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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大夫用百毒压身,现在还没什么大碍。就等你的药引呢。”
“嗯……”欧阳紫昙笑了笑,总算……可以减轻他内心的负担了。只是清袅,不知道愿不愿意醒来……
三月前,清丰庄为欧阳若华比武招亲,身为兄长的欧阳紫昙为主擂。封清袅上台与他比武,却因为他好胜心切不慎伤了封清袅,而他的剑上,不知道被谁淬了恶毒。封清袅重伤在身,又剧毒攻心,并在旦夕之时,一位自称姓“花”的大夫告诉他,天下唯有蛇龙果做药引,以百毒护身才能解封清袅的毒。
毕竟是欧阳紫昙比武前没有检查好自己的佩剑,还伤了封清袅,身为封清袅的挚友和敌友,他自然是要担负起寻找蛇龙果的责任的。
推开厢房的门,便看见一个颀长的白色身影站在床边,床上的封清袅脸色暗青,眉头深锁。
“花大夫……”
床边的身影回头,面上罩着一块白色的纱布,儒雅的声音慢慢从布下传来:“他似是不愿意醒来……”
自然是不愿意醒来的……欧阳紫昙低头,眼中一抹忧伤。若是他当初应了封清袅,封清袅又怎会闯擂受伤?
花大夫摇摇头,随即道:“蛇龙果带回来了,那么他便清醒了一半。”
欧阳紫昙作揖,道:“有劳大夫了。”
亭台楼阁,舞榭歌台。清丰庄的石碓花园前,欧阳紫昙和欧阳若华相对而坐,品茗无言。欧阳若华用手撑着下巴,终于忍受不住道:“我回去陪梁少君下棋算了……”
“唉……”欧阳紫昙摇头。“你已经是待嫁之人,还是跟人家走远些罢。”
“师兄,你就是这样。”欧阳若华也跟着摇头。“像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一点情趣心都没有。若是我是你就不会让清袅上台比武。”
“我也叫他不要去……”
“是根本不要让他说要去!”欧阳若华拍了拍桌子,后又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你到底在顾虑什么,你分明也是喜欢清袅的,为何诸多借口……”
“我的事不要你管,你还是先搞清楚你自己的事情罢。”
“梁少君是我两肋插刀的好友,莫鞠离是我要嫁的人,我清清楚楚明白,可是师兄你明白清袅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吗?”欧阳若华举茶饮尽,站起身来。“师父他打算让你下月迎娶韶山的大弟子南宫(韶山南宫,广告之:《行云流水》韶山仙人林韶玉大徒弟南宫吹雪,面容姣好,使冰剑“雪漫”,乃炮灰之首选),你难道就这样认了?”
“若华!”
“我真为清袅感到不值。”欧阳若华转身离去,衣袂飘飘。欧阳紫昙独自一个面对着冰冷的茶水,内心苦水竟一波比一波强烈。同佳人携游江湖,谁能与共?自是只此清袅一人,却只然,隔江远望。他不是不爱清袅,而是不能去爱……忍不住去回想自己与清袅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欧阳紫昙心中的涟漪一波一波荡漾而去……
那时满山姹紫嫣红,艳阳高照。欧阳紫昙带着师父(也就是他爹)给风轩一族的密函,一路奔驰赶往京城风轩总阁。路上却遇到一名红衣俊朗男子,自称红莲邪,要截他的密函。欧阳紫昙技不如红莲邪,好在是封清袅拔剑相助。欧阳紫昙永远不能忘记封清袅携着他细长的宝剑从树林间窜出,漂亮的回旋接过红莲邪大刀的那一幕,身段轻盈得如同一只蝴蝶,轻烟飘洒,梦亦似真。那一刻,他早已落入封清袅的情网,欲拔不能。
只是两人联手击退红莲邪,交谈之下才知道原来封清袅是封尘醉的孩子。封尘醉是十余年前江湖上的五大美女之一,当年欧阳紫昙的父亲欧阳木荣曾经与封尘醉有过一段姻缘,但是欧阳木荣最终还是娶了清丰庄的清雨楼为妻,并继承了清丰庄。封尘醉不堪三角关系,便自主离去,后有了封清袅。在欧阳紫昙眼中,封清袅只能是长他一岁的兄长,抑或者是夺父的仇人……除此,再爱也是不能的。
“他就快醒了。”花大夫依旧白纱遮面,儒雅身段。花大夫是和封清袅一起住进清丰庄的,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他浅浅对欧阳紫昙道:“你多与他说说话,兴许会醒得更快。”
站在封清袅的床前,欧阳紫昙局促了一会,花大夫才道:“我们都先出去吧。”
“清袅。”欧阳紫昙坐在床头,握住封清袅的手,叙叙道:“你明明知道我们……为何还要执迷不悟……若是父亲发现你原来是他……我又情何以堪?”
