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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力道本就不大,变招间轻灵自若了无痕迹。这般随势使来,竟是天衣无缝般无隙可乘。
对方尚不知他底细,本意只是摛他,而且是想尽可能毫发无伤的活摛。此时也末用兵器,只是展开摛拿手来应会。虽是小心掩来,出手间也没尽全力。此是被他出乎不意的还手迫成退势,如是反袭,先不论输了气势,他那一手反挑之中,虽末留什么自守的余地,然而若是此人冒然抢攻,却又大有先机的变数可言。
来人也见得不是庸手,这番厉害自然是一看则明。只有一退再退,占着身穿盔甲,反而向刀锋上迎去,横肘架住眼目空门。只求缓得一缓。
他的刀虽然来得轻捷不定,然而力道却弱,刀锋从颈上盔甲划过,同样末能没入皮肉。再向上挑向眼目之时,却也被那人运劲横肘一格,在空中划了一个微弦。向一边斜斜飞落。
见他失了刀,那人正待松一口气。却见他却不退缩,依然是向着自己的方向掠来。当下手一错就是一招小摛拿手。又想再次来摛他。然而手才一动,一点寒芒,从他放下手的空隙里悄然无声的穿过。再从盔甲的小小接缝之处,透入体内。
那一点寒芒入体几乎没有什么痛感,只是一点微微的麻和冷。然而等到想明白那时什么时,却是已经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人就已经软倒了下去。
他停也不停,似乎对这人的生死已是十足把握,看也懒得再看一眼,越过正滑倒地上的人,向正扣着孩子的另一人掠去。
本来水滴离他也只不过是遥遥几步。此人一袭不成,当即后退,他随机逼进。不待另一人看明白他如何出手,出手摛他之人已经被放倒。而这片刻工夫里,不等另一人想好是否当用手里边的孩子来威胁他。已经是一张清澈精致的容颜到了面前。神色却是镇定凝冷的,眼神清丽若刀,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比他更快一步先到的是刀,那一柄刀看似在斜挂另一人时脱手袭飞,却是在那一瞬之间引得那人动手,于动作之间让他看出盔甲接驳处的空隙。再以一针致命。而本来被挂开飞向一边的那柄刀子,借了那人手肘之力,已一个奇异的角度回旋而至。力道却不似方才在他手中的轻灵,反而是迅猛之致。等见着一点微光之时,刀子已经劈至面前,那人不惊之下折身急退犹也是不及,眼看着刀光就在眼前,急中生智仰身向后。却不想那刀似早想到他这一闪避之法,径直在半空中一个折转,仍是直直从面上劈下。
在一片破碎声中,竟是将那人脸上所带的金属面具从中破开,而其势不减,笔直的是还向着那人喉间刺落。
他就在此时掠到了面前,在刀子将落末落之时,恰恰伸出手来,握住刀柄。使得刀尖正顿在咽喉上盔甲破开之后裂痕之处不曾落下,轻轻的却是稳稳的只压在喉上。一手已把失了那人扶持的孩子拉到自己身后来。
这番兔起鹘落间早也是形势逆转。那人身手也算是不凡,竟然全无还手之力就身制人手,正睁大了眼睛带些不可思议的楞楞看着,然而喉节处清清楚楚的微凉刺疼正提醒着他眼前一幕并非做梦。
离了带着腐败气息的药味,水滴的麻软却只是一时,此时被他拉在身边,喘过一口气来,自觉有了些许力气,想想惊气不过。从他身后向跌在地上那人踢来两脚。
