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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在心疼些什么?他和唐煜的未来么?
怎么可能,他们才认识不过月余,自己也只是因为中毒才对他有了不同的心思,一切都是因为那花香,都是假的,只要毒解了就没有了,有什么可心疼的?
他是烛龙教的教主,他的责任是振兴烛龙教以及保护教众,他所作的一切决定,都应该是建立在这个考量之上。
“苍苍。”
左擎苍全身一震,过了半刻,才缓缓转过身来。
唐煜站在他面前,脸上却不见了以往总会露出的飞扬和生动,黑眸子静静地凝望着他,里面暗暗盘旋的幽光,隐藏了未知的骇浪。
明明昨天还见过面,今日再见,却隐隐多了分怯意。
左擎苍心中纷乱,面上却仍然冷漠一片,“何事?”
唐煜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被针刺到了的反射一般。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要和毒门的和远舟成亲了?”
“谁告诉你的?”
“是不是真的?”
左擎苍漠然地转过脸去,想要离开,“这是我烛龙教的事,与你无关。”
手臂一把被抓住,而且那力量还颇为强悍,左擎苍随意一挣之下竟然没有松动。
回头,却惊觉那美玉般的面容上,此刻是山雨欲来的沉寂压抑。
“与我无关?烛龙教与我确实无关,可是你,与我有很大的关系!”
“哦?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煜说不出来,脸颊憋得微微泛红,神色间有无可奈何的受伤。
左擎苍心里一紧,眉头皱了起来,微微用上些力抽开自己的手臂,“有话回屋说。”
唐煜终于没有再坚持,默默地跟在左擎苍身后上了楼。看到刚刚那一场景的教徒们连忙低头让路,只道这唐公子这回要被抛弃了,虽然觉得惋惜,却也不乏一些看好戏的兴奋。
没办法,自己疼得刻骨铭心,对于其他人来说其实只是无关痛痒。而会与你一起疼的那个人,通常就是让你疼的人。
屋里窗子开着,吹进了花树上的几片白花,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昨日激情残余的温热,此刻两人心里却早已凝结成霜。
昨晚的争吵还没有结束,今日却又添上新的一笔。
左擎苍让唐煜先走进去,他在后面关好门,拴上门闩。
刚一转头,便倏然被熟悉的香氛覆盖,唐煜已经扑了过来,猛地把他推到门上,不顾一切地吻上来。左擎苍被吻到透不过气,一使力推开他,低喝到,“你闹什么!”
唐煜此时已经褪去了刚刚在外面强装的镇定,眼睛都有些发红了,神情激动地看着他,“你已经爱上我了!怎么能去和别人成亲!”
左擎苍却无法与那双黑眼睛对视,视线落在一边桌子上的香笼上,“那只不过是痴情花的香而已。没有那花香,你我什么也不是。”
“什么都不是?”唐煜轻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音色里有些微的破碎,但是下一瞬他猛地往前一步,抓住左擎苍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你感觉不到我么?”
左擎苍想要抽开手,可是对方又拉着他的手向下,滑入衣领之中。触手的感觉如浸润过牛奶的玉石,柔滑而紧致。
“在这样做的时候,你心里就没有一点触动么?”
左擎苍像被蛰了似的收手,“那只是情欲而已!”
“你明明就喜欢我!为什么要去和一个不喜欢的人成亲!”
“只要解了毒,就不会再有喜欢不喜欢的了。”左擎苍硬着心肠经过唐煜身边,把跨在腰间的海牙刀挂到床边的架子上,借此避过和唐煜正面相对的境况,“和毒门结亲,对我烛龙教有利。”
“所以你就不要我了?”唐煜的眼神幽幽地从背后刺过来。
“……”
唐煜追到他身边,试探般地去握他的手,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伤悲,“别走,那个和远舟能做的,我都能做……不要和他成亲……”
指间紧紧的绞缠摩挲,卑微的语调,听得左擎苍内心颤抖。
但是他却狠心甩开那只手,沉下声音,“唐煜,本座决定了的事,谁也不能改变。你若再纠缠,休怪本座无情!”
许久,后面都没有声音。
左擎苍想回头,又不敢回头。
若是回头看一眼,会看到什么?他想象不出来。
此时此刻,他有点想笑。中了痴情花的明明是他,为什么唐煜却比他表现得更像那个万劫不复的人?
只是,在说出那每一个绝情字眼的时候,心口痉挛一样的疼,才是他中了毒的昭示。
半晌,有脚步声渐渐远去。
“你会后悔的……”唐煜说了这么一句,声音有气无力,然后就拉开门出去了。
左擎苍这才放松一直紧紧绷起的全身,用手扶住身前的茶几,长长呼出一口气。
可这刚一放松,便感觉到喉咙里像梗住了什么东西,憋得整个胸腔都在隐隐作痛。
看来,还是应该尽快制出能解痴情花的解药才可以。
第二天,左擎苍请夏护法拿出已经拟好的同盟书,烛龙教、七杀道、美人谷以及毒门都在上面署了名,唯有雪山派的季同声称要先回未西山向冰叶主人回报,再做定夺。盟约已成,大概再逗留一日,明天就可以启程回教了。
和嵩向左擎苍问起提过的亲事,左擎苍应了下来。
但是刚从收云大殿出来,便见一教徒急急忙忙前来禀报。
“教主,那唐煜刚刚一个人冲出了栖云山庄,属下拦不住。喊他,他也只说……”
“说什么?”
