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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月狭长的凤眸,深不见底。直视着他,幽深墨瞳清晰的映着他的身影。紧抿的唇许久才吐出一句话,“为什么?”
墨玄安茫然无措。
“鬼见红。”三个字砸得他头晕目眩。
墨玄月冷笑,“果然是你。”
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墨玄安惊愕失色。
“那毒药,除了鬼见红,还有什么。”自己的弟弟有几分能耐他心知肚明,既然出手了就不会如此简单。
“醉眠。”已经没有什么好辩解的,墨玄安跪下,倔强的挺直腰背。“没有解药。”
“你做事从不留后路,我曾经很欣赏。”醉眠,在睡梦中长眠不醒。一如玄安的风格,温柔残忍。
曾经么,墨玄安的心很痛,大哥将他带在身边的那天起,他就是自己的天,如今他的天要离他远去了吗?
“心痛吗?我亦如此。”墨玄月眼底的哀伤不加掩饰。他冷血冷清,不代表他的心是冷的。
“大哥。”墨玄安眼底湿润,他让大哥伤心了,心揪成一团几乎无法呼吸,却依然执着。“紫黛才是适合大哥的女子,轩凨辰的血脉后患无穷。”
“我知你性情孤僻,不踏出你画下的牢笼,将无法成长的可能。”墨玄安看着闹成一团的花园,心底的疲倦被冲淡。衣摆被扯住,低头一看,一团乌黑。
战神贼头贼脑的跑见来,不知为何,一看到黑乎乎的人就很不高兴。天下间只有它最适合黑色。才刚刚长出的乳牙狠狠的咬上去,我撕,我撕~唔~好难吃,咬不动,偶滴牙~
“呜呜呜”牙齿好酸,战神松开口,主人,快来帮忙啊!
看着蹦跶溜开的黑狗,抬头见大哥脸上没有一丝不悦,呆滞的看着小狗跑到轩木莲脚边团团转。
“以后一起用饭,每天过来一个时辰。”木莲入府后,玄安的小动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从没想过他会下毒……这个弟弟,他还不想放弃。
就这样?墨玄安看着他离开,没有责备,没有责罚,这就完了?
“王爷,您不责罚二主子?”夏一的惊讶不必墨玄安少。在他看来,墨玄安不掉两层皮也少不了禁闭。
“项玖夜可不好惹的主。”容竹偷笑,自有人收拾墨玄安,何须王爷出手。
美人是鸩毒,尤其是名为项玖夜的美人。容竹发出桀桀的笑声,夏一夏二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冬云,你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更不是六岁。”被抢了书,木莲刻意的板着脸,可惜效果不佳,掩饰的咳了一声,“冬行,口渴不?”
“不、嗯,渴了。”在桃夭晚娘般的面容下连忙改口,将笛子往腰间一挂。
“那好,沏壶梅花茶来。”不忍打击他的兴致,可是杀猪的惨叫都比它来的动听,“冬云也去。”
“……是,王妃。”冬云不甘愿的离开,一步三回头,可惜某人根本不搭理。
在容竹的指点下,冬云两人才知道他们错的有多离谱,卖力讨好效果不佳……王爷,你下次说话别那么晦涩难懂……
“桃夭,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木莲的声音很小,仅两人可听见。
事情一点不漏的叙述出来,包括他们的表情,分毫不差。
“这么说他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一本书。是什么书?”抱起玩累的小狗顺毛,手感真好。
“没有看到。我查过书架的书,唯独少了一本《古城图志》。”桃夭记忆力惊人,观察细微,木莲羡慕得很。
“不过是本游记,并没有什么特别。”木莲沉思半响。书是手抄的,难道问题是出在这?“杜长亭,字子游,桃夭可听过此人。”她也是在其它手抄中中拼凑出抄写者的名字。
“没有,要查吗?”
“大海捞针,我更在意另一件事。”木莲摇头,“冬行曾说墨玄月和一个叫木木的有仇,你怎么看?”
