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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凤允扬恍然大悟,自己的皇兄少年登基,如今已是容不下这个功高震主的左丞相了。朝堂纷争,权利倾轧,自己生在帝王家,又岂会不懂,除了左丞相这棵官场不老松是早晚的事,可是林卿承怎么办?
凤允扬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双手轻轻地抚上凤允扬的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按压着。凤允扬皱了皱眉,却没有睁开眼,闻到熟悉的梅香,渐渐地舒展开纠结在一起的眉峰。
“允扬,舒服吗?”轻软的声音在耳便响起,带着关怀。
“嗯,舒服的很,倾城怎么跟小猫似的,走路没声。”凤允扬捉住倾城的手,让他坐到腿上。
“是你想的太入神了,没听见。刚刚凌舒怎么气呼呼的走了?”
“别管他,以后离他远点。”凤允扬端起桌上的茶,吮了一口。
“王爷,江信江大人求见。”门外小厮轻声报道。
听到这个名字,倾城微微一颤,从凤允扬腿上站起:“允扬,我先回年霖殿了。”
“也好。”凤允扬捏捏倾城的手,目送他离开。
“江信拜见宸王爷。”狭长的眼里虽然含着笑,却还是透着一股子阴鸷。
“江大人怎么有闲心到本王府上,还不快看茶。”凤允扬笑着看着当今的右丞相,心里转过千百心思,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江信的鼻尖微微耸动,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香,嘴角勾起笑。是琼霜美人儿的味道,真是沁人心脾啊,不久,你就是我的了。
“王爷,在下是为了林丞相而来。”
凤允扬轻挑起左侧的剑眉,没想到江信会如此直接,凌厉的看着面前笑着的人,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准确的说是为了左丞相长公子林卿承而来,王爷也知道,林丞相可是犯了大罪,说不定会牵连全家,那林公子可就??????“
“江大人,你到底要说什么?如果林大人是否犯了大罪,皇上自会明察秋毫。”凤允扬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蒙上冷霜。
“王爷是不是太薄情了些,说起来林卿承可算的上王爷的青梅竹马呢。”
“江大人这又是什么意思?”凤允扬的手指一下下的敲着桌面,上下打量着江信。
“王爷可还记得,在下曾对王爷说过,等王爷有了更好的美人,就了了在下的心愿。”江信暗暗心惊,这凤允扬敲打桌面的频率竟诡异和自己的心跳一致。
“本王还是不明白。”
“那在下就明人不说暗话,右丞相此次在劫难逃,在下有办法不波及林卿承公子。”
“条件是?”
“琼霜公子”贪婪的欲望自江信狭长的眼睛一闪而过。
“本王如何相信你?”
“王爷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好。”
江信没想到凤允扬答应的如此痛快,阴鸷的双眼划过不解。
“男宠而已,江大人不必疑惑。”凤允扬笑着轻抿了一口茶。
“那在下告退了。”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再大的疑惑都被这个天大的喜悦冲走了。呵,这个宸王该说他有情好还是无情好啊,江信转身笑着离开了,没有看见此刻凤允扬脸上爬上的狰狞笑意。
☆、噩梦
“来人,把沈峰给本王找来。”凤允扬捏紧手中的砚台,冷冽的声音像是能掐出一把冰粒。
“王爷,有何吩咐?”沈峰话音刚落,一个砚台就在脚边炸开,反射性的侧身一躲,崩起的碎片擦身而过。
“沈峰,本王叫你盯着江信,你是废物不成?”凤允扬眼底浮上杀意,表情是从未有过的狰狞。
“王爷???????”沈峰抬起头,平庸的脸上还是苍柏般的不卑不亢。
“我问你 ,江信暗中调查林丞相的你知不知道?”凤允扬一向平静的表情破碎了,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
“这?????属下不知?????”
“废物,你不知,本王养你有什么用?”凤允扬又将手上的茶狠狠的摔向沈峰,这次他没有躲,血沿着额头蜿蜒而下。
“属下知罪,求王爷责罚。”沈峰弯膝跪下,额头紧贴在冰凉的地面上。
“本王这次暂且饶你性命,继续盯着,江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是。”
“下去领罚,滚!”
凤允扬看着地上的残骸,周身笼上寒意,眼底也是嗜血的冷笑:敢用卿承威胁我,真是自寻死路。
倾城回到年霖殿,心里乱哄哄的,像揣了一只兔子似的坐立不安。手中的诗集胡乱翻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公子,这页讲的什么,你都看了半天了。”一旁的小兰忍不住出声打断发呆的主子。
倾城低头看看手中的诗集,怪不得看不进去,原来一直拿反了,索性合上了诗集,叹了口气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发慌。”
“公子可是饿了?可要用些点心?”小竹见倾城紧锁着眉头,出声问道。
“不用,等王爷一起用晚膳吧,我先歇一会。”揉揉额角,倾城闭上眼睛,想必是晌午没睡好,现在乏了,才会胡思乱想的。
大雨伴着电闪雷鸣倾盆而下,像是将漆黑的天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殿前开的火红的蔷薇花全部被风雨打落,像鲜血一样染红了地面。倾城独自一人站在雨中,风哭泣般的呜呜呼啸着,卷起的花瓣打在倾城的衣摆上瞬间变成了鲜血。耳边传来一声声尖利的笑声,像是诅咒般的回响在倾城的耳边:你是个男妓,你是个下贱的小倌??????
