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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宇却没有生气,玉郎的动作让他好奇,于是不怒反喜。
“你的腰肢很柔软。”
一只手已经揽住了心嫣的腰肢,但玉郎却还是如愿的抢得了萧宇的另一半怀抱,半是炫耀半是取悦道:“腰肢柔软,床笫之间才能做出那些讨恩客喜欢的动作。”
“是吗,玉郎可否演示给我看一下?”
萧宇好奇地问着。
见多识广的玉郎笑了。
他与心嫣虽然还不知道萧宇的出身,但已经看出他的娇生惯养贵公子的本质。这种贵公子吃穿度用都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却偏偏家教甚严,在男女情趣上几乎一无所知,所以最能引逗他的自然是青楼的那些淫奇巧伎。于是,玉郎与心嫣交换了眼神,随即身体柔软地贴在萧宇身上,带着媚笑舔弄微微裸露的胸部肌肤,而依靠在萧宇左侧的心嫣,则是握住萧宇的手,教他如何亵玩玉郎的躯体。
萧宇心满意足地笑着,享受玉郎的服侍的同时,也不时亲吻心嫣,愈发引得两人欲火高涨,行为放荡,本就轻薄的衣衫更是很快就褪下大半,三人纠缠着,只是细看之下,竟是萧宇的身体最为诱人:在两人的爱抚挑逗下,他的皮肤白皙中泛起微红,细密的汗珠也如米珠般可爱。
自然,这时间,妈妈早已经知趣的离开了。
于是,奉命来醉香楼送画的张淼和特别赶来为萧宇请脉的平神医,看见的就是这副春色无边:微红的纱幔后,呻吟之声起伏不定,三副躯体香艳地裸缠于榻上,只少许衣衫勾缠着脚踝,媚色无边。
听着里面传出的奢靡之声,张淼无限怨恨自己作为醉香楼的二东家而享受的不经过通报直接进入的特权!
那声响,轻柔舒缓,婉转呻吟,听在耳中说不出的受用,张淼在外面站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稳定了荡漾的心神,垂首低声道。
“萧公子,我家主人的命我给您送幅画过来。”
“好,进来吧。”
如此坦荡的回答,张淼反倒越发不敢抬头。
“这……有些冒犯吧。”
“是吗?”
纱幔后噗嗤一笑,又有心嫣吃吃的笑声,张淼听得心中升腾起无名的欲火,却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心嫣和玉郎到底知道分寸,很快就收敛了嗤笑,萧宇柔声道:“我倒是忘记了,你家主人向来严谨,自然也不许仆人和衣冠不整的人见面——你先再在外面等一会吧。”
于是纱幔后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张淼凝神等候,却不小心看见身旁鹤发童颜的平神医,竟脸带红晕!
“平神医不喜欢这里的……气氛?”
他暗思,低声问出,平生汶却回答得生硬。
“老夫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吗?是这里的香气太美,熏得我真觉得前面的五十年全活到狗身上去了。”
“原来是神医宝刀未老呀。不知道您看中哪位姑娘,或是小倌?一会我和妈妈说一下,让您——”
“听了那般销魂的声音,普通的姿色已经无法令我心动了。可惜,可叹,这人美则美矣,却注定与我无缘,唉……”
这一次,张淼听出了他的意思。好在平生汶虽然哀叹,言辞间倒也没有哀伤,毕竟他已经是大半截身体都入土的人,觊觎美色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江湖前辈应该做的。
而这时,只是随便批件外衫遮住诱人的身体的心嫣,风姿卓越地掀开纱幔,与张淼擦肩而过时。
张淼顿时感到背部发麻,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大麻烦、特别棘手的事情找上门的前兆。
玉郎奉茶,心嫣送上时鲜水果,漫不经心地吃着葡萄的萧宇,依靠在长榻上。
寻常人若是穿着红衣,总会显得有些俗不可耐,或是太过嚣张,亦或是风尘味十足。偏偏萧宇一身红的耀眼的衣裳,衬着他的美貌却脱了俗气,竟有几分飘然欲仙了。
平生汶作为天下第一等的神医,五十年行医,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在看见萧宇的时候,露出了惊叹。
“公子果然美貌非常,而且——气质脱俗。”
“气质脱俗吗?我的几位兄长都说我这人俗气得紧,胡乱挥霍,又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无不精通。”
萧宇说着,蕴了一泓秋水的妙目看向张淼,伸手道:“拿来。”
“拿来?”