他也不怎么挡,从上而下的看着那人,淡淡的开口。“这不是我的刀,用起来末免不乘手——有什么动作的话,难保我不会手滑!”这一刀虽只是轻轻落着,可若是这人不老实,他不光是刺,至少有挑、抹、挂数种方法可以保证绝没有乱动第二次的机会。但他还想从这人身上问出些事情来。
话说到此,却微微一顿。
只见一上那人此时抬起脸来。脸上带着的面具已经破碎。他此时一扬脸,斗篷滑落下来,整张脸就映在一室的珠光中,看得纤毫微现。
谁曾想,斗缝中,面具下,有如许不弱身手的人,却是那样一张脸。
一张老人的脸,很老很老的老人的脸。老得眼眶都几乎成了两个让人疑心是否无底的深洞。紧紧抿在一起的嘴巴里边分明已经瘪得没了任何一颗牙,脸上鸡皮瘦骨,皱褶漫爬有如残败的菊花。满头上稀稀零零的毛发已全是雪雪苍苍。那是真的老,就连刀锋下脖子上的皮肤,也是褐色枯皱得老树皮一般。
那人抬起头来,却不看他和不忿的踢来一两脚的孩子,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却只顾看向两人身后。几乎要让人误以为早也看不见任何事物的两只干涩昏花老眼中,却浮上了清清楚楚的惊惧之色。惊惧到对就要刺碎自己的咽喉的刀锋视而不见。
满脸的惶恐之色让密布着岁月刻痕的脸看起来更加扭曲,老人突然挣扎起来,一手指着两人身后,张开了嘴巴想要呼喊,却只是嗬嗬作声。原来这人的嘴巴里没有舌头,却有一个很平整的断口,显见得这人并不是天生的哑巴,而是后来被人将舌头割去的。
听得身后有细微的响运传来。他手上的刀尖仍是顿在那儿,虽没有回身去看是什么让此人如此惊惧,然而整个人却已经在高度的戒备着。
那人脸上惊恐的神色却更胜,不顾他近在喉间的刀锋随时可以要了自己的命。突然连滚带爬的转身,踉踉跄跄的向着石兽前方的出口落荒逃去。
他手下杀人早已不下万千,然而对着面前这样一个老人,如此一张苍老古怪的脸,手里的刀只一顿,却刺不下去。
水滴只顾着眼前这人,尚没觉出身后的异响来,正大着胆子想再补上一两拳,突然见这张比自己的爷爷还要苍老到吓人的脸,举到半空中的小拳头无法落到这样一张老脸上去,只得悻悻的放了下来。
可在这样的地方,连个能够问路的人都没有,但见他任着这人逃了,急着就来扯他的袖子。
这片刻间身后的响动,陡然大了起来。可那又不是声音,而是射几乎眼睛看得到的憎恨怨毒的情感,正如涛一般翻腾,想要择人而噬。同时引动得地下和各个出口间都有隐隐的凄厉呼喊层层涌入脑中来,让人心里毛骨悚然。仿佛地底不甘沉泯的冤魂也要随之醒来,重回人世。
水滴再不敢冒然回头,只抬见脸来看他。见他脸上仍是如常的淡定从容,只是在温和中透出一绦平常所没有凝冷萧杀,如同细致的玉石瓷器,也会有锋芒毕露的断口,和平时的温淡大不相同。那萧杀却只是锐厉,并不夺人。而而让人觉得可以依靠。看了他那样静静的神色一眼,水滴就定下心,乖乖的一动不动的依着他。
见过先前的数次异变,此时身后有异动倒不出意外之中。他看着那人逃得无了影踪,微微调息一口,一手拉住了孩子,握刀的手斜斜垂下,轻轻的旋过身来。
他倒想看看,让那个应该知道如此异变的老人都恐慌莫名的,除却不甘死去的尸身,和占据尸身的怨念——以及石兽颛瑞,还会有什么?
