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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人呢？！”
王阿水见胤礽不给面子便也算了，耸了耸肩：“还没死。”
胤礽环视了一圈四周，冷嗤道：“看你这架势，King是打算让你接替我的位置了？”
“那还要感谢你的栽培，以前我最崇拜的就是你，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也是卧底。”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只要告诉我Ivan到底在哪里，还有你要怎么才肯放了他就行。”胤礽根本没有那个耐心跟他套近乎。
王阿水盯着他看了半响，最后幽幽叹了口气道：“你应该知道……背叛风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包括你也一样，所以你，还有他，都没可能活着离开。”
胤礽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半点不惊讶：“所以你要杀了我们？”
“没错。”
****
仓库后面破旧的棚屋里，胤禔双手双脚被绑在椅子上不能动弹半分，眼睛被蒙住因而听觉分外灵敏，规律的滴答声就在耳边回响，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身上被系了炸弹，这一次能逃出去的机会微乎其微，死了便也罢了，现在他只是希望胤礽别跟着来送死。
胤禔响着不由得苦笑起来，以胤礽的个性怎么可能不来。
换了是他自己，也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即使明明知道也许会搭上性命。
胤禔正胡思乱想间，外面突然响起了重物敲击声和转瞬即逝的惨叫声，声音不大但是在炸弹滴答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再然后棚屋门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胤禔喊了一声：“保成？是你吗？”
“不是。”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胤禔却是听出来了，来的是胤禛。
“你怎么会来了？”
“二哥叫我来的。”胤禛一边说着迅速帮他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等等，先别动，我身上有炸弹。”胤禔提醒道。
胤禛一愣，小心拉开了他的衣服，果然腰间固定着一个精巧的微型炸弹，东西虽小，但是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威力绝对不小，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只剩下三分钟不到了。”
“胤礽在哪？”
“应该还在仓库那里跟他们周旋，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到了，我先救你出去。”
“你别管我了，去救他吧，我担心那些人会对付他。”
“那你怎么办？”胤禛疑惑看了胤禔一眼，在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看穿他的想法之后立刻坚决否定道：“不行，我先救你出去，你别动，我看一下，我学过这个的，应该能解得开。”
胤禔见他说得很笃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干脆决定让他试试。
胤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微型炸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几条线，研究着连通炸弹的复杂电路。
胤禔见他这样突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小声提醒道：“你有没有把握？没有就算了，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送死。”
“没事的，”胤禛抬头冲他笑了笑：“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话说完，再次低下头，用力扯断了其中的一根导线。
屏幕上的计时器又跳了两下，终于是停了下来，胤禛和胤禔同时长出了口气。
不过现在他们还轻松不起来，胤禔扔开身上的绳索站起来就想出去找胤礽被胤禛拉住：“这个拿着，我刚才观察过了，他们有十几个人，小心一点。”
胤禔惊讶地接过胤禛递过来的枪，疑惑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先拿着吧，救二哥要紧。”
胤禔点了点头，把枪藏进了衣袖里，俩人小心翼翼出了棚屋。
外面地上倒了两个看门的小喽啰，是被胤禛刚才进来的时候砸晕的，胤禛有些不满地踹了其中一个一脚，然后绕开，正要往前走，后面跟上来的胤禔突然脸色大变，一声大喊“小心！”在胤禛还没反应过来前向前扑了过去，带着他扑倒在地。
随着一声冲天巨响，地动山摇之后是火光冲天，铺天盖地扬起的沙石卷着热浪袭来，胤禔只觉得背上一阵剧痛，在失去意识前唯一想到的事情是爆炸来自身后的仓库，而胤礽还在那仓库里。
第 77 章
胤禔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痛得厉害，手指连动一下都困难。
“他醒了，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似乎是胤禩的声音。
胤禔挣扎着想睁开眼，很快有医生过来翻他眼皮子，在他身上一番捣鼓，然后宣布：“一切正常，等彻底醒了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医生离开后，胤禩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身边小声喊他：“大哥？你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胤禔艰难地动了动脑袋，终于是彻底睁开了眼睛。
逐渐适应了窗外照进来的强烈阳光后，胤禔转着眼睛打量了一圈四周，胤禩，胤禟，胤禛，均是面带担忧地看着他，胤禛的额头贴了块胶布除此之外似乎没有其他地方受伤。
而胤礽不在，胤禔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胤禩皱着眉低声问他：“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叫医生来看看。”
胤禔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胤礽呢？胤礽他在哪？”
胤禩垂下了眼，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胤禔挣扎着想要起来被另一边的胤禟按住：“你别动，医生说你身上还有伤现在不要随便乱动。”
