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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却正好移到了玄云的前面。正好迎向了寒光袭来的方向。
浔蜎倒不认为玄云会落什么下风,一方面也因入骨的恐惧感使得行动有些迟缓。一怔之下,正想动手想助,却有彻骨的恐惧透休而过,就连动一下也不能够。虽然知道不是针对着自己,也几乎叫她脚一软跌到地上去。
“洛濪。”他还是冷冷的口气叫了她一声,语调冷漠。那袭击对他无足轻重,可要是换成洛濪却是绝对足以致命的。本想留下活口的,可是被洛濪这一搅,他也只得抢在前头将来人一举格杀以救下她来。
不在乎谁被杀,也不在乎杀了谁。就连几乎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洛濪都不看在眼睛里——这怪物果然是没什么感情呢!不意见看到他眼中的无动于衷,顿如寒芒入体,不由自主转开了眼睛,心底下却生出几分讥讽。知道洛濪无事,浔蜎也不去理会被玄云叫住,尚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洛濪。费力的转眼去看来人。
那人却是个极知趣的,一发现入了埋伏。对那一击似乎并不抱多大希望,反而只像是极不甘心才出手的。一击出手,人影立即向后掠去。待到玄云反击,那道灰暗的影子,早已经掠在院落外几重房宇之上。
可是就算离得再远些,也逃不了。
可惜只来了一个。浔蜎毫不掩饰自己眼里边的冷笑,很有兴致的等着细看那人的死亡。
眼前便没有见到她所期待的血腥一幕,那样几乎要把人挫骨扬灰的恐惧感,在半空里突兀的撞上了一道透明的墙,空气中传来微微的动荡。竟然把那道会活着飞袭人的无形恐惧之兽的爪牙硬挡了下来!
那样异常的波动,分明前所未见过!
结界只支撑了片刻,可是那一瞬已经足够,那人得了这一接应。虽有一边暗伏着的箭手勉强射出几支箭,却因不受控制的恐惧,失了准头。未及近身,便叫一道淡然的流光划落。这一起一落间,暗处的援手未曾现身,那人早去得远了,众人已慢追之不及。
魔族的幻术?不是受到神宇的封印无法在人族这前使用的吗?虽然只是短短一瞬,方才那道结界,的确应该是幻术!虽不知是由于施用者本身能力不足,还是未及全力施为,只支持了一瞬工夫。可那是幻术,竟然在能够在人族的面前用了,而且在一瞬的工夫里,竟然同玄云的能力相抗衡?
浔蜎眼色一锐,这倒远比方才没想到对方会放肆攻击来得还要震惊。本能的转眼去看玄云。众人追不上也就罢了,就算对方有援手。玄云是有再次摛下来人的能力的。
可是却见到他仍是冷冷淡淡的站在院中,微抬着头看向对方隐去的方向,既不看一脸惶惑的洛濪,也不看满心疑虑看他的浔蜎,神色间有些微微的恍惚。不知为何,那种令人不由自主恐惧的压迫之感,随着他的微微恍惚,似乎淡去不少。
“亚父。”洛濪回过神来,唤了他一声,没得到他的任何回应,又回过头来看着浔蜎。“蜎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盗贼宵小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浔蜎有些心不在焉的虚应着,一边看着玄云慢慢走过去,拾起两只被削落在地上的箭头,无声的看着上面平滑的断口。
神情间有些微的涟漪掠过。从结界到断箭,仿佛都曾经在那里见过。似曾相识,却已宛如隔世。
巷角院落里藏身的兵卫,没有下令,既不敢追,也不敢冒然打拢,仍是一个个怔然站着。
他也不理会众人,径自看了看,想了想,独自慢慢走出院子去。
虽然对他恐惧依旧,可是这时候也由不得浔蜎不开口。刚想叫住他。却被洛濪叫住。
“蜎姐姐!”小小的声音里藏着些天真少女的害怕。可是等浔蜎回过头来,看到的是意料之中的藏在她眼中的几分狡黠笑意,微微的对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理会。
“怎么了?没事了,别怕。”对这姐妹俩,她倒有种出于血缘上的本能亲近。也只有她知道这丫头骨子里,是不同于柔顺软弱外表的调皮。把洛濪拉到身边来,语气里是理所当然的关心,可是话里的意思,洛清也应该明白。方才的举动是有意的?
“嗯。”她乖乖的应了一声,等到人去得远了,方才又笑。几个宵盗之流用得着出动弓弩营吗,真当她长年长在宫中不解世事?
“亚父或者本来是不想自已动手的。可是出了手却没杀人,想来心里头有些不高兴吧。你现在别去惹他。”她吐了吐舌头,颇有些得意的向她解释。嘻嘻的一脸笑——虽然对她仍然是如同对待任何人一般没有丝毫表情,可是好歹也算是为了她出手了。“人家好不容易才缠着亚父带我出来一次。蜎姐姐你一去又那么久,有没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讲给我听嘛。”
“我去做正经事,那有什么好玩的!”她脸上微微有些变色。却依然淡然的哄着。心知却未必会如同洛濪所想那么简单。
看着昏黄的夕阳残光中,抑着脸笑看着她的女孩子。调皮而得意的笑容里仍有一份天真——洛濪其实比洛淮胆大,只是一向掩饰得极好。可是到底也没有正直见过杀人,不过图个好玩罢了,方才可以把人的生死看得这般轻松。更不会知道,这么些年来,几时有过他动了手却杀不了的人——或者是不杀?
