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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嘴笑了,“婚礼上,伤心的小伙子们问她为什么偏偏选择那外乡人,她回答,因为镇上没有一个男孩子喜欢她,只有罗尔热情追求她,嫁他自然是理所当然了。那些男孩子们差点没后悔死!”
罗尔……是父亲?萝纱愈发目瞪口呆,除了因为知道了父亲的名字,也为了母亲这段近乎误会的罗曼史。
“修雅结婚后,除了那些嫉妒的孩子偶尔和罗尔斗上几句嘴,一切都像从前一样平静美好。他们是人人称羡的一对。直到有一天,罗尔上山打猎,再也没回来。修雅在山上发了疯地找,都没发现罗尔的踪迹。短短几个月,她瘦了一大圈,镇上最美丽的花朵一下子憔悴了。
“直到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才不得不停下来休养身体。就这样半年多过去了,她生下一个女婴,也渐渐接受了丈夫不会再回来的事实。虽然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伤痛似乎已经过去,但我总觉得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什么已经改变了。每当看着她抱着小孩,静静坐在门廊边望着镇门的方向,就连老被老伴说是木头的我心里都一阵发涩。
“后来,也许是不想触景生情,她接受了帝都魔法公会的邀请,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孤身到拉寇迪研修魔法,再也没有回到这个镇上来……”
萝纱明白了。对于这镇上的人而言,修雅不是什么万人景仰的女神,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魔法大师,她只是一个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欢笑,在这里恋爱,在这里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的女孩罢了。
相比国王宣扬的那个满心忠义的“护国女神”,萝纱更喜欢这个版本的修雅。只为了对王室的忠心,就可以抛下所有的情感和亲友选择死亡,那不是崇高只是无情,不过是个为王家效力的机器罢了。发觉自己对王室好像越来越不以为然,她也不想阻止自己这样下去。
“老头你又在胡说八道了!”蓦地,一声怒骂打断了老人的话。几个“御赐护国女神故居”的守卫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再在外头乱造女神的谣,老子非逮你进牢房不可!”王国倾力将修雅·艾美拉塑造成圣洁慈爱的神,自然容不得他人宣扬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她。这老头年纪大了,头脑不大好使,常常不理他们的命令向游客啰唆,早让这些守卫看得老大不顺眼了。
“干什么嘛!……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年头,说实话都犯法啊?”老人絮叨着,却被守卫狠狠推了一把。“老东西……”
正要出口的污言秽语在看到满天灿烂星光时缩了回去。好漂亮啊!等等,不对啊……星光?!现在不是白天吗?
可惜还来不及探究这难以解释的天文现象,满天星光便转为一片黑暗。几个守卫身子一阵摇晃,纷纷栽倒在地。只剩下颤巍巍的老人呆望着气呼呼的萝纱。
“过分!怎么这么大人了还不懂得尊重老人家!”萝纱本来看这些专门给修雅塑造“完美”形象的人就一肚子火了,现在他们的行为更是让她火上浇油。当年在课堂上怎么练也学不好的“风石压”,愤慨之下莫名其妙地使得这么顺溜,风结集成的无形硬块敲在这些人头上,效果果然跟用石头敲差不多。
消了火气后,她才猛然记起艾里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不可用魔法”的禁令。
“嗯……无知者无罪嘛!只要艾里他不知道就不会来责怪我了。”萝纱就这样“注解”古代贤哲的名言来安慰自己。抬眼见老人古怪的眼神,萝纱暗道糟糕!那些昏过去的家伙刚才根本没看清自己,应该没什么关系,可这位老人全看到了啊!
老人忽然转身走开,边走边叹道:“唉,年纪大了,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眼也花得看不清了,事情也老记不住……”
向着老人的背影说了声谢谢,小姑娘赶紧溜之大吉。一心以为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的她,并没有发现目睹刚才一幕的,并不只有自己和老人。而这给她的未来带来的影响,是此时的萝纱完全预料不到的。
※※※
傍晚时,萝纱与红姨等人会合后一同前去拜访那位智者。照顾这位名为纪贝姆的智者的,是曾受过他恩惠的村人。村人问明他们的来意后便请他们在门外等候,由他进屋通禀纪贝姆。片刻,紧闭的门终于开了,那位村人探头道:“客人们请进,先生在厅里候着。”众人鱼贯而入。
红姨行商多年,见识远非萝纱、比尔等人可比,进门后略一打量,便觉院内的气象格局竟与院外看起来的大不相同。虽是寻常不过的白墙乌瓦,但院中一草一木,家什摆设,看似漫不经心中却隐隐透出一种刀剑般的森然之气。房舍乃是极能体现主人胸怀气度的所在,由此看来,这位智者确实非一般村夫所能及。
回想起今天打听到的情报,这位叫纪贝姆的智者九年前来到这镇子定居,后来偶然排解了乡里纠纷而渐渐有了名望,仅在短短一年间便得到了附近村镇人们的推崇,更有受其恩惠的村人主动为其修建屋舍并服侍他。之后他便很少在人前露面,看来性子有些冷僻,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地位,现在村人遇到什么纠纷、难题,都会信服他的决断,可以说,他是附近乡镇实际上的领主。
原本来找这位智者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也许这位纪贝姆果真非寻常人物!踏入厅门前,红姨开始对这位人物增添了些信心。
