妍,极其地赏心悦目。
唐重言来回看了一遭,满意地点头道:“这个院子不错,就给我安排这里住下好了。”
萧俟叹气道:“难得你老人家愿意多住些时候,我自然遵从吩咐,等一下便叫人给我搬出去。”
唐重言大愕道:“你住在这里?”
“我在家的日子其实不多,随便拾掇间房子便可住下,僻静的地方正好不过。”
唐重言听说却立即翘起鼻子道:“哼,既然是你住过的房子,那就是非常的不好了。你最好给我找个没人住过的地方,省得我住著不舒心。”
萧俟不由莞尔,回顾司空道:“其实架子愈大的人,本领想必愈好。你果然可以完全放心──”
唐重言跳脚道:“谁摆架子了?只是以我的身份,就是不用摆,那架子也是早就端端竖在你们面前的。萧俟你身为晚辈,不给我躬行晚辈之礼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奚落我!”
司空忍俊不禁,道:“晚辈?”
“可不正是!萧俟这小子和我侄儿称兄道弟,按说见了我也该恭敬地喊一声‘师叔’才是。可恨这小子目无尊长,直呼我名字不说,这态度更是可气──所以我说如果不是因为你这毒著实奇怪,我是绝不会来的!”
听得他说起司空所中之毒,萧俟也收了玩笑之色,道:“进屋说吧。”
这一回唐重言没有反对,背著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正屋,理所当然地寻了上位坐下。待得三人坐定,茶水奉上,萧俟让屋内侍立之人退出,才问:“怎麽回事?”
唐重言坐在上方一把大太师椅上,两手扶著扶手,双脚也挨不著地,样子看著有趣,神色却并不乐观,仍只道了一声:“奇怪。”
“怪在何处?”
司空安静听著,内心倒真是波澜不惊。他逃出枫林之时就已知此毒无解,虽然赶来见萧俟,其实也没曾想萧俟会特意请来唐门高手要替他解毒。既是如此,这毒解得固然是件好事,就是解不得,他亦早有了准备,是以即使唐重言说若是自己解不了的毒再无第二人可解,对他也没什麽特别的触动。
萧俟却是神色凝重,极其重视唐重言的话。
唐重言看向司空,道:“刚才把脉,我并没有发现什麽不妥之处,脉象甚是平和。而看你行动举止,显然这‘毒’未发作之时,你身体完全不受影响,并没有一般人中毒那般渐渐被耗得虚弱不堪。”
司空略一回想,点头称是。他确实只是毒发之时痛苦无比,毒性过後却极是轻松,否则哪还能逃出重重追杀,早叫剧毒给侵蚀得卧床不起了。
“这实在奇怪,人要研究一味毒药,无非是想致人死地,只是死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或者毒发极快,见血封喉;或者令人苦不堪言,活著受尽折磨再死;也有要死状与平常无异,仿若无疾而终的。但既然要致人死地,那人总会身体不适。像这样虽然不断发作,却不会让人身体虚弱的毒,我是真的没有听说,更遑论见著。”
唐重言说著,伸著小小的手掌看著掌心,忽然笑道:“这毒要还有多的,我倒想要试试看。”
“可有解法?”
毒药的性质萧俟再关心也听不懂,干脆直接问了结果。唐重言却瞪了他一眼道:“问题都看不出来,你要我怎麽应对?”
“这……”
“只好等他下次毒发,我再来看看端倪。既然发作这麽多次都还没死,那下次估计也不会刚好就那麽倒霉──”唐重言说话真是丝毫也不顾及他人感受,好在司空心怀坦然,也不在意他言辞的直接,沈思了一会儿,释然笑道:“我也是觉得君主不会就这麽轻易让我死掉,这个办法想必是行得通的,就这样吧。”
“司空……”
迎上萧俟忧心的眼神,司空摇摇头,安慰道:“我是没什麽要紧。杀手的性命,本就随时搁在刀口,对於生死我看得很开。”
萧俟叹了口气,垂下眼睫,喃喃道:“我却是看不太开,总希望朋友都能好好活著,把酒言欢。”
司空抬手轻轻一拍他肩膀,道:“我并没有死,想要把酒言欢还不容易?这就快叫人送上酒来,喝个痛快!”萧俟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说什麽,唐重言已经嗤笑一声,谑地从椅子上跃下来,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向门口。
“你要是想死得快一点,那尽管喝个够,我就不奉陪了。萧俟,带我去房间。”
萧俟本来是有些宽慰,被唐重言这一说,又只好长叹一声,起身道:“我这就分别送你们去休息。为方便诊疗,住处都安排在这附近,您老人家可别太嫌弃。”
唐重言手儿背在後面摆了摆,凛然大义地道:“这麽重要的事摆在面前,我当然不会再挑三拣四。若是一不小心这家夥死了,我上哪儿再去研究这药的毒性?”
萧俟苦笑地握了握司空的手,显然对唐重言这样的说话方式感到很抱歉。司空也没有说话,一起出了院子,却见数个佩刀仆众行色匆匆自门前经过,仿佛发生了什麽大事。萧俟一怔,喝住一名仆人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那仆人连忙行礼道:“二爷!”
“怎麽了?”
“这……少爷带回来的那个孙家小子,不知为什麽突然和秦公子起了冲突,正打得热闹。雁轻怕出了事堕了我们萧家的名头,著人叫我们赶去助阵……”
萧俟听得眉头紧锁,斥道:“胡闹!孙家子弟再胆大包天,也断不会如此胡来,更何况还在我萧家范围之内?再不济,也还有小刀在旁看著,哪用得著你们去出手!”
“那个孙麟倒是真有可能如此胡来……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为好。”司空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告诉萧俟孙麟本来是怎麽跟著他们来了萧家的,纵然小刀在旁,只怕他也根本不管,急忙补上一句。
萧俟顾虑著孙家与萧家的交情,也是这个意思,当下责令仆众各回岗位,叫人带了司空和唐重言分别去休息,自己转而向出事的地方走去。
第一杀手(二十七)
长廊曲曲折折,山回树绕,这条长廊外更是连著一座小湖。湖上怪石嶙峋,爬满苍苔。
孙麟及时两手抓著小刀肩膀方稳住势子,埋怨道:“突然停下来做什麽?我若是摔伤了,你也不好跟你二叔交代是不是?当然我也没那麽容易摔伤,不过事出突然,万一有个意外那是谁也料不到的。”
说完这句话,孙麟特地停了一停。按照他的经验,被这麽一通聒噪的话,接下来小刀必然会转回身以手头能找到的随便什麽东西堵住他的嘴。然而他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见小刀反应,不由有些奇怪地将小刀肩膀往後一掰,凑近他脸蛋仔细一瞅,这才发现小刀对他的话根本是仿若未闻,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朦胧而怅然,呆看著湖上假山,一动不动。
那雾蒙蒙的乌黑瞳仁里,正倒映著一个人影。
孙麟再跟著他软乎乎的目光望去,“哦”了一声,干脆笑嘻嘻地趴在了小刀左肩,朝他耳朵吹口气问道:“心上人?”
“胡说!”
小刀左边脸颊被他气息一吹,腾一下红了起来,立即低声反驳道,肩膀一晃甩脱了他的钳制。再抬头,假山上那人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