听桃夭的口述,他叫了木木两次。她和他只见过数面,连名字都没叫过,更何况是昵称,这声木木应该不是指她。
“不像有仇,倒像是……爱慕之情。”桃夭有些迟疑,神情有些古怪。
【卷一】如莲似水 第二十六章 终于记起
木莲差点被口水呛到,拍拍胸口压惊。“不要吓人。”
“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桃夭想,人会因为很多事情高兴,并不一定是爱慕,但肯定和仇恨无关。“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他吗?”
“墨玄月这么出挑不可能没印象,而我出门从未掩饰过样貌。”她在轩府很安静,甚少参加宴会,去了也是低调的跟个路人甲一样,不怕人认出所以出去的时候没遮掩过容颜。
这就奇怪了,看墨玄月的样子根本就是把她当成那个木木了。桃夭有些担心,如果他发现认错人了会不会恼羞成怒,
“在什么情况下会知道一个人却不知道她的样子?”
“不是瞎子就是透过别人认识的。”桃夭不假思索的道。
“……瞎子?”木莲差点跌下椅子,她想起了一件很久远的事。看桃夭紧张的样子摆摆手,“没事,没坐稳而已。”
她简直欲哭无泪了,九岁那年她去山上寻药遇见的男子,不会就是他吧。如果真是那人,墨玄月的目的太让人匪夷所思了。使劲回想,她当时应该没得罪过他,反而是救了他。他还给了玉佩做谢礼……
玉佩——她当了!木莲纠结的绕着头发,问题不会是出在那块玉佩上吧?
“‘木木’和王爷的关系,我可以——”
“既然脱离了那个圈子,何必卷进去。”木莲不赞同的摇头,“先看看吧,墨玄月除了一开始的别有用心,对我并没有表现出恶意。”
别有用心就是最大的恶意。桃夭不赞同的道,“恶仆欺主不是他的意思?”
“所以才说桃夭是江湖中人啊。”木莲抿嘴一笑,“他只是袖手旁观,王府可不止他一个主子。”
“默认就是放纵,还有你是在嘲笑我是愚昧吗?”桃夭不乐意了。
“绝对没有。”木莲发誓她绝对没这个意思。“桃夭如果呆久了,便知个中深浅。”
如果?桃夭眉心一道浅浅的印痕,“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他那样的男子对一个女子好,女子很容易沉醉其中。”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木莲微笑,目光悠远。“我自有分寸。桃夭我还是那句话,重门深院不适合你。”
桃夭不言不语。
木莲看冬行他们端着茶过来,闻到梅花的清香,有些失望。不是爹爹的茶啊……她做过许多花茶精油和香袋,唯独没有梅花。
“王妃,茶不好吗?”冬云见她端着茶杯发呆,忍不住问。
“怎会。”极品梅花茶,几乎没有瑕疵,只是没有记忆中的味道。木莲将茶杯搁下。
一个丫鬟朝木莲欠身,“王妃,王爷问是否传膳?”
木莲下意识的抬头,太阳西沉。“王爷一般什么时辰用膳?”
“戌时。”
看天色也差不多七点了,木莲点点头,起身移步。
饭桌就坐了两人,墨玄月和不认识的男子。
容竹拉开墨玄月右手边的位置,木莲只能走过去。
“玄安拜见嫂子。”
微微扬起的笑,墨眉带上些许涟漪,淡淡的,柔和绝美。白瓷般的肌肤印着轮廓优雅的脸盘,好似十五之月,清冷桀骜,暖色凤眸冲淡了那份清冷。但木莲还是看到了沉寂眼底深处的不羁,亦或他不屑掩饰。
“见过二叔。”行礼坐定。扫过一桌子菜咂舌。才三个人有必要弄个十几二十道菜吗?
