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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想水阁前的潭边,一个人更垂纶而钓,正是老师。听得郑司楚的声音,老师放下钓杆站起身,笑道:“司楚!”话音刚落,郑夫人已上前,向老师道:“小殿下。”
这个称呼让老师怔了怔,他马上又笑道:“白薇夫人!真是稀客。”扭头却见白薇身边那个相貌猥琐的汉子,心中更觉诧异,心道:这人是谁?
郑司楚已走上前去,小声道:“老师,这是家父和家母。”
郑昭也已上前。他向老师行了一礼,沉声道:“小殿下,十余年不见了。”
老师的嘴角忽地抽了抽,道:“你……你是郑昭!”
郑昭的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正是。”
这一瞬间,郑司楚不明白老师眼里为什么突然有种隐隐的怒火,他甚至发现老师的手下意识地伸到了腰间的腰刀刀柄上。他连忙抢上前,小声道:“老师,家父有话要对您说。”
老师的手仍然按在刀柄上,可是并没有再动,只是冷冷道:“郑先生,不知你前来有何贵干?”
老师和父亲是仇人?郑司楚登时极为茫然。老师对自己关怀备至,父亲对自己虽然严厉,但平时也很关心自己,他做梦都想不到这两个人却仿佛有着不同戴天之仇。如果他们两人打起来,自己该帮谁?父亲不是武人,当然不会是枪法绝伦的老师的对手。可是老师假如真要杀了父亲,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不太愿意上来,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忙道:“老师,是我一直要家父来的,请您别生气。”
这时郑夫人在一边道:“司楚,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和你父亲有话要对小殿下说。”
老师的眼里已平静了许多,但隐隐仍然有些怒意。只是他对郑夫人似乎非常尊敬,道:“是,白薇夫人。”又转头向郑司楚道,“司楚,你在外面等着吧。”
郑司楚对老师的尊敬不亚于父母。他行了一礼,转身站在一边。老师这才道:“请白薇夫人进屋谈吧。”却仍是理都不理郑昭。
看着他们三人进了屋,郑司楚牵着三匹马等在外面,心中更是疑团重重。第一次见到老师,是母亲陪自己去的。这些年来,他跟随老师学习枪法,无形中已视老师为自己第三位至亲。只是到了今天,他才知道父亲与老师之间仍然还有宿怨未解,但他还记得,老师能在无想水阁安身,父亲分明也出过很大一把力。他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恩怨?还有,母亲为什么要称老师为“小殿下”?这个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春暮的西山,草木繁茂。这里因为极为荒僻,只能听得瀑布水声,夹杂着几声鸟鸣,以及风吹过树林发出的阵阵涛声,越发显得幽静。郑司楚拣了块石头坐下,默默地回想着这些年来与老师所交谈过的一字一句。
的确,现在想来,这么多年中自己和老师说起父母的时候,老师对母亲一直颇有尊重,但似乎一直都不愿和自己谈父亲的事。以往他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实在早有蛛丝马迹可寻。他们之间,究竟有着什么秘密?
他正自想着,耳畔忽然传来一阵飞鸟的扑翅之声。他抬头看去,几只不知什么鸟正冲天直上。虽然这几只鸟大小不等,但几乎是同时飞起来的。
有人来了?郑司楚心下一凛。他在军中呆的时间不短,那本《兵法心得》中就说:“鸟起者,伏也。”但他看了看四周,却并不见什么异样。正在狐疑,老师的住宅门开了,郑昭、郑夫人与老师一同走了出来。他们三人的脸上没什么异样,老师向郑夫人行了一礼,道:“郑夫人,自兹一别,不知相见何日,还望保重。”
郑夫人也还了一礼道:“小殿下保重。”
老师却没有理睬郑昭,径直向郑司楚走来。到了他跟前,老师从怀里摸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司楚,你马上便要远行了,老师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本《交牙十二金枪术》便给你吧。别的你都会了,只是最后还有两个变招是我这些年里琢磨出来的,尚未完备,本想等一阵再教给你,只怕已来不及了,你自己慢慢揣摩练习吧。”
郑司楚接过书,心中突然一阵酸楚。老师这话,难道说是与自己要永别了?他道:“老师,你不能与我们一同走吗?”
老师摇了摇头,微笑道:“人各有志,也不必多说。司楚,你天份极高,不止枪术一道,可惜我只能教你点刀枪之术。”他看了郑夫人与郑昭一眼,忽然低声道:“司楚,有句话……”他说到这儿,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道:“只需记住,凡事皆要有仁者之心,为人留点余地,便是为自己也留点余地。”
这些话其实老师说过很多次了,此时郑司楚听来却另有一番滋味。他将那册书放进怀里,道:“老师,请你多加保重。”
他自命刚强,但想到也许永远都见不到老师了,他的声音里又有些哽咽。老师拍拍他的肩,道:“走吧。若是有缘,也许还能再见。”
此时郑夫人与郑昭都走了过来,从郑司楚手中牵过缰绳,郑昭道:“司楚,走吧。”郑司楚跟着父母走去,走了一程,快要拐过山嘴时,又回头看了看,却见老师还站在那儿,远远地望着自己一行。他心头一酸,再忍不住,眼眶有些湿了。
老师看着郑司楚他们离开,心中亦不知是什么滋味。待那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树木丛中,他也再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也许,和平终于要结束了?
