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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的红衣女郎勒着缰绳,那马儿四蹄腾跃,极不安分,马鼻子冲着扶摇粗重地喘气。女郎却只是居高临下地望着扶摇,脸上一片冷漠。
扶摇皱着眉将脸颊上的泥点子抹去,不悦地仰头看着红衣女郎。
女郎身份尊贵,在桐城里头可谓名气不小。排队进城的队伍中,有一些常来常往的商人都认得她,方才她率队纵马而来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纷纷避让。而此时,那检查过往行人的书记官,看见她的时候,也恭敬地站起来,只不过被药材商的车队挡住了,他一时过不来。
红衣女郎容长脸,丹凤眼,眉眼如画,又趾高气昂,可见平素是受尽恭维之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平日里行事张扬任性,像扶摇这种平民女子,在她眼里,就如同马蹄下的那坨土坷垃一样,一文不值。
但是此时,这个被她视为蝼蚁、明显来自外乡的平民女子,却正在冲她摆脸色。
女郎今日的心情本来就欠佳,此时被扶摇用质问的眼神瞪着,立时火冒三丈。
“哪来的外乡人!”
她故意拨转一下马头,那被鼻息染得湿热的马鼻就在扶摇脸前晃过,马嘴差点吻上她的鼻子。
扶摇往后一仰。
女郎的动作让她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如果将泥土甩到她脸上,还能算对方是不小心,那么此时用一匹畜生来调戏她,明显就是故意了。
她拧着眉,大怒道:“你干什么!”
而这时,她身后的马车里,小白狗牛牛呼一下窜了出来,对着红衣女郎和她胯下的马嗷呜嗷呜地嚎叫起来,稚嫩的声音里透露出小家伙为主人不平的愤怒。
“哟!好漂亮的小狗!”
一个清亮却略嫌鲁莽无礼的声音在扶摇头顶响起,跟红衣女郎同行的数骑之中,一个双丫髻女郎控着马走到了红衣女郎旁边,跟她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扶摇和牛牛。她五官也算俏丽,右嘴角下一点痣,在俏丽之余却增添了一分骄横,一身橙色蓝色相间的高腰抹胸裙,将发育得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的胸脯裹得饱满鼓胀,勒出深深的鸿沟。
这看起来就是一群被宠坏的纨绔子女。
扶摇不悦地看了那大胸脯女郎一眼,仍将目光落回红衣女郎脸上。
“雪华,你看看这个外乡人,居然敢瞪你哎!啧啧啧,没想到你这个桐城第一美女,今天不仅被云大公子放了鸽子,还要被一个外乡人鄙视,说出去都没人相信!”大胸脯女郎撇着嘴,说着明显煽风点火的话。
“李真真,有你什么事,闭嘴!”红衣女郎怒瞪了大胸脯的李真真一眼,冷冷地看着扶摇道,“你瞪我干什么?有什么意见?”
扶摇面无表情道:“你的马把泥土甩在我脸上,刚才还差点撞到我,你不觉得你该道歉么?”
“哈?我有没有听错,你居然要雪华给你道歉?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人?”李真真夸张地笑了起来。
红衣女郎突然甩了一下手里的马鞭子,忽一声从李真真的耳边卷过,在空中发出啪一声脆响。
李真真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真真,雪华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她生气,过来。”
另外一匹马上,一个跟李真真脸型轮廓有些相似的青年男子,呵斥了她一句,像是很怕让雪华生气。
李真真其实是有点怕红衣女郎的,尤其被她的鞭子吓了一跳,加上又被那男子呵斥,心不甘情不愿地控着马慢慢踱了过去。
红衣女郎这才看着扶摇,睥睨着她,冷冷说道:“你敢让我道歉,本来我应该赏你一鞭子。不过看在你是外乡人,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扶摇眉头一皱,对方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
红衣女郎却还有下文:“我看你这条狗不错,我很喜欢。”
扶摇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挑眉道:“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雪华能看中你这条狗,是你的福气。”方才呵斥了李真真的年轻男人控着马快速走到红衣女郎旁边,和声道,“雪华,刚才真真惹你生气,既然你看中这条狗,不如就让我买下来送给你,算作赔礼。”
红衣女郎先是沉默,然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年轻男人顿时喜笑颜开,转头看着扶摇道:“开个价吧。”
这些纨绔子弟,也许不过是有些家世渊源,居然就敢这样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扶摇的意见,就想当然地要买走她的狗。也许在他们眼中,不管什么东西,都能用钱买到。
扶摇却冷笑道:“很抱歉,我家的狗,不卖!”
此言一出,不仅红衣女郎挑高了眉,那个要买狗讨她欢心的年轻男人也脸色乍变。
“你这个不识抬……”他本来要怒斥扶摇,结果仔细一看,竟是个秀丽逼人的年轻女郎,心中没来由地一软,硬生生改了说辞,“你这个姑娘,不要不识好歹。我告诉你,本少爷有的是钱,你尽管开价,我绝不让会你吃亏。”
他语气的改变,所有同行的人都注意到了。
这一大群人都是闲着没事干坐着都蛋疼的纨绔子弟,男男女女本来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又最爱闹事儿寻开心,此时见这个同伴似乎看上了对方小姑娘似的,不由脸上都出现了饶有兴味的神情。
但扶摇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们的神情就好像在看一只猫,戏弄一只小老鼠。
红衣女郎语带讽刺道:“怎么,我们的李常青大公子,看人家漂亮,心就软了?”