“我才不管。知道亚父来找你,我求了好多天才算是能够跟着出来的。你知道亚父从来都对人不理不睬的,人家大着胆子求他容易吗?”洛濪拉住了她不依不饶的撒娇。“不管。一定有好玩的事,蜎姐姐你讲嘛……”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到那里去。只是出自于本能的追着一瞬间莫名的微微心悸的感觉。极熟悉的,却又遥不可及的陌生。不安、而且惶惑惊疑……纷至沓来,纠缠不清,轻轻的搅成一团。他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莫名的不愿意就此放开。
空气似乎中有若有若无的,几乎要疑是幻觉的香。断断续续。就连那感觉,也是时断时续的。续的时候是恍若失神,断的时候是恍然若失。
待回过神来,已经循着那香,追到水川边。周围暗香浮动,而错觉一般的香,却到此断绝。杳无踪迹。
残桥桩边一树早开的寒梅,微微开了几朵。冷香冻蕊,花色惨淡如雪。河边苇芒也似雪。只是江上再怎么穷困潦不得不在这时节出来捕鱼的渔船也早靠了岸。一树残梅,百般潦落的开于此,无人问津。空余冷香盈泠。
久久,方才想起来那错觉是他的香。原来,只不过是,很像,很像的香。只是很像他的香。
看着自己水里边的倒影,那影子是许久未见的很陌生的笑,冷冷的微笑,笑容撕裂而破碎。看得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嘲弄一番——还在期待什么?还在找什么?早就明白那个人很久之前已经不在的了。去了他再也触手不及的地方。
只剩下他在此。
只剩下他,不是前尘,什么都不是。
空余一缕残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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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丛深处掩着的破旧小船上。扬羽正扒着船沿悄悄的张望着。却只见一片鹅毛似的芦花,更因暮色近晚更是看不清什么。
可是知道有谁过来了?即使离得远也能感觉到那种怪异的压迫感。扬羽本想问,浅草神色间微微有些苍白。先在她对面轻轻依着船舱坐下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也就知趣的不出声。
转眼却正见长相俊逸的另外一人,悄然无声的劈倒见了这不知船上突然多了两个魔族而目瞪口呆的船主。出手却不同于他外貌的利落狠辣。
随既轻捷的走过来,船身也只是微微的颤了一下而已。扬羽倒有些佩服这条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小船,载了四个人没沉倒也稀奇。
“是他了?”恭敬的神色里隐隐有些担忧。却碍于她在场,没有多说什么。
“果然厉害。”他淡淡的笑了一下,不置可否。“我没事。只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好在消息来得及时。”
知道他就算有何不妥也不肯多提,沉默了一会儿,把目光转到扬羽身上,却正见着扬羽正偷偷打量自己。当下也不回避,嗤的对她一笑。却不想笑过之后却没有好话。冷声道。“笨丫头,不过叫你弄条船,谁让你连船家也带上?”
“我——”已经感觉不到外面有人,却还是不敢大声。扬羽正要回话,却见他虽语气虽不满,眼里边有一抹忧色挥之不去。知他也不过是焦虑而已,倒没有什么恶意。把到口的话压了下去。不由悻悻道。“人家又不会划船,不带船家船会自己划么。你不坐就下去。”
“要下也是把你踢下去!别点火。”听她不会划船,那人气结。又见她一边掏出火镰想点灯,劈手就夺了过来。转眼看向浅草,试探着道。“你自己带着她也不方便,要不,属……我先送一程?”
“她是自己愿意跟来的,用不着我照顾。没什么方不方便的。”他依在一边调息,淡淡的由着两人横眉冷眼互对,明明天色昏暗已经看不清楚对方长相,却还总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你再等一会儿再走,他还在外面。”
“没人。”她确实是自愿跟来的,可是他竟然真的说不会照顾自己。扬羽不服气的又探头出去看看,现在已经连方才的压迫感都没有了,浅草是怎么知道有人没人的,凭感觉?本能?那个他又是谁?到底也不敢造次,压下了点灯的念头。
那两人却不再理会她了。径自在一边轻声说话。
一直待到天色全黑,方才觉得船声微微一颤,有人撑着船,轻轻的穿出芦花丛,向着下游荡去。她本就怕黑,此时在浅草旁边委委屈屈的缩成一团,也不吱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暗里火光一跳,亮起了灯。
“好了,你要的光。”浅草把灯罩小心罩上,轻轻放到她的脚旁。从上而下的淡淡看着她。另一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连同船主人也不见了踪影。
她缩在那儿不肯起来。低低嗯了一声。却动也不动。
“睡着了?还是晕船?”浅草等了一会儿。了然问她。
“我没有用。”她声音闷闷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做掌船的工作——无论会与否。可是她确也是真的爬不起来。
“习惯了就好。”他在另一侧半坐半靠,给她指点了几个止晕的方法。语气淡淡的不责备,也不安慰。“好在这一段水势平稳,也不一定要人看着,想睡就睡一会儿。”
觉得稍好了些,她挣扎着坐起半身来,看着他静静的靠在对面,也没有睡,悠悠的看着船外幽黑一片的江面。默默的想着事情,脸色却不比晕船的人好多少。精致的脸上有着疲怠而淡淡郁悒。有着隐隐约约的忧虑,却不开口说话。
船身狭小,扬羽伸手就能够到他。忍不住拉拉他的衣角。欲言又止。
“水路不会留下痕迹,他没办法追上来。”另一方面,也会有别的事端拖住那人,让其无法抽身。知道扬羽明明害怕,她却还是一直压抑着不说。他也只平淡无波的回头看了他一眼,以示安慰。更多她好奇的事,他却没有心思去答理。“你不用担心。”
害怕是一个,可她其实是想问问他是不是受伤了,有没有那里痛。可是被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却不由得把话收了回去。
那双清澈的眼睛朦胧的时候依然宁和漂亮——却坚韧固执。略略扫过的一眼里有徘徊纠缠的心事,可是他清澈得臻于干净透明的眼眸里,在淡淡愁绪里透出来的却是更多冷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