“嫂子和紫黛嫂子一样叫我玄安即可。”墨玄安看着她,没有意料中的表情。
“玄安。”挑衅吗?挑错对象了。果然,有匪君子,唯有木修竹,雅人深致,不是谁都学得来的。木莲回以微笑。
啃完面前的一条鱼,木莲没想到墨玄月也吃紫颜,还是没修远做的好吃。悄悄的移个位置,夹一块莴苣,再移一个位置,青花不错,多吃两口,再移一个位置。一旁的人嘴角抽个不停,王妃,你只要朝想吃的菜看上两眼自会有人夹。
红烧肉!木莲眼睛亮了,一筷子夹过去。
“咔嚓。”非常清脆的声音。
木莲抬头,墨玄月筷子上还有半片藕片。狭长凤眸锐利如刀剑的盯着她——的筷子。
筷子转了个方向,夹了根青菜。自我安慰,青菜多好,去油去火。
“呵呵,嫂子想吃什么说一声或是转动桌子即可,不用跑这么远。”看自己兄长喷火的眼神,墨玄安笑喷了。和她吃饭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趣,还挺有意思的。
“这个位置甚好。”不用担心吃到谁的口水。木莲细看桌子才发现,桌面是可以转动的,原来这时候就有这种桌子了啊。
同样是饭桌,气氛剑拔弩张。
“我去把人做了。”木修远阴冷狠戾的道。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居然被下了那么阴险的毒。
“去送死啊。”辰掌柜一巴掌拍向他后脑。“墨玄安武功不怎么样,墨玄月我都打不过,更何况是你。”
“杀人千百种。”木修远眼中流溢出血煞之气。
“墨玄月身份不简单,想给木木找麻烦尽管去。”辰掌柜拿起碗筷。
“墨大哥、呃,我是说墨玄月,他人很好的。”在自家哥哥阴狠的眼刀下,木修竹咽咽口水。
“行了,在你眼里谁不是好人。”辰掌柜挥挥手,然后给项美人夹了卤猪蹄。项美人回以一块腌萝卜,没一丁点加入话题的打算。
“我没那么白目。”木修竹弱弱的反驳,奈何没人理他。
“我警告你要是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烧了你书房。”自己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什么朋友都交。要不是他交友的眼光还算不错,木修远都打算将他锁在家里了。千防万算,居然漏了一条属性不明的大龙虾。
“哥哥,我真的不白痴也不白目。”木修竹叹息,反思他以往是不是表现的太文弱了,居然没一个人相信。
“你就一痴儿。”木修远夹了鱼头给他补脑子。
木修竹如果有耳朵尾巴,一定是焉巴巴的样子。项玖夜安慰的夹了腌大蒜给他,一笑妖孽横生,群魔乱舞,偏生还一副狼外婆的语调。“吃吧吃吧,好吃又补脑。”
迷花眼的木修竹无知无觉的吃了他最讨厌的大蒜,笑的傻兮兮的,只差把饭扒到鼻孔了。
“夜,我吃醋了。”辰掌柜扒过他脑袋就想吻下去,项玖夜一巴掌拍开。
“你说小竹子是不是被墨玄月的美色迷住了。”这幅样子让那些崇拜他的人看了去还不磕掉一地下巴。项玖夜觉得有趣,直接将一碟腌大蒜全倒他碗里。
“我想也是。”木修远一点也不想承认他是自个的弟弟,太丢人了。好想把他塞回娘亲肚子回炉重造。
“死人脸哪有夜迷人。”辰掌柜没亲到美人脸很不甘心,再接再厉。
“真的吗?”
妖娆妩媚,如果没有那亮堂堂的匕首就好了。辰掌柜干巴巴的看着他,深怕他一不小心自个就毁容了。
威胁够了看他也老实了,项玖夜才收回匕首就被偷亲个正着。
木修远镇定自若的夹菜,心中一片草泥马狂奔。拜托,知道你们恩爱非常,但也要考虑到连红颜蓝颜都米半片影子的人的心情好不。
夜色撩人,辰掌柜整理着药材,项玖夜调制药膏。
“就那样放过他?”辰掌柜哪会不了解自家爱人。离开王府之前,他们去墨玄安的药院溜达了一圈,动了些小手脚,绝对够他忙一阵子。
“师傅将我领进门就云游四海了,几位师叔称得上半个师傅。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仅此一次。”项玖夜心里并不好受。几位师叔和他年纪相仿,亦师亦友,那份情谊不会因为逐出师门而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