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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虽面色如常,心下却有些讪讪然。她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序旸。而且,序旸还会到这里来烤甘薯……莫非,他是来怀旧的?
心念转过,素素心下忽然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分明是那样真实。
她不由的小心翼翼地转眼窥视序旸容色。
却只见,序旸是一派平静清淡,坦荡荡的并不看她。
肯定是自己多心了。
素素暗自哂笑。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想。
最后仍是了空出面打了圆场。
“小兄弟盛情邀约,老衲自是却之不恭。”了空说着,作势请序旸先行。
一行人遂又抄小道去到火塘。
途中慕藉再次对素素咬耳朵。“你这丫头,着实偏心。从前孤待你不薄……”
他碎碎念叨着他待素素如何如何“不薄”,又将素素待旁人和待他的区别一一列举,已佐证素素待他不公。
素素本不想理他,最后着实觉得烦极了,索性拿手指塞住耳朵。
此时此刻,她更确定,慕藉是惹人讨厌的。哪怕他是一代圣主明君,也依然招人讨厌——她讨厌的,是他这个人。和这锱铢必较的性格。
慕藉却旁若无人地念了素素一路。直到嘴里吃进滚烫的甘薯。才终于停住抱怨,转而向素素夸耀这甘薯的香甜美味。
素素笑了笑,探手去拾塘边刚出坑的灰不溜秋的甘薯。
却不想。这时节,火塘里一块火红炭块突然爆裂,火星子四溅。飞溅的火星子急速划出一抹抛弧,眼瞅着就要落在素素手背上。
“小心!”序旸情不自禁脱口呼道。
素素下意识抽手,却觉身边闪过一道人影。
瞬间之后,他们定眼看去,竟是慕藉的手正握着素素的手。
竟然以他血躯,生挡火星。
素素惊愕。
一颗火星子而已,即便落在她手上,顶多也就是烫点红肿。慕藉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而且,一般人不是拉她离开就好了么?他又何必生接炭火?
“你……”她指着他手背上被烙烫的地方,迟疑着,最后还是掏出手绢递给他,“先擦擦吧,我去给你拿药。”
她起身走了,却没看到,刚才一直看着她和慕藉互动的序旸,眼底闪过的一连串疑惑、惊讶和失落。
待素素取了烫伤药回转时,了空、序旸和江坚已经不在火塘边。
慕藉转告她,序旸要启程赶路,耽搁不得,便先走了。
了空自是要送他们一程。
素素心下虽觉有些落空,一时却没往别处多想,耸耸肩便也放下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不告而别也好,省得千里送君,徒添感伤。”默默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佯装不在意。
慕藉一手涂着药膏,嘴上却不饶人,半真半假地嗔笑道:“素知你这丫头是个薄情寡义的,果然不假。”
素素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搽你的药膏吧!聒噪!”
听出她语气里的怒气横溢的冲劲,慕藉不由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复又垂眸搽自己的药。
“他走了,你有何打算?”他貌似口不随心地问道。
素素早已打算好,带着容宽,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隐居避世,过清净的太平日子。
不过,这事儿不能和慕藉说,尤其容宽还是他的大孙子……
不,似乎哪里有点儿不对劲……
如果了空已经算出了容宽的身世,如果慕藉一直就在这庙里,如果了空和慕藉说了容宽的存在……
说不定,慕藉早已经知道一切!
心念转过,素素神色不由显出几分谨慎,心下直怪自己思虑不周。
不过,她又哪里能想到,堂堂皇帝,会整一出假死避世的戏——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是为了当上皇帝而争得头破血流?又有几个皇帝,舍得在正值壮年时,毅然放弃帝位,使自己成为一个见不得光的“先人”?
