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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皇(苻坚×慕容冲)-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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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儿,”而韩延却轻轻打断,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顿了顿一字一句问道,“我不明白的是,平阳起事的两万鲜卑人分明是你暗中募集,你实为这军中住晒,却为何却始终不愿现身?”
  
  慕容冲闻言,微微一顿,却只垂眼淡淡道:“我甘愿让韩大哥来做这军中主帅,有何不好?莫非韩大哥希望苻坚知道我在此处,派大军前来抓我回去么?”
  
  “不,我绝不会作此念想。”韩延摇首,略一犹豫,却道,“只是,这当真是你不愿现身的原因?”
  
  “那韩大哥说,若非如此,还能是为何?”然而慕容冲闻言却忽地收了笑意,抬眼看着他,目光陡然凌厉了几分。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杀苻坚而已。除此之外,别无他由。”韩延同他对视片刻,却徐徐收了目光,叹息一声道,“只是,不管你作何决定,我自当同你一道。”
  
  慕容冲闻言,面色才缓和了几分,抬眼看着他,慢慢笑道:“韩大哥待我之心,我岂能不知?”
  
  韩延定定地看着他,只觉得纵然慕容冲时刻面上挂着笑意,然而整个人却莫名地给人阴郁之感。仿佛那面上的笑,始终只存在于浅表,绝非由心境而生,却让人究竟不知该不该真心信他。
  
  只是自己已然……
  
  韩延一声轻叹,末了终是道:“你既然知道……便要保重自己才是。”
  
  “多谢韩大哥关心。”慕容冲笑意却明显了几分,看着他顿了片刻,方才又道,“既然慕容泓已然纳降我部,那么我先前麻烦大哥的事,还请尽快便开始着手罢。”
  
  韩延抬眼定定地看着他,终是一点头,转身离去。
  
  *****
  
  韩延离开之后,慕容冲轻吐出一口气。冷笑了一声,把目光重新挪回那地图上。
  
  慕容泓此刻驻扎的地方,位于离长安不过两三百里的华阴之地。在一仗胜出,杀了苻坚的儿子之后,他手握十几万人马选择留守此地,而非去往邺城一带投奔慕容垂,想必是有心攻下长安,直取苻坚。
  
  这也是自己兵败之际,选择投奔他的缘故。至于慕容泓是否是自己同室宗亲……慕容冲轻笑一声,这对自己而言,早已没有意义。从十余年前的那场筵宴之后,他便只剩一个人。
  
  所有慕容姓氏之人,同自己已无半分关系。自己已然不会抱有一分一毫的机会,去妄图依赖任何一个人。
  
  唯有将一切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唯有不惜一切代价去博取,唯有自己,才是可信的。
  
  这是他在苻坚身边的两年,在平阳所隐忍了十年里,所真正彻悟的道理。
  
  而此刻,当能够趁着着乱世,真正逃离苻坚的掌控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隐忍应是已到了尽头。
  
  然而蒲坂一败,让他重视意识到,即便苻坚的江山已在土崩瓦解之中,但以自己此刻的实力,却仍是无法与之抗衡的。
  
  所以他必须借助他人之力。然而,只是借助,绝非依赖,绝非。
  
  然而或许正如韩延的直觉一般,他之所以不愿让世人知晓自己才是这队人马的主帅,或许是由于心中始终固守着一个理由。这个理由他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却一直不肯妥协地坚持着。
  
  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时刻,一个他坚信终会出现的时刻。在那之前,他愿意为此用尽一切时光去隐忍,直到它到来为止。
  
  那时他会毫无顾忌地展开所有的羽翼,让世人知晓,让苻坚知晓,他绝非那个囚禁于深宫高墙的娈童。
  
  而是振翅翱翔于九天之外的,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十年之后的冲儿是真的BT了,心狠手辣,残酷无情。为达目的,没有干不了的事,没有下不了的手。乃们要做好准备。

另外,虽然这文YY成分比较多,但我一向尊崇的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来。也就是说,剧情的发展不会违背我所能查到的史料,当然,结局除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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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风雨如晦 。。。 
 
 
   “陛下,慕容泓遣使送来书信一封。”
  
  苻坚抬起眼,盯着面前的宫人,许久才伸出手缓缓接过,展开。
  
  时正值深夜,灯火昏暗,照不亮整个大殿,却将其衬得愈发空旷凄清。窗外偶有微风拂过,吹得院中枝叶沙沙作响。
  
  苻坚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书信,面色在暖黄色烛光的映照之下,却越来越冷。忽地他站起身来,将那书信一把撕扯碎片,狠狠地砸在地上。
  
  “好个慕容小儿,不过手里多了十几万人马罢了,也敢跟孤妄谈什么‘分王天下’?!”
  
  宫人见他突然暴怒,吓得不轻,赶紧伏身跪下,口中低低道:“陛下请息怒。”
  
  苻坚盯着地上散落一地的碎纸,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片刻之后,似是卸力一般地瘫坐回椅中,对那宫人摆了摆手,道:“退下罢。”
  
  “陛下,那使者那边要如何回复?”
  
