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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冈一边艰难地在黑暗中辨认方向道路,一边低咒。壬寅宫变是几个宫女不堪嘉靖皇帝的淫威,奋起反抗,结果没把嘉靖帝勒死,还闹大发了。现在宫变事发,嘉靖帝肯定大发雷霆,自然也会彻查端妃宫中上下一切人员,本来应该当值的夏泽兰不在,被人代职,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疑神疑鬼的嘉靖帝肯定会下令捉拿。
怎么办?京城守卫森严,锦衣卫无孔不入,就算他领着夏泽兰去哑舍找老板,后者恐怕也无法把她保下。且老板估计已经习惯了每一世的扶苏转世,都会死于各种无妄之灾,像夏泽兰这样只是幼时给了她一块玉料便撒手不管的情况,现在肯定也不会再多看一眼。
几乎听得到身后的脚步声,锦衣卫只要闯进那间小院,就会知道他们刚跑没多久,他之前披的那条毯子还留有余温。陆子冈茫然地看着五百多年前的世界,一股无力感从心头弥散开来,令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陆大哥……你先走吧……”夏泽兰气喘吁吁地低声说道。她冰雪聪明,知道定是宫中出事了,锦衣卫来找的肯定是她,而不是才刚刚进京的陆子冈。夏泽兰觉得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不禁凄然。
也罢,它们今生本就是有缘无分。
夏泽兰想了想,把一直抱在怀里的锦盒递还过去。幸亏她今晚一直抱着它没松过手,所以才会一起带出来。“陆大哥,这对手镯……还是还给你吧……”她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不舍,她无比喜欢这对雕琢精致的玉镯,更喜欢这双玉条脱中所蕴含的情意。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可是此时此刻,她不得不让自己硬下心肠,只能暗叹一声造化弄人了。
感到锦盒被人接了过去,夏泽兰垂下头,不想被对方看到自己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可是她却在下一秒发现自己要收回的双手被人死死握住了。
陆子冈从今个中把那对玉手镯拿了出来,动作迅速地往她的两只手腕上一套,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那对镂空连理枝玉镯,更是衬得她那双并不算柔嫩的手如同珍宝般娇贵。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看着夏泽兰惊愕的双眼朝他看来,陆子冈伸手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滴,低声询问道:“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
他不想让历史重新上演,他要赌一次。
夏泽兰不知道陆子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却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明明已经知道锦衣卫的马蹄声如迅雷般疾驰而来,她的心却平静了下来,不管结果如何,这双玉条脱已经抚平了她心中的不甘。
她静静地看着年轻的琢玉师从怀里掏出一个罗盘,拉着她的手按在罗盘上,然后罗盘便发出了夺目的白光。
三青和鸣鸿在哑舍的店铺中大打出手,鸣鸿不想闷在那狭窄的黑屋子里,便把锁打开了从哑舍的内间飞了出来,而三青自是勃然大怒。它自从鸣鸿来了之后,自觉得自己就拥有了一项看管鸣鸿这小子的艰巨使命,此时见它要逃走,自然是紧追不舍。
两只鸟又掐成一团,好在它们都有灵智,知道哑舍内的古董价值连城又不好惹,所以非常克制,倒没碰坏什么东西,但是看起来倒是惊险非常。
“砰!”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两只鸟都吓了一跳,赶紧分开,却见突然出现在哑舍店内的陆子冈单膝跪地,正是他刚刚一拳砸在了地面上。
三青落在陆子冈的肩膀上,小脑袋安慰地蹭了蹭他的脸。
陆子冈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抚摸着三清柔软的翎羽,平复着心中的怮痛,许久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罗盘根本无法带着夏泽兰一起回现代。
他无法想象她是如何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的,他的身体变得半透明,她虽然讶异,但依旧欢喜地看着他,为他可以逃脱而高兴着。而他毫无办法,无论他怎么去抓她的手,最终也只是从她的腕间交错而过,别说那温暖的手,就连那冰凉的手镯都没有碰触到。
陆子刚就那么默默地呆坐了许久,一直到天色光亮,隔壁报刊亭的老大爷拧开了广播,字正腔圆的播报员在念着清晨的新闻。
“昨日北京燕郊发现一座明朝古墓,出土了若干件珍品,其中有一对镂空连理枝玉手镯,其内侧有清晰可见的子冈款,被专家初步认定是嘉靖年间著名琢玉师陆子冈难得一见的玉镯雕品……”
陆子冈从迷茫中惊醒,连忙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从柜台里翻出手机,上网调出这一则新闻。当他看到那对玉手镯的照片时,不仅跌坐在了椅子里。除了因为埋在土中而产生的沁色,那款式纹路大小,无一不和他昨日送出去的那对玉跳脱一模一样。
他抱着头低低地笑出了声,没有管三青在他身边关心地跳来跳去。
他没有改变历史吗?
不,某种程度上,还是改变了。
只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哑舍:哑舍里的古物,每一件都有着自己的故事,承载了许过年,无人倾听。因为,它们都不会说话……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