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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望他劝将军守口如瓶,留吴隐城一条性命。
将军起先不同意,后来不知怎的改变主意,允诺了。
原本或许过个十年八年,无人揭发,便真让吴隐城躲过一劫,只是天意难料,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吴父不知办差了什么事,皇上突然命其他官员搜查他贪赃枉法的罪证,结果将当时将军的文书找了出来。
突厥的内应,正是所谓的叛国罪,若是重判,可以连坐九族。
将军在此时出面,请圣上将吴隐城交给他来发落。当初奸细便是向突厥人汇报我们营中的事,危急的亦是我们营中士兵的生命。圣上恩准了将军的要求,将吴隐城交给将军。
吴隐城是叛徒的事,迅速在军营中传得沸沸扬扬。许文自不会放过这个聊八卦的好机会,他立刻从自家跑回了我们的帐篷,就为每天与小兵唠叨唠叨吴隐城的事。我路过人群好几回,次次都听见他在里头大谈“想不到竟与叛徒同屋十多载”。
吴隐城之父本是京中的五品官员,在朝堂中摇摆数十年不倒,连带着小儿子亦带了些傲气。他本是将军身边之人中来头最大的,便颇有几分瞧不上其他人,除去为他马首是瞻的谢誉,我们其余六个护卫都多少对其有芥蒂。
原本,吴隐城最瞧不上大何、小袁和我。大何和小袁一直忍着,我亦知晓我硬来肯定吃亏,大多数也不会与他当面冲突,只不过偶尔在暗中黑他一把,以报私仇。
虽说吴隐城坑过我好几回,我绝谈不上对此人有好感,但是他毕竟不是真的细作,实在罪不至死,我便弄不清此举的意味。
常青同我解释道,将军此举实际上是救了吴隐城的性命,但仍要将他在牢中扣押数月乃至几年,磨磨他的棱角,好让他收敛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性,不再仗势欺人。况且,将军希望以假细作落网为契机,让真的奸细放松警惕,误以为自己已经安全。
我问:“为何不直接将那人抓起来?”
常青在苏州便告诉过我,将军早已知道一直向突厥人通报我们消息的人是谁,且还是我们剩余七人众的一员。
既然他晓得大量消息,放任其为所欲为未免太过危险。
常青一向对过去的事不愿对我多说,我便不再多问了那人具体是谁,反正他与将军自有打算。我这人口风不紧,酒品又不太行,我也怕自己万一喝醉说错什么。
“若是抓起来,太过打草惊蛇……且事情便会脱离原本的轨迹,那我们便对他们会如何走下一步一无所知。阿刃,太过急功近利只会得不偿失,我与将军过去都太心急,才会逼得他们下手……”常青轻轻碰了碰我的脸,眼睛直盯着我,“快了,再等几天,等到庆功宴那晚,我们便不必再如此忍耐……”
我不晓得他口中的庆功宴是什么,不过这三个字的确令我背后一阵发毛,似有些不痛快。
当晚,我便又做了一回火场的梦,第二日脑袋便晕乎乎的,浑身上下都不痛快。
大概是吴隐城的事刺激了其他的护卫,为表忠心,许文之后,齐寻和谢誉也陆续赶了回来。原本只有四人的空荡荡的帐篷,一下又几乎住满。
自知晓我们中有人叛变之后,我与谁交谈都觉得有些怪怪的,不敢说的太多,生怕一不小心讲出什么不该讲的话,给将军招去麻烦。
其他人显然跟我所想略同,除了许文,大家都刻意回避吴隐城的话题。即使不喜欢这人,我们都同一个帐篷睡了十年。齐寻、许文和谢誉更是如此,他们从小就一块儿在将军府中长大。
不过,与过去有几分不同的,便是谢誉。听许文说,他从小就是吴隐城的跟班,吴隐城要做什么事,都少不了谢誉一脚。如今吴隐城下狱,谢誉一下便失了重心,变得像是不知道做点什么才好,整日在马厩外无所事事地转悠,似怅然若失。
三两日过去,他便时时与许文套近乎,遭到冷遇。接着,我发现他开始同常青套近乎。