他的手也不是寻常的白皙,色泽竟如天山的羊脂白玉雕成般细腻温润,张淼一时看呆,不由错愕。
好在萧宇素来自恋,自诩容貌绝色无双,见张淼因为他而发呆,自然不会生气。
“墨竹要你送来的东西。”
张淼这才回过神,急忙把墨竹绘制的媚兰图送上。
萧宇展开画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送我媚兰图,这是夸我还是损我?”
“这个……”
张淼的额头冒出冷汗,虽然眼前人一脸微笑,他却觉得尖刀滑过嫩肉,异常地不舒服。
“而且——还是幅没有画完的兰花图。”
萧宇补充着,捧着画轴走到书桌前,善解人意的玉郎急忙跟过去,为他研磨调色。
张淼也是跟在他身后,垂手凝神。
萧宇将媚兰图铺平放好,压上镇纸,看了良久,接过玉郎递来的蘸饱墨汁的羊毫,在兰花与枯石之后,勾画了几笔。伺立在侧的张淼偷看着,几抹枯枝,虽疏枝横斜清朗风骨,却看不出到底画的是什么。
画完枯枝,萧宇又蘸了些女儿家的桃红胭脂,在枯枝上飞快地铺点着,寥寥几笔,娇媚可人的蔷薇便跃然纸上,只是这蔷薇虽是胭脂画就,颜色娇嫩,却没有轻浮之感,反而娇弱柔媚,若弱柳扶风。
这时心嫣也凑近观看,萧宇笑着咬了她的耳朵,不知说了什么,心嫣两腮绯红,俏骂着将风尘女子用于眼角勾花的鹅蕊黄拿出,萧宇小指尖挑起少许鹅蕊黄,在蔷薇上弹点了几处,于是有了明黄花蕊的蔷薇更显得楚楚动人,只是手指弹点得随便,越发显得蔷薇娇媚,纤弱的花瓣包不住淡黄的花蕊,更有几抹浅黄落在了枯石与兰叶之上。
只是这媚兰醉蔷薇,虽媚态横生,却毫无风尘俗气,只觉得浑然天成,烟行媚视。
放下笔,萧宇将还没有下款的画轴还给张淼。
“将这画带回去,交给你家主人,这是我给他的回礼。”
“在下明白。”
早在墨竹无端将萧宇带回私宅时,张淼便已经看出两人的关系非同寻常,此刻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上前一步,小心地收拾了媚兰醉蔷薇图,又为萧宇和平生汶相互引见,便要告辞。
但在他将离开的时候,萧宇突然道:“张总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如传闻中所说的耳清目明,前些日子听到了一件事情,与你家主人大大不利,希望张总管对此事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做好准备。”
“哦?不知道萧公子所指何事?”
张淼心中一惊,莫非他知道了那件事情?
“白大将军三天后会出现在苏州,据说是探访旧友,地方官员为他安排的下榻之处,正是左使附近。我听闻白将军与你意尼教有宿怨,和你家主人更是旧相识,不知道白将军此番造访苏州,左使大人将会准备了什么样的排场迎接?”
原来……他不知道教主和……那事情……
张淼顿时舒了口气,但随即心中又升腾无名之火。
——白翼!
无耻的刽子手!
卖友求荣的走狗!
