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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若真那般下了旨意,那我也便只有遵从的份,可是啊莫禾,他现在并没有这么说罢。”
“于是你便要我饶去那樱燎一命,单将他封印了便是?”
“莫禾,”他的声音无奈,“讨伐太子之事本就是我领的命,你代我出征便已是作了另当别论,若如真要怪罪下来,也自是有我一肩担着。”
“你明知道我计较的不是那些!”莫禾被惹得急了。
“是啊,我知道你计较的并非那些。”
他的挚友从头到尾都只在记挂着自己的安危,如此得来不易的朋友,他又怎么会让自己的罪责落到他身上?
“那不若这样,我们来作约定罢,莫禾。”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
“你我有何约定可作?”
显然莫禾觉得他们之间的熟路程度,已经不需要约定来实现某一桩事情,他自然也是如此认为的。
“自是没什么约定好做,你便全当它是同我的一个玩笑。”
对面的莫禾一顿一下,“你说。”
“如若这次在你手里放过了樱燎的性命,他日后又有得作乱的一天,那我便不再放过他,定会亲手将他杀伐。”
眼前的色调忽的一晃,却感觉已是另一副光景。
柒寒还坐在哪里张圈椅里,天似乎已经暗下来,他手里是握着的大抵是只小小的玉碗,有繁复的花纹,泛着阵阵的凉意。
“现下遂了你的心愿你可高兴了罢。”
还是莫禾的声音,却比照先前多了几分疲倦,话里带着不甘心。
“那可不是,还是莫禾待我最好。”他用自己的声音这么说着,“其实我的龙骨你尽可以拿去,并不需得同我作这劳什子的交易。”
“你以为我是那种白拿人好处却不做事的人么?”
莫禾不知在做着什么,忙碌的声响不停。
听了这话,他就笑了,又要同莫禾开起玩笑来。
“莫禾,我觉着你可以让庙里的和尚也给你留个位置,要甚有甚,凡人大概会争相来供奉你罢。”
那头的莫禾哼一声,回他一句,“别开玩笑。”
“好好,莫禾大仙说我是玩笑,那我便是玩笑。”
嬉笑了一阵又停顿一会儿,他说出心里的话,“那么,无所不能的神明啊,再倾听一下我的愿望罢。”
然后。
我说:“永世失忆换一世清闲,吾请不再做吾。”
这是,我的记忆。
45
45、叁拾捌 。。。
“柒寒,怎么连门都不关?”
莫禾推开那扇半掩的门走进去,看见站在屋子里的人,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
“你在这里作甚?柒寒呢?”
不去多看一眼,他兀自坐到小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问站在那里的樱燎,本能的觉得那个人有哪里不对劲,却懒得去管,权当是同自己一般两看相厌。
樱燎不回话,正好又给莫禾添上一堵。
他站着的位置,准巧是最里侧的床榻前头,因为没有被搭话而有些恼怒的莫禾,不耐烦的回过头来,正准备再挑衅上两句,准好看见樱燎向旁的退开一些,让出了躺在床上了无生机的人。
莫禾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他同柒寒相处这么些年,那个人,大伤小伤也并非没有受过,莫禾却何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柒寒每回受了伤给自己看了,还非得在一旁嘴硬上两句,同他斗上一斗,终归是有精神的,那时候莫禾虽是极为气愤柒寒的不老实,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同个伤患似的安分些,却终归也只是想想,如今真见到了,却只是不是滋味了。
顾不得什么同樱燎的对抗心,莫禾快步走到榻边,虽然身上的伤口已被樱燎细心的处理过,但却终归没有成效。
莫禾的手点上柒寒周身各处,在动作之间,脸色也随即惨白下来。
“怎么会……”
明明才只是隔了这么短的时间,他以为,那个人并不急着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他发出微弱的声响,光线从门那一处照进来,樱燎才发现他除却方才一下之后苍白的脸色,意外的很是憔悴。
“你……”他想说什么,但是莫禾的样子让他不好轻易开口。
片刻的沉默之后,那人却转身要走。樱燎去阻拦,动作之间,却准好被莫禾一把揪住了衣襟。
“别碰我!”莫禾低吼。
“龍七也是,柒寒也是,对上你就没什么好事,我当初就该别听他的直接把你撵走!”莫禾的手握紧,“我已经受够了,居然要为了你这样的人落到如此狼藉下场,太可笑了。”
“你什么意思?”一听他这话,樱燎的脸色瞬时冷了下来,握上莫禾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抓着自己衣衫的手。
“我没什么意思。”
一摆手,莫禾推开两步,那样子像是对樱燎避如蛇蝎。
他笑得诡异,“只是觉得守着一句躯壳的太子殿下很是可笑罢了。”
忽然就这样说出了残忍的话,听在樱燎耳中宛若雷鸣的话,让他忽略了莫禾紧抿着的惨白嘴唇和身体不可抑制的细微颤抖。
樱燎想要给眼前的人一点教训,但是不行,因为这个人……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么?我来告诉你罢。你执着的柒寒,到底同龍七是不是一个人。”
原本樱燎只是想确认,这几百年里,龍七避而不见的只有他一个人,亦或是所有的人?即使寻觅,即使询问,他也无法得知,那个人在这几百年间去往了哪处,而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在他面前,樱燎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却发现,事情似乎并非这么简单。
从前同柒寒在一道的时候,常听柒寒说同莫禾两人性格多少多少相近,他却总不觉得。柒寒有个恶劣的性子,专以看他人出丑作乐子,莫禾却是个一惹便恼的脾气,樱燎以为,这两人全然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相似,但是就在今日今时,意外的状况下见识了莫禾那副恶劣根性。
“对的,柒寒便是龍七。”不避让对方的视线,莫禾看着樱燎,声音平静如水,“在七离海封印了你的第二天,我把龍七,杀了。”
只不过一瞬间,樱燎几乎要相信他所说的,那便是他几百年寻龍七不得的缘由,但是那不对,如若莫禾真那么做了,便不可能再在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
因为那是弑神。
樱燎虽然不知道别的些罪名,却清楚知晓他那位身为天帝的父亲的秉性,莫要说是神弑神,就连自己这种还什么都没有做的人,仅仅是因为某个预言就要被关在玖夭塔不见天日,又怎么可能放莫禾逍遥在外。
“不要撒这种谎。”
“你觉得我是在撒谎?”莫禾笑着反问他,“樱燎,你以为转生同降世有何分别?”
