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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老村长说的道理
“原来是少侠的恩师！”
敖拜这一吭声，那老人的态度就瞬间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大转弯，眼睛笑的都快看不见了！
敖拜的身手他可是看见了，虽然年事已高，但粗略地估算实力，还是问题不大的。
小小年纪就成了归真镜的大高手，将来妥妥又是一位受世人敬仰的先天宗师！
而赵青山的年纪看起来比敖拜还小，可却是敖拜的师父……
按照正常的思维逻辑来说，师父怎么说也会比徒弟更厉害许多吧？
老人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一下……我王庄屋村扬眉吐气的好日子终于盼来了！
于是乎，救人的敖拜反而被抛到了一边，而站在岸上看热闹的赵青山，就成了王庄屋村最最最最尊贵的客人，受到了最最最最高规格的接待……
似乎就根本没人知道，赵青山和敖拜师徒，其实已经住进王庄屋村一天一夜了？
老人家的盛情实在难却，于是赵青山就破例喝了几杯清酒。
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真正救人的敖拜被撇在一边无人搭理的时候，这位王庄屋村的老村长便笑眯眯地问道：“不知掌门道长因何事来到此地啊？”
赵青山闻言放下酒杯，应道：“自然是为了立教传道之事，贫道准备在三天后，于村头的河岸上设道场一座，为大家讲经授道……”
“掌门道长讲的是什么经，授的是什么道？”老村长好奇地问道：“可是与农耕渔猎有关？”
赵青山一愣，下意识便摇头道：“自然不是……”
“那么，是与种药采药有关咯？”
“也不对……”
“难不成是织布印染，或铁器锻造？”老村长惊讶地望着赵青山。
赵青山则有些无奈地又摇摇头，说道：“老丈说的这些都不对，贫道要讲的是人伦至理，授的是无为大道……”
“人伦至理？无为大道？”在村子里算是见多识广的老村长眼中充满了迷惑不解的神色，根本无法理解这八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好在敖拜也熟读诗文，算是典型的文武全才。
见师父讲得模糊，老村长听得糊涂，他便在旁边解释道：“我师父的意思是，设立道场一座，给广大乡民讲一讲人世间的大道理，传授大家自修其身的准侧……”
“呵呵呵呵……”敖拜如此解释，老村长就听懂一个大概的意思了，可他却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大笑了起来，还不住地摇头。
赵青山有些不明所以，故而问道：“老丈因何发笑？”
“掌门道长是身居高位，不知我们这些百姓的艰难啊！”老村长摇着头说道：“如果道长要在村头的河岸上为乡民传授农耕渔猎的本事，老夫便敢保证在授道当日，河道两岸必是人山人海的盛况，如果讲的是种药采药的本领，老夫也相信这十里八乡的药农都会闻讯而来，可是……”
顿了顿后，老村长指着面前餐桌上极其简单的酒菜，这才接着说道：“可是您却要在大家连吃饭都况且吃不饱的情况下给大家讲这些人间的大道理，传授这些自修其身的东西……老夫不知别的村民是否会前往听讲，至少老夫是不会去的！”
“为何？”赵青山自认自己这些天整理出来的东西，都是最能代表道家思想的经典之作！
对于这个世界的百姓而言，这些就是将来他们可以用来教化子孙后代的依仗！
可现在老村长却告诉他没人会去听这样的道理，原因是大家现在都吃不饱饭？
老村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说道：“因为那些大道理都是富人们说的，老夫年少时也曾拜入过一家武馆学习过武道的法门，可到头来还不是因为资质的问题而回到村中种了一辈子的田地？老夫不懂那些大道理，老夫只知道人之所以活着，首先一件事情就是先把肚皮填饱，至于那些天花乱坠的大道理……”
老村长干干地笑了两声，耸了耸肩膀说道：“呵呵，还是等什么时候不愁下一顿没有没饭吃了再去学吧，现在学来卖弄给谁看？浪费光阴而已！”
赵青山下意识点了点头，老村长的话虽然粗鄙，却代表了绝大多数穷人的观念。
他这才发现自己最初制定的传道方向似乎从一开始就缺少了成长的土壤。
难得老村长对这些事情也有自己的一份见解，赵青山便开始静下心来，与老村长仔细交流着这些方面的看法。
慢慢的赵青山就发现，老村长所提出的许多建议都是他现在最缺的东西，这些直接而了当的粗鄙建议，每一条都说到赵青山的心坎里去了！
老村长喝着淡淡的清酒，对赵青山说道：“若依老夫的看法，既然掌门道长博闻广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如就帮着乡亲们想一想浇灌田地的办法，再不行就想一想如何让一亩肥田长出更多粮食的办法……这些都是大家最迫切想要学会的东西，却从来没人真正地点破过！”
指了指东边的方向，老村长说道：“至少老夫知道数百里外的九石城，同样是一亩良田的面积，那里的老百姓就能收获比我们多出三四成来的粮食，而且种出来的粮食颗粒饱满，稻香扑鼻，是难得的上品！”
“再比如南边的朱雀城，那边的老百姓就能把从我们皋阳平原上收去的草药制成药丸子出售，一斤草药成本只要八十个铜钱，可卖出去的药丸子只有老鼠屎那么大，却能卖出一百个铜钱的天价……”
“还比如都城的百姓……”
“又比如青龙城的百姓……”
老村长如数家珍地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的说给赵青山听。
直到最后的时候，老村长喝酒喝得已经有些面红耳赤了，但他还是大着舌头跟赵青山说道：“掌……掌门道长是富贵的人，不知道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想法，您如果真的看得起我们这些穷酸的泥腿子，其实根本用不着跟我们讲什么大道理，您……您随便传几手能让大家都吃饱饭的本事，我保管所有人都会把您当神灵一样的供奉起来……”
