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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刺客也是被连连惊吓,下意识躲开剑锋,收了兵器退开一圈。
江见清便“哎呦!”一声摔在地上,躺了个结实。
飞声哭笑不得。
这是杀人的剑,还是吓人的剑。
想着,脚步却不敢松懈。
江见清长剑脱手,忙不迭爬起来,又去拔剑。
这一回长剑扎入地板,江见清满头大汗,却是真的拔不出来!!
众刺客相视一眼,挥刀!
江见清危机当下,暴喝一声!
刺客被那一声震了震,便见剑光一闪。
不但剑光一闪,还带着碎屑、木片、沙尘、泥块。
江见清的确拔出了剑。
——竟还连着整块地板,都被拔出的剑锋劈出了个洞!!
粉屑飞舞,一片混乱间,似听见有人闷哼一声。
待粉尘稍定,六名刺客只剩五名,站在原地,简直莫名其妙。
环顾。
青芒长剑怕是在被江见清拔出当下再次脱手,碰巧刺中一名刺客前胸,刺客虽未丧命,也瘫软于地,行动不得了。
再一看,江见清也不见了!
站在最前的刺客想起什么,朝刚被打穿的地板一瞧。
洞眼中,恰好能瞧见江见清的一片衣角,转瞬消失不见。
五人脸色一黑,却不能如身量娇小的江见清般从洞眼中开溜,只得各自翻越栏杆,往一楼追赶而去。
江见清往前跑。
城头戏台并非敞开式建筑,除了中央最重要的台子,四周围着正方墙头,开阔前庭已整整齐齐排好了桌椅,连桌上的茶壶茶碗筷子都备好,只待明日上些小菜茶水。
江见清急中生智自洞眼滑下,总算全身而退,可刚跳出戏台一楼栏杆,目光自地面一台,却突然见着一张恐怖之极的脸!
如何算恐怖之极?
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蓬头垢面,满脸血污,眉目狰狞,朝本就心惊胆战的江见清脸贴着脸“哇!!”了一声。
远处飞驰而来的飞声见了此一幕,不知为何怔了一怔,随之朝后看了一眼,再不去管越发落在后头的桑哥,运足轻功,全力靠近。
桑哥亦是看见了。也看见了飞声瞧来的一眼。同样怔了一怔,然后停下脚步,沉下面色,却是突地提步,往回腾纵而去。
江见清是真的被吓到了。
他甚至能见着来人大吼时,自来人发梢簌簌滴落的新鲜血珠。
脸色骤然苍白,江见清却没有喊出声来。目光乍然点亮如星,抬手。
满脸血污的来人亦同时看向江见清向他袭来的手,目光锋利胜刃。
江见清的手和他的人一样,珠圆玉润,粉嘟嘟地可爱。
可这一瞬间,却带上了惊雷般的隐隐龙吟。
仅这一瞬间,江见清比付云中更不专武学,稚嫩的手腕、手掌、手指,直至连筋续脉的分毫皮肤,连同邻家少年般的江见清整个人,都似在刹那碎成粉屑,旋即凝成钢铁。
银白剑气,升腾成雾!
也只这一瞬间。
下一瞬间,银白剑气幻梦般消逝风中,江见清后知后觉似的终于一声“啊呀!!”,脚下一软,往后一躺。
来人倒是愣住了。细细看了眼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江见清。
——江见清,吓昏过去了。
来人终于苦笑一声。
同样急中生智,问正准备明日菜肴的阿婆讨了些新鲜鸡血往头上一浇,看来效果还不错。
此时,五名刺客已追了上来,一见仰面躺在地上的江见清,和站在江见清身前,满面血迹,着实惊悚的来人,不辨是敌是友。
连成天瞎混的江见清都辨不清,这些个人自是辨不出是付云中的。
付云中对着五人叹了一口气:“真是没办法……”
五人围着付云中,闻言愈发提防。
“别动手别动手,嘎疼!伤着了还得治,老花钱了!不急呗,反正我马上就倒下去了……”边塞待久了,付云中学的一口东西南北腔,乐呵道,“哎,不过嘛,你们也得陪着我倒下就是了……”
五人显然中土话学得不错,都听懂了,比方才更莫名其妙。
付云中说完,不理他们,自顾叉腿站好,似还调整了下姿势,张开双臂,一笑。
五人紧握兵器备战。
付云中却就这么笑着,往前,一栽。
四脚朝天,真的趴倒在了江见清身上!
