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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麟仍然伸著手,那个仆人咳嗽一声道:“孙少爷,你寻段木头给少爷咬著也可以了。”小刀才晓得他是要自己咬著他的手来忍著疼,不禁好气又好笑,道:“司空大哥已经进了枫林,你不用担心被他丢进潭里去了。”
孙麟眨眨眼睛,道:“其实我水性比他好,本来就不怕的,我就怕你生气。”
小刀别过头不理他,孙麟跟著看向那仆人道:“木头咬起来多不舒服,何况我跟二叔说了要保护小刀绝不伤他半点,他现在受伤,我只好让他咬一咬来抵了这道伤。”小刀听他说得不像话,只得怒瞪他一眼道:“闭嘴,二叔可没把你的话当回事。”
孙麟叹气道:“我当回事就足够了。你快咬著拔了箭好上药。”说著将手一再递向小刀嘴边。小刀哪里肯在这麽多人眼前做出这种事,踢他一脚道:“滚开!你手上又是汗又是泥的,别害我肚子痛!”
孙麟一呆,道:“这说的也是。”
萧家那个仆人趁著这时将箭拔出,撕开那片袖子一面敷药一面道:“保护少爷其实也是我们的责任,孙少爷功夫厉害,不如多杀伤几个杀手。”
孙麟沮丧地道:“这些杀手不过是砧上鱼,板上肉,杀起来很没意思。”
他不断看著小刀臂上箭创,眼里的心痛可完全不是假的,直是恨不得代替那个仆人的工作,小心捧著小刀手臂裹伤。小刀向来硬气,并没有痛到哼出一声,可是一瞟眼瞧见他的神色,脑海中倏然响起他下午贴著自己耳朵说的话,忽然面孔发烫,忍不住“哼”了一声,强迫自己忘记那回事。
孙麟听见,忙道:“不过你要我杀,我自然不会手软的。”
萧家仆人个个一脸诧异之色地看著他,至少在来枫林之前,他们都知道孙麟最大的爱好就是惹小刀生气,何时却变得这麽听话?小刀含忿喝道:“谁要你杀了,明明是你自己跟来的!”
孙麟慷慨陈词:“你要杀的人我自然也要杀,这个不须你说,只要你刀一挥──”他话音未落,小刀已经怒气冲冲地又一脚踢来。他双手一动想要挡住,忽然又停下手就给他一脚踢中,道:“你受了伤,踢我几脚也是对的。”
小刀愕然,忽然感到自己再这样向他胡乱撒气,反而是坠入他的彀中,遂脸孔一板走到一边坐下调息。
一名萧家仆人笑道:“孙少爷可是要投入我们萧家?”
孙麟搔著头道:“只要小刀答应也不是不可以。”
“二爷同意也是可以的。”
孙麟眼瞅著小刀道:“这事儿总得他高兴才成得了。”
那些仆人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却叫小刀在一旁听得七窍生烟,想跳起来骂他一顿,又觉得在众人面前实在不知道怎麽骂他才好,只得咬著牙当没听见。
一行人休息了半个时辰,月在中天,已过半夜,便再次赶上前路去助萧俟一行人。
他们开辟前路的快慢,其实是由拆除机关的顺利与否所决定,杀手们的阻挠反而不算回事,毕竟萧家派出这许多人手都是为了对付杀手,而拆除机关的人却每队只有两个。
萧俟等人就在半山戒备著,人人劲头十足,也几乎没有挂彩,比小刀他们这些休息了好长时间的人还要更精神。小刀他们追上来也不禁内心感慨,果真不愧是二叔所带的队伍,比起自己可要擅长调度得多。
萧俟瞧见他们追来,微微一笑,道:“你们再多休息一会儿也没什麽。”
那两个拆除机关的人还在忙碌,不过想是杀手们还没有组织起来,因此一时没有什麽危险。
小刀走近来,仰望著自己二叔无比倾慕地道:“早知道我便跟著二叔一起,也好学学怎麽指挥配合。”
萧俟很是亲切地对著他笑了笑,道:“小刀,你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什麽不妥?”
小刀一怔,道:“没有。”
萧俟道:“真的?”
小刀回想了一下,纳闷地道:“实在没有,除了毁去的机关,没看见什麽……啊!”他突然醒悟,惊得几乎跳起来,道:“连杀手的尸体也没有看到几具!二叔,你们这是……”
萧俟摸摸他的头道:“傻孩子,司空他们进入枫林,那道烟花一亮,这边的杀手几乎都撤回枫林去对付他们了。”
小刀脸色顿时苍白,抓著他袖子道:“那司空大哥他们岂不是很危险?”
萧俟回头看了看山路,叹息道:“可惜我们这边推进的速度始终是这个样子,没法再快。”
小刀几乎要哭了出来,道:“二叔!我……我去找雁轻,也进去枫林帮他们!”
萧俟安慰地拍拍他满是惶惑神色的脸孔,道:“我也正是这样打算,但是你臂上有伤,不宜下水,所以这边交给你来指挥,我带些人过去好了。”
小刀立即摇头,道:“我要去!”
萧俟一怔,道:“听话。”
小刀却并不听话,依然摇头。萧俟不由摸著自己的後脑讶道:“你这是怎麽了?”
孙麟一下子跳过来,嚷道:“二叔,我也要去!”
小刀脸色立即变坏,狠狠瞪了他一眼,孙麟对他眨了眨眼睛,道:“其实司空怎麽样我都不在意,不过要是有谁死了惹你伤心,我还是挺难过的。”
萧俟会错了意,一只手拍在小刀肩上叹道:“原来你这麽担心司空的安危,也罢,二叔可以去救自己的朋友,你自然也可以去。不过小心将臂上的伤裹好,别浸了水不好医治。”
小刀低头应了,孙麟笑嘻嘻地扯了扯他後襟,小刀知道他这是在向自己邀功,可是难道没他那句废话,自己就说不动二叔麽?所以又回头瞪了他一眼,心里的感受却是格外复杂。
孙麟果真去救秦诗魂,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麽?
