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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马车背著日头,杨英眯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只是赶忙放下茶碗跳起身来,双手挥舞著大喊:“停车停车,都给我好好检查一下──”
以他的身份本来是不用做这等传声号令之事,不过杨大捕头喜欢,其他人也不好阻拦,只好由著他乐颠颠地一路跑著迎上去,瞧情形倒不似前去盘查,反像是十里逢迎。
那辆马车很是听话地停下,只是杨英一溜烟跑到马车跟前,却也没有真上前检查,摸著脑袋“哈哈”两声,居然就没了动静。
身後跟著他也是一溜烟跑过来得几个捕快没来得及深思,已经帮他吆喝出来:“车里的人快快下来接受检查,再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赶车的收著鞭子,瞪大眼睛看著他们,喃喃地说:“这就已经够无礼的了。”
马车帘子一动,却伸出一只玉葱般修长的手掌“刷”地一挥,连个脸也没露地只道:“杨英,你好大的胆子!”声音清脆,口齿利落,听起来竟是个女孩子。
杨英身边几个捕快也是一怔,还没搞清楚到底谁这麽大胆子敢於直呼杨大捕头的名讳,杨英已经像给那只手掌打中了面颊般倒退一步,紧跟著一个大礼施下去,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这个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他身旁几个捕快大吃一惊,也急忙拜伏在地,不敢再口出狂言。
郡主也没理会他这番口是心非的说辞,只道:“我大哥呢,在哪儿?”
杨英苦笑道:“王爷自然是在亲自部署围攻枫林之事。”
郡主立即道:“那好得很,你快带我去见他,我也正想看看这个枫林到底是什麽样子。”
杨英为难地道:“这可不太好办,我们与枫林交战,打打杀杀的,怎好让郡主您这样的千金之躯前去冒险?”
郡主在车厢内顿足道:“大哥可不比我更重要,他都敢去,我有什麽不能去的!”一顿又道,“你们左右不过担心给一些杀手趁机混了进去,其实我这车儿这麽小,哪里藏得下半个杀手,不信你拉开帘子一看便知──”
她倒真是快语快人,知道杨英不敢拉,自己将帘子一掀,道:“你看,哪里有人?”说著还踩了踩脚下木板。
除了杨英,那几个捕快都不敢抬头,杨英应声抬头,也不敢往郡主脸上望,眼睛只瞧著她踩著的车厢底。郡主乘坐的马车虽然小巧,可铺著舒适的毡子锦缎,一点也不寒伧。杨英眼睛晃过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讷讷地道:“是没有人,可是……”
郡主又顿足道:“还可是什麽,我又不会害我大哥!”
杨英目光只好又移到被她踩得咚咚响的车厢底去,忽然大骇,几乎没直接跳起来,却勉强忍住道:“那地方车马不通,您得下车步行。”脚下却已经各自轻踢了还伏在地上的手下一下,连在背後做了几个手势。
郡主哪里留心这点小动静,道:“那好,我这车儿寄放在你这里,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她说著欠身弯腰,便欲举足下车,哪知甫一动作,杨英背後三个捕快身形一动,分扑车厢三面,杨英自己更是直跃上车,一把抓了她手腕便往身後一拽。郡主大吃一惊,一声“大胆”还没出口,却觉脚踝一紧,给人握住。
她不用低头也晓得抓著自己脚踝的人绝不会比杨英对自己更好,是以给他拽得一个趔趄尚且脱不了身,急忙飞起另一只脚踢向扣著自己脚踝的那只手。杨英更是扬起手中铁链猛地一砸,那人松手,他好歹顺势将郡主大人送下了马车,却也将车厢底砸出了好大一个洞。
躲在车下的杀手已经一个缩身翻出马车背後,纵身一跃便要投入山林之中。三面候著的捕快却早有准备,渔网漫天撒下,那名杀手猛然一撞,倒是将他们渔网撞得脱手飞出,自己被渔网裹著却也只扑出几米远便给缠得牢不可破,缚手缚脚地仆倒地上。
哨卡上的官兵陡然惊变,这时急忙赶过来七手八脚将那名杀手摁住锁牢,方才放心回到岗上。
杨英慌忙不迭地正扶著郡主起身。
郡主被他倒拔萝卜似的送下马车,可实在跌了个够呛。杨英虽然胆大包天,瞧见郡主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犹不由内心发怵,急忙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又是拍灰又是揉腿地,生恐她去郡王面前告自己一状。
好在郡主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回看一眼自己破了个大洞的马车,含泪道:“这些杀手实在可恨!”
杨英当然点头:“所以我们正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郡主抽著鼻子止住快要流出的泪水,问道:“你刚才怎麽发现他的?”
杨英咳嗽一声道:“多亏了您喜欢跺脚。”
郡主纳闷地道:“我跺脚又怎麽了?”
杨英道:“您将铺在车底的毡子跺得翻开一些,我便瞧著了他扣著木板缝隙的手指。”
郡主破涕为笑道:“这还是多亏了我。”
杨英摸著头道:“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郡主走了一步,膝盖肿痛,沮丧地道:“不知大哥那里远不远。”
杨英不好意思地道:“那里车马其实去得的。”
郡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为了不让我直接驾车去到大哥那里,免得他对大哥下杀手。”
杨英点头道:“可惜现在马车坏掉,也用不了了。”
郡主手一挥,道:“我骑马去就是。”给她赶车的那个车夫听了这话,急忙把马车赶在路旁,卸下马匹装上鞍鞯辔头,恭恭敬敬地牵过来。
杨英扶著她上了马,满脸堆笑。
郡主侧坐在马背上,看了看杨英,跌倒的疼痛消了不少,也就不那麽生杨英的气了,嫣然一笑道:“我以前总觉得你只是靠著大哥的关系才混得这样好,原来你手底下也还是有两下子的。”
杨英可是从来没听过她这样称赞,不禁一挺胸膛道:“我当然不会堕了王爷的面子!”