只不过顺便,“不小心”绊了一下身边的桌脚。
桌脚震桌腿,桌腿连牙子,牙子动枨子,枨子扭束腰,束腰顶桌面,直将置于桌面上的筷子筒弹飞了起来!
筷筒飞得不高。也仅是悬空了些,又落回桌面。
筷筒里的筷子却是蓦地闪出了银白剑光,转眼化作惊鸿!
五人只见得到满脸血污的怪人往前一栽,身侧桌子被绊得一震,疼痛都未及察觉,前胸、喉口、额心、命门便已多出了一截只剩两寸的筷子头!!
惊呼闷哼声,很快便消停了。
如付云中所说,他倒了,他们也陪着他倒了。
付云中看也不看,优哉游哉地趴着装烈士。
耳下正是江见清稳稳当当的心跳。细细听去,噗通,噗通。也分不清是昏着还是睡着。
可还没趴着休息够,付云中只觉手臂一痛,被人钳着似的,被迫半坐起身来。
一回身,便猛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呼吸粗重,心跳勃勃,用力环拥,来人显然被吓着了。
付云中微愕,复又笑了,抬手环了来人的肩背,还帮着拍了拍顺了顺气:“抱歉,让崽子担心了。”
飞声眉心一皱。
察觉到了飞声听见“崽子”时的不乐意,付云中自己先“哈哈哈”地笑开了:“亏你能认出我来!”
飞声没笑,道:“若不是看见你的背影,我大略也没这么快认出你……不过丹尊醒来,怕又要再昏一次了。”
付云中随着飞声的目光一回头。
可算被付云中压在屁股底下的江见清,和江见清胸前上好衣料被付云中趴着贴出来的一张血脸印。
付云中又“哈哈哈”笑开了。
笑到一半,突地浑身一僵一绷,咽下一口血腥气,埋在飞声肩头。
飞声眉心又一皱:“……先回玄明宫。”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付云中能走,飞声带着两人飞腾纵跃,也还不算困难。
帮着扶江见清躺好,付云中和连日惊乍的玄明宫弟子大致解释了经过,另一边飞声已吩咐人手前往戒严城头戏台,带回或伤或死的刺客。
好一会儿,飞声才得空闲,送付云中回玄明宫暂住的房间。
“你和丹尊怎会在城头戏台?”飞声合上门扇,开了窗户,确认无人监视,终于开口。
付云中已坐上了床头:“我也想知道,一醒来阿呆就不在了,听小满说是一个人去城头戏台贴楹联了。本是想着他一个人多无趣,我去凑个热闹,没想就遇着事了。”
飞声坐于桌边,挑眉:“那你弄一脸血……”
付云中耸耸肩:“功夫不行,本想着说打不过人家就吓一个,没准能救出见清,结果阿呆就是阿呆,自己吓昏了……”说完又吐个舌。
飞声开口要说什么,又闭了口,撇开头,脸色已沉。
付云中一瞄,不对,飞声生气了。
也对,是挺危险的。有围墙挡着,飞声当也没看见他以一敌五的飒爽英姿。不过付云中就是不想飞声看见,才选了那个地方,那个又快又不会被人看见他出手的方式。
算了,反正这架势飞声得有半个时辰不理他,付云中干脆多说几句。
他就开始说了。
“你说这一回,又是哪方势力下的手?”付云中四仰八叉一躺,“不觉得奇怪么?我自‘撷英会’重伤而回,有人又挑了这个时候使了阴招叫青禾来我处。不说青禾有没有能力杀我,我也没这个意义叫人杀嘛!”
