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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暖热的手掌和冰凉的铁链次第触碰在她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阵冷热相交的触感,令她微微颤抖。然而密封心底的谋划却令她颤抖更甚。
一只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半扯开衣领和襟口,微微地撑起了身子,半遮半掩的腴白胸口正呈在他面前。左钧直根本不敢垂头看自己的那副模样有多浪荡,只知道这刻意的勾引确实起了作用,他的火烫的唇印了上来,沿着那幽深沟壑攀爬更高,直至峰巅忽的张口含住,舌尖吮吸勾搅不止,还觉得不够,又用牙齿轻轻地咬弄。左钧直只觉得酥酥麻麻的异样感觉刹那间自脊椎下蹿上来,难耐地嗯了一声。这一声好似春日猫儿的娇音,令括羽愈发亢然起来。左钧直感觉到他的异常,强忍着羞意和周身酥软,咬着唇摸向他紧绷的腰腹,抽解开了他的下衣衣带,撩着袍子下摆爬了上去。
“嗯?姐姐?”括羽倏地握定了她的腰肢,不许她再动。左钧直羞得紧紧抱住他,却被他手上使劲儿推拒,“起来!”她慌不择地摇头,含含糊糊道:“我不动……我不动……”却一低头,嫩舌扫上他的耳后、脖颈,含住了他的喉结轻轻舔咬。一只手摸进了他的上衣,寻到了锐突一处现学现卖。她虽青涩,却也弄得括羽浑身都硬了,有些难忍地伸手去挡。
费尽心思只为这一个时机,反手一握,鼓足勇气坐了下去。
她和括羽都僵在了那一刻。
剧疼。
其实她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这么疼,大约就是对了。
狠狠咬了唇,彻底地将他纳了进来。
括羽俊秀脸庞上尽是隐忍之色,额际鼻尖都渗出细密汗珠,死死地盯着左钧直几乎是半吼着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左钧直已经疼得眼中水涌成潮,浑身发颤,手指掐在他劲绷如铁的肩背上,抖着声音强辩道:“难道你不想要?反正木已成舟,你看着办吧!”
你看着办?
还一副大义凛然、“反正我就会这几招后面你自己来”的任君宰割的模样,真是恨得他牙根发痒。
她虽见过风月,写过风月,看似大胆无忌,可是她实际上有多规矩多保守,这么多年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自文渊阁初见,他就知道自己有多喜欢被她碰触和触碰她。裹着一张小太监和小弟弟的羊皮,他得手过很多次,每次都让他心中得意得想像小老鼠一样吱吱叫。待到两人表明了心意,他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轻薄她,可他也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从不逾越。
天晓得她有多害臊——不过他也爱极了她的害臊。让她习惯他的亲昵已是用了很久,而让她主动亲吻他一下,更是得连哄带骗。
可是,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这种有今日无明天的处境,她竟然傻里傻气地把自己给了他,仿佛是一次自暴自弃的绝望纪念。
这怎能不让他生气。
可是看到她疼得楚楚的样子,伏在他怀中柔弱不胜的暖玉身躯,他刻意麻木起来的身心又开始变软,心底对她的渴望又开始疯狂叫嚣。
他正在她里面。她柔软而又紧/窒地裹缠着他。好似浸在了热水里,热浪一波猛似一波地袭了过来。他急促地喘息,双手抚上她腻滑如脂的身子,寻了她的嘴唇亲吻,“还疼么?”
