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曦看着凤允扬和缓的脸色,一双眼睛一直流连在自己身上,脸上升起一抹嫣红,纤纤十指激动的有些发颤,但还是稳住心神,笛声不由的欢快悠畅起来,直到一声惊雷打破了她的旖旎甜梦,指尖一个不稳,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
凤允扬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微微眯起了眼,不远处道道惊雷划破天际,滚滚的雷声伴着闪电像是要把年霖殿的飞檐削下一个角来,须臾,大雨倾盆而下。凤允扬腾的站起,提起下摆,留下满殿惊疑的人头也不回的冲进漫天雨帘里。
“王爷,等等奴才,别淋湿了。”凤允扬匆匆的疾走着,像是在追寻着什么一样,撑着伞的小厮被远远的甩在身后。
霍凌舒说过,倾城不止一次在雷雨天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直掉眼泪,最重要的是他在梦中总会叫着自己的名字。
电闪雷鸣,湿冷的夜雨浇在身上,凤允扬不在乎也不觉得冷,他现在一心想着奔到那人身边,陪着他,再不许他受到一丝委屈和惊吓,然而,当他一踏进菡萏苑,看到一片漆黑时,生生顿在了原地,挺拔的背影僵在雨中,呵,他怎么忘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倾城了。
不死心的推开门,那人没有睡,一双晶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生辉,吸引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王爷,你怎么来了?”倾城坐直身体,看着黑暗中的人影,起身点亮了灯烛,看到他一声狼狈时,眼底满是惊愕,唇角动了动,最后默然。
“我就想来看看你。”
“哦······”倾城不咸不淡的应着,撇过头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
“倾城。”
“什么?”
“要是我说我不娶陈曦,我心里只有你,你还会,你还会离开我吗?”凤允扬上前,握住倾城的手,冰凉的雨水自额上滴落,在手背上晕开一个个水印。
“怎么,王爷是要反悔?”倾城冷笑,直直对上凤允扬的眼睛。
“倾城,回答我。”凤允扬的手握的更紧,来掩饰自己的颤抖。
“不会,我现在只想等凌舒回来,然后离开。”
倾城的话清晰的传进耳朵里,一字一句,丝毫不差,瞬间凤允扬的脸褪去了血色,慢慢松开他的手,背到身后,紧握成拳,他浑身发冷,只有掌心徒留一点温度,却还是注定留不住。
“那你早点休息,本王不打扰了。”窗外的雨急促的敲击着地面,滚滚的雷声还是在鸣响,闪电罢黑夜撕开一道道狰狞的口子,可是凤允扬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此时此刻他真的钦佩自己,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信笺
几场暮春的雨下过,初夏就来了,像是要弥补去年的酷寒一般,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的热。与此同时宸王凤允扬的婚期终于定了下来,六月初八,钦天监定下的黄道吉日,整个璋国上至天子下至黎民百姓莫不欢欣,婚礼未至,举国上下已经是一派洋洋喜气。
未来的宸王妃是陈尚书家的独女,貌美性谦,泽陌城的第一闺秀,连最下层的贩夫走卒都会在茶余饭后歇脚的间隙赞叹一句:去年那冻死个人的鬼天气里啊,这位小姐还给咱这些穷人施过粥来,和宸王爷真是般配,般配啊
“听说了吗,咱们王爷要娶王妃了。”廊角的阴凉地里,两个丫头在窃窃私语,一个丫头颇为神神秘秘的道。
“我当然知道,就是上次王爷生辰里那位吹笛子的陈曦小姐。”
“我还知道,咱们王爷特地给陈曦小姐定的冰花翡翠,南海鲛珠来装饰凤冠霞帔呢。”其中的一个丫头不无得意的稍稍提高了声音。
“小点声,小心叫里面的那个主子听见。”
“怕什么,那个呀又失了宠了,你说好好的男人不当,”那丫头顿了顿,趴在另一个耳边悄悄的说了什么,嘴角扬着,眼底透出一抹鄙夷。
“你说的可是真的?”另一个惊疑的反问道。
“当然了,笙箫阁里的倌儿,还跟霍小侯爷有过一腿呢”
“真看不出来,看起来正正经经的,没想到”
午时的屋子里闷热的像是一个蒸笼,倾城拖着矮塌在廊前乘凉,高高低低的花木带来了不少荫凉,也掩去了他那越发纤细的身影,于是无意间就听到了两个丫头的闲话。倾城静静的听了许久,脸上还是淡淡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身边的小兰却早就听不下去,站出来恶狠狠地道:“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贱东西,诋毁主子乱嚼舌根,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小兰,这么热的天,别说了。”倾城拉了拉她的袖子。
“可是公子,她们就欠收拾!”
