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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头主仆情深,屋外头英明神武的天子却被突然冲出来的疯女人死死缠住,那个自称是和昭仪的霜凝两眼发狂,一路朝着齐缙冲来。
她看着齐缙明黄色的衣衫直喊:“皇上!是皇上嘛!你来看霜凝了!霜凝就知道皇上不会丢下霜凝不管的!”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霂佑根本来不及拉住她,霜凝像八爪鱼一样死死地攀住齐缙,凌乱的鬓发,肮脏的衣衫都让齐缙忍无可忍。
“给朕放手!”
一个疯子哪里会听这些,不管不顾地继续抱着,嘴里依旧喃喃自语着,面上不停地傻笑。
“霂!佑!你还在哪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把这个疯女人给朕弄走!”齐缙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霂佑慌张地上来使劲拉扯霜凝,好一会儿才把她弄了下来,可她不依不饶地不断挣扎:“皇上臣妾是霜凝啊皇上!皇上您不是最喜欢看臣妾穿竹青色的衣衫了嘛,您不是最喜欢看臣妾跳舞了吗?臣妾跳给您看啊皇上!”
吵吵嚷嚷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屋子里,可是经历了之前的惊心动魄,君言和云迟都没有那个胆子再去打开屋门,只当是霜凝又在发病了。
生硬的馒头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君言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冷宫里哪里喝的上茶,就连水也是云迟大老远的提回来的。
润了润喉,才觉得舒服了一些,云迟收拾了碗筷准备放回原处,君言背着身子站在窗边,透过四格璎珞窗户看着外头模糊的景象,有些出神。
云迟推开屋门,将碗筷放在一旁,刚想回身,却见远些的地方的身影像是有些熟悉。
她迟疑着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来人,齐缙那头自然也见到了云迟,撇下艰难环抱着疯女人的霂佑大步走来,眉宇间尽是不耐。
“小……小主……皇上来了!”云迟有些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才把话说完。
君言倚靠着窗户,唇边随意勾起了一个弧度,桃红色的衣衫早已换下,穿的是一件略显破旧的米色襦裙,还是塞了首饰给杜嬷嬷才换来的。
据说是哪位娘娘穿旧了的衣衫,浣衣局的拿出来专门卖给冷宫里无人问津的妃嫔们。
繁复的倾髻也已经卸下,取而代之的是随意而为的云髻,鬓间一支花簪也没有,尽数被杜嬷嬷收了去。
只是君言的面色有些苍白:“云迟你又在闹什么?这里是去锦宫,皇上怎么会来呢。”
语气里尽是落寞,她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抬眸看向云迟,瞬间僵直了身子,不可置信地轻声道:“皇……上?”
齐缙看着眼前落魄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他心里知道君言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若是真想害了禧嫔的孩子,当初便可动手。
可这个理由他说不出来,只有宜妃与他才心知肚明。
其实不过是一个从五品的婉仪,容貌也不似荣修仪那般倾国倾城,但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就上了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她毫无畏惧地告诉自己做不到的时候?
还是她巧笑嫣兮对着自己撒娇的时候?
亦或者是她在太后生辰宴上大放异彩的时候?
齐缙努力回想着,又或许……在她第一次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狡黠地回答着自己的问话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她不一般了。
齐缙笑了笑,缓声道:“朕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君言红了眼睛。霂佑好不容易摆脱了霜凝,这回又识相地拉走了云迟,简陋的屋子里只剩下君言和齐缙二人互相对视,却久久没有出声。
齐缙觉得这个时候作为男人,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看到自己的女人过得不好,就算是并不怎么喜欢,也不会开心,更何况是一个本就上了心的人,想到这里,他又上前两步,刚想开口,却见君言猛地向后倒去。
突发状况吓得齐缙笑意僵在脸上,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言儿?言儿?”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齐缙慌了神:“霂佑!给朕滚去叫太医!”
门口的霂佑觉得这一个月的惊吓今天是都尝遍了,他应了一声,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冷宫里的嬷嬷不认识霂佑还情有可原,毕竟从未接触过,也只有传闻。
可太医院的内侍与药童自然是认得他的,皇上要找太医,谁又敢怠慢,院判都亲自提起药箱跟在了霂佑的后头。
可这路越走越偏僻,饶是院判有些见识也看不懂了:“霂公公,咱们这是往哪儿去?像不是去养心殿的路啊。”
霂佑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说话才硬气些,他挺直了腰板:“赵大人,您跟着来就是了,皇上的事情可不是你我二人能过问的。”
“是是是。”赵院判赔了笑,跟在霂佑身后到了去锦宫,心里更是疑惑,皇帝什么时候爱往冷宫跑了,他这样做,太后知道吗?
赵院判按下心思,随着霂佑进了屋,才看见圣上守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走近些细细看了,认出是前些日子打入冷宫的顾婉仪。
“微臣给……”
“站在那儿磨磨蹭蹭地作甚?还不快滚过来给顾婉仪把脉!”赵院判小心翼翼地放下药箱,在皇帝的注视下紧张地拿了红线退至桌边,云迟将红线绕在君言腕间,赵院判双眉紧锁,手指微动。
齐缙就算再不耐烦,这会儿子也并没有出声,唯恐扰了赵院判诊脉,耽误了病情。
云迟又火急火燎地守在君言身边,嘴里喃喃自语着:“小主您快些醒来啊……”
“闭嘴!”齐缙横了她一眼,云迟才哆嗦着闭上了嘴。
那太医上前把了脉,面色有些凝重,云迟不敢出声,在一旁攥着帕子,太医换了两次手,才颤抖着回头看向云迟:“你们家小主什么时候来的去锦宫?”
