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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们走吧。”多铎的声音微微颤抖。
多尔衮重重呼出一口气,调整着情绪:“嗯,走吧。”
可怕,前一世只是耳闻,这一世亲眼目睹这一幕,只有可怕二字可以形容。
帝王之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情可言。
一切不过是那尊贵绝伦的宝座下,堆积的累累白骨。
多尔衮觉得这几天吃饭,大家都心不在焉。
额娘最近都吃得很少,有时候稍微动几下筷子,就说吃不下了。
多铎也是古怪。平时吃饭他总要忍不住说话,但最近都变得沉闷了。
唯独阿济格没人似的,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多铎塞了一嘴的饭,搁下碗筷:“我吃好了,额娘,哥哥,你们慢慢吃。”说着就一溜烟跑走了。
多尔衮看了他一眼,也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我也吃饱了,我去看看多铎。”
跟着多铎,回到房间,只见他躺在床上,把被子闷在了头上。
多尔衮走到床边,拍了拍裹得像蝉蛹一样的多铎:“我们去骑马。”
“不去。”
“我们去放鹰。”
“不去。”
同样的对话再次重复,只是两人对换了一下。
“你怎么最近都没精打采的。”
多铎坐起身,拉着多尔衮:“哥,我觉得很害怕。”
“是二哥的事?有什么好怕的,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我从没见过父汗生那么大的气。”
多尔衮揉了揉他的头:“你没见过的事还多着呢。”
“父汗以前那么看重二哥,怎么说贬就贬的呢?这也太……”多铎迟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多尔衮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床边陪着。
“哥,你说,虽然父汗现在那么宠我们,但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们也治了?”多铎慌张道。
“你不犯错,父汗怎么会治你?别瞎想。”
“可是万一不小心犯错了呢?比如上次我就不小心,差点把他最喜欢的弓弄坏了。”
“父汗哪会因为这点小事来罚你呢?”
“那要做什么样的事,才会惹父汗生气?”
多尔衮知道,不能在让他纠缠于这个问题,轻抚了一下他的头:“只要我们好好的,父汗会永远爱我们的。”
看到多铎紧张的模样,多尔衮不禁心疼。父汗当然是不会罚他们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别人不会,要是像代善那样粗心大意,那随时随地都会粉身碎骨。
“多铎,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大家的。”多尔衮暗暗发誓。
皇太极和济尔哈朗那边的气氛明显轻松愉快得多。
济尔哈朗开心道:“大汗训了阿敏哥哥一顿,让我哥以后要善待我五哥,结果回头就分了些牛羊给五哥,把他都高兴坏了。”
皇太极笑道:“一会你也帮我带些东西给他,这次他干得不错。”
“哥,我们该好好庆祝一下,从今往后,可就再也没有大贝勒了。”
皇太极笑容依旧淡然:“这点小事都要庆祝,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呢。”
“大贝勒被废那么大的事,你说是小事。”济尔哈朗仔细端详着皇太极:“哥,看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你该不是心软了吧。”
“不,我只是想起了褚英大哥。”
“大阿哥怎么了?”
“想当初父汗是何等疼爱大哥,甚至胜于今日的二哥,可到头来还不是被圈禁高墙,最后处死,你说,他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济尔哈朗郑重道:“因为他坐上了继承人宝座。”
“说得好,有一个词叫做众矢之的,说的就是大哥和二哥。你以为是我暗中操纵才扳倒二哥的?我可以告诉你,不仅仅是我。二哥的继福晋为什么会在这段日子对硕托那么仇视?你可知哈达格格每隔两三日就会去那一趟。我为什么又会选中斋桑古?你可知你阿敏哥哥并非真的厌恶斋桑古,却是故意刻薄待他。”
济尔哈朗听得愣住,他没有想到,这件事背后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
“五哥就不用说了,我们就说你阿敏哥哥吧,他毕竟是旁系,不可能继承汗位,可为什么连他要对二哥下手呢?只是因为不能容忍平起平坐的大贝勒有人高出一头。”
济尔哈朗闻言沉默许久,他小心翼翼道:“哥,那大阿哥的事,也是被陷害的吗?”
“陷害?”皇太极冷笑:“你觉得二哥是被我陷害的吗?”
济尔哈朗摇头:“不能完全这么说,和大妃私通,是他自己闹的,和大汗争房子,也是他自己贪心,虐待硕托是事实,他想要弄死硕托也是事实,我们只是推波助澜。”
“褚英大哥也是如此。当年他扬言要杀了我们这些弟弟和五大臣,那是他亲口说的,没人逼他,后来他使厌胜之术,诅咒父汗死在战场上,这些都是事实。你要说陷害,并不是,你要说不是……”皇太极笑了笑,“却也是。”
“是他们本质的劣根性害了他们自己。”
“你看着,二哥虽然倒了,但谁要是坐上那继承人的位置,谁就是下一个牺牲品。”
济尔哈朗惊道:“哥,那么你……”
“我也怕暗箭呢。”皇太极拍着济尔哈朗,“我们正处在大漩涡之中,如何能屹立不倒,不被卷入深渊,是个关键。”
“你准备怎么做?”