第一杀手(七十二)
司空不知在桌边坐了多久,时而起身刺出几剑,有时候满意,有时候不满意。司命坐著不动,也是时而抬眼看看他的动作,并不出声。
石室内并没有计算时刻的东西,只是火光几次将尽,司空随手剔亮,又添了两次油,全然没注意时间的流逝。他最後一次挑亮灯盏,忽然瞧著那束昏黄的小小火焰出了神。
司命正好抬眼,他右手剑一动,“刷”地向那团安静燃著的灯焰刺去。
剑激起劲风,灯焰随风一斜,将斜未斜,司空剑尖却已穿透它的焰光,那团火焰顿时仿佛给劈作了两半。司空剑再动,灯焰甚至来不及因这袭击舞动,便又给他斩成了四团,四团变作八点,八团化作十六星,离了灯芯这一闪的时间内,犹自给他剁碎成这许多片,一晃而复为一团。
司空长舒了一口气,回过头瞧见司命平静的神色,叹道:“我才觉得有些意思,可是急切之间,只能做到这样了。一味取快并非最好的办法,要快在最恰当的时候。”
司命道:“你这麽想,大约可以节省百分之九十的力气,又大约可以多在他手下撑个百来招。”
司空不由有些沮丧。
司命看在眼里,面色竟尔有些温和,道:“练剑之初,练眼,连手,眼利手快,手随眼动,只有跟得上眼睛的判断,才算入了门道。”
司空点头,司命接又道:“可是剑再快,也有它的极限,快也不是唯一取胜之道。而且太快太利,威势更大,带起的劲风却也更烈,未及身便已令人警惕,除非已给彻底压制,否则未必就能一剑得手。”
“所以剑有快慢相济,刚柔并处,虚实共生。”
“一般高手就是这样,绵密细致,丝丝入扣,难寻破绽。”
“再来则是剑出随意,无迹可寻,依著形势各生变招。”
司命道:“你现在也就是在这个境地的最顶层。”
司空一面的诚恳之色,求教道:“可是你刚才举手投足,却好像比我内力完好还要厉害。”
司命看著灯盏,道:“看起来如此,但我只是防御,无法进攻。你好好思考一阵,或许能够迫得他亦无法还手,想要压制他却不是短时间内的事。”
司空道:“怎样做?”
司命道:“你眼还不够快。”
司空一怔,道:“是麽?”
司命道:“这个快并不是现下,是快到将来。”
司空失声道:“你是说看到他的下一步动作……若是与我水平相当,大概可以判断出来。可是君主那样的身手,我怎麽看得出来!就是看出来了,我也是跟不上他的迅速。”
司命淡淡道:“我现在又怎麽跟得上你的迅速?”
司空蓦然起身,手中剑跟著飞刺向司命胸口。司命双手一抬,司空那剑却已斜挑向上,司命左手离了胸口,向前一些,司空及时收剑身形一转,横劈他颈项。司命苦笑著没有动,道:“你总不能拿现在的我做参考。”
司空剑及他左颈,已经停下来,在手中转了两下回鞘,道:“我看得出你怎麽做的,可是我一时半会怎麽做得到。”
司命也叹了口气。两人都好像忘记了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根本不可能与君主交手。
司空道:“你无法动用内力,尚且能这麽轻松应对我的攻击。君主的内力就算不比你更深厚,少说也是旗鼓相当,我就是做到了你这种程度,也无法压制住他。”
司命想了一想,点头道:“我若能用内力,速度比你快上一倍,才能说制住他。”
司空大受打击,道:“君主这样对你,实在是太过残酷。”
司命道:“可惜他不这麽觉得。”
司空眼睛在石室周围转了几转,道:“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
司命道:“什麽?”
司空瞧著他道:“君主在枫林的时候,经常来看你的麽?”
司命一怔,道:“这个地方就在他卧室下面,他想什麽时候来,就什麽时候来。有时候在这里一连呆上好几天也是有的。”
司空皱眉道:“那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司命道:“从我中毒後一个月起到现在。”
司空骇了一跳,脸上疑惑的神色更浓,道:“这就奇怪了,其实他早就已经找回了真正的儿子,为什麽还要老是将我当做你来对待?有时候甚至还对我说一些本来应该对你说的话──”
司命脸色也变得奇怪,道:“他说什麽?”
司空苦笑道:“问我到底喜欢他怎样对我,严厉些要逃,慈爱些也要跑。”
司命道:“严厉其实是对我。”
司空点头,司命道:“不过他完全弄错了,我离开并不是因为他太过严厉。”
“当然更不会因为慈爱离开。”
两人对看一眼,虽然并不是真的兄弟,这一刻却好像有了相同的感受。
“只是他掌控欲实在太强。”
“在他手中我们就是木偶,一举一动都得受他牵制。”
司命喃喃道:“他这个习惯是一辈子也改不过来了。”
司空顿时觉得眼前这个人亲切极了,要说其他人还真是没有谁能够如此贴切地体会到他的感受的,不由一掌拍在了司命肩上。
司命身上果然起了一股反弹之力,可是他身子还是一栽,那股反弹力道好像并没有对他起到任何帮助作用,道:“你轻些。”
司空一掌拍下就知不妙,看见他这个样子更是大为惊奇,笑道:“我们真是同病相怜。”
司命道:“你内力还在,也没有被他给关起来。”
司空叹气道:“这可不是被关起来了,虽然是我自己进来的。”
司命面色忽然有些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