常青倒是能勉强笑脸以对,只是客道中总透着几分疏离,绝不可能对待谢誉如待我一般亲厚,而后谢誉变得过于烦人了,甚至有时会打扰到我与常青不想让外人晓得的谈话,我就忍不住格外对他恼怒。
显然常青的感觉不比我好多少,没多久,便直言让他离远点。
下一个被缠的竟是我,这时我才意识到,唯有切身体会才能晓得谢誉缠人的境界如何了得。
每天早晨醒来,同一个帐篷的队友竟然给我打好了洗脸水,端来了早饭,一边夸赞我,一边笑脸相迎地递上筷子……这感觉真是非一般的惊悚。
待我再一回头,谢誉居然连棉被都替我叠好,正在摆鞋子了。
我是不习惯被人如此侍候的,言辞生硬地拒绝好几回,但谢誉实在锲而不舍,每天摆出要对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貌。艰难地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谢誉不仅能端茶倒水铺床叠被,还甚是擅长洗衣做饭缝纫拍马,一张嘴简直能将狗粪都夸出花儿,令我产生了自己或许是一个孔武有力且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的错觉。
我亲娘亲爹都不曾将我照顾地这等细致,我着实被吓得不轻。
我亦略有几分理解了当初的吴隐城为何会变得那般目中无人,其中恐怕不乏有谢誉的功劳。这样一张巧嘴,不去开店做掌柜,反而当了拿剑的护卫,实在可惜。
谁知,我不够强硬的态度,竟造成几天后我不得不冲进帐篷,从谢誉手里抢过我自个儿的裤子,而那时他已经捏着针线快替我缝好缺口了。
那针线,虽说比不了手艺精巧的梨花,但仍较我强上许多,这愈发令我对自己作为女人的价值产生怀疑。
最后,我拔出剑与他单挑,勒令谢誉再不许靠近我三尺之内。幸亏谢誉剑术不行,被我打得果然不敢再来了,生活这才恢复清净。
没过多久,我便见大何小袁被谢誉追得满军营逃窜。
我嘴角微抽,指着洗衣服洗得大为开心的谢誉,问常青道:“他当真是七品官员家出身的儿子?”
常青笑了笑,一把揽过我的肩膀,道:“何止,他父亲如今可是从五品的上都护府司马。”
作者有话要说:准点更新,觉得自己萌萌哒╰(*°▽°*)╯
一两章内就要到女主上辈子死的那天了,恢复记忆也提上日程……
_(:з」∠)_我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第四十五章
常青话一出口;我简直震惊地难以形容。吴隐城的父亲鼎盛时期已不过是五品官,且多年不得升迁,如此算来;谢誉的家世背景根本与吴隐城相差无多,他却心甘情愿伏低做小这么多年,我不敢想象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才会如此。
我原以为是吴隐城多少有些逼迫谢誉,故而这些年来对吴隐城很不待见,却对谢誉同情多过鄙薄;如今看来;是我想差。难不成实际上是谢誉逼迫吴隐城给自己当主子?以他前两天对我那强势的殷勤劲儿,还真不无可能!
我被震得连说话都不大利落了,道:“那、那他怎会如此……如此贤惠?”
我思索许久;才挑出个勉强能形容的词。
“具体的我知道的并不太清楚;或许许文能晓得的多些,”常青揽着我的肩膀,低头对我说话,“谢誉并非是正房夫人生的孩子,母亲甚至不是妾氏,仅仅是个通房丫环,在当同房前,是伙房的帮工。谢誉他,在出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并未记名在族谱上,就当奴才的家生子养着。后来是怎么回事,我不太知道,可能是为了选个儿子送进将军府,又舍不得嫡子,才重新想起谢誉的吧。”
我出生乡野,幼时以为官家子弟皆高不可攀,后来认识的人中,大部分的确与我构想的相差无多。想不到如今竟有个五品官的儿子对我大献过殷勤,着实不枉此生。
我略一思索,稍感不对,又问道:“为何他对我、大何和小袁都能如此恭敬,却没有去和齐寻大哥说话?”