慕藉此举,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怪乎她从未想过。
“我能有什么打算,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呗。”她遮掩道。
慕藉闻言,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正巧,孤在这破庙里也呆腻了,也想四处去走走。不如,你与孤结个伴。”
“不!”素素断然拒绝道。
对她而言,慕藉比容宽更是个拖油瓶。她可以有足够耐心对待年幼的容宽,却没有一点心情听慕藉喋喋不休的聒噪之音。
遭到拒绝,慕藉却不生气。眉目间甚至染上了丝丝笑意,“你这丫头怎不识好歹?孤屈尊与你结伴,是为保护你。”
顺便,由你出钱解决孤的衣食住行。
再则。孤也得去看看孤的大孙子。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想想。
然而,好巧不巧,偏偏素素早已祭起灵犀,窥视他内心。便将他心里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他真的是知道了容宽的存在……
素素轻叹一气,索性也不再绕弯子,直言道:“如果越王承认那孩子,我会把他送回去的。”
换言之。如果慕年楠不承认容宽。她也就不会把他送回去。
容宽毕竟是慕家的子孙。她一个外人就这样不明不白把他抱走,说到底也不是个事。虽然她完全是出于好心,为孩子考虑。
哪知慕藉却反而摇头否定了她的提议。
慕藉沉默了好一会儿。眉目间渐渐拢上苦涩萧索之意。最后竟然对素素道:“他以后姓慕容,单名一个宽,是你的儿子。”
素素怔了一怔,愕然无语。
这个爷爷,也太大方了吧?嫡亲的大孙子,他一句话就给送人了?
慕藉不理素素惊愕,凝视素素许久,才又道:“就这样说定了,两日后黄昏孤与你在此汇合,启程去浪迹天涯。”
说完。也不等素素答应,径自起身,拂袖离去。
素素怔怔地一直看着他离开。留意到他脑后一片不知何时变白的头发,她只觉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心酸的感觉。
也许,慕藉自己也是不好受的。
身为君王,外需平天下之安,内需攘家室之宁。还要时时牵制朝局和后。宫的制衡。
而这所谓的“平衡局面”中的一颗颗棋子,其实都是他的亲人和朋友!
他算计和利用的人,算计和利用他的人,是他的妻妾、他的亲生子女、他子女的子女……都是他的至亲!
这是怎样一种煎熬?
无怪乎!
素素眸光一挑,忽然想起,很早很早很早之前,在一个繁星璀璨的仲夏夜晚,酒后半醉的慕藉问她:“你也迫不及待想逃离这座牢笼,是吗?”
他说过,他也想逃离。
原来,他何止腻味了呆在这座庙里?他根本就是腻味了他原有的生活。
既然如此,带他出去走走也好……至少,他会武功,遇上点什么事儿,还能护她一护。
心念闪过,素素不由的失笑,看着手中烫伤膏的瓷盒,眼前不知觉回放刚才景象。惊觉,慕藉出手之快,竟然快过序旸说话的声音……
序旸……对了,序旸的银票还在慕藉手上!
素素一股脑儿站起来,飞步去追慕藉。
她知道,序旸下山要么徒步,要么乘轿,总之速度不快。凭慕藉的脚力,只要他去追,定能追上。
依整件事看来,慕藉敲诈序旸,极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浪迹天涯”凑点盘缠。现在有她出钱,他也就不必要序旸的辛苦钱了,他应该会还的吧?
不对!
慕藉怎么会知道序旸身上有钱?
脑中突然跳出这个问题,素素不由的顿住脚步,怔在原地出神。想了好一会儿,她断定慕藉是认识序旸的。
可从序旸的反应来看,他却是的确不认识慕藉——否则,看到先皇死而复生,他岂能淡定如斯?
——就她自己见到慕藉时的反应,若非一直坚信无神鬼论,她几乎都要惊呼“有鬼”了。
难道慕藉知道序旸是她的统领大掌柜?
