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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这水挺好,很久没喝过这么纯的水,所以问问。”
农夫听了笑开了嘴,张罗着又给苏木倒水。
沈清玄心下微奇,平日里那么多好吃好喝,苏木都是一句话没有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听了也就过了。
如果不是后来苏木悄悄捏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划拉了几下,他还真打算明天走时从这农家买些水。
当晚乌云蔽月,遥远的山林中隐约传来几声野兽的嚎叫,夜风吹过,带起一片浪潮般的沙沙声,好像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
当暗杀者们从地板下闯入主屋时,看到的并不是消息里说的沈家家主和一名新宠,而是十几把架在他们脖颈上的明晃晃的长剑。
连厮杀都没有,整个过程快得似乎都还没来得急开始,六名刺客中就有三名当机立断咬碎了藏在嘴里的毒药,有一名试图反抗当场就被一剑封喉,剩下两名稍慢一步就被打晕了捆绑起来。
农家夫妇老早就被老范扣下了,揭下面具不过是两名年轻男女,眼中都透着一股冷厉与认命。
男子有点不甘,他自认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识破还让对方反扑了呢?
沈清玄玩着一只小杯子,看他的眼神带着玩味,“你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看穿的?”
男子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他。
“你们昨天到这里,杀这家人的时候怕是有谁的尸体刚好倒在井边了吧。”
见那男子不解地皱眉,沈清玄难得夸了一句“你的易容相当好,我确实没看出来,只可惜昨天流入井内的人血还留了味道,而我的人里面恰恰有味觉异于常人之人……”
他刚说完,那对男女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原因?
沈清玄没再看他们,只交给老范处理,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陷入沉思。
这个陷阱其实非常低劣,却也不容易被拆穿,只是对身经百战的沈家弟子来说,就算是真的深夜遭袭,他也有自信能不伤己方一分一毫就拿下刺客,不过这次多亏苏木在他手心写的那个“血”字,他才能占据先机设下埋伏抓几个俘虏。
那些人,很明显是冲着他来的,是谁派来的他一清二楚,只是有点想不透沈清泽的目的。
他肯定是明白这样的把戏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可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出呢?除了打草惊蛇他还真看不出别的用处。
老范把闲杂人都打发了出去,独留他与沈清玄,长久的沉默后老范开口“主子,现在怎么办?”
老范问怎么办,当然不是因为这次小小的袭击就乱了他的阵脚,他斟酌了半天不开口也不是故意酝酿什么谈话的氛围。
沈清玄当然明白老范的意思,他轻轻笑了一声,这笑却像是软鞭在人心上抽了一下“怎么办?当然是抓老鼠喽。”
“属下明白,”老范迟迟不说话就为的这个,这次随当主出行的人个个都是沈家精英兼当主心腹,这群人里面出了叛徒可不是小问题,老范方才担心自己也被主子怀疑了,现在看来主子还是放心他的。
主卧下的地洞明显就是新挖的,苏木又道井水腥味未散,时间应该隔得不久,那这群人应该是昨天晚上到的这里,花了一个晚上来设计。对手竟然这么巧合就抢在他们前一天到达他们将要经过的路上,说是没人通风报信,沈清玄打死都不信。
只是这样一来,他更看不懂沈清泽到底什么意思了,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举动,实在不像那人的风格。
沈清玄就这么一边想,一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苏木的房间门外,他推门进去屏退落霞孤鹜和另两名沈家弟子,走到床边很顺手地把苏木拉到怀里。
两个人都不说话,苏木有很多话想问,但又觉得问太多不妥当,沈清玄却是在等他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要苏木开口问他关于他的事。
可最后还是他先破功了,揉一把苏木的头发,“你的舌头是怎么长的……”说着就忍不住笑,“这次啊,还真多亏你了。”
“可能是从小吃的药多了,所以舌头比较灵。”
“你还有哪灵?是不是耳朵也特别好?”
“嗯,挺好的,”苏木很老实地承认。
沈清玄就笑着捏他的脸,“那我可是捡到宝了,这次你立功了,说,想要什么?”
苏木还真就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要一把弓弩,大概要这么长,这么宽的,”一边说就一边比划。
沈清玄有点吃惊“要它做什么?你会用?”