倾城想逃离,脚却是被鬼定住一般动不了。忽然,凤允扬从雨中走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倾城,嘴角咧开残忍的笑:“男宠而已??????”倾城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的疼,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喊不出,喉咙像是封上了一把尖刀,虽然疼得钻心,却把声音死死堵住。
“啊!!”倾城终于尖叫着惊醒,全身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公子,你怎么了?可是被噩梦魇着了?”小竹小兰听见倾城的尖叫,推开门匆匆赶来。
只见倾城苍白着脸,抓看着自己的衣摆,目光有些涣散,喃喃的一遍遍低声说着:“原来是梦,原来是梦??????”
“公子,公子,是梦,快醒醒。”小兰轻轻摇着倾城,用手绢擦着他额上的冷汗。
倾城看着小兰的嘴一张一合,眼里逐渐恢复清明,手抚上胸口,心还是咚咚咚的跳的厉害。刚刚的梦境太真实,太可怕,即使现在醒了,也还是能感觉到梦里凤允扬骇人无情的目光。
“公子,喝点茶,压压惊吧。”
倾城接过茶,一饮而尽,心里总算有些平静,朝小兰小竹安抚的笑笑:“别担心,刚刚做了个梦。”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却还没到掌灯时间,偌大的年霖殿上似乎有些阴森。不远处的七彩琉璃炉盏上袅袅上升的熏香,带着杜若香一圈一圈的萦绕在年霖殿的各个角落。
“我出去透透气,你们别跟着了。”倾城看着熟悉的年霖殿,没由来的感到心悸,下床跻着鞋走向殿外。
倾城在廊上缓缓地走着,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着凉意,却吹不散心中的惶恐。似乎还能听见梦中那个尖利的声音:下贱的男妓,低贱的小倌??????
自己从懂事起就时常听见这样的话,有时是寻欢的客人骂的,有时是阁里的小倌说的,可是从没有梦中那样清晰可怕,像是命运的诅咒般逃脱不了,像是烙印般的刻在身上??????还有梦中允扬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冰冷无情,不屑眼神让自己卑微到尘土里,却无力放抗。
倾城拢了拢衣领,天色越来越暗,府上各处已经一一点上了灯火。影影绰绰光将倾城的影子拉长,也给倾城的身上渡上了一层金色,也莫名的渡上了一层孤独和凄清。
不知不觉倾城走到了凤允扬的书房前,里面灯火通明,橘黄的光透过门缝稀稀落落的照在廊上。倾城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等意识到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意外的书房没有人,只有一地的狼藉无声的诉说着不久前的暴怒。
倾城看了看脚边的碎片,能看出是一个白瓷茶杯和一个砚台。忽然,倾城蹲□,捡起地上一块砚台碎片,虽然已经不完整,但依稀还能辨别出那是一枝蔷薇花,翠丽欲滴的叶托着浅粉的花,倾城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暗暗的阴影??????
“你在干什么?”凤允扬“砰”一声推开门,看到地上的倾城,眼中闪过不耐和凛冽。
倾城吓了一跳,指尖一抖,碎片扎破肌肤,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血一滴滴的打在那枝蔷薇花上,晕开了鲜红妖艳的颜色,倾城看着那带血的花,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不安和惶惑一下子冲了出来。
倾城将指尖放在嘴中吮了吮,把受伤的手掩在袖中,从地上站起,低头看着眼前人的衣摆,用金线浅浅描着的蔷薇纹,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晚膳好了,来找你,看见地上的碎片,就想整理整理。”
“我还不饿,你先吃吧。”凤允扬看着倾城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放软声音,想去牵他的手。
“那我就先走了。”凤允扬的手还未碰到倾城的衣袖,就被他不着痕迹的躲开,只留下一个仓皇离开的纤细背影。
倾城目不斜视的匆匆走在廊上,走到最后,竟然小跑起来。他不敢四处张望,不想再看见开在院中的花,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再呼吸,因为空气中尽是蔷薇的香气。年霖殿的床头,书房的砚台,衣摆上的蔷薇纹,马车上的蔷薇标志······他的世界中出现了太多的蔷薇花,多到压得他的心都疼了。
“倾城,其实宸王哥哥一直把你当??????”午时凌舒的话还在耳边,允扬把自己当什么?如今自己也不敢想了呢。
凤允扬隐隐觉得倾城有些和往常不一样,看了看地上的狼藉,微挑了眉梢:“来人,把地上清理干净。”
门外的丫头听见吩咐,战战兢兢的进门打扫,微微惊讶的抬头看着桌前闭目沉思的人,犹豫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王爷,您哪里受伤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
闻言凤允扬睁开凤眼,坐直身子:“什么受伤?”
那小丫头看着睁开眼睛的凤允扬,结结巴巴的说:“回王爷,奴婢看见碎片上有血,还以为,还以为是王爷受伤了。”
凤允扬眼中上过诧异,几步走到碎片前,仔细看了看,有些干涸的血迹粘在碎裂的蔷薇砚台上。浅色的蔷薇上绽放着鲜红,竟叫人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那人脸上的泪痣,也是这般鲜红,这般炫丽。
凤允扬眯了眯眸子,把地上沾着血的碎片捡起,放在烛火下,随后走出书房向年霖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哎!我还是会努力更新的!
又重新见了一些,上次字数太少了,看过的亲们再看一遍吧。不还意思哦,我道歉 ORZ
☆、真心
感觉走了好久,才走完出了那条令人窒息的回廊,倾城走进年霖殿,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吐尽心中的烦闷,抬头看见床头雕的蔷薇花,心中又是一沉,自己似乎怎样都摆脱不掉呢。
自嘲一笑,和衣倒在床上,倾城呆呆的看着垂下来的帷幔,觉得脸上湿湿凉凉的,抬手摸摸脸,自己难道又哭了?看着手上的泪水,脸上的嘲讽更深,明明是男人,却偏偏从小在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