左钧直轻轻动了动,便又觉得他身子一阵僵。自然还是疼得钻心,但她更害怕时间久了令狱吏生疑,只盼着这一场折磨快些儿结束,便怯怯然摇头。
括羽轻托着她的腰臀和背,将她轻轻放倒在石床上。石头的凉意透过薄薄的毯子侵入她的肌肤,令她身子不自觉一缩。晶莹的汗珠自他鼻尖儿滴落在她雪白面颊上,他声音沙哑,溢着浓浓的欲望,“姐姐……你放松些……你这样绞着我,我也很疼……”
她闭着眼,深吸着气,尽力放软了身子去接纳他,却觉得他开始缓缓动作了起来,身下愈发被撑得胀痛无比,然而又开始发痒。他进来时她觉得酸疼难忍,可退出时,又是失却一切的空虚难耐。这两种强烈的感觉和情绪交织碰撞,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淌了出来。
括羽见她又哭,迟疑着缓了动作,她勾下他的脖子泣不成声:“……我错了我错了……括羽……我太喜欢太喜欢你,不想你死啊……”
括羽一怔,恍然明白了她为何能来见他。
皇帝是打算要他死了。
所以叶轻放了她进来。她本想以此和他诀别,却发现她根本不想同他诀别。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一次次地萌生死志,却一次次在见到她时一溃千里。
仇恨是苦,爱欲更是苦。
她这般美,这般好,一生一世、万生万世只合该为他一人占有,方才还说得出让她嫁人生子,现在才知根本无法容忍别人染指。
愈是爱,愈是恨。按着她的馨软将她钉死在石床上,一次次粗暴地贯穿她,看她疼得皱眉、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叫出声来,却绽出一身令大罗神仙都会动心的媚姿瑰色。死一般的快意起于电光石火,恣肆于怒海狂涛,他低吼了一声,激烈地撞击了数下,正要抽身而出,不料她抬腿伸手,将他死死绞住不放。
时机一瞬即逝。
竟然一连两次着了她的道。括羽终于是怒火冲天。
左钧直翻身下地整衣,却双腿一软跌倒在地,被括羽一把捞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还想给我留个后不成?”
左钧直挣开,跑到他无论如何够不到的角落,低垂了眉眼匆匆打理好衣裳和假妆,不敢多言去激怒那个已经扯着金刚链暴跳如雷的男人。
“不怀上便罢了,若真怀上,你不是找死吗!”
左钧直不敢多看他一眼,拎了药匣夺门而出。
君臣角力
天朝常例,春节有三日的假,初四上朝。
皇城根下寒风凛凛,巨大镶金灯笼高高悬挂在城楼之上,为深冬拂晓亮起一抹暖色。
寅牌将末,午门外已经陆陆续续聚满了手执笏板准备上朝的文武官员。
众官新年初见,彼此都在热热闹闹地相互恭贺新禧。
声音忽的淡了下来,无数道目光汇聚向浓密大雾中渐渐现出全身来的一道白影。
白绫衫子如照月光,葱白米色的素净长裙水波曳地,一幅长而宽的青绫束出不盈一握的纤纤楚腰。青丝未挽,流瀑般长长垂至膝弯。两绺乌发顺着胸前曲线柔曼弯曲,尖尖发梢随着步伐的轻移轻晃,似是勾进了每个人的心里。
面不敷粉,却细白如珠玉。唇未染朱,樱色浅淡却动人。眉色难得地浅浅描过,翠羽一般斜飞入鬓。
极素净的一身打扮,不艳,不娇,甚至没有一丝所谓丽人那种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柔美。
人们只是心中平平生出一种感觉:这女子莫不是国子监、藏书楼那种地方生出的一缕精魂。一身的浓浓书卷气,好似寒石清泉般净心涤志。
女子一步步向午门走去,群臣目瞪口呆地看着,终于有人惊叫出声:
“是左钧直!”
“是左钧直!”
九排九钉的厚重朱漆大门轰然大开。
众朝臣看着左钧直直直地跪了下去:
“罪臣左钧直,求见皇上。”
数名金甲卫士执刀而出,凶神恶煞地便要将她拿下。但见她起身退后一步,手上一枚火药引信沙沙地爆着火星,如蛇吐信。
左钧直漠然道:“我要见皇上。谁敢近前,我与尔等同归于尽。”
左钧直入兵部之前消失过一段时间,彼时造佛郎机大炮尚是机密。然而去年秋狝过后,佛郎机大炮现于世间,左钧直造炮之事也被私下传播开来。
所以她此时手持火药,百官无不心生惧意,有胆小的已经拔腿而逃。那些卫士没料到左钧直竟然是有备而来,无一人胆敢近前,慌忙派人进宫通传。
皇帝宣召。
宫城之中聚起重兵,手执铁盾严阵以待。左钧直独自一人行走在前,周围十丈之内,无人敢近。
幽蓝的天幕上细月一钩。
宫城巍峨肃穆,重重楼宇气势雄浑,昭示着天家之无上权威,沉沉地令人心生敬畏。
太和殿中已经亮起明明烛火。
一名手执拂尘的内侍前来向左钧直道:“请左姑娘前往勤政殿等候!”