  “哼,”苻坚轻笑一声,冷冷道,“让他滚回去。”
  
  待到宫人收拾了地上的碎纸,匆匆退下之后,苻坚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深陷座椅里,面上这才露出几分颓然之色来。
  
  夜静得可怕。窗外分明是一派春末的静谧之色,可那窸窣的风声落入耳中,却给人雨如晦之感。
  
  苻坚静静地听着那风声,过了许久,仿佛才积蓄起力道来,撑着扶手缓缓站起身来。端起烛台,徐步走到墙边。
  
  墙上挂着一副地图。烛台举起靠近几分,天下九州便俨然在目。
  
  苻坚还能够清楚地记得,在秦国最鼎盛的时候,自己取凉国,灭代国,分明不费吹灰之力。掌中的疆土,曾一度囊括东北、华北、漠北、西域、朝鲜半岛各地,足堪雄踞北方,傲视天下。
  
  唯差一步,便可一统四海。
  
  可是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对自己而言,那一步曾经近在咫尺,可是一念之差下,却已然遥不可及。
  
  一败,不过是一败而已。苻坚怎么也不曾想到,在淝水败于晋国那一战,竟会让自己的一切在顷刻间尽数土崩瓦解。
  
  苻坚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四分五裂的疆土,一瞬间竟是有些恍然。他忽然怀疑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之后,他仍是那个坐拥天下三分之二的疆土,不可一世的秦王苻坚。
  
  然而下一刻,他唯有自嘲地一笑。心知这分明是真实,足以刻骨铭魂的真实。
  
  只是,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王猛忽然沉疴不起,终止不治而亡的时候,便失去了最有力的左膀右臂?还从自己不顾他临终遗言,不顾众臣劝阻贸然发动淝水之战,便注定了将不得人心?
  
  抑或是自己许久以前未曾听信他的劝谏,执意留下慕容垂等各族人士时,便在国内埋下了祸根?或者终究太过急功近利,对晋国,对谢安太过轻视?
  
  ……
  
  不管是何种缘由,自己浩浩荡荡的一百一十万人马,终究是败给了区区十七万晋军。头一次御驾亲征的自己,带着如此沉重的败绩仓皇而归,然而天意却似乎并不给他任何喘息,或者足以重新振作的机会。
  
  此时此刻,东晋抢回汉中,慕容垂围攻邺城,姚苌占据陇西,慕容泓盘桓淮阴……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天下板荡,竟全然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他能做的,只有仓皇地派兵四处抵抗。交战之中,痛失爱子,被人背叛,一件一件接踵而至。然而各处的势力仍是不住揭竿而起,容不得他露出半分悲戚或者软弱来。
  
  因为他是立于这个帝国之巅的人,他的坚强便是所有臣民的动力。
  
  只是,他却从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沦落至此种境地。
  
  再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苻坚收了目光,不由得垂首轻叹。
  
  景略,你若再活十年,这一切,可会是另一番境地?孤只恨一时太过轻傲,竟将你所说过的话全部置之脑后。只恨不再有人如你一般,能做孤身边的明镜,让孤在急功近利之际,先好好地看清自己。
  
  此刻看来,你所说的话,没有一件是错的。
  
  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苻坚慢慢地放下烛台,转身走回案前。再度深陷进座椅里,只觉得整个人异常地疲惫。回京的这数月时间里,他几乎未有一夜是真正安眠的。战报不住地自各处传来,却尽是反叛或者战败的不利消息。
  
  闭上眼睛,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足下的土地正在分崩离析的声音。可是他身为帝王,居然什么也做不了。
  
  这声音日夜折磨着自己,教他无法安眠,教他如何安眠?
  
  许久之后再度睁开眼,伸手拿过案上的茶水轻啜了一口。
  
  茶是碧螺春,虽然已然凉了,却仍足教人口齿余香。
  
  苻坚垂着眼,定定地盯着那茶水,恍然间脑中却忽地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来。
  
  那人曾惊:陛下,这茶乃是我方才饮过的,岂能……
  
  那人曾言:陛下的茶,岂容旁人来沏?
  
  那人曾怪:陛下,茶若只这么饮,那滋味可就欠了许多。
  
  那人曾笑:那不妨……让我教教陛下罢……
  
  唇齿间的气息,肌肤相贴的触觉,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及,可是那御凤宫,却已然空了十年。
  
  心头忽地一阵落空。苻坚想起什么,忽地回过神来,扬声唤进了宫人。
  
  “陛下有何吩咐?”很快,宫人伏首在他面前。
  
  “平阳太守慕容冲,可有下落?”苻坚垂眼看着他,片刻之后方才开口。
  
  “回陛下,暂未有下落。”
  
  话音未落,苻坚已然将手中茶杯猛摔在了地上。
  
  “月余之前便是这般结果,今日为何仍无下落?平阳区区之地,寻个人岂有如此之难?”自打听说有一支流寇自平阳起事之后,他第一件事便是派人去往平阳接回慕容冲。
  
  心知慕容冲毕竟是他苻坚的人,势单力薄,难保不会为流寇所擒。
  
  “回、回陛下,”那仆人吓得声音里多了几分颤抖,“流寇生事,平阳已是一片兵荒马乱。平阳太守官邸此刻已空,实在难以寻得……”说到末尾声音已经不由得弱了下去。
  
  然而苻坚一怒之后,此刻已然强忍着平复下心绪。心知此刻纵是将派去搜寻的人尽数杀了,也并无半分意义。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感觉。漫长的等待之中,只觉得仿佛被什么一直提着,在空中高悬着,四无凭依。
  
  寻不到他,便愈发想念他。苻坚这些日子常常在想,在自己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在自己最需要将他抱在怀里汲取一丝安心的时候,那人却偏偏不在,偏偏生死未卜。
  
  或许这便是报应罢,自己在他最不愿离去,在自己最不愿让他离去的时候送他走的报应。
  
  有时候他会想,慕容冲一定是在和自己赌气,分明知道自己寻他,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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