“胤礽在哪？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胤禔有些激动地又抓住了胤禟的胳膊，眼里甚至带上了哀求：“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胤禟移开目光根本不敢跟他对视。
“他死了是不是？”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颇为肯定，胤禔的声音开始颤抖，即迫切想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结果，悲伤弥漫上了眼睛，再一次不由自主地重复问道：“他是不是死了？”
胤禟和胤禩不作答，胤禔的目光移到了胤禛身上：“胤禛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死了？是不是？！”
“……”胤禛轻叹了口气：“大哥你别这样……”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胤禔喃喃重复，双手无力地从胤禟胳膊上滑了下来，空洞的眼里只剩下最彻骨的绝望。
“仓库的地上浇了汽油，爆炸发生引起大火，二哥没有逃出来，警方说现场只有一具……烧焦了的尸体，比对过DNA确认了是他。风云会的人都跑了，因为现场没有其他物证，定不了他们的罪。”
后来胤禛说了什么，胤禔都只是木然听着，到了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悲伤到了极致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胤禩见他这样分外地担心，轻推了推他的肩膀，小声劝慰道：“大哥你别这样，二哥知道了也会不好过的。”
胤禔冲他凄惨一笑，道：“我要见他。”
****
停尸房外面，一身白衣面无表情的法医公事公办地讲解着注意事项：“只有五分钟时间，你们只能进去两个人，注意不要触碰死者。”
胤禩见胤禔根本没有在听，只是垂着眼一言不发，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时也觉得很不好受，轻声问他：“我跟你一块进去吧？”
“不用了。”胤禔从法医手里接过白色的褂子套上，大步走了进去。
胤禩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也拿了件褂子跟了进去。
胤禛和胤禟一人靠着走廊一边的墙壁发呆，没有人说话，沉闷的气氛越发让人觉得压抑，胤禟烦躁地抽了根烟出来想点，又看到墙上贴着的禁烟的标志，只得作罢。
胤禛静默片刻，给胤禟留下句“我去取二哥的遗物”，之后转身离开。
打开冷冻柜前，法医突然对胤禔和胤禩道：“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看了会有不适。”
胤禔仍然是满脸的木然，胤禩皱了皱眉对他的话打从心底里不太高兴：“没关系，我们都是他的朋友。”
法医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朋友又如何，即使是至亲，看到烧成这样的尸体都不定能没有半点生理反应。
尸体缓缓从冷冻柜里被推了出来，胤禔怔怔看着，与其说那是尸体，不如说是块烧焦了的木炭。
全身上下连一块正常的皮肤都没有，只能勉强看出个人形而已。
胤禩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别开眼不忍心再看下去。
胤禔的嘴唇动了动，说了什么胤禩没听清。
胤禩见他拳头握得死紧，浑身都在颤抖，担忧地拉了他一下：“大哥？”
胤禔转过头，对着胤禩再一次的重复：“不是他。”
“什么？”
“这不是他。”
胤禔说完这话就已经转头冲了出去扑到走廊上翻天覆地地干呕了起来。
胤禩跟着出来给他拍背顺气，胤禟去弄了杯开水过来递过去又被胤禔一掌挥开。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的**分外强烈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拼命地干呕咳嗽到最后眼泪跟着落下，胤禔惊觉自己哭了的时候终于是彻底崩溃抵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
胤禩在他身边跪坐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然后就被胤禔用力揽进了怀里，胤禔靠着他的肩膀喃喃哽咽：“他不是胤礽，一点都不像，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可是……”胤禟想说比对过DNA确实是他，却在看到胤禩冲自己摇头的时候又把话吞了回去。
胤禩抱紧了胤禔，轻抚着他的背，无声地安慰。
胤禛回来后也在俩人身边坐了下来，掰开了胤禔一直紧握着的手，把一样东西放进了他手心里。
是那个玉坠子，胤禔从胤禟那里要来的送给胤礽的当年他额娘留给他的东西。
“这个是在二哥临死前一直抓在手里的东西，也是他唯一的遗物……”胤禛小声解释。
胤禔看着手心里那个不起眼的坠子，手掌握紧又松开，到最后，终于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
胤礽的葬礼办得很低调，下殡那天只有胤禩几个去了，而胤禔是在殡葬仪式结束后才出现。
天上飘起了小雨，胤禔没有撑伞，一个人在墓前站了很久，墓碑上胤礽的照片隔着雨雾看起来有些不真实，那是他二十岁时的模样。
上辈子从他出生到被废他们至少纠缠了大半生，这辈子却只有短短不到数载，如今却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胤禔在墓碑前坐了下去，伸手轻抚胤礽二十岁的容颜，内心苦涩一片。
“我不会跟着你去死的，我没那么伟大，等过个十年八年我就把你忘了，下辈子也不要再想起不要再碰上了。”
胤禔喃喃说着，然后是苦笑。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轻柔的女声在身后想起，胤禔疑惑转过身，面前撑着伞的女人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妆容精致，只有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
“我是Chris的姐姐Tracy，我们见过面的。”
胤禔点了点头，Tracy走上前来，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道：“Chris长大了就一点都不可爱了，明明小时候一直很黏我的。”
胤禔想到胤礽说过他是五岁的时候发高烧才想起了前辈子的事情，忍不住问道：“那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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