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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卡特留希王子似乎非但具有铁血王的外貌,内在也颇有相似之处。他有着强大的武勇和武者气概,生性好战,时常向大臣们宣扬圣爱希恩特应发动战争,吸收周边其他国家的财富以增强国力、扩大王国的势力,并成为一个与凯曼、塔思克斯三足并立的新大哥。
圣爱希恩特多年和平,武官难有建立功业的机会,在朝中地位远不如文官,他的这番论调很快得到了这些武官,以及希望国家有所变革以从那些老臣手中分出权力的低层官员的支持,也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王位最终会落入哪方手中,目前仍是未知之数。
而当三王子弗里德瑞克在圣王身故不久后回国,表示要参与王座之争时,立时成了最荒谬的笑话。
三王子弗里德瑞克一向不为圣王所喜欢,很早就以留学名义被流放到国外学府,这些年几乎没有人见过他,宫廷中的人们几乎要忘记有这么一位王子。在圣爱希恩特几乎没有形成自己的势力的他,要与两位各有优势的兄长争雄,简直是疯子的行径,手握权力的大臣们自然不会选择他作为自己赌下政治筹码的一方。
而相对两位兄长间相互倾轧、明争暗斗,这位王子成日只是找些根本没有权力的商人首领谈话,不见有什么具有威胁性的行动。至今尚未被两位兄长铲除,只是因为两位王子各自视对方为劲敌,不愿分神对付这个不具危险性的弟弟,以免被对方趁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罢了。
伦达芮尔城主纳鲁隶属亚历威尔德王子的派系,在此多事之秋仍需按惯例举办年中拍卖会,自是生恐有人趁此各国要人云集之时挑起事端,借以给亚历威尔德王子制造麻烦。这份压力的煎熬,令他这些天来食量大增,当然日趋肥胖的身体并不是他发愁的主因。
伦达芮尔虽然防范措施严密,但却也并不是全然安宁的。前来参加年中拍卖会的宾客个个都身份显赫,因而许多他们身边的随从侍卫在各自的地盘上素来自视甚高,骄狂横傲。当他们汇集到这一个小小的城市中,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在有意无意间相互炫耀主人的显贵,大家谁也不服谁之下往往不时发生些冲突纷争。更何况今年联盟各国形势大乱,时有纷争,来自敌对国家的人间更是火药味十足,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动起武来。幸而大家身上都没有兵器,又顾忌到伦达芮尔的守卫,所以一般都只是小打小闹,弄不出多大的事,但在这非常时刻已经够纳鲁城主捏把冷汗了。
不过目前伦达芮尔的防守已经是最严密的状态了,再想小心也没有什么可做的,纳鲁城主也只有每日祈祷真神,保佑他一切都像往常一样,不要出什么纰漏,平平安安地等到亚历威尔德王子登基……
招待拍卖会宾客的酒宴舞会一般是在晚上举行,换言之,有一个行事低调,几乎都待在宅邸的雇主的艾里和萝纱白天也就没什么事可干了,闲着没事的他们被允许在不轮值的时候去城里随便游玩。这些天萝纱便抓紧机会,有事没事就拖着艾里到集市中闲逛。
伦达芮尔的繁华远胜萝纱一路来经过的所有城镇,再加上各行的商人都知道每年这时候伦达芮尔可以说满街是富豪,都提前准备了最上等的货物在此贩卖,更是热闹非凡。每次逛街萝纱都被琳琅满目的物品迷花了眼,不过艾里把钱包攥得死紧,说什么也不肯买贵一些的东西,她也只有干吞馋涎。
艾里走多了地方,对逛街根本没什么兴趣,拗不过萝纱才陪她出来,自是脚下大步流星,巴不得早早逛完。
