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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庄严办公楼前，周东飞有点小小的感慨。当初老总理在任的时候，自己来这里是满面春风的。可是现在，满肚子的不自在。
进入了总理办公室，周东飞看到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和老总理相比，总理更加年轻，虽然也已经五十多岁，但一身旺盛的精气神。一身板正不苟的正装，比老总理的笑容更少，无形之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依旧是电视上那熟悉的声音，总理说：“事情的经过，龙吟寺那边已经有了确切的汇报。目前所缺的，就是周东飞你的前期‘谋划’——但这已经不太重要。因为我和其他几位同志都知道，以你这翻江倒海的能力，肯定能做出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来。”
这种环境下被总理说是“翻江倒海”，绝对暗含批评的意味。
总理继续说：“具体的过程，你回头写一份认真的报告。现在我所好奇的是，你们两个怎么一同来了。”
莫雯看了看周东飞，心道还是让这妖孽犊子去解释得了，万一惹毛了总理可不是好玩儿的。虽然这位大首长平时不骂人，可一旦骂起来会是相当恐怖的。
穿着副总警监警服的周东飞倒也没回避，起身说：“报告首长。之所以陪莫部长一同来，主要是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就是这件事让她有些委屈。我做这些，不否认有自己的个人情绪因素，而且事情的发展也出现了一些意外，导致了最终事态有些扩大化。所以，我来主动承担责任。”
“好嘛，莫雯同志被你坑了，你又来当好人了。”总理的话相当刺骨。“不过上级怎么处理莫雯同志，还不用你来费心——你参与进来也不符合程序规定。至于你个人的责任……你就是不主动来，也逃不脱关系。当然，能够主动前来承认错误，倒是一件好事。”
“不。”周东飞这么一个转折，险些把莫雯的胸腔给震出一个窟窿。因为莫雯听得出，这货似乎又要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了。果然，周东飞说：“我来担责任，不代表我承认自己错了。”
果然！莫雯偷偷的皱了皱眉头，心道这货果然要找抽！莫雯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被这货蛊惑了，竟然答应了一同前来觐见总理。早该想到的，依照这货的妖孽性格，恐怕要把总理惹出火来。
总理也稍稍一愣，但也明白周东飞的意思：我就是倒下，但也不认孬！
顿时，总理的脸色一沉：“你这是什么态度！”
“实事求是的态度。”周东飞站得笔直，说，“打个简单的比方，您就是一个家庭的家长，我和其他几位同志是兄弟。其他几个孩子欺负我，把我欺负急眼了，于是我就反过来揍了他们一顿。我承认，自己把别的孩子揍哭了不对，但他们先欺负的我，所以我承担揍人的责任，但不认为这是错的。要是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要揍他们，还是要揍哭。而且……”
莫雯几乎要崩溃了……这货，简直是要逆天了！虽然这比方比较形象，但你不看看陈述的对象是谁呀！这是总理，一句话就能把你打趴下！
更让莫雯感到崩溃的，是周东飞最后这个“而且”。这个词汇代表的递进意味太明显了，使得莫雯一下子就听出：这货还有更要命的话要说。
总理脸色不好，但是没有打断周东飞的话。周东飞则吸了口气，说：“而且，您作为家长还偏心眼儿——老是偏袒那几个欺负我的孩子。”
莫雯干脆低下头，几乎要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膝盖里——该死的家伙，这哪是来承担责任的，简直是个惹气包啊！错了，自己真的错了，真不该和这个惹气包一起来的！
但是出人预料的是，总理却忍没有雷霆大怒，只是叹了口气。虽然依旧火气不减，但莫雯还是好奇的瞪着眼睛偷偷瞧了瞧总理。只听总理继续板着脸说：“你这个比喻……这么高级别的干部，打这种比喻的还真不多见。说我偏心眼儿？这话倒是隐晦了，你真正想说的，恐怕是我故意让人找你麻烦吧？！”
“我没说，这是您自己说的。”周东飞说。
莫雯脸色继续铁青、一头黑线，心道官场上能够出现这样一个混不吝的家伙，简直是异数了。
总理也被这货的态度给搞无奈了。他早就听说周东飞是个刺头儿，十个部长加起来也没这一个副部长让人头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抱怨的话别说了，那你谈谈，究竟要承担什么责任？事情的过程我都清楚，我也承认，你、乃至于你的朋友白家林都不算违法乱纪。但要是仅仅用一个‘不犯法、不违纪’来要求自己，那么你这个部长级的干部显然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你在外头也是高级领导干部，不能用普通群众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否则凭什么让你身处高位？！别的不说，单是一个‘缺乏大局意识’的评价，你就难逃责任！”
虽然有点要求过高，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假如你身居高位的高官，依旧只是用一个老百姓的标准来自我约束，那岂不是人人都能当部长了？你要比别人做得好，要比别人觉悟高，要比别人能力强，这才算是一个合格的官员。
而在这个级别的官员，缺乏“大局意识”，结果造成了恶劣的影响，确实要承担普通人所承担不起的责任。
