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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怕。”林栖衡微笑道:“那位秦姑娘太厉害了,证严法师对我有所提醒,我身边这个女孩子身上妖气又太重。”
他看向裹着被单坐在床上的莫杀,这位出手狠辣的姑娘正好奇地看着易天行的脸。
易天行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秦梓儿的名气已经被吹到了海峡那边,看来自己当初和秦梓儿打来打去,居然还能活着,真是件不错的事情。
他转身望向床上的莫杀,结果被这姑娘床单下露出来白生生的大腿晃晕了眼睛,赶紧扭过头去问道:“这位姑娘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神通和我一样?”
“她是福建妹子,当初她父亲偷渡到了台湾,之后便一病不起,便是由我一手养大的,也算是有缘。”
易天行皱眉道:“那她的一身修为怎么学来的?”
林栖衡呵呵一笑道:“和我如今赚钱的本事一样,也是天生来的。据她父亲临终前说,当时偷渡的木船在海峡里翻了,她父亲只好将她装进木箱里,历尽辛苦游了很久才碰上国军的巡逻舰,据说当时在海中,曾经从碧蓝天空上,忽然有一道闪电劈中了这孩子当时坐的木箱,没想到这可怜的女孩居然没有死。”
“闪电?”易天行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转头望向省城高而深远的夜空,心中叹着:“上面的人真是厉害。”
旋即想到老祖宗师傅当年也就是说了几句话便传了古老太爷一手凌空杀敌的本事,便即释然,转而郑重问道:“最后一个问题,你被温泉烫伤的那天还记得是几号吗?”
“四月十五号。”一直安静且好奇盯着他的脸看的莫杀姑娘插嘴道。
“你怎么知……”
“因为我爸爸带着我偷渡过海,船翻也就是那一天。”莫杀冷冰冰回答他的问题。
易天行瘪了瘪嘴,又咧了咧嘴,笑了笑,用手撑住下颌,忽然长身而起,伸出一根中指对着窗外的天空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林莫二人听不懂高阳土话,自然不知道他是在骂人。
少年接着又把纤夫的爱唱了三遍,然后脸上回复了平静。
表面的平静。
……
……
“很巧,我是一九七七年四月十五号生的。”
“您相信我刚才说的了?”林栖衡儒雅的面上有一丝掩之不住的激动。
莫杀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
易天行极甜地笑了笑:“这种事情,你叫我不信,我又能有什么解释?”在三楼酒会大厅里与林伯的初一照面,便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气息与自己完全同源同种,与莫杀的一番交手,更是从吸入体内的天火真元里感受到了亲人的味道。
还有这般多的巧合,少年如何能够不信?
“我曾经在县城里问过一个老狐狸,说我既然是个什么人物,那应该有帮手才对,他叫我去问省城归元寺的一位大和尚。”易天行微笑道:“大和尚说我是什么传经者,我就问传经者总得有几个打手帮忙才对,他说到时候自然会来。”
“原来你们今天来了。”
“但说老实话,你们来的很不是时候。”
“来吧,二位。”易天行轻轻拍拍掌,“给我讲讲这故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是个爱听故事的人。”
“证严法师说过,您是有使命的人,而我们则是您完成使命过程中的助手。”
易天行想到那个梦,皱了皱眉头:“这我知道,问题在于这使命有些遥远。”
“佛家入中土后,便开始讲究自然而行,主公无需太过操心。”
“我和朱雀是什么关系?”少年问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林栖衡叹了口气道:“我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朱雀神兽的模样,但朱雀乃是道门神兽,而证严法师曾言八字:由道入佛,天下有双,要我转达给主公。”
“由道入佛,天下有双。”
少年细细品着这八个字的意思,一时有些感悟,却说不清楚,体内那粒道心微微涨着,真火命轮像呼吸一样的一胀一缩,淡淡气息从他的身上浸染出来。林栖衡微微闭目,感觉本来便是安善雅定的内心更加安宁;而受他体内丰沛火元的感染,莫杀身上的金红天火色也缓缓显出真迹,将这屋内耀的无比辉煌。
……
……
或许一刹那,或许良久,三人同时从这境界里醒了过来,互视一眼,莫名所以。
“证严法师?”易天行咳了咳,“著名的大好人给我传话,看来俺也坏不到哪儿去,看来比斌苦这死鸭子可爱,以后去台湾问他。”
没想到遇见自己命中注定的伙伴后,仍然对事情的真相没有太大帮助,想到这里,他有些恼火。不过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恼火了,所以很快地便平伏下心情,将那个梦,那个佛,那个鸟,那个使命全数丢到了脑后,只将双眼看住眼前今生。
“干。”他说了个脏字,然后极温柔地抿唇一笑,对自己的“伙伴”举起手边的茶杯,“干杯。”
……
……
一般人如果忽然发现天上砸下来一个大大大富翁和一个美女——还是会杀人的那种,估计都会开始流口水,易天行却笑嘻嘻地说:“原来二位也是糊涂人,你们还是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吧。”
“嗯?”床上衣衫不整的女子和沙发中扮儒雅的商人都呆了。
“那不然你们准备怎么办?”