云迟有些害怕:“约是……七八日之前,怎么了太医……小主可是哪儿不大好了?”
太医摇摇头,声音十分缓慢:“这……”
“太医到底是怎么了?”云迟皱着鼻子,又像是要哭了出来一样。连齐缙也沉不住气地开口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这……婉仪小主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
“给朕说些听得懂的重点!”齐缙最不耐烦这些老太医一套又一套的说辞,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就算是帝王也不懂这些医理。
赵院判放下按压红线的手指,柔声道:“婉仪小主这是滑脉之相。”
“滑脉?”
“正是……婉仪小主这是有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三更!
能看到这里的妹子们都是阿暖最爱的~
这里奉上小剧场:
【涨工资】
霂佑:【委屈】皇上奴才要求涨工资!
皇帝:【斜眼看】
霂佑:QVQ像我这种新型人才,挡得了疯子,卖得了萌,看得清眼色,摆得起威风。居家旅行必备小跟宠,皇上您再不给奴才涨工资!简直天理不容!
皇帝:唔……
霂佑:【星星眼】
皇帝:那就把尔欢赏给你吧。
【系统提示】跟宠霂佑对您的好感度提升100点,提升品级,获得新技能:忠心护住。
【造嘛】
霂佑去了太医院请到了赵院判。
赵院判跟在霂佑身后到了去锦宫,擦擦头上的冷汗,默默望天:皇上您这么爱往冷宫跑,太后娘娘她造嘛?
【喜脉】
赵院判:婉仪小主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往来之间有一种回旋前进的感觉……
皇帝:回旋前进……
【突然脑补方阵前进的景象,向前进向前进!】
赵院判看着皇帝奇怪的面色:QVQ哦黄桑您在干什么!
、隐忍
床上的君言还没醒来,但站在身边的三人个个都瞪大了眼睛;齐缙最先反应过来:“有喜了……?”
“正是;日子还不长,脉象有些弱;但确是喜脉无疑。”赵院判在自己的专业方面显得十分自信;他点点头答得从容。
齐缙的面上看不出情绪,他沉吟了片刻又追问了一句:“可就算是有喜了怎会忽然昏厥?”
赵院判擦擦汗;轻声道:“额……婉仪小主这几日忧虑过重,又过于操劳,营养上有些跟不上,就……”
说到底就是个营养不良,齐缙的脸色很不好看,他转过头冲着云迟问:“你家小主都吃些什么?怎会这么虚弱?”
“皇上,去锦宫里头能有些什么好吃食?小内侍日日送来的不过就是白饭配几根菜叶,有的时候甚至还发黄,旁边的馒头更是难以下咽。奴婢是下人,过惯了苦日子,小主从小养在府上,哪里吃过这些。”云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心中的不满宣泄了出来。
齐缙目光看向霂佑,霂佑点点头:“去锦宫里头这事儿也不稀奇……”
“不稀奇?这是朕的宫里,一个妃嫔都能吃成这样,那你让朕怎么想外头的黎民百姓?去锦宫虽是冷宫,可朕何曾少拨了银子去?”齐缙狠狠地甩了脸子,声音有些大:“这些银子就只够买这种东西不成?朕还真是涨了见识!”
床上的君言羽睫轻颤,柔荑动了动,呜嘤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去锦宫简陋的床架,君言扯了扯嘴角。
果然是梦呢,皇上怎么会到去锦宫里头来,所有的妃嫔对他而言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何必在乎自己这个搬不上台面成不了气候的婉仪呢?
但就算再绝望,君言也从不以罪妾自称。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如果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罪,那哪里还指望得上旁人。
想到这里,君言的嗓子动了动:“云迟……?”
“小主奴婢在!”云迟猛地抬起头,膝行向前,跪在君言床边,急急地想起拉君言的手,可刚伸出手,就被齐缙撇到一边。
“朕在,言儿有什么事同朕说。”一个沉稳的男音传入君言耳蜗,君言的动作有些迟疑:“皇……皇上?真是你?”
齐缙代替云迟握住了君言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柔若无骨,好像轻轻一捏,就会碎了一样:“我来了。”
依旧是这三个字,君言再次红了眼眶。
最缠绵的情话也抵不过这三个字的重量。
君言一直觉得我喜欢你,我爱你,甚至是更直接的告白,也没有我来了这三个字实在,我来了,所以一切风雨都有我,别怕。
齐缙甚至在外人面前,也没有用上朕。就好像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丈夫从外归来,对在家中的妻子笑笑,告诉她我来了一样。
“咳咳……微臣……”站在后头的太医实在尴尬的不行,但又不好杵在这儿不动,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齐缙十分不满自己的深情被打扰,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何事?”
赵院判收起红线:“婉仪小主现在身子还有些孱弱,不知是否需要开些调理的方子……?”
“这不是废话嘛?难道朕养着你们吃白食的嘛?”齐缙又是一瞪眼,却依旧攥着君言的手,君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挣扎着要起身。
齐缙一把按下动弹的君言:“你先歇着,如今身子重,太医又说气血不足,该好好调养着才是。”
“啊?”君言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身子……重?”
她转眸看向太医,有些闹不懂他们之间的意思,赵院判自然不会将这喜事藏着掖着,还等着领赏钱呢,他眉目含笑,喜气洋洋地弯腰道贺:“小主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行事可得千万小心周全。”
“你说我……有孕了?!”君言这才反应过来,她呆呆地看了眼太医,又看了眼齐缙,后者冲她点点头:“言儿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