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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默然久之,曰:“行止固不由人。”遂自荆州路。舟次南浦,见妇人锦裆负罂而汲者,泽望而叹曰:“吾不欲由此者,为是也。”源惊问之。泽曰:“妇人姓王氏,吾当为之子。孕三岁矣,吾不来,故不得乳。今既见,无可逃之。公当以符咒助吾速生。三日浴儿时,愿公临我,以笑为信。后十三年中秋月夜,杭州天竺寺外,当与公相见。”源悲悔,而为具沐浴易服。至暮,泽亡而妇乳。三日,往观之,儿见源果笑。具以语王氏,出家财葬泽山下。源遂不果行。返寺中,问其徒,则既有治命矣。后十三年,自洛还吴,赴其约。至所约,闻葛洪川畔有牧童扣角而歌之曰:“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不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呼问:“泽公健否?”答曰:“李公真信士,然俗缘未尽,慎弗相近,惟勤修不堕,乃复相见。”又歌曰:“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因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唐。”遂去不知所之。后二年,李德裕奏源忠臣子,笃孝,拜谏议大夫。不就,竟死寺中,年八十一。
老僧叹道:“三生石,也不知,是真是假?古来痴心人多啊……”转过身,竟头也不回地去了。
陆商阳喃喃道:“三生石上旧精魂?”把手放到那块光滑如镜的大石上,一时神思缥缈。
秦夕照的声音,空寂如风:“你相信吗?你相信今生之缘,来生可续?”
陆商阳沉默着。“我不知道。我想,我不相信。”
秦夕照涩然一笑:“前生,飘渺而不可捉摸。来世,不知在何处。今生,偏又把握不住。我该怎么办?
朝陆商阳伸出手,道:“把承影给我。”
陆商阳微一迟疑,秦夕照道:“我内力被你封住,你怕什么?”
陆商阳拔出剑,递给他。秦夕照接过剑,皱了皱眉,道:“不成,你解开我穴道,我没法运劲。放心了,我不会逃的,我赢不了你。”
陆商阳笑道:“我还敢信你?”
秦夕照低声道:“信我一次罢。只要一会?”
陆商阳听他软语相求,心中一软,解了他穴道。
秦夕照拔出承影,运劲于剑身,剑尖咝咝,如行云流水般在石身上划过。刻完后,秦夕照剑在左腕上一划,鲜血洒出,他手腕一甩,顿时染红了石面,染红了他刻上去那两句诗。
秦夕照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包住伤口,把剑递给陆商阳。“好了,走吧。”
陆商阳拔出龙渊,剑光一闪,血滴到被染成一片绯色的诗句上。收回剑,转头望着秦夕照,眼中尽是悲伤不忍。
三生石上,未干鲜血上,潇洒秀拔,深深镌刻两句诗: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忍云间两分张。
两个人四目相对,恐怕也只能无语问苍天。
我们还该在乎什么,我们既然相爱,既然可以相约来生,为什么却逃不了今生今世的束缚。是什么,缠住了我们,让我们无法放手去爱。
人生为何那么多无可奈何。
今生无缘,愿来生再续。
三生石前,请证前缘。
这是希望,还是绝望。
前生虚幻,来生渺茫。
本来一梦,奈何痴心。
只是,我们都悟不了。
陆商阳低头凝视那未干血字,神思缥缈,已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再一抬头,却已不见了秦夕照的踪影。摇头苦笑,这个人,确实会抓住任何机会,甚至可以自己制造机会,还让自己像个傻子似在那里发呆。
秦夕照提气直奔,回首一望,陆商阳没有追上。左右一顾,竟已到了西湖三潭印月岛上。
三潭印月本是西湖中最大之岛,素有小瀛洲之称。小瀛洲为浚湖之泥所筑,环形堤岸,岛中有湖,水面划为“田”字形,建有一座九转三回、三十个弯的九曲桥,岛上建筑精致,四时花卉扶疏,有“水上仙子”美称。三座石塔在三潭印月南堤之上,临湖而立,有“月光映潭,塔分为三”之说。
此时明月半天,水天相映,天月,水月,塔月,交相辉映,当真是烟笼寒水月笼沙的诗般意境。
只听铮铮琴音,丁丁冬冬响了几声,秦夕照一怔,心道那琴音色透明得出奇,仿佛山间清泉。顺着琴音来处望去,只见湖心亭上,不知何时已坐了一白衣男子,正在抚琴。
秦夕照顿如遭雷击,抚琴之人,竟是赵构。他所抚之琴,琴身斑驳墨绿,必是稀世奇珍。
皓月当空,静影沉碧,柳浪闻莺,琴音流华,赵构白衣飘飘,竟似不沾丝毫烟火气。秦夕照心中阵阵发寒,自己跟陆商阳行踪一直在他掌握之中,还不嫌麻烦地亲至西湖。这次,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赵构的声音,随风飘来,似含笑意:“夕照,久违了。”
秦夕照笑道:“月余而已,不劳皇上挂念。”
赵构道:“过来一点,让我看看你。”
秦夕照道:“不知皇上到此,有何吩咐?”
赵构笑道:“你可知这亭为何名?”
秦夕照道:“那么大几个字,我看不见吗?我心相印亭。”
赵构笑道:“那你可知何意?”
秦夕照道:“‘我心相印’是佛经用语,意‘不须言,彼此意会’。被人们说俗了,才化为了‘心心相印’之意。”
赵构笑道:“只可惜我晚来了一步,却没看到你们在三生石前心心相印,昭誓三生。”
秦夕照涨红了脸,调侃一向是赵构的拿手好戏。
赵构笑道:“你别怕啊,过来。”
秦夕照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不知他是在打什么主意。“你不是来带我回宫的?”
