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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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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其他意见?”

季太太摇摇头。

这时校长说:“念慈,说话要小心,苏菲,你大可忘记此事。”

她小事化无,站起送客。

豆苗握紧女儿小手走出教务室,内心炙痛,女儿一切得自她的遗传,她负全责。

她镇定地问女儿:“你愿意回课室去吗?”

念慈摇头。

“我们到校园吃冰淇淋详谈。”

豆苗与女儿坐下,两人足足吃了一夸脱巧克力冰淇淋,心情略佳。

她问女儿:“谁是屈臣?”

“彼得屈臣,苏菲的男友。”

“但是苏菲说他不认识这个人。”

“当她十五岁之际,她会认识他,他会殴打她,他会伤害她。”

“你看得见未来?”

“苏菲满脸青肿,一身血污,她的眼珠几乎要脱出来,每次我与苏菲同坐,我都看到空上情景,我还听见她呻吟说:‘彼得屈臣,你为什么伤害我’。”

豆苗把女儿搂在怀中,这个女儿,同她少年时一个样子。

“我以为我做了好事,为什么还要我道歉?”

“念慈,如果有人需要你的忠告,人家会来请教你,否则就是冒昧无礼,试想想,无论一个人衣着多古怪,我们都不可贸贸然走过去说:‘你,你丑死了’。”

“可是苏菲会死。”

豆苗叹口气,“你还看到父亲与一个女子在教堂结婚?”

“是。”

“念慈,我猜你功课太紧张了,我一直不赞成你跳班。”

母女俩嗒然回家。

傍晚,李榛仍在医生工作,念慈正写功课,有人按门铃,豆苗去开门,看到季太太站门外。

她沉着气问:“还要怎样?”

“周医生,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不可以,”豆苗关上门,“我无话可说。”

季太太却说:“我知道彼得屈臣是谁。”

“什么?”豆苗又打开门。

季太太脸色苍白,额角冒汗,“周医生,你我都是母亲,可否让我进来说话?”

豆苗实在不忍,打开门让她进屋,斟一杯热茶给她,漂亮的季太太双眼充满惊惶。

她这样说:“我们母女回到家,正想休息,不料接到一通电话,远房表姐自英国回来探亲,约我们周末吃饭聚会,我那时突然想起,她嫁了一个英国人,我问她:先生好吗,她答:屈臣开了一爿小酒馆,生意极佳,叫做红狮。”

连豆苗都呆住,屈臣!

“接着,她说:‘我儿彼得比你的女儿,可是苏菲?大几岁,他们会谈得来’。”

彼得屈臣,是苏菲的表兄。

季太太掩住面孔,“我该怎么保护女儿?”

豆苗不知如何回答。

“周医生,请指点迷津。”

豆苗觉得她再也不能推搪,于是这样说:“请你仔细听着:今日天气很好,可是说不定,傍晚就下雨了,穿雨衣吧,可以挡得住湿气,可是随得你来,谁的小腿没有沾过雨呢,只得小心防范预备靴子,你明白吗?”

季太太睁大充满红丝双目。

“你请回吧,我话已经说完。”

季太太站起来,“我明白了,谢谢你。”

豆苗送人客出门。

她身后转来一把声音:“你在说些什么,比烧饼歌与诺斯群密之预言还难懂。”

豆苗吓一跳,见是陈旭,奇问:“你神出鬼没,你是什么时间来的?”

“我一直在念慈房里,帮她做实验。”

豆苗没好气,“你终于找到徒儿。”

“你说得对,念慈像我多过像你,你羞怯怕事,一如养母,念慈多么勇敢,站出来救助同学。”

“她帮得了那女孩?”

“所有女孩结交异性都应警惕谨慎,得到忠告警示,自有益处。”

“可是许多女子明知火坑也跌落去:据警方统计,百分之七十五女性受害人为熟人所乘。”

这时,陈旭看到念慈较早前所画的婚纱样子。

“可以借我一用吗?”

豆苗苦笑,“你要来何用。”

陈旭把图样收起。

“豆苗,我与邓波决定合作成立一间工作室。”

豆苗看着她,“太鲁莽了。”

“不怕,廿一世纪的科学家已经进步到了解科学不足以解释某些现象。”

“你说说看,是间怎样的工作室。”

“灵心会社。”

“做些什么?”

“邓波有七名学生都有预知特殊能力,加上我与念慈——”

“慢着,念慈不会加入你们。”

“豆苗,念慈的气需要宣泄。”

豆苗拍案而起,“我的气呢?”

“你这份固执像谁?养母与生母都通情达理。”

“别忘记我们还有父亲。”

“不如亲口问念慈。”

“十六岁之前由我作主。”

“这话是你说的,十六岁那时,如果李念慈愿意,她将加入灵心社。”

“陈旭,不可利用这天赋图利。”

陈旭毫无包袱,“为什么,有天赋的画家与写作人都名成利就。”

念慈小小声音传来,“我愿意与阿姨一起工作。”

豆苗转头问:“你知道那是什么工作?”