“清袅,你醒一醒吧……”欧阳紫昙叹息一声,将封清袅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毫无反应的封清袅让欧阳紫昙有些凄凉,他复又叹息一声。“清袅,若你不是我的兄长,那该多好。”
欧阳紫昙的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欧阳木荣大声道:“紫昙,你方才说什么?”
欧阳紫昙握住封清袅的手一抖,封清袅的手便落了下去。
“爹……”
“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哥哥,我怎不知?”
“爹……”
“紫昙……”欧阳木荣坐到封清袅身边,垂然道:“我固然是对不起封尘醉,但是她绝对不会有我的孩子。我今生只有你一个儿子。”
“但是清袅的确是封尘醉的孩子,你第一眼看见他时不是说如见故人吗?”
“若不是我今日听到你这话,我还不知道你要傻多久……”欧阳木荣苦笑道:“封尘醉是我一生最爱的女子,我爱她比爱你娘更甚,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娶雨楼吗?”
“爹?”欧阳紫昙不解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父亲。
“因为尘醉她虽身为女子却不能生育。而我又一直很想要个孩子,所以她下药撮合了我与雨楼,还悄然离去……”
“咦?”欧阳紫昙吃了一惊,如此说来,封尘醉怎么会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儿子封清袅?不禁将视线放到封清袅身上,看着那张与自己隐有几分相似的脸,他不信。“他明明跟爹你有几分相像……而且爹你对他也……”
“傻孩子,天下之大,封尘醉要收养一个与我相似的婴孩何尝是难?我对他视如己出,是因为你这小子……”
“我?”
“你分明就是一副看上人家的模样,难道为父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己未来的媳妇?”欧阳木荣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的脸上几乎就要写上‘我爱封清袅’的刻字了。”
“爹!”欧阳紫昙羞红了双脸,伸手抓住了封清袅的手。
他不是他的哥哥,他封清袅不是他欧阳紫昙的兄弟……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伤感,搞得自己心力交瘁,像个傻子一样在为世俗伦理烦恼!还为此和封清袅大吵了一架,还气急败坏的将上擂台的封清袅伤了!
“真是傻小子……”欧阳木荣摇摇头,走出了房间。关上门的瞬间他对一声不响站在门外不被人察觉的花大夫意味深长的笑了。花大夫朝他点点头,与他一同离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封清袅和欧阳紫昙。欧阳紫昙兴奋的蹭着封清袅的手,不停道:“清袅,你听见了吗?我们不是兄弟!我们不是兄弟!”
三月前,封清袅向他表白,但是碍于两个人的身份,欧阳紫昙拒绝了封清袅,并且将自己父亲与其母亲的事情告诉了封清袅,封清袅怒道:“他们前尘往事与我何干?”两个人便吵了起来,年少气盛都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欧阳若华的比武招亲恰巧又在那时候开始,封清袅便赌气上了擂台与欧阳紫昙对打,欧阳紫昙也是在气头上,出手重了些,就不知道为什么伤了封清袅……现在得知他们不是兄弟,欧阳紫昙觉得先前的一切真是荒唐可笑之极!