左钧直施礼道谢,一如以往扮男子为官之时。看得群臣咋舌。
左钧直方走了两步,穿着明黄锦衣的明德忽然飞奔了出来,抱住她的双腿,呜呜哭道:“本太子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姐姐了!”
那内侍慌忙叫道:“太子不要——”
卫士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刀枪如林,将左钧直和明德包围在正中。
左钧直不紧不急地将火线引子递给明德,倾身将他抱了起来。
那内侍尖叫道:“左钧直,加害太子,连诛十族!”
左钧直淡淡看了那内侍一眼,拿着火折子点燃了那引子——
数千卫士、文武百官,此一刻无不汗流浃背。引信燃烧的哧哧之声清清楚楚地飘浮在清寒空气里,锯齿裂木一般割得人鼓膜发疼。
这左钧直,好大的胆子!
随着一声尖啸,一支漂亮的彩虹烟火突飞而出,在幽暗夜色中绽放出绚丽色彩。
明德从来没有亲手放过烟火,男孩子天生有对炸药、兵器之类的喜爱,欢喜得咯咯直笑,又点燃了第二支、第三支。
“姐姐,这就是你说要送我的新年礼物?还要还要!”
素白身影渐行渐远,卫士和百官眼睁睁地看着明德太子欢腾地在左钧直怀中跳个不停,带着发上的两根明黄穗子跳来荡去,一个个都惊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刺着云海龙纹的深青衮衣带着冷威洌香进了勤政殿。低低一声,屏退了执麈捧砚的众内侍。
一殿幽寒,殿角窗外,一枝腊梅绽蕊吐芳雪未消。
“陛下一夜未眠,恕罪臣耽搁了陛下休息。”
御案上数枚蜡烛燃得只剩了最后一滩蜡油,砚中朱墨未凝,一殿中俱是幽幽淡淡的龙涎雅香。
明严浅浅抬眼,目光如涓细溪流淌过面前屈跪在地的素净容颜,无波无绪道:“朕已下旨处死朱镝。”
左钧直亦是答得波澜不惊:“陛下多虑了。臣今日,不是为括羽求情来的。”
明严面上闪过一丝异色,左钧直双眉清平,垂目道:“臣混淆朝纲、结交夷族、德行不检,自知罪大恶极、时日无多。臣今日冒昧求见陛下,只是因为幼蒙父亲教诲,做事贵有恒,有始则必善终。陛下昔日命臣编纂瀛环图志,详述海内万国之历史地理、政制人文,究外夷之长技,强中华之国力。陛下之语,臣三载来未敢有一日忘怀,夙兴夜寐,唯恐辜负圣眷。今臣以死罪之身,无颜再效忠陛下左右。不能终事,是罪臣无能。书成三卷,敬呈御览;恭祈圣鉴。愿陛下千秋万代,国祚永隆。”
一字一句,平静却决绝。说罢,深深伏贴于地,双手呈上三卷手稿。
明严闻言大震。
薄而清雅的竹缕纸,端庄小楷如行云流水。字如其人,不见半分矜娇之气,却是澹然中见灵蕴真意。
书名至简,曰《万舆志略》。开卷序录:
以守为攻,以守为款;用夷制夷,畴司厥楗:述筹海篇第一;
纵三千年,圜九万里,经之纬之,左图右史:述各国沿革图第二;
……
水国恃舟,犹陆恃堞;长技不师,风涛谁讋:述战舰条议第九;
五行相克,金火斯烈;雷奋地中,攻守一辙:述火器火攻条议第十。
合共十卷,论及夷情、武备、海防、历法、货币等诸多内容,然而完稿者十仅有其三。
再往后翻,乃是叙文一篇。“……《易》曰:‘爱恶相攻而吉生凶,远近相取而悔吝生,情伪相威而利害生。’……然则,执此书即可驭外夷乎?曰:唯唯,否否。……传曰:‘孰荒于门,孰治于田?四海既均,越裳是臣。’叙万舆志略。”
这一篇叙文,述说书写本书之缘由和成书意义。墨色明显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