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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邸报,颜诺急招素素到相如堂,见面便说:“欢娘!你是我颜家的大福星啊!咱们颜家的子子孙孙都要感谢你!”
陪侍在侧的裴氏和初卫俱是震惊,不知所以。
素素淡然一笑,看了看一脸不解之色的初卫,心下叹息。
颜诺不想受封“文安侯”,是因为不想担“文能安天下”这个大名头。而她替他拒绝,是为免颜家后代女子受选秀之苦——公侯伯爵官家女,皆属候备秀女。
彼时颜诺不知内情,只信她是因与他“父女连心”才为他拒绝封侯。如今终于真相大白,他也只道是她“误打误撞”。不过也正是因了这所谓的“误打误撞”,才更显她的福气和贵气。
然而,她能免了别人的苦,却逃不过自己的命。
她得参加选秀,因为她有爵在身。
暗叹一声“躲来躲去,还是没能躲过命运的捉弄”,起身临窗。
楼后角旁的三株桃花数,花开正盛。一朵两朵。攒次栉比联结在枝上,粉嫩妖娆,赏心悦目。
“想不想上街去逛逛?”她突然问茗妍。
茗妍拍手道“好呀好呀”,欢欢喜喜地随她出了门。
两人进的铺子很多,只是,一圈逛下来,却什么都没买。
“咱们还要走多久呀?”茗妍忍不住问。
素素神秘一笑,“考考你,你说咱们逛的这些铺子,有什么共同之处?”
茗妍一头雾水。米粮店、首饰店、成衣店、古玩店……这些铺子,能有什么共同之处?
丝毫未想到,也许该抬头看一看铺子外猎猎招摇的商旗。
直走到鞋底磨穿。才折返府内。此后一连大半月,日日如此,直至入宫参选前夕。
是夜,素素已然歇下,却听初卫在楼下喊她:“大姐。睡了吗?”
心想初卫断不会无缘无故大半夜来找她,忙披着衣裳下楼来。边迎他进屋,边关切地问:“这么晚怎还不休息?”
初卫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三更天的打梆声隐隐传来,才说:“明日我想亲自送大姐入宫。”
“……好!”素素顿觉心里暖意流动,眼泪扑簌簌的。情难自已。
姐弟俩倚靠在一起,临窗望月,说了一夜的话。
次日。临入宫门前,初卫塞了一只荷包给她。
“小弟无能,无力护大姐周全。唯盼大姐孤身在宫里,自己珍重爱惜……”
后面的话,哽咽得说不上来。
素素握着荷包。对他灿烂一笑:“好好侍奉祖母爹爹和母亲,等我回家。”便随牵引嬷嬷入宫去。
“凭郡主之姿……”老嬷谄媚地说着讨好的话。
只是。未及她多说,素素已然拿出一枚银锭,“嬷嬷还是少说两句吧,‘福分’这东西,可是小气得很。”
那老嬷接了银锭,自然喜笑颜开,态度也更殷勤。
毫无疑问,几轮赛选素素皆顺利通过,最终脱颖而出,被留在了宫里。与她同批的,还有六七人,其中她只认识尹姝。
“颜姐姐。”尹姝喏喏羞涩地来到她身旁,面容哀怨,“颜姐姐,你说咱们还能出宫去么?”
出宫……原来这丫头也揣了别样心思。
素素谦婉一笑,执过她的手,低声道:“尹妹妹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仔细叫有心人听了去。”
被选中留在宫里的,就是皇帝的人。想出宫,便是对皇帝有异心。
尹姝忙抚唇掩声,直往左右瞧,见四下无人,才稍稍安心。
不久,有老嬷来告知各人去处。
素素如期再度入主合黎宫。以新人之姿,独居一宫主位,引来侧目无数。她也只是风轻云淡地浅浅一笑,闭门谢客。
“人面不知何处去。”
遥望苑里桃树,她心思慨慨。合黎宫,熟悉布局、熟悉的景致。历历往事,幕幕眼前。只不过,物是人非,曾经欢笑,皆成云烟。而她,也已是今非昔比。
落英缤纷,一树桃红换新绿,蓦然已是初夏季。
“皇上宣秀女颜氏觐见——”宫门外有人在喊。那尖细的嗓音,一听就知是梁伦。
素素瘪嘴,收起荷包,随他去御书房。
入宫大半月,除了殿选时见过,之后她再未与慕藉打照面。
相比之前,慕藉好像更胖了一些。
是生活过得太安逸了么?素素心下讪然,恭谨地行了礼。
慕藉直接丢了本册子给她,“这上头,你挑一个。”
他太熟悉她的性格,便不再多说弯弯绕绕的废话。说多了,自己反而更有可能被将住。
素素看也不看那册子,直言道:“皇上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点么?”