“这回答是是否有弑杀的罪过。助神仙转生乃为违背天理道义之事,我那时却也不过被天帝择了座荒山下令守了几百年的坟,你觉得是为什么?”
“因为我于龍七施的并非转生而是降世的咒术,虽然同为禁术,却也有些空子可钻,还不致全然触怒了天帝,将我同龍七一并去了仙格毁了轮回。”
“本来这说穿了也并非是多少的事儿,天帝责罚完了,这桩事儿也该结束了,但是中间却出了纰漏,”话锋一转,莫禾直直望向樱燎,“那个纰漏便是你。”
莫禾还要再说什么,却忽然警觉门口动静,回过头来却见着方才话里的人便立在门口。
“怎么?打扰到你们了?”
双手抱在胸口斜倚在门框上的龍七,显见着已在那儿待了多时,觉着樱燎同莫禾一齐瞥来的视线,他反倒极为悠闲的问道。
屋里的两人还因为他忽然的出现没有回神,龍七已经继续下去。
他朝着樱燎的一方,问他,“樱燎你怎地起得这般早,我方才将将醒来,见四周没人还以为是自己睡错了床榻。”
樱燎正要回应,却被他一个动作制止了去。
“抱歉,樱燎,这会儿我并非是来寻你的。”他站在门口不进来,只冲着某一处稍稍挥一下手,“莫禾,走罢,我还有事同你说。”
然后龍七就候着莫禾从他身边经过先走出去,临末了忽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冲着樱燎浅浅一笑。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樱燎,我同莫禾的约定。”
“你怎地知道我在此处?”走在龍七身边,莫禾这么问他。
“因为这个。”于是见龍七摇晃两下手指,不知从哪处飞出只小小的纸鸟,正是许久之前柒寒同莫禾通信用的那只。
莫禾便不再说话,他心里还有些疙瘩,只顾着自己往前走,稍一下便差开了距离。
“莫禾,抱歉。”许久之后,龍七忽然在后面轻轻的说了一句,引得莫禾脚步一滞。抱歉什么?要为你收拾这么些个烂摊子?还是把去查看你龙骨的我关起来的事?
终归莫禾怪不了龍七,只能轻叹过一口气算作对他的原谅。
“龍七,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莫禾这么说着,将挡在路中间的石子踢走,“我只是希望你能更珍惜些自己。”
“嗯,我知道的,莫禾待我最好。”
龍七笑着,跟着莫禾又走一段。
“呵,话说回来,我道是你多少讨厌那人,却当着他也是能够侃侃而谈的,”忍不住,龍七调侃莫禾,“只是你那种漏洞百出的说法,不知我们的太子殿下信是不信?”
“信与不信那是他的事,于我无干。”
“莫禾,我同你几百年不见,你说话却这般冷淡,连我都要有些伤心了。”
龍七正兀自装着哀伤,只听见后头小小的一身闷响,莫禾再回过头来,就见那人已离得自己远远,半蹲在了地上。
莫禾匆匆几步走过去,却见得龍七一身隐隐泛起鳞片。
他一惊,指尖搭上龍七手腕稍稍试探,心里便又是猛的一颤。
常常挂在嘴边的自己的东西,真的回到身体里以后,才发现其实并不真的是自己的,或是并非如想象的那般契合,却即使是这样也要坚持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将将才压下的不满又要升起来,莫禾却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那是他无能为力的事,只能在一边等龍七自己平静下来。
“龍七,你应该知道的罢,”莫禾小声说着,“我们当初那个所谓的约定,你根本不需要履行,既是这样,你也就不需回来。”
不需要回来,不需要诛杀。就为了一个谁都不会在意的约定,却还要支付代价,任谁都会看不下去。
龍七只是摇了摇头,回过来,给莫禾一个无力的笑。
莫禾啊,我自是知道你会说的,同你的约定哪时都能收回,如若,没有那第三个人知晓的话。
扶着龍七在一边的岩石上坐下,莫禾抬头看着树缝里穿落下来的阳光,想起身边的人什么也看不见。
静默之后他说。
“转生,降世,不过认知之差,当初为的你这个愿望,也是费得我好一番功夫,所幸你那要求里还有得那么一条,便是要舍弃全世的记忆,倒也是提醒了我。”
三界五行,众生终归三魂七魄,而这七魄里,有那么一魄便是掌了忆与失,将那一魄交了阎王保管,也便算作已死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