皇太极自信一笑,对济尔哈朗耳语了几句。
济尔哈朗望着皇太极,惊愕不已。
努尔哈赤绝望了,两次立储,两次失败。他不明白,为什么看上去好端端的儿子,立为继承人后,就会变成如此可怖的模样。
或许是继承人显赫的地位让这些人得意忘形,或许是他们根本没有继承汗位的资格?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济尔哈朗是和阿敏一起来的,当他看到皇太极时,立刻迎了上去。
“哥,你知不知道今天大汗召集那么多人来是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皇太极淡然一笑。昨日他曾遣敦达里找过阿敦,想问些消息,没想到阿敦又是客客气气地半个字不肯透露。
济尔哈朗压低了声音道:“你说,会不会是宣布新的继承人?”
“别乱猜了,也不差这一会。”
正说着,多尔衮三兄弟也到了,当多尔衮看到皇太极时,也是笑脸走了上去:“八哥,你也来得那么早。”
“父汗把所有贝勒大臣们都召集起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你们快进去吧。”
“嗯,那我们先在里面等哥哥们了。”
三人向殿内走去,可当多尔衮转身的刹那,似乎听见了一声不屑的哼声。
他扭头寻声而去,这个声音并不算熟悉,那肯定不是皇太极和济尔哈朗的,那又能是谁呢?
朝皇太极身后望去,只见扈尔汉板着一张脸,正朝别处看着,而他视线所及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是扈尔汉?自从额娘那件事之后,这个人似乎一直不待见我们兄弟几个,怕是忌恨了吧?
多尔衮暗自好笑,若有胆,尽管来。
大殿上,所有的八旗贝勒,大臣们都聚集在此。
在殿外他们都还热热闹闹,彼此寒暄,可进了殿,一个个都不再交谈,安安静静地等候天命汗到来。
每一个人的脸上写满了紧张,殿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
在阿敦的陪同下,努尔哈赤大步迈入殿中,所有人都起身恭迎,叩头跪拜。
“今天我召你们来,是有一件大事。”努尔哈赤不怒而威。
众人静静等候大汗宣布。
“我决定,立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德格类、岳托、济尔哈朗、阿济格、多铎多尔衮为八旗和硕额真,多铎多尔衮尚年幼,两人为一家,从今往后,几位和硕贝额真共同治国,凡遇国事,共同商议,为汗之人,不得恣意横行,若任何一名和硕额真,妄图为恶,其余七位和硕额真可商议后,或责之或杀之……”
被他点到名字的九个人跪在他面前,一个个惊讶不已。努尔哈赤竟然决定不再立什么继承人,而是采取共同议政的制度。
似乎看起来这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头,不给任何人特殊的地位,所有军国大事,共同商议。
但实则,潜藏着巨大不稳定的因素。
或许,这对皇太极和多尔衮来说,都是一个不好不坏的决定。
皇太极大可继续扩张势力,拉拢党羽。而多尔衮也从一名闲散小贝勒,荣升为和硕额真,地位得到了大大的提高,和多铎二人以幼龄,获得了与军功赫赫的哥哥们同样的地位。
多尔衮偷偷朝皇太极瞄去,他面色沉静,看不出是什么心情。
没有先后,没有上下,这一次,他们是跪在同一条线上的。
努尔哈赤又对这些子侄们耳提面命,告诫他们要互相合作,不得存有私心,众人也纷纷表示谨遵大汗教诲。
当会议快要结束,阿敦进屋通报。
“大汗,大贝勒他……”阿敦忽然意识到叫错了,至今他还改不了口。
努尔哈赤没有怪他:“他怎么了?”
“他在殿外,说求大汗恩赐见他一面。”
努尔哈赤正在犹豫了之中,皇太极说道:“父汗,二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话想和您说,请念在父子之情,容他见您一面。”
“那好吧,你们都出去,宣他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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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莫问前程路坎坷 。。。
当众人退出大殿;经过代善身边时;他们都惊呆了;用一种近乎恐怖的目光看着他。
济尔哈朗靠到皇太极身边;轻声道:“哥,大贝勒这是……”
皇太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我也没想到……”
“哥……你说你要去劝他……”
“我是劝他;给他出了点主意,大意也就是服一下软;我怎想到他居然……”
代善纹丝不动地站在大殿门口,他脸色铁青,看上去很是憔悴。可他的眼神是决然坚定的;因为他只有这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可以挽回他曾经所拥有过的事物。
骇人的不是他形如枯槁的模样,而是他的手。
他的手上赫然提着一颗人头,满脸血污,发丝散乱,脖子的断处还滴着血,沿着他来的路,一路流淌。
这颗人头,是他继福晋的,是他曾经言听计从的女人,也是害他失去一切的女人。
他亲手斩下这颗头颅,来求见他的父汗。
旁人诧异惊恐的目光,他熟视无睹,双目直愣愣地望着殿门,等候传令。
当他被阿敦领到努尔哈赤面前,他卑微地匍匐在父汗面前:“父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