这一次艾里走了一阵,忽然发现原本在身边的萝纱没影了,忙回头找了半天,终于在一个算命摊前发现了恋恋不舍的她。他松了口气,想把萝纱拉走。
“走吧走吧!算命这种东西没什么意思。”
“看看嘛!好像很有趣耶!”萝纱却不想离开。
算命分有占星、观相、测字、预知等不同门类,总的来说算是从魔法派生出来的奇门技能,会的人远较正统魔法为少,市间出现的所谓“神算”倒有大半是江湖骗子。
萝纱出身的凯曼乃是泱泱大国,魔法水平自然有很高水准,但凯曼为了在相对短的时间内赶上历史悠久的魔法大国圣爱希恩特,一直是从实用角度来选择发展魔法,如算命这样奇门技能几乎是一片空白。因而萝纱还是来到这里后,才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算命师,也难怪她这么感兴趣。
艾里转头打量这个算命摊子,在他眼中映出摊主的身影。那是个一袭灰色斗篷的瘦削男人,脸面虽被灰白的头发和胡须覆盖,看得不甚清楚,嘴角下垂的线条仍给人苍老落泊的感觉,再加上那佝偻瘦弱的身躯,应该是个饱经风霜的老者。
看了半天,好像也没看明白他到底长什么样,不过他就是那种放到人群中便难以认出来的不显眼的人。走得近些,更有股熏人的酒气冲鼻而来,老头儿耷拉着的脑袋左摇右晃,不时还打个酒嗝,看来醉得不轻。
算命摊子上摆放着水晶球、星象仪之类的常用道具,一旁插着一块写着“神算”的破破烂烂的幡旗。虽然算命人经常都会打出这种招牌,不过在这里待了这些时日,艾里也了解了些伦达芮尔的规定,知道在这拍卖会期间能进入精灵之榭的业者,除了受过严格的检查证实其确无魔法与武技攻击能力外,从业资格也受过调查,这“神算”之名恐怕并非全是他自吹。
但不管是不是自吹,他对算命一向不以为然。
“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艾里不耐烦地搔搔头,继续劝着萝纱,“如果将来的事跟他说的一样,那就算你现在知道也无法避免它的发生,只是白白多担心罢了;如果将来的事和他所说的不一样,那又叫什么预言?!按照自己认为对的事去做就是了,被这种毫无根据的预言迷惑就太可笑了。”
“可是……”萝纱还是很好奇,舍不得离开。
“可是就算无法避免,要是知道后做好心理准备,事情发生时心里也会好过些啊。”
算命人抬头看向他们,发出沙哑的话声。眼见他要拉走上了门的客人,老头儿也不大着恼,只是原本颇显凄苦的嘴角突然上翘,没精打采的脸上挂起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就像年轻人你那奇差无比的恋爱运……要是早些知道,一开始就不抱期待,至少心里会好过些吧?”
“你……!”艾里一时气结,却也无法否认老头儿的话。回首这半生,他真的很没有女人缘。虽然曾在他身边来来去去地出现过不少美女,可惜似乎全都和他无缘。
修雅年长他十岁,已婚,还带着个孩子;沧霓对塔瓦芳心暗许;爱琳娜的内在实在太过剽悍,令人敬而远之,免得身上银钱都被她榨干干;萝纱也不用提了,她是修雅的女儿,又比他小十岁,感觉上不过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跟青叶好不容易有那么一点点迹象,两人就天各一方。
虽然对情感之事艾里一向相信顺其自然,但是偶尔想起时还是会有些寂寞,暗骂这故意和自己作对的恶劣天神。
此时胸口永远的痛被这老家伙一口戳破,他心中自然不爽,却又不好对个落泊老人怎样,只得暗骂:“……真是个讨厌的老头!”然而心下也暗自奇怪这老头是怎么知道的。
趁艾里一时不备,那老人将他的左手抓过来又捏又掐,上下端详。感觉抓着自己的手又干又瘦,像只鸡爪般,艾里颈后汗毛倒立,急忙抢回自己的手。“你干什么!变态啊?”
“既然你不相信,不如就让我为你算一算吧!”
