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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说下去,胡朝静已经不要听了,再接下去,他大概就要说出来请她不要误会他之类的话了吧。
她忽然道:“你爱我吗?”她不太懂得他挣扎些什么。如果说他放不开怀抱是因为家人,可她从未要求他承诺过什么,她几次三番地暗示过他,她不在乎的。
她只希翼得到一个稍稍明朗的态度,他承认爱她。形式名分都不能计较的时候,这个承认对胡朝静而言,很重要。
他回答:“哦,三月,我喜欢你,疼爱你。”
她的眼中升起雾气,但是,她冷静地说:“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谢谢。”
他好像有点吃惊她的反应,停顿了一下,说:“三月,要不,下午我来找你喝咖啡。”
她忙说:“没事,真的。你要是忙,我们就再约吧。今天我还要去父母家呢。”她对自己若无其事的语气感到满意。
他沉默了,最后重重地说:“三月,谢谢你。”
她挂上电话,倚在窗台上看外面,细雨纷飞。
杨绪生的反复并不出意料,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就在几分钟前,她竟以为他们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真是不自量力啊。
再回想一下昨天吧,他自始至终都衣冠楚楚,他甚至连外套都不曾脱掉,他不过是用手抚慰了她的身心。他取悦她是为了教她明白做女人的快乐。
只是,连做女人,他也要教她吗?这是他表示“疼爱”的方式吗?胡朝静不禁哑然失笑了,下一秒钟,她又有点想哭了。
街上显得有些冷清,柏油马路的青色比平时重了很多,屋顶树叶的颜色也都愈加分明,红得更红,绿得更绿,一切都像是多画了两笔。胡朝静想:雨是洗掉了尘土,还是添加了油彩,到底什么,才是真实的?
接下去的冷淡期是必然的,杨绪生会发些“天气凉了,多加衣服”,或者“少酗咖啡”之类的短消息给胡朝静,但是他又“忙得一塌糊涂”了。
胡朝静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正好近来银行里头也不太平,她确实得常常加班。
不过,在坐地铁上下班,或是回到家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管不住自己去想。她想过要不就真的不要再理会杨绪生了,并且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可是,她又想,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不能再见面了。
她真舍得吗?
她忘不了月光下杨绪生的表情,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相信自己看到了他的真情流露。
他非要把明明发生、存在的感情推说成“泛爱”的概念,他宁愿说他喜欢一个女人,说成犹如喜爱大自然的一物一景,爱上人间的真善美一样。这样,似乎就不必有道德的呵责了吧。
胡朝静觉得他实在还很天真呢,不敢面对自己。后来她才明白,那不是天真,那是自私。真正天真的人是她自己。
那么,就该认命,遵从他的游戏规则。她这样跟自己说。他不是说过叫她不要自寻烦恼,只要享受当下就好么。分析来分析去,最后的结论还是维持现状,及时行乐吧,胡朝静自认是想明白了。
他们再见面的时候,她倒真的轻松起来。
正 文 16。小江和朱朱的矛盾居然化解了
小江和朱朱的矛盾居然化解了。又快,又彻底,那个大客户自然又回到了银行。一切令姚秀思惊奇。本来人事部“2 +1”的局面,现在是三人行,有说有笑了。不用说,应该是胡朝静给调和的。
说来,胡朝静这样做,其实是帮了姚秀思的大忙。但姚秀思却看见了威胁。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从进了银行,对这个女孩子总是感觉有如芒刺在背。
按照理论来说,胡朝静无论是级别还是职位,乃至工作资历经历,跟姚秀思都不在一个级别上。两个人相差十万八千里。姚秀思是人事部经理,将来的职业目标是人事总监和副行长,而胡朝静呢,只是一个小小的主任。
但是,下意识里的危机,不见形迹,却又那么分明。姚秀思坐立不安。
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胡朝静的人事档案,咦,是安德鲁杨那个学校的高材生,从宫川到原来经理的孙战遥对她评价都不错。
姚秀思决定把这个人记到她的黑名单上。这个女人万万留不得。
不过,姚秀思的当务之急还是建立联盟不过,姚秀思的当务之急还是建立联盟。
姚秀思认为:拿下一个人,无非就两件事情,名,或者利。
赵建军不是神仙,自然逃不出这两个字。
三个人开会的时候,前森亲自出马为姚秀思和赵建军拉关系,说他们是他的左右手,缺一不可;还大许诺言,说什么上海迟早是亚太地区中心,届时业务和事务两翼齐飞,靠什么,不靠谁,就是靠他们两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他又向赵建军透露,通过英界咨询的评定,赵建军的级别是银行的中方员工中最高级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但,到底有多高呢,上面没有比较了,可以和下面的比。下面的人,就是姚秀思。差两个级别,不是一级,是两级。
工资评定下来,原来的工资竟也是偏低的了,要再往上狠狠地调。
赵建军笑笑,表示不敢。
心里却乐陶陶:怎么样,认清形势了吧,小鬼子,没我赵建军,你们在上海混什么?至于姚秀思这个女人么,也就是个纸老虎,徒有虚名罢了,她以前碰到的对手都是不堪一击的,运气好而已。说不定,是仗着风韵犹存,靠睡出来的。妈的,想想她以前做过的那么多公司,真是睡遍了八国联军了,丢中国人的脸。
前森话锋一转,又说到,我看好你们,你们对我同样要支持才行。整个银行要脱胎换骨,最重要的是让工会懂得配合银行的工作,而不是拖后腿。
赵建军当然领会前森的意思,但没马上接茬明摆着是交易会,他们想拿级别拿工资来交换工会票数。
赵建军的确有帮势力,还都是实力派的。市场开拓部门基本上都是他的人,还有其他的部门,人数是不少。大家知道他在中国人的员工里是最有分量的,都向他示好。他这个人,就最吃不消那一套,别人越尊敬他,他越恨不能罩着、包着、含着人家,要他们感受到作为“副行长赵建军的人”的幸福。
说实在的,赵建军并不讨厌钱若尘这个人,就是讨厌他不太听他的管。
赵建军认为自己是副行长,除了日本人之外,其他中国人应该都算是他的手下吧。偏偏这个享受副行长待遇的工会主席不怎么听话,没把他放在眼睛里。
但话又说回来,钱若尘当工会主席,还算合格。
赵建军没想好,如果钱若尘不当,还有谁更合适。最好么,是自己手下的人,听惯他话的人。
看见赵建军沉吟了,姚秀思就说:“赵生,你来看看,这几个人,是不是干工会工作挺合适的?”