赵构笑道:“我要带你回宫,还等得到今日?我不会用强的,你过来,我好好看看你,我就让你走。”
秦夕照犹豫半晌,终于飘身入了湖心亭中。
赵构伸手把他拉到怀中,秦夕照略略一挣,也不敢反抗。若惹火了赵构,后果堪忧。任赵构在唇齿间肆意侵掠,只是右手握紧了承影剑柄。
赵构直到他嘴唇都麻木了,才放开他,在他渗出汗的右手上轻敲了一记,道:“这么紧张?我说了不会怎么样的。”
秦夕照心中暗骂,我嘴唇都快肿了还不叫怎么样?只听赵构又笑道:“可否把水龙吟借我一用?”
秦夕照拔出腰间水龙吟递给他,赵构三指运力在箫孔上一按,竟落出一颗蜡丸。
赵构跟秦夕照的目光都落在那蜡丸上,赵构凝视着手心中的蜡丸,眸光一闪,竟似有极大恐惧。缓缓道:“你走吧,再不走陆商阳会找到你了。”
秦夕照凝视着赵构身中的蜡丸,面色变幻不定。最后一拱手道:“原来皇上是来要这个的。只愿皇上看了之后,不会后悔。夕照告辞了。”正要离开,忽又道,“皇上,夕照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
赵构道:“你说。”
秦夕照道:“以皇上身份,怎会练成此等武功?那日宫中之战,集我们三大高手之力,竟赢不了皇上,我实在是输得不太心服。”
赵构道:“你恐怕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灭霹雳堂吧?昔年,一个江湖武人,抢走了我父亲心爱的女子。那人武功极高,我父亲气不过,也望有一天,即使我不能登基,也能在武林上叱咤风云。所以,才会教出了你这等厉害人物,同时也大肆与江湖帮派结交。不过,与霹雳堂的渊源,那恐怕自霹雳堂存在最初便开始了。”又道,“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秦夕照摇头道:“本来还想问,我已服了天香解药,却为何偏偏在紧要关头有别的毒性发作,害我当时昏迷,且内力不济。我现在已经想通了,那药必是与天香毒性相生,天香虽被解药抑制,那种毒同时又被诱发。毕竟,整个江南之行,真正接近我的只有一个人。是我疏忽了。告辞了,皇上!”
身形一闪,如雁般飘过湖面。
56
赵构缓缓打开手中的蜡丸,是一张极薄的纸,上有字迹。目光所及之处,顿时剑眉深蹙。皱眉凝思了一阵,突然手一颤,纸飘落到地上。
招招手,一叶轻舟荡了过来。赵构上了船,问侍候的李忠道:“林岩告老还乡的宅子,是在这一带罢?”
李忠一愣,道:“是,皇上要亲临,怕是不妥……”
赵构心中烦乱,道:“有什么不妥的?马上去!”
李忠不敢多言,又道:“是让老奴先去知会一声……”
赵构道:“不必。”
轻舟越荡越远,消失在湖面。
林岩坐在叶才点碧的后园里,端着一杯茶,轻轻吹了几口。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生悠闲啊,林总管可真会过日子。”
林岩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原来,该来的,始终要来。你是怎么躲都躲不过的。忙站起身,跪地磕头道:“不知皇上驾临,老奴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赵构坐下,笑道:“这有什么可恕罪的?起来吧。”
林岩站起身,偷瞟了赵构一眼。只见他面上仍挂着一贯的温雅笑容,眸子中却仿佛有阴郁的火焰在燃烧。林岩在心中暗自叹息,枉自我早早告老还乡,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劫的。于是跪下道:“皇上,老奴知道皇上来意。老奴一向守口如瓶,不敢将此事有丝毫泄露。老奴自当一死以报皇上恩典,还请皇上放过我一家老小。”
赵构淡淡道:“好,朕答应你。”
林岩道:“敢问皇上,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赵构把那张薄如蝉翼的纸递给他。林岩接过一看,叹道:“这不便是秦夕照的生辰八字?皇上可是发现字迹熟悉,才起疑心?”
赵构道:“我曾在母亲房中见过这个笔迹,秀丽飘逸,但却不是母亲的字迹。母亲说是父亲早年一个侍妾的。”
林岩起身取了一幅画轴。赵构依稀记得便是母亲惨死当日,被秦夕照毁去同一款式的,只是稍小些。
画轴慢慢展开,赵构眼神定住,无法移开。
画上的人,活脱脱便是秦夕照,只是秦夕照身上多了清雅之气,这画中女子多了娇媚之态。但身着宫装,发髻堆云。巧笑嫣然,是个绝色美女。尤其是那双眼睛,妩媚万端,顾盼流转。作画之人确是国手,那双眼睛直似在流动一般,赵构盯着,只觉得活脱脱是秦夕照在凝视自己。
赵构呆呆注视半晌,开口道:“她是?”声音干涩,自己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声音了。
林岩的眼光沉重:“朝颜。”
赵构站立不稳,跌坐在椅中:“有了朝颜,才有暮颜?”
林岩道:“正是。先有朝颜,才有暮颜。老王爷爱上了朝颜,却是自己嫡亲的妹妹。为了掩人耳目,他在王府之外给朝颜另辟住处,并娶了朝颜远房表妹暮颜,也即是皇上生母,颜妃。”
赵构觉得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皇上?”
赵构苦笑:“看别人没关系,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那滋味不好受。”又道,“那秦夕照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岩立即道:“因为宁王自己也不能确定。”
“不能确定?”
林岩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