“说他要回去干他的老本行,不伺候教主了。”
10
10、第 9 章 。。。
听着下属回报的话,左擎苍有些哭笑不得。
唐煜不论什么时候都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恣意妄为,飞扬耀眼,想什么便做什么。
这么想着,竟然有些羡慕。
但是此刻却是不能让他离开的,不论如何,他是不是出岫城派来的细作还未可知,五大邪派的首座都齐聚在这栖云山庄,不能制造任何让消息走漏的机会。
心知以唐煜的轻功,要让手下拦住恐怕很困难,况且他也不可能乖乖回来。于是他决定亲自去拦人。
昨晚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重了,借此机会安抚一下也好。
脚踏清风,双臂羽化,他惊鸿一般掠向峰下,在到达峰底前便追上了唐煜。对方正慢慢往下走着,神情低落。
“唐煜。”他落在唐煜身前,拦住去路。
唐煜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脸去,“你拦我干什么?”
左擎苍习惯了命令别人,还真没跟人商量过什么事情,于是这挽留的口气也有点生硬,“等明天和本座一起走。”
唐煜嗤笑一声,抱起手臂歪着头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左擎苍还从没听过唐煜这么和他说话,一时觉得有些挫败,猜测大概是自己的语气太硬了,于是有些不熟练地放柔音调,“这里地势险峻,道路又难辨,一个人走很危险,明日再走不迟。”
“你都要成亲了,我干嘛还在那儿找不自在?”唐煜玩着扇子,嘴角一抹不在乎的笑,“也好,省得为你这一瓢水放弃整个江湖。”
“你……”左擎苍碰了一鼻子灰,他还从来没这么受过气。
正在此时,风中遥遥地传来一股肃杀之气。左擎苍神色微变,转头眺望向石林深处。
此时日头当空,炙热的光线熏动着辽远的天际,石林的影子层层叠叠在地面上延展。只是在这安静的风声中,多了一阵凌乱的马蹄打地之声。
左擎苍神色一凛,唐煜也隐隐听到了那声音,面现惊讶,“有人来了?”
左擎苍脚一蹬地,跃上高处一块突出的山岩,眯起眼睛眺望远处。
只见遥远的山峡间,有一道黑压压的队伍正迅速逼近!
他又将视线转向另外两道山峡,发现都有相同的黑色,宛如不祥的潮水汛涌而来,封锁了所有道路。
心下暗道不好,跃下来欲抓唐煜。唐煜却一扬扇一把香氛挥出,同时脚一点地就要逃开。左擎苍之前已经着过他的道,及时闭住气,脚下用力疾箭般射出,准确地点中唐煜哑门穴。唐煜只觉全身麻痹,双腿失了力气,被左擎苍一把抓住,然后迅速赶回栖云山庄。
行至大门,夏护法正在门口等他。左擎苍把动弹不得的唐煜丢给他,说了句“看好他”便疾步去寻栖云子,要他把所有人集合到收云大殿来。
四邪很快便带着门下弟子来到收云殿,便见被左擎苍带来的教众也都在,教主正立在五张座椅前,面色凝重。
“左教主,这盟约签也签了,现在又有什么事儿啊?”季同不耐烦地问道。
左擎苍环视众人,沉声道,“消息走漏了,正道已经堵住了所有出路,赶来这里。”
“什么?!”沉不住气的骆弘义以及季同已经站了起来,和嵩也是神色一紧。朱瑾瑜秀眉微蹙,“有多少人马?”
“左某方才从山上看,大概百余人,多则上千。”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一片哗然。五邪门下的弟子们都慌了,这次秘密的会面为了行动方便隐蔽,五邪都只选了十几名精英弟子带在身边,就算左擎苍后来又从烛龙教调了一些人过来,对上千人之军,也仍然是杯水车薪。
况且若正道知道了五邪齐会,为了一网打尽,肯定不会派寻常兵马,说不定各派首座亲自前来,那可真是任凭你有千般本事,也英雄末路了。
不只五邪,栖云子也急得直冒汗,“哎呀呀……左教主……这回你可把我害惨了……”
左擎苍继续说道,“栖云山庄高居石峰顶端,只有一条上来的天梯,易守难攻。正道虽然人多势众,也只能暂时围困住我们,当下之计,是布好防线,尽快找出脱身的方法。栖云子,请你把栖云山庄完整的路观图拿出来。”
在栖云子去取图的过程中,左擎苍已经令雪枫亲自带人镇守山关,分派兵防,同时栖云山庄的总管也忙去启动了布在上山途中的各处机关陷阱,但求拖上一刻是一刻。
栖云子把栖云山庄的整个路观图在地面上铺展开来,足有十尺长,详细地描绘出了栖云山庄的房屋庭院分布。整座山庄的主要建筑都在这座最高大的石峰上,但是同时又有数条索桥连接着四周几座石峰,峰上各有别院,别院之间又相互勾连,当中云雾盘桓,如踏沧海。
五名邪首都聚到地图四周,朱瑾瑜问道,“这么多的别院,出路却只有这主峰上的一条么?”
栖云子抿了抿嘴唇,点了一下头。
左擎苍却抓住了那一瞬间他面上微微的迟疑,眼睛微微眯起,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栖云子,这种时候你若有隐瞒,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