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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别过得太惬意,留点心思留意四周,那头白虎凶得很,小心它反扑。”看谁颈长,让它一口咬住。
熟知地形的白虎精趁机溜了,追上去的麒麟和它缠斗了一番,结果为了救一个落水的小女孩,眼睁睁地看它扬长而去,还被奚落了几句。
“阿猛,那是你吃得太痴肥了,动作不若以前俐落才会被它逃了。”这下子不知又要残害多少生灵了。
“哼!我吐光了。”瞧!他瘦了一大圈,根本没几两肉留得住。
“啊!难怪一身酸味,你好臭喔!”他真没用,连马都不会骑。
麒麟瞪了她一眼,一口酸液就吐在她马前,引得她尖叫连连,直喊他脏麒麟。
“我再脏也好过你连犯天规,想想你一旦被逮回去会有什么下场吧!”他嘲弄地提醒她勿太快活,她仍是受制天规的小婢女。
净水一听,顿时花容失色地为之黯淡,纤肩一垮好不沉重,半晌不吭气的红了眼眶,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白狐的毛发。
她怕的不是严苛的天规,而是会和相爱的情郎分离,天上人间的距离何其远,当年的织女姊姊还能隔着星河遥望牛郎,她能在何处想念风二哥呢?
而且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她的相思还未到尽头,他已是白骨一堆,到时又要到哪里寻人,难道要她凭墓缅怀过往吗?
想到此,她不由得伤心难过,为什么仙子就不能有人间情爱,她们也想要一份真情挚爱呀!
“阿猛,你少说两句,就快到临安县界了,你的苦难也将解除。”风妒恶不懂何谓天规,但他会竭力守护他所爱的女子。
“姓风的,我从没喜欢过你,你是个令兽厌恶的凡人。”麒麟斜眼一睥,满是蔑色。
“彼此彼此,虽然你不是人,我还是不乐见你和小净走得太近。”最好两人越离越远,各行各道。
“哼!愚蠢。”他眼界高得很,不会把笨仙子当宝。
麒麟脸一偏,十足地表现出对凡人情爱的不齿,风妒恶的专情不过是一时兴起,自私的人最擅长巧言令色,一旦兴头过后就弃如敝屣。
誓言有用吗?那些指天立地的违誓者还不活得好好的,无病无灾继续过日子,将誓言抛诸脑后,不复记忆。
看遍世情的神兽根本不相信什么叫患难见真情、痴心一片,以他兽目的所见所闻,还没遇过有哪个世间男人肯为心爱女子牺牲一切,顶多口头说说罢了,大难来时还不是各自飞。
“自负。”风妒恶回道。
“你干么学我口气?”讨厌的凡人。
他冷眸一瞟,“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早该一口咬掉他的头,省得看了碍眼。“记得多求神拜佛,哪天搞丢了那个迷糊仙子,多求多护佑,烦死它们。”
麒麟恶笑的一讥,要他自求多福,天意难测,一时的称心不代表永远会如意,得意之时莫忘忧,平坦的道路也有绊脚的小石子。
但此言听在风妒恶耳中,他未有任何反应却露出深思神色,将麒麟的话牢记心中,他们确是来历不凡,虽然他很难相信这一仙一兽住在他到不了的仙乡。
风声渐歇,马蹄达达,散居县外的零星民房由远而近,官道上来往的商旅益发增多,高耸的城墙极目可见,载人的两匹聪骏达达地进了城,一行三人来到临安县,入目的热闹街景不逊于天子脚下的京城。
临安县位于淮河和东江汇流处,横过县的东、西向,农作丰富、渔获不竭,百姓们安居乐业,是千夕王朝中少数自给自足的丰裕县府,人人有如生活在盛世当中,不受日渐颓败的国势影响。
回到居住地的风妒恶不急着入县衙面见县太爷,他先转回自家房舍,安顿一路奔波的净雅佳人,等她受到妥善照顾后方可安心处理公务。
至于吐得七荤八素的阿猛,还真的没有人想到他,他就这么一直挂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吐出胆汁。
“二少爷,你回来了,怎么迟了好些时日?我们以为你出事了,好不担心喔!”