飞声不语。
付云中继续:“若是有人想借我栽赃阿呆手染桃花,首先扳倒通往青尊宝座的,看来最容易搬动的一块绊脚石,倒是都抓准了时机。第一次青禾在‘唤春节’半失了魂,便是我与见清同去,若不是我出手,不论是不是大庭广众之下,要褪青禾衣衫的怕就是既通医术,又与青禾交好的见清了;而后张和林到处打探我的风流韵事,又第一个发现我、见清和青禾衣衫不整共卧一榻,报于武尊;四日前,借我重伤之时,驱使青禾潜入此处,怕也不是来找我,而是来找见清的。”
飞声听着。蹙着的眉头反而舒缓了。然后缓缓站起。
“……要走了?”听见声响,付云中也不抬头。
飞声点头:“还有许多事要做。你先养伤。”
付云中道:“嗯,那小心。”
飞声转向付云中,深深看了一眼:“你才是……明日……”
难得听见飞声欲言又止,付云中半撑起头,这才对上飞声的目光。
飞声却已简短作结:“不要离我太远。”
付云中一怔。
飞声已自顾站起,步向门边。
一开门,两边恭谨等候的云墟弟子齐齐向飞声一礼。
飞声点头,迈出门去。
门扉再次合上。离上一次合上实在没隔了多少时候。
门外脚步声远。复归宁静。
付云中却不再躺着。
而是盘腿坐在床沿,手肘支腿,手掌托腮。
哼哼般低笑。
的确有许多许多事情在等着飞声,没有多少时候可以耗在和付云中磨嘴皮上。
不但是料理城头戏台遇刺之事。更是去看着造成了这些事的幕后之人。
也是付云中方才磨了这么多嘴皮子,唯一指向的一人。
玄炼宫,武尊,凌峰。
这也是付云中要的。
迅速说完,送走飞声,不单是因为有许多事情在等着飞声,也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付云中。
付云中缓缓放下双腿,站起,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却不再吊儿郎当地站着。
面容依旧,神情依旧,不过是极少见地挺直腰杆,一站。
一站,便如银枪一般。
“急着走,不但是要去看着凌峰的动向吧……还有一个人,半路便脱出了你的掌控,只是你急于救见清与我,无暇顾他。”
然后一笑。钢筋铁骨中刹那江南。
“那我现在,就代替你,去见他吧……”
雪早停了。暮色四合。
写着“神荼”、“郁垒”的桃符还挂在晚来风装饰一新的门首,元正时特酿的花椒酒已经卖得一干二净,同样郁郁的新酿酒香随着笑闹声,自三层四院、奢华堂皇的门厅中阵阵传来。
晚来风,自然是家酒楼。全榆林城最大、最好的酒楼。
它还是家艺馆,全榆林城最大、最好的艺馆。
这里的酒,坛坛是这边塞名声最响,卖得最好的。
这里的姑娘,也个个是这边塞名声最响,却卖艺不卖身,还比卖身的那些个三九流楼子更引得边塞人流如织的。
哪怕将暮,楼子里裹得严实的,光着膀子的,搂着婆娘的,扯着嗓子的,来自东西南北不论亡命不亡命之徒们,面上掩在酒晕之下的安心舒泰,比鼻间的淳淳酒香与耳边咿呀献唱更醉人。
付云中却不是来喝酒、吃菜、听曲、闲聊的。
他连大门都没进。
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晓得、摸清、归家般顺溜地自晚来风厨房与茅厕转角,往东三步,侧挪九寸,挨着矮墙,极为隐蔽,连在晚来风干了二十年活的伙计都无法发现的暗门踏入地道。
说是地道,其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