齐寻在我们中最为年长,军职已高于我,于我心中,他一贯是个沉熟稳重之人,论威望种种,我亦不觉得自己能凌驾于他之上。
谢誉满帐篷寻个人当头时,连我、大何小袁都不放过,为何独独跳过了齐寻……
常青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似也有些费解,回答:“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小看不起齐寻,所以谢誉现在也拉不下脸?不过,可能是过去有什么过节吧……你若想知道,不如去问问许文,他对这种事情了解得多些。”
我暗自琢磨,虽说齐寻是将军府中洗衣妇的儿子,出身卑微,或许可能曾是奴籍,但谢誉连对我这个穷乡僻壤出生的小矮个都能卑躬屈膝至此,怎么会反而瞧不上如今官职高于我的齐寻……
常青顿了顿,忽然提醒道:“阿刃,今时不同往日,你日后最好别再与齐寻有所牵扯。”
“为何?”我侧过脸看他。
常青的目光瞧着远处,没落在我身上,他低低地道:“因为时间快到了。大概这些天就会有消息……”
他的视线在这时转向我,我似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恨意和坚决。
常青搁在我肩上的手紧了紧,他侧过身,好像是想抱我,但碍于在人来人往的军营中,还是忍住了。
我听他喃言道:“……这一回,决不让你出一点差池……”
数日后,一大波封赏忽然到了军营之中。
这奖赏来得迟了些,一来是杀敌数目与其他战功的统量确有几分麻烦,得费些时日。
二来,恐怕圣上对突厥大王子顶替突厥可汗来归降,心中还是有些怨愤的,所以故意在这时将拖了许久的战功赏赐陆续颁了下来。
在突厥使臣的眼皮底下大奖杀敌功臣,可想而知多给突厥王子没脸。说实话,这些年我对突厥人恨意太重了,对此,我实在是乐见其成,顿觉大快人心。
不过,如今抵达的封赏中暂且并无我、常青或是将军的那份儿。目前受赏最多的王良,听说皇上甚是欣赏他在突厥之战中所用的兵法战术,更是看重他“谋”、“断”的本事。其官职亦在原有品阶之上升了两品,位列四品,一时风头无两。
将军自不会被忽略,只是将军的军衔本就已经够高……将军的父亲是上将军,若是再升了将军的军衔,任家的权力似乎便有些大了。想来圣上要多琢磨一番。
至于常青……
我并非是唯一一个在关心常青的奖赏的,因为给王长史送赏金来的公公,在走前竟专门去找了常青,还说了些前途无量之类的意味深长的话,着实令人遐想无穷。
我那时恰在旁边,便眼见着那年迈的公公目中透着精光,满是褶子的手重重地在常青肩上拍了两下。
常青把公公送出去后,神情便一下凝下来,倒不见他多么欣喜。
这位宫里来的老太监之后,又有许多拜访上将军或将军的大人物来军营里,其中不少人在夸赞完将军年少有为后,都会专门问一句常青,甚至会要求认认脸。
不用别人告诉我,我也晓得常青只怕大有青云直上的可能,平时熟的、不熟的小兵或是军官,拜访我们这顶小帐篷的频率一下高了不少。
小袁望向常青的眼光满是羡慕,他自入军营起,便是十分渴望建功立业的,努力程度绝不下于其他人。可他的任职已经下来了,仅仅是正八品司戈,堪堪比得上一年前的吴隐城。
常青若是能升官,我自是替他高兴的。不过,要说半分失落都无,也是谎话。我与他并肩而行多年,没想到终会迎来被甩在后头的一天。
常青亦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开心,他时常一个人望着某处发呆,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他会搂着我一言不发许久。有一两次,他似乎埋在我颈间掉了泪,常青大概不想让察觉到,我便没拆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