“哈哈,真是可笑……”欧阳紫昙伏在封清袅胸前,自我嘲笑。“清袅,我是世界上第一大傻瓜,居然不敢抱你!”
“没错,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抬眼,是封清袅一张鄙夷的脸。
“清袅,你醒了……?”欧阳紫昙刚刚欣喜了一下,又黯淡了脸色。“还在生气?”
“你觉得呢?”封清袅苍白的唇色、冷冽的语气都散发着怒气。
“清袅,我……”
封清袅淡薄的看着欧阳紫昙愧疚加悔恨的表情,嘴角不禁扯动了一下。“傻子……”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兄弟。”
“什么?”
“只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封清袅太了解欧阳紫昙的脾性了,这个人精明是精明,英勇是英勇,但是那只在别人面前,但凡关联到他自己,就死板加愚蠢了。那时候刚刚跟他表明了心机,才知道原来欧阳紫昙内心对他们的关系有多么大的误会,要是反驳欧阳紫昙的见解,下场一定不是给他划一刀,而是直接给他捅死。
封清袅痛苦的想:我怎么就喜欢上这种暴力狂?
“清袅!”欧阳紫昙猛然亲了一下封清袅的嘴,双颊因为兴奋红润着。“清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封清袅道:“我们之前都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怎么重新?”
欧阳紫昙本来被封清袅的拒绝狠刺了一下心,随即又为封清袅的后半句话笑了。他捏着封清袅的手用力握紧,疼得封清袅“嘶”了一声,欧阳紫昙才放松力道。“清袅,清袅……”
“不要一直叫我了。”封清袅别过头,不去看欧阳紫昙高兴地表情,冷冷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不管什么事情,都比不上你醒来更重要。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欧阳紫昙凑过去,吻了吻封清袅的脸颊。
“此话当真?”封清袅笑了。
“自然。”
“其实……”封清袅刚开口欲言,便被不速之客打扰。
欧阳若华“哗啦”一下推开房间的门,大声嚷道:“清袅,你终于醒了!”欧阳若华的身后是一脸无奈的莫鞠离,欧阳若华开门的一霎那莫鞠离还直摇头。
封清袅的脸色比方才的苍白更不好了,欧阳若华却没有注意到这些,直接扑到床边,将自己的师兄挤开,关切的询问封清袅:“清袅,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花大夫有说什么么?肚子饿不饿?”末了还不忘提起一件事。“不知道是谁下这么狠的心,居然暗算师兄和你……你知道么,你倒下去的时候我都吓死了!”
莫鞠离的头摇得更厉害了,封清袅的脸色也越发的难看了。
于是话题就转到了“谁是幕后黑手”上。
清丰庄的敌手仇家固然很多,但大都是名门正派,估计是不屑使用毒的。更何况江湖规矩有三不仇:婚嫁不仇、丧礼不仇、礼会不仇,即是说红白事和江湖例会是不能寻仇的。若说是市井小民下的手……有哪个市井小民能偷偷在清丰庄做小动作不被发现的?封清袅初涉江湖不久,也没认识几个人,也多是欧阳紫昙的好友师兄弟,更不可能有下毒的人了……是谁无缘无故的在欧阳紫昙的剑上抹药?
“清袅,我一定帮你找到这个人。”欧阳若华说的信誓旦旦,边上的莫鞠离急忙用折扇拍了一下他的头,呼道:“你是人家什么人?就帮人家报仇?”
“清袅是我的嫂子,我自然要帮他!”欧阳若华捂住自己的头,怒视莫鞠离,却忽略了被他撞了一下的欧阳紫昙。
欧阳紫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封清袅的下巴,逼他面对自己。“封清袅,这毒是你自己下的!?”
封清袅只觉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