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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告诉水滴,他的父亲是怎么死的。”静池又淡淡的加了一句,脸上微微的笑着,显得很温和。眼睛却是冷冷的锐利。“因为你方才也没有跟他解释,所以我想,要不要说,让你来决定。”
他再次点头,神色淡然得看不出丝毫想法。再不理会静池,径自进了门去。
狐狸正不知是好。见了他来,正好见到了救星。蹑手蹑脚的迎了上来,不敢说话,悄悄的向他使使眼色。水滴不同于方才的哭闹,对他的到来视如不见般,怔怔的躺在床上,满脸的泪水却也浑然不觉。
“去升个火盆送进来。”他轻轻地点点头。善视尚不知道除了方才那人淡淡两句话带来的噩耗外,还有水滴落落湖的事横在当中,见有他看顾着,竟是全然的放下心来。之事的缘由。听了他这一句,总算是得了个主意,小心的吐了口气。忙忙的去了。
放下了手中的碗,先给水滴拉好了被子,见孩子还是怔怔的。被湖水冻过之后,再经了这样的两番打击,冷得苍白的小脸上更是一片茫然。心下疼惜,也不吵他,小心的用被子裹着手揽在怀里。
水滴被他轻轻一动,却仿佛豁然惊醒一般。猛地一颤,这才惊觉地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半天才慢慢认出是他,本来怔然的神色间豁然的便带上了些狂乱的恨意。更是不肯让他抱着,不顾手脚酸软,竟是用尽了全力的想要挣开他。他却早知道水滴必然会挣扎。单手就把孩子制得紧紧,另一手端过放在一边的姜汁来。稳稳的递到孩子口边,水滴却扭着头无论如何也不肯喝。
他却知这么一场大寒大悲,若是不及时的驱去寒气,日后必会成为病源。而天气寒冷,碗沿已经凉了,当下不怕烫了水滴,硬是给强瀼了下去。
那一碗姜汤里还放了些别的驱寒的药物,却不难喝。水滴虽然百般不愿。仍被他轻而易举的喂了大半碗下去。心里边愤恨不已,身上虽然还是绵软无力,却渐渐的暖和舒服起来。知道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去,可心里边实在是气苦悲痛。这一想又不由得掉下泪来。嘴里边只顾胡乱的谩骂不休。
看着水滴有些神志混乱,精神分明很好,他却安下心来,任着水滴含糊不清的哭闹够了,终于倦倦的睡着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下来。扰好被子,这才觉出自己身上的冷寒不适来。依在一边调息片刻才起身。
善袖早端了火盆子进来。见着水滴如此的哭闹挣扎,也着实吓了大跳。乖乖的凑在一边不敢作声。到了现在才敢战战兢兢的挪过来。
细细的交代善袖照看着了水滴。再细看孩子的气色并无大碍。这才出了门来。
静池已经很自然的坐到正房里,正找了几个地方上管事的人来吩咐善后的事情。关于那人的死于非命,却也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这些天地方上见多了死人,人人便也麻木了。兼之这又是郡守吩咐下来的,虽人人自危,也不敢怠慢。倒顾不上去细查其中死因。
这几人才走,正见到他来。静池依然是沉稳的笑笑。一边早有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借地烧了水。送了热茶上来。随即退到静池身边,另一个虽不吭声,神色也恭顺,可是分明是担心他突然动手。
心里边知道那两个小待女的想法,也只当作没看到。当下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一口,手里却舍不得著茶水的热气,拿在手里边不放下。
静池看着那两个小丫头的心下紧张,也只是笑笑。毫不介意的挥手让他们出去。两人虽然对让他跟面前的人独处有些不放心,却不敢公然的违命。不甘不愿的出了门去。也不走远,就近近的待在门边。
“如何?”等两人出了门去。静池在坐椅上向他轻轻的一倾身,微微的笑着问,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依然还是极稳极利。
“好茶。郡守大人还真是不随便,到这种地方来,也还带着这般的极品。”他又喝了一口,淡然的答。语气却听不出是褒是贬。
这话里两人都是各有所指。静池笑上一笑,他慢慢的把一杯热茶喝完,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你若是不满,那丫头,沁——可以任由处置。”静池缓上一缓,依然是带笑淡然说着,
“静池郡守真是可怕的人。”他慢慢的开口,也不回答他的提议。同样看不出喜怒。“只不过郡守大人说的话也有理,那样的场面,任谁动的手也难说是对是错,只不过安排这样的一剧的人,当真是好算计。”
“我是有让沁做得彻底些。”静池正色起来。“只是不想她把事情做到如此。”
他微微的眨起眼睫来点了下头,算作是对静池这句话的回应。手里饮尽茶水的杯子片刻间已经凉了下去,他便自己动手斟了一杯,淡淡的又赞了一声。“好茶。”
静池细细地看着他把这件事做完,一点点小动作都看得仔细。见他取杯倾茶一个小动作里,却分明雍容优雅,那样的大方淡静在一方陋室里也平添光华。短时间里极对学不来也装不出的。若不是以生俱来的气度,也必是从小极度良好的环境教养之下才能养成。
心思这样一想,神色却丝毫不显。等他倒好了茶。先叹了一声,方才淡淡开口:“我也不是就为了问出方法来才这样草菅人命。只不过——“
“灭口!”他轻轻的截口。“就算是你不做也会有别人来做。”
“原来你知道。”静池笑色里终于略有些惊讶,在椅子上小范围的挪动一下,换了个看看起来更舒服的姿势。“水滴那孩子还分不清人心险恶,也分不清在什么人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那孩子在家人面前,无论什么事,只要他知道的都是问什么就答什么。他们自己太过于贪得无厌,在我这边收了钱还不够。还想在别处也捞到好处。知道得多,话又太多的人,只有永远闭口,才能叫人安心。”
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就像是喝水一样的平常,语气里的决绝却没有一点儿转折的意思。可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喝过水,放在桌上的另一盏碧色的茶水,他就连一滴都没有沾过。
“我知道。”这才是水滴的家人不闻不问的原因,任着水滴往他这里跑的用意所在。知道水滴向来活泼多话,也知道他家人暗地里通过水滴打探着他的事情,也知道用他的消息换了不少好处。可这段日子是高兴过头了,还想着别处的好处……
正如静池说的知道太多,话又太多。不懂得知足收敛,就算是过了这一次,难免没有下一次的取祸之道。或者,从不怀好意捡到他那一日起,就是这家人的取祸之道。他轻轻地叹一声。垂下手来。反而抬起眼来看着静池。“他们在你的手里吧?”