“……免费的。”他旋即补充,似乎还蛮了解他的性子。
艾里这才明白刚才他拉着自己的手便是在算命了,也不知是哪门子的古怪算法,但他依然没有兴趣。
“免费也不算。”拉着萝纱正要走人,老人再次扣住他的手臂。干瘦的手并没有多大力量,但却抓得很紧,很坚持,似乎就算身子被甩出去也绝不放手一般。艾里一怔,便没有大力挣开他,只在口中喝道:“喂!老头儿你喝多了吗?放手!”
老头儿对他的怒喝充耳不闻,仍是一副要睡不醒的模样,低着头自语般喃喃道:“大地……犹在传唱着你的传说……不想接受虚幻的光环的……来自西方的英雄啊……请不要吝啬您的时间,与我这行将就木的人谈谈吧!”
艾里惊愕地停下脚步,和萝纱面面相觑。虽然这老人用的是算命师常用的不确切讲明的说话方式,仍听得出他已明白艾里的身份!这件事只有少数人知道,这些人应该和这算命人没有交情啊?
“让我看看你的将来吧……”老人继续审视艾里被他拖住的手掌。
“啊,我看到了。充满了传奇色彩的生命……虽然现在黯淡了许多,但终有一日将展现更耀眼的光芒……啊,转机就在不久之后……整个大陆所瞩目的事件将把你卷入其中……你将渐渐成为会影响大陆千万人命运的重要变数……声名将日益为人们所知……”
“……哇,听起来很刺激耶!”萝纱惊叹道。
算命师的这番言语能令任何有梦想的年轻人或是野心家为之振奋鼓舞。然而艾里不是二者之一。
巴望早日回小山村安享余生的他越听下去,眉头越是紧皱,心情越是不爽,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算命人的喋喋不休:“够了,不要再瞎说了!我才不想对大陆的命运起什么作用,这么麻烦又无聊的事谁有闲心理会啊!拿这套来哄我你找错对象了!”
他要自己相信,老人的预言不过是为了从自己这里骗钱而妄加揣度自己心意的骗术,死活不愿去想这究竟有多少真实的可能,因为那和他对将来的期望实在背离得太远。
“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他不顾萝纱的留恋拖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被撇得越来越远的算命老者看着两人消失于人群中的身影,仍是一副木愣愣的模样。街头人们来来去去,嘈杂喧嚣,似乎都沾染不到他身上。
静坐半晌,他摇头轻笑。无人能窥探出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虽然说预言是骗人的,这只能算是预测,不过我纪贝姆的预测却很少有落空的时候。传奇的剑士艾德瑞克……除非你死了,否则有着这种超凡的力量和身份,就算你本身再想当只鸵鸟,在这越来越乱的时世上也很难不显露光芒……”
“萝纱小姐跟在这样的人身边,也会过得很精彩吧?”
“逛街就是逛街,千万不要多管闲事,惹是生非啊!”这伦达芮尔到处都是达官显贵,要是惹出什么事可不容易摆平,因此在分别前艾里向萝纱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了,知道了。”萝纱挥挥手,渐渐走远。因为不满艾里对自己行动的干涉,她终于决定和艾里分道扬镳,自己一个人逛街。
被抛弃的艾里原想直接回住所,但看到前头有家酒馆,犹豫了一下便拐了进去。他很想喝两杯,安抚一下因为刚才老头那些奇怪的话而有些波动不宁的情绪,也可以好好想想搜索美人楼无结果后,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
在角落寻了个面壁的位子坐下,随便点了杯酒,他便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想了半晌,月炎的事仍是毫无头绪,酒屋中的嘈杂又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撞击着耳鼓,吵得他越来越感焦躁。
后方忽然一阵吵闹,艾里转头看去。不远处两帮人大概是喝多了,推搡着桌椅相互大声对骂起来,其中一方依稀有些眼熟。好像最近见过,但到底在哪里见的呢?喝得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