目送张淼离开后,萧宇伸出手,交给平生汶搭脉。
平生汶虽然对这位美貌公子有爱慕之心,但到底也知道对方是决计不会看上自己的,为免被看低,请脉的时候也是循规蹈矩,不着痕迹地享受着美人细嫩的肌肤。
“公子脉象平和,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饮酒过度,又受了风寒,恐怕需要休息几天,再吃些调养的汤药才可以了。”
“多谢神医。”
萧宇客套地说着,平生汶也是谦虚地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两人这般寒暄了几句,萧宇使了眼色,玉郎和心嫣便领着一干婢女奴仆们退下。
房间里安静了,萧宇示意平生汶坐在身边。
“平神医,听闻你医术无双,便是皇上身边的御医,也要叫你一声师叔。我有几个问题,不知道您能不能为我解答。”
原来萧宇眼睛精明,早在平生汶进屋之时就看出他非同寻常,又三言两语试出他对自己有好感,于是假以辞色温柔相对,为的便是套到情报。
“不知道萧公子想问什么。”
平生汶呵呵笑着,他想这纨绔贵公子问的问题,无非也就是求仙问道之事,只是美人有需要,即使荒诞,他也会笑着解答。
“平神医,这世间是否有药物,能让人的眼睛改变颜色?”
没想到萧宇会问出这问题的平生汶,思考了一下,这才缓缓道:“……这……虽说有些难,但也不是没有。只是这药物对身体有害处,而且寻常人并不需要特别改变眼睛的颜色,一般也就是中原的细作混入西域的时候,为防被看出,不得不使用。”
萧宇点点头,既然真有这种药物,那么,墨竹的眼睛不是紫色,并不足以作为他不是苏允明的证据。
“对了,平神医,你说这药对身体有害处……不知道是什么害处?”
“会让人的眼睛过早衰老。四十余岁的时候就老眼昏花,看不清眼前的人。大凡细作都是为国尽忠、视死如归之人,而且细作的身份极其危险,随时可能不测,所以明知道对身体有害,却也无法在意。”
“那——如果一个西域人因为自己的相貌与众不同,担心被中原人特别对待,他会不会也用这药物改变眼睛的颜色,还在脸上涂上厚厚的易容粉,将自己装扮成中原人?”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先例。”
平生汶已经听出些端倪了,萧宇在怀疑墨竹,但是平生汶不是个说谎的人,更何况对着美人,他也无法说谎。
“那么,如果是平神医,您能一眼就看出坐在你面前的人的脸是真是假吗?”
“要看他的易容是不是当真天衣无缝了。但即使是巧夺天工的易容,只要给他把一下脉,也还是能分辨的。毕竟——再精妙的化妆术也不可能无懈可击。而人工做出来的脸,更是不能反映身体的细微变化。何况……是否使用了改变眼睛颜色的药物,脉象上一清二楚。”
平生汶说到得意处,不免多说了几句,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的他,又掩饰道。
“只是大凡一个人煞费苦心地将自己改变样貌,必定有他的苦衷。只要他不是我意尼教的仇敌,我也不会拆穿他的伪装。”
萧宇也笑了,陪着平生汶笑,笑到最后,却悠然吐出一段话。
“我怀疑——墨竹的脸,是假的。而且我觉得他和我早就认识了,是个我异常熟悉的人,但却不愿意和我相认。”
萧宇的口吻不严厉,但是天成的高傲,虽然相貌极美,这般心平气和的生气也还是不怒而威。
左使,你得罪了个不能得罪的公子了!
平生汶心中一阵叫苦。
“以公子的相貌,也算是天下无双了,只是世间人并不是人人都爱美色,也不是人人都爱公子。若是公子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公子,必定是因为公子的某些部分让他不能接受公子。例如性别,亦或是……那方面的需要……”
“我都让他在上面了,他还非要我变成女人不可吗?”
撇着嘴,生气也是娇纵可爱的萧宇单手托腮。
“而且就算我真成了女人,他也不会接受我。我算是明白了,他逃避我,不是因为我的性别或是我容貌丑陋不入他的眼,而是他……恨我,嫌弃我的身份!”
说到后面,明眸流光,已是嗔怒。
“……这……”
平生汶开始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彻底卷进不该的事去了。
好在萧宇很快就发觉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收敛了幽怨的神情。
“神医,除去了容貌和身份,还有哪些因素能让一个人没来由得离不开另一个人?”
“下蛊毒,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