“自然是跟着您,看看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
“目前有吗?有我自然会找你。”易天行看着他的双眼。
“主公……”林伯显得有些着急。
“除了别叫主公、主人、少爷、先知、大师……”易天行一口气说了二十几个称谓,“随便叫什么都行。”
“自然不会总叫主公,我们此次来本就是要按菩萨旨意,拜入师傅门下。”
被师傅二字噎住了的易天行口齿不清道:“俺还没明白,哪敢教人。”
“那师傅需要钱吗?”林伯问的认真又直接,“弟子这些年靠师傅庇佑,钱倒是有不少。”
“钱当然是好东西,但问题是我现在暂时不知道拿钱来做什么。”易天行皱眉想着,既然自己的这便宜徒弟好像只有赚钱的神通,那自己将来肯定有用钱的时候,此谓之颠倒因果律。
“钱便是权。”林栖衡看着他的神情说道:“既然您听不惯师傅,还是称呼您先生好了。先生,您既然如今在世上修行,那么有些世俗的事情我们是可以帮手的。”
“我明白。”易天行微笑着,轻声细语地说:“其实我在想,或许你如果找不到我这么一个人,你的心中压力会更少,你的日子也会过的更幸福些。”
林栖衡皱眉不语。
“现在不是一千多年前的贞观年间了。”易天行叹道:“如今是商业社会,难道还真的有人会像传说中的猪儿和吃人怪物那样,在一个地方等了几十上百年,就为了别人曾经说过将要来到的师傅?”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何必非要交织在一起。”
他说的很诚恳。
林栖衡想了想,微笑道:“先生或许不了解我们的诚意,也罢,今次来也是想了了这十八年来的心愿,得见先生真容,已极安慰,再过几日,我便要回台湾了,先生如果有事,只需要吩咐一声。”
易天行忽然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喃喃道:“既然你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我估计总有一天我们会互相需要的。”
他想了想,平常无奇的脸上忽然泛起极诚恳的笑容:“既然我们以后的人生注定会有交集,我又不想和你们做什么师徒……那……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说完这句话,他便主动向林伯伸出手去。
林伯虽然笃信神佛,对于菩萨吩咐的事情毫无怨言,找易天行找了十八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心情激动不能自已,若易天行让他做什么,想来他都不会拒绝——但他毕竟是有名的商人,手下还有许多产业和员工需要照顾,所以这次省城之行本来有些惴惴,想不到……这位按道理讲应该是自己主人的神通人物居然不愿自居尊位,愿意做朋友。
他有些感动地站了起来,握住了少年温暖的手。
半跪坐于床上的莫杀忽然迸了个字儿出来:“你人很好。”
易天行微微笑道:“虽然很不喜欢你出手的狠毒,但很喜欢你不像别的女孩子一样罗嗦,而且一语中的。”
“为什么这么抗拒?”
“没有。”易天行笑着摇摇头,“不知为何,或许是上天刻下的烙印,看见你们两人,我心里也莫名欢喜,只是你们确实来的不是时候。”
“难道最近先生身边有什么麻烦?”
“不错。”
话音一落,门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隐隐能听见是袁野在和其他的人发生着争执。
易天行眼中寒光渐露:“麻烦还很多。”
“要不要我去打发了。”林栖衡微笑说道。
“不用。”易天行活动了一下肩膀,“门外是我的一些朋友,我请他们来保护你们,正好这时候看看他们处理问题如何。”
“保护我们?”林栖衡皱了眉,疏疏的尾尖拢作了一团。
“这便是我先前说的,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易天行笑了笑,“莫杀是天生的火妖,在台湾那边又伤了许多上三天的人命,难道你们不知道上三天在大陆这边很有实力?”
“我很强……”莫杀轻声说道,忽然想起来先前与这位易先生对招竟是大败,便住了嘴。
“我本来就陷入了一椿烦心事当中,你们的到来,刚好给了我的对头一个编织阴谋的机会。而且实话和你们讲,清静天的两位客座长老已经盯住了莫杀,随时都有可能来杀她。”
“很厉害的人物?”
易天行走到窗边,远远往立交桥的方向望去,想到陈三星二位老伯今天晚上果然如约没有前来杀人,不由心生感激:“相当厉害,毫无疑问他们是好人,但同时他们也是心中正邪之分太强强,太固执的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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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闪起几道亮光,易天行知道是袁野正拿着立拍得相机在给六处的人“合影留念”,不由微微一笑,坐禅三味经轻运,一道极高温的天火喷出掌心,将白天鹅宾馆二十三楼的临街落地玻璃,在瞬间内融化成一个空洞。
背对着屋外刮进来的疾风,他坐回沙发上,对二人使了个眼色。
莫杀裹着床单,自然不方便见客,赤足在床上轻轻一沾,整个人便飘飘扬扬御风飞进了洗手间,床单下曼妙身姿,配上那头清新短发,很是美丽动人。
易天行眼睛睁的大大的:“妖里妖气,美嘀狠咧。”
房门的锁刚才已经被他的金片弄断了,所以周逸文很轻松地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满脸愤怒的小琪姑娘和其余的六处工作人员。
周逸文的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再配上那张童子面,看着挺像幼儿园里被抢了棒棒糖的小男生,待看见易天行好端端坐在沙发里,眉角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惊奇之色。
“没出事吧?”
他焦急看着易天行,眼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发现装修挺豪华的双人套间已经被火燎成黑焦一片。
易天行向他使了个眼色,然后缓缓道:“没事儿,一点意外。”
接着大声说道:“琪姑娘,给林先生换间房吧。”然后推着周逸文出了屋,一边走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咒骂道:“老子要是被那两个老农民打死了,算不算因公殉职。”
周逸文看见屋里的模样,就知道方才里面有一场大战,眉头微皱道:“和两位师叔交过手了?怎么没看见尸首?”
“靠,那两个老爷子神通太大,我哪留的下来。”他扭头看向那片被烧融了的玻璃,“都走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