册子上是他的儿子们的名字和八字。至于旁的信息,他相信她没有忘记,所以不曾罗列其上。
他眯起眸子,问她:“怎么说?”
“只想着自己的儿子们到了婚娶年纪,却忘了,还有个而立之年仍未婚的弟弟……”素素意有所指地收住声,不再说深了去。
“……”慕藉默然呡紧双唇,许久后, 沉吟道:“你何时见过他?”
“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嗯……先见过他,才见的你。”素素直言不讳地说。
和慕藉玩心眼儿,太费神。弯来绕去,最后还是会把自己搭进去。她看透了,便干脆不白费那点力气。
慕藉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忆起六年前那个晚春时节的午后,阔别十年,重又见到慕彻的场面。心有感慨,似呓语般说道:“三弟的确长了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那年再见,比之离开京城时,更显俊美飘逸。
“转眼间,朕与他又已六年未见。”他说着,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冷,神情越发落寞。
慕彻今年才三十一岁,却有十六年的时间不在京中。而他之所以常年远离京城,是因为,十五岁那年,心爱的女人离开了他,京城是他的伤心地。
对于这一段过往,无人对她提及,素素便不得而知。
锁定慕藉眸光,也只听见他心说:“父皇啊父皇,都是命啊!枉你为我诸多筹谋,到最后,欠下的,终是要加倍偿还!”她心思震了一震,猝然收回灵犀。心下疑惑更甚:怎地还牵扯到了先帝?
从慕藉所说可见,三年多前那次慕彻回京,未入宫来见他。王爷回京,竟不来谒见皇帝……
慕家父子兄弟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素素心下腹诽,正自出神,却听慕藉忽然阴气森森地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得不到的,宁可毁灭,也绝不许落入外人之手。这就是你身为皇帝的霸道之气么?素素嗤声失笑,回击道:“你说,若是我现在先把你气死,会有人发现么?”
想气死慕藉,简单得很。只消把去年慕年松和慕年枫大打出手的真正原因说给他听,便足以气掉他半条命。另外再补一刀宫妃与侍卫私通……他也就可以去见先帝了。
慕藉闻言,有片刻怔忡愣怔。待瞧见她眸光里的戏谑之色,方觉她是说的玩笑话。这才放松心态,对她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总不肯服软。”
我不肯服软?若我不服软,你焉能有命活到现在?素素心头不禁冷笑连连。
“多谢皇上夸奖。”厚颜地承了他的话,只拿眼睨他。
朕何时夸你?这是夸奖?慕藉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对她说什么。
素素看透他心思,遂说:“若是皇上无旁的事交代,我就先回去了。”不等他批准,自顾潇洒离去。
四月底,收到来自二公主慕绯钰的请柬,邀她参加端午宴。
稍一打听即知,慕绯钰邀请了所有新秀女和皇子,以及,“王叔”慕彻。
指尖叩着烫金请柬的封皮,“嗒嗒”作响。有一下没一下的声音,便如此刻她的心思,时断时续。
齐陌六年夏,慕藉大败允单。班师回朝后,当即下旨“……下嫁大公主慕绯玥为允单新王为后,以示两国修好,抚慰民心……”所以当前宫里最年长也是唯一已成年的公主,便成了二公主慕绯钰。
由她出面筹办这个联谊性质的聚会,倒也说得过去。不过,单从她邀了与这次宴会基调格格不入的慕彻之举,便可见,实际上暗中是慕藉在操纵。
素素唇角微微扬起一朵弯弧。自言道:“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是指慕藉为她安排了这次和慕彻见面的机会。
可是,她又不免怀疑,像慕彻那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一个人,会参加这种宴会么?此时此刻他在哪里?离端午只有五天,他能否赶回京城?