赵青山不住地点头，今晚这顿酒喝的可真值了，至少老村长的这一席话，让他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原本模糊不清的前方道路，已经在老村长的梳理下变得条理分明起来……是的，没错，想要立教传道，哪能少得了这些穷苦百姓的参与？
与其洒下大把大把的黄金，不如传授一些能让更多人吃饱饭的本事！
告别醉醺醺的老村长后，赵青山就一头钻进了房间当中，开始挑灯夜战……脑子里的想法有很多，他得根据这边的情况，挑一些合适的东西出来。
最近几天总感觉散去的真元又有了重新凝聚的迹象，赵青山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断凡根、立道基，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
在闭关之前，他必须把手头的这些事情全部妥善的安排下去！
第92章 老朽不知道什么彩纹蟒啊
紫金山下的村寨当中出现了两个举止怪异的少年人，他们或站、或蹲、或坐、或躺的躲在一边，一声不吭地观察着乡民们每日的生活起居。
村民们下地劳作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的田坎上蹲着。
村民们回村子休息闲聊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的古桐树上靠着。
村民们回家生火做饭的时候他们就在窗户对面的屋檐下站着……
整整两天时间，赵青山什么事情都没干，就是带着一脸迷惑不解的敖拜在各个村寨之间漫无目的地东游西荡。
无论是农耕、渔猎、生活、起居，但凡是村民们日常在做的事情，赵青山都会凑上去看一看、听一听、想一想，然后面带笑容飘然离去。
前一天干的事情虽然费解，但也还算正常，可当赵青山居然带着敖拜蹲到人家窗沿下偷听屋主人谈话的时候，敖拜就有些受不了了。
好几次都想问一问赵青山究竟想干什么，但每一次见到赵青山脸上露出的笑容，敖拜就会把到了嘴边的话通通咽回去。
两天两夜的游荡之后，赵青山终于带着敖拜回到了王庄屋村，胸有成竹的赵青山看起来精神状态十分不错，丝毫不像个已经两天两夜都没合过眼的人。
“师父，您是不是有什么能让自己长时间不用睡觉的秘诀啊？”敖拜已经被折磨地有气无力了，看见依旧生龙活虎的赵青山，他心里面别提有多郁闷了。
可赵青山却朝他说道：“这能有什么秘诀？真要说秘诀的话，那就只有一句话。”
“是什么话呢？”
“强打着精神死撑呗！”赵青山好笑地白了敖拜一眼，摇摇头就转身朝自己师徒二人在王庄屋村暂居的那间农家小屋走去。
敖拜站在原地苦笑了一声，也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当师徒二人回到暂居的小屋门前准备进屋睡觉的时候，已经好几天没见到过的老郎中却突然出现在了赵青山的视线当中。
在敖拜困惑不解的眼神注视下，白发苍苍的老郎中提着一只小小的竹篮子走了过来，伸手揭掉了竹篮子上盖着的一块红色碎布，一声不吭地递到了赵青山的面前。
空气中飘来一阵刺鼻的气味，竹篮子里装着满满一篮子橘黄色的小药丸，每颗药丸的大小都很匀称，大约有三岁孩童小拇指的指甲盖那么大。
赵青山只看了这些药丸一眼，便心有所悟地问道：“可是治疗伤风感冒的成品丹药？”
老郎中的精神状态很萎靡，看上去似乎随时都可能会两腿一蹬的样子。
在听见赵青山的话后，他几乎绝望到麻木的呆板表情才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连忙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治疗伤风感冒的成品丹药！为了它，老朽奔走了大半生，可药方却越改越不对劲，前些天喂一条小狗才吃了一颗，不到半个时辰狗就不行了……”
赵青山想起了几天前在河岸边上看到的那一幕，于是问道：“那天你倒入河中的橙黄色的东西，可是炼制这些丹药后留下的残渣？”
“是……”
“你这东西。”赵青山用手指头捏起了一枚丹药，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后，便一口断定道：“常人吃上三颗就能当场噎气了，别说是治病救人，没把人毒死就算是你的大造化了！成品丹药不是你这么炼的！”
“可老朽的药方已经经过好几位丹道大师的认可了……”老郎中有些着急道：“为了能让丹药的药性变得更加有效，老朽甚至往里面加了长生石……”
“长生石是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老郎中随手就从怀中摸出了一块暗黄色的小石头，跟宝贝似地用双手捧着递到赵青山面前说道：“为了找到长生石，老朽几次进入荒原寻找，但至今也才找到了很少的长生石，这已经是老朽拥有的，最大一块的长生石了！”
赵青山并没有伸手去接老郎中递过来的所谓长生石，因为从他第一眼看到这块石头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苦笑了起来。
指着老郎中手上的长生石，赵青山问道：“你把它入药了？”
“有何不妥吗？”老郎中愕然道：“那些丹道大师炼制灵丹妙药，不都是会往药材中加入长生石吗？”
“这东西叫火纹硫磺，有剧毒！”赵青山翻着白眼道：“丹道大师炼制灵丹，都会有奇火相助，你有吗？”
“可是……”
“你用凡火炼制丹药，唯一的结果就是破坏药材原有的药效，而你又加入了寻常凡火根本分解不了的火纹硫磺，不仅大大降低了丹药的药效，而且还让它拥有了将人毒死的作用……贫道有个建议送给你，想听听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