“会,”很肯定地回答。
“好,明天进城就找人给你做。”
其实打心里说,苏木是不喜欢这些杀人的兵器的,只是这天的事让他忽然意识到那些故事里的江湖纷争正在他身边发生,沈清玄能护他一次,不能保证能一直护下去,他需要能保护自己的东西。
沈清玄不说,他却能隐约猜到,井水里的腥味是他尝出来的,这地方的上一场惨案是何时发生再清楚不过,他比任何人都更早地意识到了内鬼的存在,那他更需要这样一个防身的东西了。
虽然不太清楚原因,可是今夜闯入刺客的房间原定是他和沈清玄休息的地方,苏木不确定对方有没有把他当成目标,虽然他与任何人都无冤无仇,可这江湖上的事情,谁知道呢。
一到城里,就找人给苏木赶制了一把弩,竹制的弩上涂了漆黑的颜料,虽然是赶工,却是沈家自家的武器师傅打造,做工自属上乘。
苏木把弩放在手上掂了掂,比起以前那把单发弩,这把显然要重一些。
“不满意的话,我再让人重做。”这把弩是沈清玄亲自盯着武器师傅做出来的,用的是沈家子弟的兵器模子,稍微修改一下把尺寸改小了些,使来也更轻巧。
苏木摇摇头,“不了,这个很好,”以前的那一把是琅狐亲自给他做的,交给他的时候他小得连弩都抱不稳,却清楚记得琅狐当时说的话“收好了,没有第二把了。”
那样的兵器,怎么可能再有第二把?那是他那位两袖不沾烟火气,惫懒得像是一辈子都睡不够的师父给他打造的,是他送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
师父让他收好,他却把他丢掉了。
丢掉了,再没有第二个了。
沈清玄送的这把明显是用了心的,箭槽上方有一个装满箭的箭仓,平时弩弦横在箭槽中央用于阻挡箭仓内的弩箭落入箭槽,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将杠杆往前推,弩箭在重力下就会自动下落,构造简易,是以发射箭弩时能动作迅速,虽然说这种连发弩力量很小,配制的箭支也又轻又细,穿透力较低,可只要在箭头淬上毒药,造成的杀伤不会比一般弓弩差,对于苏木这样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十分实用。
苏木左右摆弄着这把弩,箭仓里满满装了十二支箭,如果再有贼人来袭,至少短时间内他是可以保护自己的。
自从那日的刺杀之后,苏木明显感觉到沈家弟子的警惕高了许多,个个挺直背脊满脸肃杀,好像不露出满脸的杀气就表不了自己的忠心一样。被这样一群人围在中间,苏木一整天连一个生人都见不到,他现在与沈清玄同吃同睡,连落霞孤鹜都不得近身。
这样的草木皆兵,自然是引来越来越多的关注,就算他们的行动已经尽量低调,最近这些日子,沈清玄还是发现了不少若有若无投过来的探究的视线。少林的,武当的,峨眉的,这些人倒是没藏着掖着,只是尾随沈家一行月黑风高地赶路,也是委屈他们了。
又行了七八天,在港口换了船只直下江南,苏木趴在船边看一路的风景,看和他们并行的船只,连日来江水平稳,倒是比坐车还要舒坦许多。
这是沈家分家临时准备的客船,分家家主是个年过半百的沉稳男人,面对本家家主袖手缄默恭恭敬敬,一言一行周到非常,却由始自终一个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思半分。听闻家主要用船,立刻双手奉上最好的画舫,其上有三层宽敞整齐的屋宇,雕栏画栋,入目可见翠羽明垱,房屋间又多有暗格,内暗藏兵器炮火,必要时可用于水战,这等新奇巧妙的设计,又是如此豪奢,足见沈家在当地势大到了何种地步。
沈清玄说那是他父亲最小的庶弟,算是他的小叔。当年本家夺位时各分家家主皆虎视眈眈伺机而动,唯独他八面圆通几方势力各不得罪,暗地里却默默支持嫡子上位,持续十多年的混乱后沈清玄执掌沈家,大张旗鼓地把他这个小叔沈渊鸣纳入自己的嫡系并重重嘉奖,在别人眼里,那是沈渊鸣洞若观火别具慧眼,可实际上他不过是个拘于绳墨,一辈子循规蹈矩的人,其心之忠可表日月。
“我曾与他私谈,问他为何把赌注压在我的身上,你猜他如何说?”
“呵,你绝对想不到,他说‘沈家家规,家业继承从嫡从长。嫡子排在长子前,嫡支血脉不断,自然是该沈家嫡子掌管家业’。”
“我想过千万种回答,唯独没想到这个,我自认为嫡庶之别不过是强势嫡支压迫下的脆弱平衡而已,谁没有野心?谁不想得权得势?一旦这种平衡被打破,血脉的正统反而变得可笑至极。”
“但是居然就有这种人,死守着那些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把它当成至高无上不容侵犯的铁则,把他的聪明才智与赤胆忠心,全部燃烧在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的里。”
“我知道他没说谎,听他那么说,让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庆幸自己嫡子的身份。”
沈清玄说这些话时表情变幻莫测,似乎想笑,又夹了无尽的苦楚,那些过去的日子里很难说孰是孰非,每个人都各有坚持,他的身份给他带来无数仇敌,却同时带来了像老范沈渊鸣这样的追随者,经历过那些争斗与拼杀,他都不知道是该为这个身世喜,还是悲了。
“这世上总是有许多无可奈何,”苏木回他,他们都有无可奈何,沈清玄生在富贵之家,要面对无数的家族争斗,这是无可奈何。他生在寒门小户,连抛弃他的父母的面貌都想不起来,幼时差点饿死在小街巷,这也是无可奈何。人不能选择出生,却能选择如何生活,命运本就充满莫测与不可思议,谁又能想到如此不同的两人今时今日会并肩站在同一条船上,双手交握,笑谈自如呢。
“公子,歇一会儿,喝口茶吧。”落霞笑吟吟地端了茶递过去,苏木闻言放下手里的书,接过茶盏时不经意扫见落霞腕上的金镶玉盘丝垒花镯,雕刻精细,做工华美,苏木便顺着打量她,她今日穿了件水红色暗花流云纹绫衫,头上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行动间摇曳生辉,衬得她那张脸更是像花儿一般美艳。
他们航行了有十来日,这比骑马奔波的日子安逸很多,落霞也逐渐有了打扮的心思,每天把自己拾掇得如出水的芙蓉,明艳而动人。
苏木顺手把茶盏放在一边,微抬下巴示意她出去,落霞恭敬地行礼,垂首时衣衫勾出她灵动的腰肢,平白又添了那么几丝妩媚。
她本来就是个很美的女子,苏木低声叹了口气,手边的书上有一些不懂的地方,还是找机会去问沈清玄吧。
晚上吃过饭,拿着两本书问了沈清玄不少问题,沈清玄都拿他笑话“你再这么读下去,我该叫你苏先生了。”苏木不理他,沈清玄虽强势,现在在他面前却时常没个正经的样子,等解了惑,便心满意足地拿着书回房了。
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