如果是这样,也就说得通。
毕竟,慕藉对她的产业,可是了解得极为透彻。而序旸之于她的各项产业,又是中流砥柱般存在的人物。
可是如果这样说起来,慕藉想敲诈的人,其实不是序旸,而是通过序旸,间接敲诈她啊!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序旸身上真的携有巨款……
、第二百零六章 汇合
“可恶!”素素不由牙咬,直恨的牙痒痒。为自己刚才对慕藉生出的那一丝丝怜悯和同情而懊悔不已。愤恨地转身,也不待要去找慕藉,径自回了自己的厢房。
其实依素素原本的计划,也是要两日后启程的。
两日后正是三月十九日。
观音庙每月十九日都会有祭祀活动,缝二月、六月和九月则尤为隆重。
届时,十里八乡的善男信女都会前来朝拜、敬香。到时候,她稍微化化妆掩一掩容貌,混在人群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城去……
不过,如果带个慕藉,目标会不会太大?
素素皱了皱眉,苦恼许久,最后也只能轻声一叹。
反正,既然慕藉已经打定主意跟着她,即便她想逃脱,又怎么逃得掉?
十九日黄昏时分,素素按约到火塘边与慕藉汇合。
出乎意料,慕藉也进行了一番乔装打扮。竟是扮成了白发苍苍、胡须花白的老头子模样。
慕藉打量素素这一身村姑扮相,笑了笑,直接道:“走吧,女儿。”
“谁是你女儿!”素素嗤了一声,当先提步走去。
二人轻松混迹出城,又徒步走了二十多里地,便看到一处简陋茶棚。茶棚边上停着一辆马车,茶棚里却没有茶客,只有茶倌百无聊赖地靠在棚柱上打盹。
素素瞥一眼身旁慕藉神色,料想这是为他们准备的。便自顾进了车厢。
慕藉亲自驾车,技术倒是十分熟练。
素素于是催他快马加鞭赶路,心下直期盼,最好能在中途就追上采枝和宽容。
然而。她却不知采枝心里恐慌,也是焦急的一路直催车夫极速前进。三天三夜的行程差距,又哪是能那么轻易就追上?
待他们追到清山堡的田庄里,采枝已经带着容宽先到了整整一天一夜。
重新看到素素,采枝登时卸下一路以来竭力维持的坚强和镇定,情难自抑,“哇”地哭出声来。
容宽听到有人在哭,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看着一大一小俩泪人,素素只觉头大,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却是一直不吭声的慕藉。走到采枝面前。动作熟练地抱过孩子。搂在臂弯里哄着。
没一会儿,容宽就止住了哭声,渐渐地竟然睡着了。
这时节里。采枝也已经抽抽嗒嗒的,将一路上容宽的吃喝拉撒情况全部向素素汇报。
素素听着,只觉容宽除了睡得多点,旁的也没什么异常,便也安下心来。
“劳你去请三婶儿为我们捯饬两间屋,我们恐要在庄里逗留些时日。”她对采枝道。
采枝自是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素素转眼,瞥见慕藉脸上难得的慈爱之色,不由的一怔。
“你看,这是孤的大孙子。像不像孤?”慕藉抬头看见素素正看他,便指着睡梦中的容宽问素素。
素素凑上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真像。”
尤其是那双单眼皮的丹凤眸,和初具形状的淡淡眉毛,简直是完美继承了慕家人的基因。
其实,这也是素素第一次看见容宽。
看着粉雕玉琢似的孩子,安宁地睡觉,随着呼吸,薄薄的鼻翼还有些微的颤动。一瞬间,素素的心便被软化了。
这样可爱的孩子,茗妍怎么会舍得下手!
“那个……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改口,否则以后习惯成自然,说漏了嘴,只怕孩子查到真相会伤心。”素素轻声道。
慕藉闻言,蓦然抬头看向她。许久后,轻叹一气,终是点了点头。
素素又看了看容宽,拿指腹小心翼翼地拂了拂他细腻光洁的面颊,心下陡然生出几分惆怅。
不知阿瞻如今怎样了……
“你见过阿瞻吗?”她轻轻地问慕藉。
她想慕藉人虽然不在宫里,可他在宫里一定还有极为隐秘和可靠的眼线为他提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