郡主皱著鼻子道:“可惜就是抓不著第一杀手。”
杨英挺著的胸膛讪讪一缩,道:“这也是情势所逼,否则我怎麽会放下他不管?”说著忽然一惊,望向郡主道:“您莫非还在打著他的主意?”
郡主扑哧一笑,道:“你看我抓不抓得著他?”
杨英果然上下打量两眼,喃喃道:“他要是喜欢美女,那说不定抓得著。”
郡主轻哼了一声,扭头策马,徐徐前行,道:“他就是喜欢,本郡主难道还犯得著亲自上阵去抓他?你今儿跌了我一跤……”
杨英慌忙赶上来道:“我不是故意的!”
郡主白他一眼,道:“也算是救了我与大哥的性命,我自然会帮你说几句好话。”
杨英松一口气,笑眯眯地挥手作别,心道只要不说坏话,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郡主自然不知道他的腹诽,只管喝斥几个官兵带她去见长庆郡王,架子比起杨英更不知大了多少倍,将几个守卫官兵折腾得跑来跑去地侍候,真是半分也不敢松懈。
官道那头,却是又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第一杀手(六十)
司空与萧家众人,其实早半天就到了,正与长庆郡王商量著进攻事宜。
枫林四面环山,地势险要,各条要道上都预备著檑木滚石,种种机关不一而定,易守难攻。所以长庆郡王调动官兵,虽然比他们早了几日赶到,却也只是守著各条道路出口,并不急著进攻。官兵们虽然人多,但踏上山路,再多的人也只能分成细细几股,加上枫林杀人手段江湖闻名,一个不慎便只能送死。长庆郡王掌著重兵,也并没有派出手下随便送死的习惯。
他们虽不进攻,但团团围住枫林两三天,其实已给枫林带来了不少麻烦。闻讯从外赶回的杀手进不去,被困在内的杀手出不来,双方见到官兵壁垒森严的样子,既不敢硬撄其锋,自不免倍感压力。而司空与萧俟两支人马相继赶到附近,便即要发动攻势了。
一张地图正摊在几人面前,司空瞧著地图,随口说著上山路径,一旁画师急忙添上。
这张地图也是新近才画,山势走向,河流水文,都相当精确。司空一共指出了五条道路,五条道路分上五座山峰,可是山峰之上固然是枫林设置的重要关卡,山峰之内更是屋阁殿宇,住著许多的杀手,比起上山之路更为险阻。
长庆郡王与萧俟看著都沈吟不已,司空手指著西边山峰一条道路,道:“此处峭石林立,草木不发,整座山陡峻高险,只有一条铁链钉在山石间作攀援之用。若试图从此处上山,除非个个是轻功好手,内力深厚,否则峰顶只需站著一人掷下滚石便无法抵挡,何况山上不但石头充足,还备有各种暗器机弩。实在是不考虑它也罢。”
接著指著西南峰道:“这条路穿密林而过,原本不算太险。可是多年来君主著意经营,在这处林中广植毒草树木,又放养著各种虫蛇鸟兽,若是没有避毒珠之类的宝物,等闲人可无法踏入。”
他跟著指向东面山峰,道:“这条乃是枫林弟子时常出入之路,我上次叛逃亦是经由这里。这条路地势较缓,虽然也设置机关,平时为方便出入,大都未曾发动,少许门户设置只需知道其法便可避开,实在不济亦可毁去。”他语声一顿,又苦笑道,“可是我上次下来之後,这里的机关必然也做过调整变动,除了几处太大的机关无法变化,其余想必增添了不少新的东西,这却没法听我的意见了。”
长庆郡王道:“无妨,我们治下也有精通机关消息之人,相信还应付得来。”
萧俟接道:“辅以好手相佐,即使出些小小差错也能够挽救。”
两人心中当是已有了人选计较,司空便接著说下去:“东北峰乃枫林杀手训练营,这条道其实是一条‘生死路’,每一个杀手只有通过这里,才算得真正成为枫林中人。我虽然没走过,可每年折损在这条路上的杀手实在不少,其艰难程度自不待言。”
王爷与萧俟不禁听得愁眉深锁。这些道路虽然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其实尚不如自莽莽丛林中劈出一条新路来得轻松。司空叹息一声,道:“最後一条通往北峰之路,驻守山峰的正是无论发生何事都会留守枫林,精通土木机关之术的神机。他在这条路上布下的机关消息比起其他地方起码多上好几十倍,凡是有了新的想法,都会现在他驻守之处作出最初布置,之後再改进布置在其他地方。所以这条路除了他自己,也是与废除无疑了。唯一可盼只是我等进攻之时,他分身无术,这些机关也难以尽数发动。但围得这两天,他恐怕也做好万全准备了。”
王爷轻叹一声,道:“这般的机关重重,比之皇宫重地还要更难进入了。”
司空苦笑道:“还好枫林此刻人手并不算足,否则再在每条路上埋伏一两支刺客暗杀,那恐怕真要折损上千人也未必进得去了。”
萧俟锁眉道:“其他道路均无法硬攻,便相当於将我们逼上一条路。但虚则实之,这条路反而更令人不放心。或许那位神机便在这条路上大做文章也说不一定。”
司空思忖了一刻,道:“其实还可能存在一条路,只是我也并不确定,那条路是否真正通畅。”他说著眼睛瞧著萧俟,萧俟一笑道:“什麽路?”
司空手指移向东北山涧下一座深潭溪流处,道:“这里有一道瀑布,其高数十米,水势湍急,又陡峭光滑,自是无法逆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