一位回民装扮的姑娘惊喜地冲上前,不顾众目睽睽之下投入风妒恶的怀抱,两手似蛇的勾住他颈项,热情奔放地像是盼夫早归的小娘子,行径大胆令人瞠目。
眼眶微涩的净水泛着酸意,耳际犹存的誓言随风淡去,她抱紧怀中的小狐低下头,视而不见眼前的情景。
“你说我们追查多时的双尸案是出自虎妖所为?”
不只燕都的追魂手流云不信,其他两位名捕邢风和赵少甫也一脸狐疑,对风妒恶的说词抱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不尽信服。
未婚有孕的女子一个个命丧阴司,而且来历都不小,相对的他们肩上的压力也日渐沉重,在案子未破前,人人自危,他们也得承受来自各方的骂名,其疲惫和乏力不难想象。
但是若说这些千金小姐是受妖兽迷惑,进而倾心献身而遇害,听来也未免太过玄奇了,人畜如何相恋相欢,受引诱的贤良闺秀难道看不出良人非人吗?
虽然尸首上所留下的致命伤痕确定是兽爪所为,可是也有可能是人为的故布疑阵,有意误导他们的追查方向,让案情陷入胶着,无法查清凶手是谁。
一味推给神鬼之说实不妥当,万一错过了真凶岂非白费工夫,除非证据确凿,或是亲眼目睹,任谁也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假,老虎岂能化为人,简直是无稽之谈。
“当我知晓此事时,心中的震惊和骇然难以用言语形容,若非它就在我眼前发生,相信我和各位一样无法接受这事实,犯下天地难容恶行的真凶确实不是人。”它是一头体型硕大的白虎精。
“风兄弟,我晓得你向来不言虚言,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可是这说法实在太荒谬了,我想拍胸脯挺你都觉得气弱三分。”天然城的狐妖传言甚嚣,但没人亲眼见过,终究是一则茶余饭后的传言,不值得一提。
“少甫说得没错,若我们以虎妖为恶呈报县太爷,恐怕他会气得扯掉胡子,直道胡来。”他想相信,却也感到可笑。
生性洒脱的流云微弯起唇,似笑非笑地以指摩搓下颚,他斜着身子半倚椅,坐姿随兴地抬高脚,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风妒恶苦笑,“你们以为我为何要召集你们前来,不就为了商量此事,看各位有何高见可供参详,我已计穷。”
凶手非人,又是一头会使妖法的老虎,逮捕过程倍感艰辛,他已经不知道该捉的是人还是灰白大虎,它的狡猾残酷不容小觑。
“兄弟,你难倒我们了,有没有虎妖的存在仍是争议,但要我们徒手捉虎……”赵少甫无奈的摊摊手,一筹莫展。“你看我们之间谁适合喂虎,我义不容辞地当推手。”
把别人推向虎口他拿手,但别指望他有擒虎妙策,他不喂虎就不错了,哪能当打虎英雄。
“姓赵的,你认为我们像上等好肉吗?”流云没好气的横瞪,为他的没道义感到人情淡薄。
他打趣的撇嘴一回,“起码不难吃,肚子一饿连树皮都啃得津津有味。”
“你喔!去啃树皮吧!”流云啐笑,回看一直未出声的邢风。“快刀,你行事较沉稳,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别闷着不吭声。”
老是低着头喝茶哪像话,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算不谈案情也聊聊体己话,当只闷葫芦多无趣。
头一抬,沉练的邢风先茗香一口,沉着地开口,“姑且信之,既然我们多方追查皆无所获,不如先朝风兄所言的虎妖下手,也许会有出人意表的结果。”
他一说完,其他两人皆以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十分诧讶最冷静自持的京城大捕头竞也道听涂说,黔驴技穷地应和荒诞事迹。
“少甫、流云,你们就信我这一回,我断然不会拿和各位的交情开玩笑,攸关人命的大事一点也马虎不得。”若迟了,不知又有谁家的闺女受害。
风妒恶的一席言谈让赵少甫和流云收起谈笑神情,面露肃穆地思索他所说的话,人命关天的事确实不能轻匆,与其坐困愁城,放手一搏不失一策。
两人相视一笑,抛开故步自封的成见,世上的事千奇百怪,又有谁敢直言不可能的事不会发生呢!不去做又怎知对错。
“好吧,算我们一份,你们打算怎么做?”他们可没张良计,过墙梯倒是不少。
“饵。”
邢风与风妒恶互视一眼,提出一致的结论。
“饵?”