“要找他们的的人,可不是我。”静池坐得很随意舒服,漫不经心的答。突然很有趣般的笑起来。“而且人死没死,不用问谁,找他们的人自然有特别的方法知道。只不过本来放任不管的必死之人,却还没事,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很不得了的事情。所以不关我来找你,别人也会来找你麻烦。”
“仙族?”他只略略的一想,静池语一落,便随便的问了一句。
“跟你说话还真是轻松。”静池笑得开心。“也跟他们有点关系。我要找你,他们要找那两个人,很不巧,这一家人自己凑到了当中。会把他们在找人的消息透漏给我以图带价而沽,自然也为会了钱——给我找些麻烦。反正要让他们闭嘴,我不过再给他一点点对他来说很重要的消息。看看有什么结果。”
他点点头,喑然不语。
“可是水滴这次却什么都不肯说。”静池看着他,神色里一片探询的意味。
“在孩子面前做得过了些。“他冷淡的补了一句。那是因为他跟水滴说过是两人之间的秘密,所以孩子才不肯说吧。可就算是说了,过了这一次,那下一次,再下一次,他不可能每一次都能护得所有人周全。而且就算是有那样的方法,救不了所有的人。
“虽说要杀,可这结果我也没有料到。在孩子面前,确实是做得过了。”静池的语气里带了一丝感憾,“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孩子实情。是想让他恨你?”
“我知道他父亲四处告密早晚有一天会飞蛾扑火,我也只不过是冷眼看着。他若是恨我,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他语气淡淡的答。苍白的容色上终于显出一丝疲倦。
他在有意无意之间,也确实通过水滴通露出些消息去。要说起来,他也有责任,而且这事因他而起,任着水滴这样依赖着他下去,早晚还会有人因为水滴跟他亲近而再次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到如今,也该给水滴安排一条退路。跟他再没有任何瓜葛,甚至于憎恨他,对水滴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其实一开始,就应该想到会因为他引出种种祸端,只是他不想放开而已。水滴是终日黏着他,可到底也是他依恋着那份温暖,舍不得放掉身边的小小的笑颜,才至于有今日。水滴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孩子,本来只该普普通通的快乐着。他若是给不了孩子普通的幸福,最少,要孩子平平凡凡的周全。
“可是谁做的,在水滴看来,是很重要的。”听着一边房间里开始有了一丝响动,应该是水滴醒过来了。静池没有转头去看,眼睛里却第一次有一点点柔和一闪而过。“告诉他实情,也没有关系的。”
“沁任由处置?”他终于淡淡的笑了,不置可否。“就算是水滴恨我,也好过让他不知开高地厚的跑去跟你做对。”
看出来了?静池淡然地笑笑,不答话,看着他静静地起身,折进房子里去。小罚可以,但若是要偿命之类。自己确实不会任由着沁发生太过的意外,那孩子没有那样的价值。而且这件事上,虽做得有些过火,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对。水滴若是知道了,自然是会自不量力的来报仇罢了。若是这孩子自己找上门来,必要的时候,自己还可以拿这孩子的事来作一下牵制他的掣肘。
“静池大人真是可怕的人。‘他在进门之前顿了一下。轻轻地说。
“你也是啊。”而且是真正抿毛拢爪的隐忍着,只待一有时间就会持人而扑的美丽凶兽。看着他的背影进了门。对着自己笑笑,自言自语一句,举手把另一杯茶水泼在地上。淡淡的碧色随着茶水的渗入,倾刻间消退不见。侧耳听着孩子因他的到来而扬起的声音。摇摇头。不过自找苦吃,再怎样做,那孩子现在只怕未必会领你半分情的。
正文 第六十五章 别易难
进门之前,心里突然的有丝冷意掠过——有些怕。怕看到水滴的悲愤,怕那孩子的伤心。
怕,那份温暖,悄然无声的失了去。
可是依然还是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还是要面对。
“你滚!”水滴本来稍稍有些忡怔。见了他,猛然又想起不久前的记忆,本仿佛久远得有如沉顿了多年的恶梦,却随了他的到来,开始张牙舞爪的嚣张。陡然的就扬高了声音。
水滴的声音还是哑哑的。可是在汤药的作用下,比起方才已经清晰了不少,那一句话,清清楚楚字字分明。
善袖在一边正不知道要怎么去哄孩子,好不容易见了他来,正是见着了救星。如释重负的松下一口气,也不知道收敛忌讳。喜笑颜开的就迎了上去。却听了水滴恶狠狠的骂了这一句。
“水滴!”狐狸就算是也喜欢上这平日里陪她厮闹的孩子,可总还是把他放在第一位,要换了平时在她面前那里容得别人这样对他一字半句。此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