(这段时间忙,字数少下来了,等到七月中旬,会多一点时间吧,到时候一定努力补上,见谅见谅。)
正文 第八十六章
从些微缝隙中刺入的针是他自方才的茫天幽芒中拈来,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针上的毒,足以在一瞬间致人死命。他虽辨明使用的后果,随手用来却是毫不手软。
他回身来所看见的,首先是没有彻底死去的人——或者说是尚在不甘的挣扎着的尸身。那人还可以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手支地正撑起一半身子,另一支同样裹在黑布中的手正向他伸过来。
毒是致命的见血封喉。那人从散开的斗蓬下露出的些微白发,面具之下一点一点浸出来的血迹,正在毒物的作用下,慢慢的退去绯色,化为清水。一滴滴的从灰暗的盔甲中滴落,在没有一丝接缝的石头地面上无法渗入,满地的滚动不休。
但在颤动的除了那人身上包得严严实实的斗篷,斗篷下露出来的一丝丝头发,都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纷纷蠕动着。
转身之前已经成为预想到必会看到异象,此刻看到这一幕,虽没有惊慌,但看着裹在黑色着笔下的那人向自己挣扎着过来,他仍是本能的横刀一封。
那人看着划到面前的刀子,眼里边的神情却是奇异的带着一分期盼。然而不等他的刀到了面前,由于血肉的腐坏,脸上的面具先滑落下来。
随着面具落地,他不由自主的稍稍退了一步,一手掩上了身后孩子的眼睛。
已经分不清面具下人的年纪。那毒是极为猛烈的,除却一头白发还没有腐化之外,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是一团模糊的血肉,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
那张模糊的脸上的表情早已是扭曲痛楚非常。见他的刀子顿住,急切的想说点什么,但仍是发不出丝毫声音,就连口中的舌头是不是早已经被人割去,也判断不出来。
这一片刻之间,腐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露出了整个头骨,然而就连骨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腐蚀下去。身上的衣物也正一点一点的塌陷下去,地南上积留的水'渍也越来越多。
可是就算几乎只剩了一副骨架,却分明还有知觉,一点点的挣扎着。眼睛已经腐化得只剩下两个深洞,可那人却伸着露出磔磔白骨的手去地上摸索着。
见只剩下骨头的手四下里摸索着,偶你伸向了他的方向。他不由得拉着孩子再退了一步。那人却不是找他,终于在地上摸索到了方才掉落的刀子,缓缓把刀锋对着自己。几乎只成了骷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分欣喜的神色。
不以为一个人到了现在这般地步还有同他动手的能力。他只是极镇定的退开一步无声静看着。
血肉化去,只剩骨骼的手指却抓不住刀,更不用说举起刀来。
一丝丝的血肉化去,人却还不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肌肤一寸寸的腐化,无论是身体上的痛楚还是精神上的恐惧都不是常人可以忍受。他看出那人的意思,是只求速死!陡然间不再犹豫,刀尖划去。刀光只是一瞬,然而刀光过处,本来还在挣扎着不断化去的躯体连着裹在外头的斗篷也是支离破碎。
摊了一地的骨肉,仍是颤动着发出一丝丝的抽搐,连同一头的白发,片刻间全化为一淮清水。慢慢的平复下来。
见割裂的斗篷下隐隐露出铠甲一角,轻灵的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一些。
方一动,满地的水渍仿佛被什么震动了一下,四溅着滚向一边。然后又纷纷集拢起来,如同煮沸一般喧腾起来。在水面之外笼着一层隐隐约约的幽光,扭曲变幻着各种形状,却无论如何挣脱不出那一片清水之外。
他由始至此一直冷定,直到现在才真正有些惊诧。
上一次不知来历的死而不僵的医土,已经让他在心理上对这人中了毒针之后或许会出现的异状作过异想。可是眼前之人却很有些不同。
这个或者是同样苍老到早该入土腐化的人,无论是中了毒针之后,到血肉腐化,到成为森森白骨,到被他一刀碎尸,都一直活着!直至化为面前的一泓清水,也依然还是有生命的?
眼前这样的情形,他也不知还能不能把那具不断腐化,直至成为清水也依然还有挣扎不休的尸首称为活人。可是,地上的翻腾不休的一地水珠,分明是还是有意识,有感觉。也一样会恐惧,会痛楚。算是在必死的情形之下,也一样的还会清楚的感受到血肉一分分撕裂腐化的痛苦。直到自己化为白骨,化为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