他想着。曾几何时,他幻想着太平盛世已然来临。虽然这个盛世于己无关,但终究天下再无刀兵。只是,方才郑昭告诉自己的事,让他感到这些年来的平静已经到将临尾声,这个世界只怕又要沉沦到血与火之中去了。
他重又坐回潭边,拾起钓杆。钓丝垂在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细纹。也许,很快这些细碎的波纹将要成为惊涛骇浪。难道真要像郑夫人劝自己的那样,去五羊城避祸吗?
虽然面前没有旁人,但他还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不,我不会原谅郑昭,永远。
潭里鱼有不少,但今天这些鱼不知为何这么狡猾,一直不愿上钩。他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便如身躯已如泥塑木雕,也不知坐了多久。
“楚先生。”
背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他也不回头,只是道:“诸位,来晚了。”
第05章 险死还生
三月初三是踏青节。这一天,共和国内各部各司放假一天,方便人们沐浴更衣、踏青扫墓。
可是影忍南天官南斗却不能休息。他从下午便来求见大统制,但在荷香阁外的小厅里等候半天,大统制仍然未归,他心中越来越焦躁不安。影忍分南北两部,北部影忍北斗失陷于西原,现在由他临时担当两部天官之职,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偏生在要向大统制汇报紧急情况的时候,大统制又长时间不接见,让他更加不安。
自他晓事以来,便视大统制若神祇。每当他有要事禀报,大统制也立刻让他谒见,可这一次已经等了大半晌,大统制居然还没回荷香阁。精力过人的大统制,难道也会为什么事举棋不定?
南斗不敢再往下想了。一定是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大统制是不可能顾此失彼的,一定是这样。
天已暗下来了。正当南斗觉得今天大统制恐怕不可能再见自己时,有个人出现在小厅门口。
“南斗大人。”
那是大统制的书伍继周。南斗连忙站起身,道:“在。”
“大统制有请。”
虽然这也只是一句套话,南斗还是一阵激动。高高在上的大统制,每次接见自己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都让伍继周用个“请”字,当真是礼贤下士。他连忙走过去,刚到伍继周跟前,却是一怔。眼前的伍继周脸色非常不好看。身为大统制的书,此人也一向精力充沛,但现在却面色苍白,仿佛三天没睡一样。只是南斗向来不是个多嘴的人,也不多说一句,跟着伍继周走到荷香阁前。
伍继周到了门前,沉声道:“大统制,南斗大人到。”
“让他进来吧。”
伍继周伸手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伍继周示意南斗走进去。南斗一走进荷香阁,门又喀一声关上了。
“南斗。”
南斗下意识地伏在地上。共和国早已废除了叩拜礼,唯一的例外便是影忍。影忍内部,北斗七星、南斗六星见南北天官要行叩拜礼,两部天官面见大统制同样行叩拜礼。南斗行了一礼,大统制才说:“起来吧,坐下。”
南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不敢抬头去看大统制。他正准备开口,大统制已将一张纸推了过来,“看一下这名单,记住。”
纸上写着六七个名字,打头的是吏部司司长顾清随,接下来几个也都是各部的高官。南斗的记忆力极好,过目不忘,看了一遍,又默念了一遍,道:“记住了,大统制。”
“这几人要严密监视,一旦这些人私下密议,立刻前来汇报。”
这些人要有异动?南斗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但他已经习惯了多做少想,只是低声道:“遵命。”
纸片又收了回去,南斗马上闻到一股焦味,定是大统制将这纸片在灯上烧了。他正待开口,忽然听得大统制又道:“一旦这几人联络他人,你也要立刻向我汇报。”
南斗不由怔了怔。顾清随本身是吏部司最高长官,是共和国中排名前十位以内的高官,加上现在暂领国务卿事,实际上已经是共和国的第二号人物了。这个人如果也不再可信,岂不是动摇了共和国的根本?他虽然一向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只要按大统制的话去做,但此时却已由不得自己不想了。
“你要见我,(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有什么事吗?”
大统制突然又问了一句。南武连忙站起来道:“禀大统制,天机前天例行检查,一直未来汇报。”
天机是南斗手下负责监视的人。因为他监视的都不是那些最重要的人,所以难免有点应付了事。毕竟,每十天报上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报告,连南斗都看得有点烦了。前天应该是天机上汇报的日子,但他却没有出现。南斗先还觉得可能天机一时延误了,本来这也是失职,但南斗觉得大家同事一场,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若是为这点小事向大统制禀报,实在有点没事找事,因此没太在意。谁知到了昨天,天机仍然未曾出现,南斗才觉得有点不妙,立刻向本部诸人查探。只是影忍本来就是个秘密机构,各人做各人的事,相互之间极少联系,竟没人知道天机在哪里。等南斗派人四处查探,发现天机竟如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才明白出事了。现在来禀报,已经晚了两天,他实在有点担心大统制会震怒。不过大统制听了后只是哦了一声,道:“再去找,找到后严罚。”
南斗松了口气。本来他觉得自己恐怕也难逃失职之过,没想到大统制只是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便发落了。他正待告辞,忽听得大统制又道:“此人监视的是哪几个人?”
南斗道:“是魏上将军、前金枪班程班长、前礼部俞副司长、莫次帅家属……”南斗六星每个人要监视的少则六七个,多则十来个,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人,何况天机监视的尽是已致仕的官员,有几个多年不曾在公众前露面了,他虽有过目不忘之能,要想起这些来也不甚易。报了六个,突然想起来了,道:“对了,还有郑国务卿。”
这最后一句话仿佛一根尖刺,一下刺在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