不会真要他们喂老虎吧?!
像是看出另两人心中的想法,风妒恶接着以亲身经历说出所知及看法。
“虎虽食人却有特定目标,我们自是不以人为诱饵,据我所了解,老虎精之所以以胎婴果腹是为了增加妖法,若我们放出风声有倍增一甲子功力的灵丹妙药,它就算不信也会来一探究竟,好确定虚实。”
好奇心人皆有之,虎也不例外,若加上它急于一步登天修成正果的迫切心态,纵使明知有陷阱也会试他一试,使其更强壮。
“妒恶老兄,你说得明白我听得含糊,我们上哪里找喂虎的丹药?要是失手了岂不为虎添翼,让它更为张狂。”到时他们就得请天上神仙下凡帮忙了,否则十八年后再当一条好汉。
“无中生有。”话在嘴边,人人会说,谁说定要有凭有据。
“妙呀!兄弟,想不到你食古不化的死脑袋也有开窍的一天,想出以假乱真的小人手法骗人。”看不出他颇有慧根,一鸣惊人。
风妒恶谦逊的拱手一笑,“逼不得已的下策,兵不厌诈,面对生性残忍的妖物,我们也不得不卑劣。”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对付非人的狂兽必须使出非常手段,使其难逃布下的天罗地网。
以他向来刚正不阿的行事作风来说,以虚言设下圈套引虎上钩也是被逼的,风妒恶实在不忍再有人受害,留下更多的遗憾。
“管他下策还是上策,能捉到凶手才是当务之急,上头给的破案提供期限快到了,我可不想改当捕快。”连降三级。
赵少甫的玩笑话同样也是流云的隐忧。
“尽快逮捕到真凶,左丞相那一边都快把我逼疯了。”一天连下三道旨意,不疯也难。
如果连尚书千金都难逃毒手,家有二八年华的佳人,谁不有如惊弓之鸟,生怕下一个被诱失身的会是自家闺女,而生了一堆如花似玉女儿们的左丞相更是恐慌。
“别提起丞相大人了,我也怕了他。”居然异想天开要择他为婿,认为女子一旦有了夫家就会逃过一劫。“对了,风兄,听说你捉到当年害你风家的同谋。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一心为报家仇,也着实辛苦了。
一提及此事,风妒恶的神色显得抑郁,“那人矢口否认参与惨案,只道无意间得知有人欲上风家夺宝,他便尾随其后洗劫财物。”
根据张万富临死前的证词,他说当年因为家贫而出外行乞,但饿得慌无处可去,冷飕鼹的风雪让他暂避已无香火的山神庙,栖身神桌下好免于冻僵。
睡意正浓之际,沓乱的脚步声使他骤地清醒,他没看清那些人的长相,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压低的声音,顿起盗心地想趁乱捞点好处。
由于风家的宝库设于后院,前庭发生了惨绝人寰的血案他一概不知,是事后的一场大火他才晓得出了大事。
“没半点线索吗?他也在当场,不可能毫无所知。”除非是刻意隐瞒。
“张万富说他曾和其中一人打过照面,但他太怕死了就赶紧逃开,因担心会被凶手认出而努力增肥……”风妒恶苦笑,“你看到那人大概会失笑出声,他足足有我们四人的总和。”
一阵静默,继而放出哄堂大笑。
人要真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