周东飞顿了顿，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方面的考虑了。我自愿辞去公安部副部长和国安部副部长的职务！”
主动辞职了！
莫雯猛然抬起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这家伙。要说是她莫雯要承担的责任，恐怕最多也就是一个免职。而周东飞这么一来，直接把自己的职务给掳掉了。而且莫雯知道，假如周东飞愿意承担这么重的责任的话，那么莫雯基本上可以少承担不少的压力。这一点，也就是周东飞所说的“代交学费”吧。
但是在总理眼中，这不是什么光明磊落、高风亮节，而是在跟他打擂台、耍脾气！“你当国家任命的这种高级职务是什么？是儿戏？！让你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是党和人民对你的重托，是领导层对你的信任！你说不干就不干了？还有一点责任心没有！还有一点组织xing和纪律xing没有！”
“那总理您的意思是……让我继续赖在这岗位上？”
“算了！”总理冷哼了一声，“一个没有责任心、缺乏荣誉感的官员，坐在这位置上也只是尸位素餐，是混吃等死吃白食！我知道你周东飞有本事，但没了张屠夫，堂堂华夏也不至于非要吃带毛的猪！”
后面这几句，字字诛心。
而周东飞脸色一怔，本以为好聚好散，首长多少挽留两句，哪怕是象征xing的。如今到了这般田地，那也没啥好说的了。现在他不再以什么部长身份说话了，轻轻脱下自己副总警监的警服，叠好放在了一张单人沙发上。
“我从来就不把自己当成一个优秀的屠夫来看待，能把猪毛刮干净的高人异士自然也层出不穷。总理您……高看了我。”
行了一个军礼，回过头，转身大步离去。
总理没遇到过这么刺头儿的下属，攥起的拳头几乎要落在了桌子上，但良好的素养还是让他收了回来。仰在椅子的靠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至于莫雯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周东飞让她吃了大亏，栽了跟头。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能够理解这货心底的一抹苍凉了。
第1222章 治病
无官一身轻，周东飞竟然有些轻松。
不受什么鸟气了，爱咋咋地。而且他甚至决定，在打掉了少主的势力之后，干脆连龙影政委的职务也给辞去了。仅凭自己留下的一个龙吟寺首席护法的身份，也能让一般人无法招惹。而这个首席护法的身份不掌握什么官权、兵权，仅凭几千心怡雇佣兵，上头不会忌惮。更进一步的考虑，当少主集团灭绝之后，心怡雇佣兵只留下一千人之内的编制，作为心怡集团的常规威慑力量。剩下的全都解散，铸剑为犁、卸甲归田，成为心怡集团的普通职工。
那时候，上头对自己再无忌惮，那么自己基本上就可以安安心心在家当甩手大掌柜。心怡集团的钱花不完，带着女人孩子周游世界，有时间了教教孩子读书习武，其实也是一件很乐呵的事情。
……
回到了海阳之后，白家林就打电话过来，问自己是不是现在就回去，以及后续那些安排还做不做。
周东飞那些后续安排，还是非常周密的。哪怕没出息黄浩枪击事件，周东飞也可以想办法怂恿龙吟寺，让数不清的外宗支派一起向政府抗议，说是政府无端骚扰打压宗教界。到时候，政府迫于压力也得认输。这才是周东飞当初的盘算，形势发展得不大不小，偏偏在可控范围之内。黄浩枪击事件是个意外，导致了事态急剧升温。
现在白家林问的，就是到底还需不需要让龙吟寺个个支派向政府抗议。
“当然没必要了，哥都为此辞官啦！”周东飞哈哈一乐，“回来吧，既然连一号首长都亲自问了，总理也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再也没有人敢于过问这些。”
另外，由于暴露出了周东飞和浮生的师徒关系，使得地方上肖天、孟祥帅之流也肯定不会再找周东飞和心怡集团的麻烦。连莫雯都说了，自从肖天和孟祥帅知道周东飞和老总理这层不同寻常的关系之后，已经有点怂了。
白家林一听，当即离开了龙吟寺，回到了海阳。此时的败家林同志在心怡地下帝国这些大混子当中的威信极度提升，因为这是全集团内部，除了周东飞之外唯一一个敢于当众猛揍市公安局长的猛货。要不是周东飞也抽了汪大均，那么他那“心怡第一猛男”的光荣称号甚至有可能被白家林再度夺回去。
事情稳妥了之后，肖天和孟祥帅当然没敢再要求周东飞或心怡集团道歉。时隔不过十来天，上头就再度下达了指令，将孟祥帅调离了海阳，去外地某省担任了一个政协副主席。说句难听的，这也算是最没实权的副省级干部了。海阳市长的位置尚未捂热，就来了这样一个大起大落。
但是，孟祥帅却没有太大的失落。相反，此人还有一点淡淡的解脱。留在海阳的话，他是真的不好意思了，工作也难以开展下去，因为下面的人非常质疑他的威信。更主要的是，他无法面对周东飞，偏偏在这座城市还处处都有周东飞的影子。
孟祥帅离开，陈洪卸任了市政协主席的职务，回过头来成为了海阳的市长。虽然他以前是市委书记，但当时是正厅级的书记。现在变成了这座城市的二把手，却是副省级实职，同样也是主要领导。对于陈洪个人而言，其仕途终究还是稍稍提升了一步。
调走了一个根本无法驾驭形势的孟祥帅，让陈洪这个老书记主政海阳，对于这座城市的发展还是很有好处的。陈洪对这座城市太了解了，很多政策的连贯xing也得以保持。另外，陈洪和整个海阳官场都极为熟悉，工作起来没有什么不适应。除了肖天以外，海阳官场所有官员依旧是他的下属。这对于驾驭整个海阳的形势，保持一个稳定发展的局面，是有极大的正面作用的。
从这一点来看，上头还是以经济社会发展为主要的着眼点。谁都不想让一个腾飞中的城市倒下，这是对海阳数百万群众、乃至河东数千万百姓负责。假如将来海阳真的成为了沪海那样的大都市，那么对于整个华夏的经济发展都有重大意义。
而周东飞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