赵建军拿过姚秀思递来的名单,一共提了十个名额,有几个是他市场开拓部的,算是有点能力的。其余几个是外汇业务部的,都是半新不旧没根基的,人都老实,那些名字在赵建军看来,像是现在就贴上了傀儡的标签。
赵建军问:“哪一位是主席同志?”
姚秀思道:“哪一位都是一样的。”
赵建军拿笔在神仙姐姐的名字上,划了个圈:“就她好了。反正市场部都投她的票了。”
姚秀思强调:“我们要保证五个工会成员都在这里诞生。”
赵建军就是反感这个女人这一点,盛气凌人,说话口气硬邦邦。命令谁呢?有部门经理同副行长这样说话的吗?
赵建军就打起官腔来了:“人事部经理,工会选举是民主选举,是民意的体现。不是什么人就可以完全操作的。”
姚秀思原本就不擅长表面文章,也不屑于学。她从来是快刀乱麻地斩,只搞破坏,不搞建设。所以,听赵建军这样说,一时楞了。
前森就发话了:“赵生,我是最相信你的能力的了。”
赵建军缓和了一下面色,看了姚秀思一眼,心想,连这点辞色都没有,这人事经理都不知道怎么混的?也只有发急的老板才不得不找这样的人。估计人事改革结束,这个女人就要走人,她没坐江山的本事啊。
正 文 17。前森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
和赵建军开完了会,前森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钱若尘赫然翘着腿坐在他的座位上,似乎等了很久了。
前森面色立刻沉下来,说:“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谈。”
从来是稳稳当当的钱若尘,竟一下子发飙了,双掌把行长的桌子拍得砰砰作响,“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你这个混蛋!我代表工会正式警告你,不许再克扣员工的加班费!”
声音之响,周遭霎时安静下来。
全体人民都听见了钱若尘的声音。那是代表老百姓的声音呵。大家的眼圈不由地湿润了,为了钱主席的勇气,也为了自己的怯懦。
要是解放前倒好了,大家揭竿而起,早干他娘的革命去了。可惜,现在是吸引外资的新中国。在某些城市,不还曾贴出过这样的标语口号么谁跟投资者过不去,谁就和人民过不去。即要争取权利,又得处理好方方面面的关系。分寸不好掌握啊。
姚秀思才走出会议室,远远就听见了,精神大振。她听到了“混蛋”一词从钱若尘的嘴巴里吐出来,她恨不能飞身过去接住这个词,即刻锁到保险箱去。
银行合同规定,在银行辱骂同事是属于“严重的错误”,她等的就是钱主席犯严重的错误啊。没想到,机会来了,大庭广众之下,人人都听到了钱若尘大声斥骂堂堂的前森行长“混蛋”,那真是字正腔圆,掷地有声啊。
她马上冲到行长席的面前,指点离行长席位最近的那几个人“你,你,你,三个,到人事部来,立刻,马上。”
那三个,是进银行不久的新职员:王雪艺、柳志飞和陶涛。三个人正在那里努力平息心中掀起的巨浪滔天。未料,姚秀思从天而降,点了他们的卯。这是唱的哪出戏啊,跟他们三个有什么关系啊?
三个小朋友面面相觑,不知祸福。
前森见状,都有点搞不懂状况,连破口大骂他的钱若尘都顾不上了,问姚秀思:“姚,这是干什么?”
“这是钱若尘辱骂行长的人证。”姚秀思一字一句地道。
原本背身站着的钱若尘闻此言把头转向姚秀思,他几乎像慢动作一样完成了这个转身,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来看清楚他的表情。
他的表情是那么从容和沉痛,令观者动容。如果那是表演,那绝对是一个有三十年以上表演经验的老戏骨方能完成的。
他对姚秀思说到:“作为一个人事经理,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整件事情对员工工作积极性带来的打击和伤害?!我真的除了遗憾之外,感到太不可思议了。克扣员工的加班工资于法,是违反中国劳动法的,你知法违法,连带把银行都置于违法的不利处境;于理,是员工的辛勤劳动没得到应有的报酬,是员工对银行信任的一种背叛。”
这是姚秀思进入银行以来,第一次和工会主席正面交锋。
整个场面,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见了。
其他人,都摒住了呼吸,几乎要伸手按压住胸口的剧烈起伏,恍如灵魂出窍了。
姚秀思很快从吃惊当中镇静下来,道:“作为一个人事经理,我有责任和义务提高员工的工作效率。所以,要控制加班时间,以提高正常八小时的工作效率。我不认为有什么错误。
有些员工的加班水分实在太大了,该是挤一挤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