“你们下去吧,最近别出现在菡萏苑里。”倾城瞥了眼角落里吓得面如土色的两个小丫头,笑了笑开口。
“谢公子大量,奴婢知错了。”两个丫头没想到没抓了个正着,正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听倾城的话,如蒙大赦,从地上慌慌张张的站起。
倾城对着太阳眯了眯眼,看着身边起得两腮通红的小兰说:“别太放在心上了,有些话她们说的也没错,别在王爷的大喜日子里闹得不愉快。”
“还不快滚!”小兰冲她们凶道,又转身犹犹豫豫的对倾城说:“公子,王爷成亲,你就一点也不”
“不难受。”倾城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的话,顿了顿,又道:“反正我快离开了。”
“公子”
“你这个丫头,我要是不离开,迟早死在这儿。”不远处一丛丛修竹,苍翠挺拔,微风阵阵,细长的竹叶哗哗作响,伴着垂在檐下的的铜质风铃叮铃鸣唱,竟有种奇异的静谧祥和,好似不是困在这一片天地而是又是在那片记忆深处的青山绿水之间,而后风停,空灵之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声绝迹,倾城才像是从恍惚中回神,喃喃自语。
凤允扬静坐在书房里,桌上的茶徐徐飘着热气,凤允扬撂下手上的信笺,按了按眉心,缓缓的靠在椅背上,一双微挑的眼睛透过氤氲的茶香一点点的暗沉下去,最后凝成一股疲态滞留在那漆黑的瞳眸里。
“王爷”一身黑衣的男人悄无声息的闪进书房,径直走近凤允扬,轻声说了什么。
“什么?不是叫他留在北疆好生养伤的嘛,怎么回事!”凤允扬坐直了身子,眉头紧锁,又重新审视了桌上摊开的信笺,确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是霍侯爷自己的意思,只带了几个亲兵,说是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回来,荣将军没忍心再拦他。”
“一个多月了,这个荣立为什么不早说”凤允扬捏着手中的信笺,目光锐利似箭,对上沈峰的眼睛有道:“他现在到哪里了?”
“荣将军说这也是霍侯爷的意思,他现在还未到阳谷关,一路快马加鞭大概后天就能到泽莫城。”
凤允扬没有再说话,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茶太烫,灼的舌尖有些发麻。凤允扬敛着眉,抽出之前的信笺,眼底闪着寒光。
一月前,北疆战场上的荣立传来消息,霍凌舒已经找到,在距离大营三里外的大漠上,肩胛骨中了一箭,只不过箭上有毒,虽不是见血封喉,但也是燕国秘制,怕是凶多吉少了。
凤允扬的眼光缓缓来到墙上挂着的宝剑上,好久不曾擦拭,剑身和剑穗上落了一层纤尘,凤允扬走上前把它自墙上摘下,放在手中摩挲,随后拇指轻轻一推,剑身的寒光锋锐就闪现出来,照亮了凤允扬的眼。
这把剑自他十六岁开始就不曾离身,直到半年前。那一年霍凌舒的父亲霍宇将军托璋国最著名的铸剑师湛清打造了三把剑,天山寒铁淬炼使得它们削发如泥,而湛清的舌尖血使它们注入了灵气,遇敌则鸣。一样的剑身,一样的花纹,不一样的是剑柄上刻的三个字:承、扬、舒
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小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甩都甩不掉的尾巴,一笑就憨傻的露出尖尖虎牙的异姓兄弟,也是那个为了那个人与自己拔剑相向的男儿,更是夺了倾城的心的男人。
可是此时此刻凤允扬一点都不恨他,他真心的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劫,带着倾城远走高飞,他一度忌恨他,但是从未想过让他丢掉性命,让霍宇奔赴北疆,只是顺应了皇兄的意思,毕竟胜了是璋国的喜事,而输了就是皇兄的喜事,自己只是顺水推舟,正好借此逼出霍凌舒和那个人而已。
又是“噌”的一声,宝剑回鞘,敛了光芒,收了寒气,凤允扬看向菡萏苑的方向,微微出神,那个人正在翘首企盼吧,可是,这一次,霍凌舒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恨考试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