、第一百零六章 端午
海榴花发应相笑,转眼已是端午到。听说慕彻回京已有些时日。然而,直到宴会过半,他仍未现身。
看来慕藉的面子还不够大,请不动他。
素素笑了笑。分明感觉从一开始就有几道视线锁定她,不在意之,转向同离她最近的七皇子慕年榄说笑。
慕年柏的目光,温和醇厚如昔,却充斥了几分探究。
想来,他是不能确定她是否就是当初的“慕绯珁”——自慕绯珁嫁后,合黎宫一直未许旁人住。而更重要的是,她也出自颜府。
可见颜诺乃至萧家父子,都不曾对他们母子提及她之事。
慕年榕看着她,则完全是因为发小初卫的关系——他已经年余未见初卫。他想过来问她初卫过得好不好,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当初颜丞相为何突然辞官,顺带连初卫也不再入宫侍读。怕擅自来问,会引出什么不好的事。
而尹姝,更多的只是想找个能和她说说话、消磨时光的熟人伙伴。她早已心有所属,自然不会再对列席的皇子有所期待,也就没心思与他们秋波暗送、眉目传情。
所以,她是这次宴会里最无聊、也是最期盼快点散席的人。
“……颜大姐,你吃一块紫苏糕。”
慕年榄亲自给她夹了一小块糕点放到盘子里,嫩嫩稚声地唤她吃。
素素忙道:“谢谢七皇子。”
慕年榄是场中年纪最小的人,今年才八岁。出生在腊月里的他,看上去却虎头虎脑,壮实得很,是个小胖墩儿。
素素最喜他纯明开朗,也为他夹了一块,“七皇子也吃一块。”
慕年榄便抬起头看着她。丹凤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与她相视一笑,吃糕。
后半席下,慕绯钰突然提议大伙儿不必拘坐着,“……撤了这席面桌椅,大伙儿三五分群,各自与志趣相投的人聚一处去,岂不乐乎?”
于是,尹姝第一时间来到了素素身边。
“颜姐姐,咱俩说会子话吧。”她挽着素素来到厅外。伸手扇了扇风,长长吐了口气。
瞧她小脸红扑扑似能揉出水来,竟是吃了不少酒的样子。素素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寻了处栏杆与她并肩坐下。
“她们灌你酒了?”
“……呵呵!”
尹姝忽然发笑。温温喏喏的轻笑声,便如她的人,谦和恭顺、温婉体贴。
素素紧拧起眉头。
新一届秀女八个人中,除她之外,尹姝出身最高。其余六人皆出自新晋势力家族。所属利益集团不同。她们看不惯她们二人,挤兑她们,也是情有可原。
但她没料到,她们的心思,竟敢如此阴毒。六个人联手灌尹姝一个人,是想她喝醉。当众出丑!
想当年,在娉婷的生辰宴上,一众大家闺秀是何等优雅婉柔、得体知趣。大家做的事。是齐心为维护旁人的面子。全不像今日这些人,竟然苟合成群,阴谋拆别人的台。
何谓小人得志?这便是真正的暴发户作为。
心思掠过,她想了想,对她说:“咱们去求求皇上。许你也搬去合黎宫,好吗?”
“不!”尹姝断然拒绝道。笑了笑。又说:“如果就这样走掉,她们只会以为我怕了她们!我,堂堂典客卿尹家嫡长女,尹姝,我怎会怕她们?!”
她豪气万丈地说着,拍得胸脯啪啪作响。
见她此番光景,素素心知她是酒劲上头,醉了。忙左右查看,见无人在旁,有些庆幸。
忽又感觉为难,得去找醒酒的浓茶,可是没人看着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