厅内简单的摆设一目了然,却并不见人影,只在正中垂着一副长长的竹帘,隐约勾画出一个人影。看来主人并不想和人面对面。跟随红姨的佣兵哼了一声,看不顺眼一个乡下人摆这么大排场,被红姨瞄了一眼后才收敛。
帘后传来话声请众人落座,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年纪已不轻了。双方自我介绍后,帘幕后的人便问道:“客人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请教?”他的话听来谦和平淡,但一句也不解释为何不让客人见到面,在有礼中显出强势。
“早闻先生的大名,今天冒昧造访,便是想借重先生的智慧帮我们摆脱困境。”
为人出谋划策本是纪贝姆吃饭的营生,红姨既然开门见山点明来意,双方便不多客套开始细谈。接下来,红姨留心不泄露真实情况,一张利嘴谨慎地遣词用句,以“强盗”代指阻挡商队去路的法谬卡军,向纪贝姆先生大致说明商队面临的困境。
只听了几句,萝纱便掩着嘴巴悄悄打起了哈欠。这些大人曲里拐弯的说话方式,听着实在很累!就在她恹恹欲睡时,帘幕后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客人无需再说了,”红姨还未将事情说出一半,便被打断了,“纪贝姆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平日调解的只是村人们的小小纷争,而客人要的,却是对抗万千兵马之法。纪贝姆不才,对此实在无能为力。”
他的话听来头头是道,但红姨却能肯定这是推托之辞。自己尚未将事情说清,他已推断出商队敌人的真实身份,便出口打断不再倾听详情,应是不愿为了陌生人而牵扯进与国家军队的纠葛中吧。毕竟,作为一介平民,那是太过麻烦而危险的事。
但愈是这样,红姨愈发肯定他能想得出应对之策,只是自己还没有提出能打动他去想的价码而已。
“不瞒先生,商队现在是束手无策。我们行商之人,为的只是更好地生活,实在是最贪生怕死的。如果先生能有助我们脱出困境之策,我们这些商人愿意以万枚金币相谢……”
就算是在大都市过最奢华的生活,万枚金币也足够应付两三年了,实在是令人心动的数目。听闻这巨额的酬劳,帘幕后的身影看来没有什么动摇,萝纱却差点滑下椅子。一万枚金币耶!要是这话是对着爱琳娜姐姐说的,大概她拔光了那一头红发也会拼命想出点子的吧!
帘幕后的人静默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在考虑红姨的条件。厅中众人屏息以待,萝纱却觉得脸上隐隐有些发麻,似乎她刚才的骚动引起了帘幕后那人的注意,有道锐利的视线在自己脸上瞄过。她想探个究竟,但密密的竹帘隔绝了一切。
“可以请问这位小姐芳名吗?”片刻后纪贝姆的发问,证明了她的感觉。
“我叫萝纱·凯因。”
“萝纱小姐也是商队的人吗?”
“是的。”
“请靠近竹帘些,行吗?”
萝纱疑惑地走近帘幕。隔着细密的竹条,她感到那股视线愈发锐利地审视着自己。
“有血腥味,受过伤。”不是疑问而是确认。
萝纱暗自咋舌,卷起衣袖露出臂上的伤口。“是啊,今天逛街时不小心被小贩的担子刮破了。先生的鼻子真比……真比什么都灵……”失礼的词汇差点冲口而出,在场的人都听得出她的原话,脸色都有些尴尬,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帘幕后的人倒不以为忤,仍温和地问道:“在镇上逛了许久吗?”看着小女孩高兴地点头,他又道:“看来墨河镇对你来说是个有趣的地方?”
“是啊。我过世的母亲也是这里的人,这是我第一次回来看看呢!”想到今天的收获,萝纱放松地笑起来。那股视线似乎仍定在她脸上,但她却没觉得不自在。片刻后,她听见帘后微微的气息声,那老者似乎也笑了。
“好吧。请将你们的情况说得详细些,纪贝姆愿尽绵薄之力。”
同意帮忙了?一万枚金币果然有效果!
红姨接着讲述商队的情况,同时,她感到疑惑。让纪贝姆改变主意的,并不像是那高额酬劳,倒像是萝纱的话。但这只是女人的直觉罢了。
※※※
第二天,萝纱等人再度穿行于魔翼山脉的密林间。
这一趟三人各有收获。萝纱得知母亲的事,比尔身上多了一个装满礼物的包袱,而红姨怀中则揣着纪贝姆交与的信函。
昨天纪贝姆听完商队状况的介绍,片刻后便从竹帘后面将这封短信交与他们,又道:“我已在信中写下了能助你们脱困的大致方法,你们的首领应能根据情势采取最适宜的行动。”
“多谢先生了。”
虽看不见信函内容,但红姨决定相信他。将信函纳入怀中后,她将万枚金币的飞票递给帘后之人。那是半月后大陆各大银庄都可兑现的飞票,除非届时开票人因死亡等重大事件而遭财产冻结、清算,他随时都能提取。
至此货银两讫,此行任务圆满完成,于是第二天他们便心情愉快地踏上了归程。路还是来时的路,走起来却轻快多了。然而才到中午时分,走在前头的萝纱突然放缓脚步。从她警戒的神情看来,这并不是出于疲累。
对于危险,萝纱有着近乎野兽般灵敏的感觉。常人往往被烦杂的心绪淹没身体本能的感觉,心灵明澈的她却能注意到。而对天地间无所不在的魔法精灵超乎寻常的敏感,也能帮助她感受周围环境的变化。此刻便有一股异样感攫住了她,令她的脖子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萝纱怎么了?”比尔不解地催促,却被红姨以手势制止。
从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异状。但山林中依然流动着的微风,却隐隐有着危险的躁动。萝纱左右四顾,等待着危险源头的出现。被她的凝重神情所慑,另三人也四下打量。
风猛然大了起来,众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而就在这一瞬,一头白色的魔兽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细白的长毛随风卷动,树阴间泄下的光束照得它的毛发显出妖异的深蓝色光泽,而更妖异的,是那双如灯火般闪烁着的深蓝兽眼,长毛间露着的尖锐獠牙和额头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