“阿姨说工作性质类似心理医生,为人解决为难。”

“对,为人看相算命,能知过去未来,联络鬼神。”

念慈说:“不不,妈妈,不止是那样,阿姨在写一本书叫《聆听婴儿语言》。”

豆苗奇问:“是吗,那又是什么?”

“婴儿头两年未能说话,父母生活痛苦,阿姨可听到他们心思,传授父母。”

豆苗讪笑,“真有你的。”

陈旭答:“不敢当。”

豆苗低声问:“假使有人要你与辞世的亲人联络呢?”

陈旭胸有成竹,“邓波会利用仪器探测那种能量是否存在,如果有,我会设法联系。”

“什么能量?”

“所有生物都发出能量,能量使物质移动,即使生物死亡,能量不会即时消失。”

豆苗叹口气,“不要使亲属更为伤心。”

“灵心社绝不敛财。”

豆苗吁出一口气。

“呵,对,豆苗,我还有一件事告诉你:我与邓波,下个月在教堂结婚,我想请妹夫做主婚人。”

豆苗怔一怔紧紧拥抱这个最近几年才相识的亲姐。

陈旭真确幸福,她天赋异禀,却刚好与研究特异脑电波十分有成果的邓教授结婚,天作之合。

对于婚礼的看法,姐妹相仿,都认为越简单越好,大排筵席是不可能的事,她俩都忧心忡忡,不知是否能适应婚姻生活。

行礼那日,天下微雨,教堂门口一地蛋黄色落花,情景浪漫。

李榛拖着妻女的手,诧异地说:“陈旭为什么排个雨天,照说,她的预测比天文台准确。”

豆苗笑,“也许她觉得九个日头,需要微雨凉快一下。”

他们就坐,豆苗看看四周围,几乎全都是邓教授的同事与学生,倒也热闹。

参加婚礼如何穿真是考人,白色不行,不可与新娘争锋头,大红与粉红是亲家母的颜色,蓝与绿不好看,又禁黑色,实在没有太多选择。

周豆苗与女儿穿藕色山东丝,倒也配合身份。

婚礼进行曲乐声响起,李榛掺着大姨出来,豆苗一看,呆住。

只见李榛与一新娘打扮的女子走近牧师,她身上穿的米白色礼服十分别致,几个褶左搭右,右搭左,却不见累赘,正是李念慈在梦中情景。

陈旭看到豆苗,朝她微笑,陈旭脸上有一层薄纱,看不真她脸容。

周豆苗转过头来问女儿:“念慈,这是否你在梦中看到的情况?”

念慈却已浑忘,兴奋地说:“阿姨说我图样设计得怪美,她决定借用,妈妈,我长大要做新娘礼服设计师。”

该刹那周豆苗不知什么是因,又什么是果,因果是否循环,抑或根本无可改变,避无可避。

但是她如释重负,原来念慈梦境中所见是陈旭的婚礼,这一下子周豆苗心中疙瘩尽除,她开怀地笑起来。

李榛与新娘走到牧师前面,把陈旭交到邓教授手中。

邓教授面孔红红,紧张但欢愉,与陈旭一起接受祝福。

豆苗安慰地闭上眼睛。

她忽然听见女儿说:“是,是,我明白。”

豆苗睁开眼睛问:“念慈你说什么?”

“一位外婆叫我对你说,保重身体,好好生活。”

“外婆在何处?”

母女四周围张望,再也不见有中年或老年太太。

豆苗正觉突兀,宾客已用屑花纸掷向新人,豆苗心想,是要好好生活。

四十岁的时候

周豆苗第一眼看到鬃角有白发钻出,吓得张大嘴,先是发呆,然后满屋乱转,她也猜不到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只觉可笑又可悲。

她对着镜子说:“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偏偏李榛在旁落井下石,雪上加霜,他轻轻说:“不早了。”

或许是不早了,念慈已自心理系毕业,拿到博士学位,正式加入邓教授的灵心社工作,为人指点迷津疑团。

灵心社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像一间律师行,又像诊所,装修先进,大方明净,一进门便可以看到一列主持人的学历文凭,绝非郎中。

邓教授说:“再也猜不到都会居民如此彷徨寂寞,无论是升学、恋爱、就业、置业,均无法拿定主意,事事需要协助。”

于是灵心社客似云来。

“豆苗请加入我们。”

“不,我已失去一切能力。”

“我们怀疑你伪装。”

“我有什么理由装假。”

“你想法不同,你觉得不应利用本领图利。”

周豆苗但笑不语。

老朋友林督察找她,这时,这个尽力为市民服务的老好人已升为行动组助理署长。

豆苗笑问:“如何称呼?”

“老林。”仍然一点架子也无。

他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件谋杀案,凶手已经认罪,但是不肯供出受害人被弃地点,要求减刑才提供消息,我十分为难。”

豆苗鼻端像是闻到血腥气。

“此人毫无悔意,洋洋得意,拘留线索,威胁警方及受害人家属。”

豆苗怒气上涌,她坚决地说:“不怕,老林,我帮你去寻找遗体,然后,要求检察官判他死刑。”

老林握紧周豆苗双手。豆苗轻轻说:“出发。”

……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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