李常青明显是对她有意思的,此时听她一挤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说道:“怎么会呢?这种乡野村妇,哪里比的上你这位桐城第一美女。”
红衣女郎哼了一声,把头一扭道:“我没多少耐心,你要是想让我高兴,就麻利地把那条狗给我弄过来。”
“好好好,你别急。”李常青有点虚汗,转过头来再看扶摇,眼神却已经没有刚才的温柔了,声音也变得严厉,“本少爷耐心有限,你要是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扶摇哈哈冷笑,叉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难道你还能明抢不成?”
她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两手叉着腰,显出纤细精致的腰部曲线,青春逼人的气质竟又让李常青略微失神。
而这个时候,红衣女郎却鄙夷地哼了一声:“废物!”
李常青的脸色立刻变得尴尬起来。
而最爱挑拨事端的李真真,此时又故意高声道:“哥,你要是看上这个姑娘,就干脆带回家去好啦,总比什么娇小姐要好伺候多了!”
李常青恼怒地瞪她:“你少说两句!”
李真真摇头晃脑,明显不把他的呵斥放在心上。
红衣女郎对他们兄妹已经极为失望,看都懒得看一眼,控着马上前一步,看着扶摇道:“你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扶摇淡淡摇头:“我说过了,我不卖。”
红衣女郎双眉倒竖,冷声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大约是已经放出了身上的煞气,想要吓住这个外乡来的小村姑,但扶摇却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微笑道:“这位小姐,难道你的听力有问题,又或者你的理解有问题,我说过了,我不卖。就算你是什么大人物,难道还能强迫我卖给你?”
红衣女郎的丹凤眼眯了起来,目光中开始聚集风暴,她看了一眼扶摇的马车,马车里探出一张妇人的脸,驾车的是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村夫。
“你们是要进城的吧,我劝你最好打听打听,在这桐城,得罪了我,可没你的好日子过!”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像小混混打架那样只是单纯地放狠话,而是底气十足,她有这个能力。
而李常青、李真真,还有那一群纨绔们脸上的神情,也成为她这句话的佐证。
但扶摇并没有胆怯,她的父亲是桐城最高长官苏北岳,她还有什么怕的。
“我却不相信,你凭什么让我不好过!”
她昂着头,骄傲得仿佛她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人。
红衣女郎没想到她这么有勇气,一时间紧紧抿住了嘴唇。
这时候,那个被药材商的车队挡住的书记官,终于从拥挤而漫长的队伍那头绕了过来,跑到红衣女郎面前,擦着汗道:“不知大小姐回城,下官迎接来迟。不如下官叫人开道,请您跟公子小姐们进城吧。”
红衣女郎对他的效率嫌恶无比,冷冷地看一眼道:“你姓什么?”
书记官心虚道:“下官姓……”
他还没把自己的姓说出来,红衣女郎已经将握着马鞭的手一抬阻止了他。
“我不管你姓什么,你只需要听清我接下来说的话。”她握着马鞭子朝苏扶摇一指,嘴角带着冷酷的嘲笑。
“我怀疑这个女人是倭寇派来的细作,立刻将她逮捕,投入大牢,严加审问!”
12、哪来的夫人小姐
红衣女郎用马鞭指着扶摇,没有任何证据,就说她是倭寇派来的细作。这话书记官不信,她身边的纨绔子弟们不信,排队等着进城的人们也都不信。但是不信归不信,这个女郎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人物,所以大家都只是沉默地看着,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扶摇心里的怒火却已经熊熊燃烧起来。
宋梨花从马车里出来,抱住扶摇,对那红衣女郎说道:“这位小姐,我们初来乍到,不知你的身份,多有得罪,请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们为难。”
一路上,扶摇一直在向她灌输一个观念,那就是她现在已经是平海将军苏北岳的妻子,是桐城里身份最尊贵的夫人,她的所言所行都应该符合一个将军夫人的形象,绝不能再像山野村妇一般拘束。
而宋梨花,出身虽平平,却也是爽利之人,否则那宋老三也不会对她如此敬爱。当扶摇不停地让她正视自己身份,她渐渐也就变得大方起来,即使这时候面对趾高气扬的红衣女郎,明知对方可能是贵族或世家子女,也没有丝毫的胆怯,跟当初看见武大郎浑身浴血就胆颤的那个农妇,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红衣女郎只是用眼角瞟了她一眼,丝毫没把她放在心上,仍旧盯着那书记官道:“你还愣着干什么,我说了那个女人是细作,这一车人都是细作,你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刘大脚惊慌地叫了一声:“我们连倭寇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怎么会是细作呀!”
书记官虽然额头见汗,却梗着脖子道:“小姐,下官奉了将军之命在城门口严查过往行人,职责重大,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但也不能冤枉无辜。”
红衣女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立时柳眉倒竖,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在冤枉无辜?”
“下官不敢,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想必将军和夫人都在等小姐回家,小姐何必跟几个外乡人一般见识。况且这些事情都是下官的职责所在,下官一定会精忠职守,却不会让一个真正的细作混进城去。”
书记官虽是低着头,话中却透出一股不卑不亢的气节。
扶摇眼中划过一丝惊异。
红衣女郎却恼羞成怒,抬手就是一鞭子,呼一声从空中划过,啪一下抽在那书记官的胳膊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我爹手下一条狗,竟然也敢违抗我的命令!”
书记官挨了一鞭子,胳膊上衣衫破裂,露出胳膊上一条红痕,却咬着牙不吭声。
车上的扶摇和宋梨花都不忍心地皱起了眉。
红衣女郎用马鞭指着书记官的鼻子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抓不抓人?!”
书记官微微低头道:“下官不敢滥用职权。”
“你!”红衣女郎怒不可遏,抬眼一扫,围观众人都纷纷避开她的眼神。
她只觉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你这狗奴才……”
她所有怒气都冲着书记官爆发,握着鞭子的手又一次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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