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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下去!”秦符不为所动。
“圣上——”眼看着小丫鬟要被拖出院子的门槛去了,小丫鬟突然破口大骂,“秦符你个狗皇帝!”
“等等。”听到这句,秦符下令让那护卫停下来,并从榻上走到小丫鬟的面前,“你刚刚说什么?”
“秦符,你个狗皇帝!”小丫鬟的脸显得异常狰狞。
“为何?孤不是救了你么?”秦符并不因小丫鬟的辱骂而气愤,只是因此想到了刘慎言所说的人性。
“你是救了我,可你现在无缘无故就要杀了我!”
“就是这样?”
“不,你的父亲还杀了我全家!”
“那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孤之父皇掌天下之权,如何杀不得?”秦符有些挑衅的看着小丫鬟的眼睛。
“但我爹爹是忠臣!”小丫鬟的眼睛里写满了坚持!
“那又为何被杀?”
“功高震主!”
“哦?”
“先皇其实是昏君啊!”
“啊!”周围一片吸冷气的声音。
“先皇如何是昏君?”秦符一把揪住小丫鬟的衣领。
“先皇,先皇,穷兵黩武,大兴土木,昏庸无道,善恶不分,实乃人人得而诛之!”
“哼!”秦符丢下小丫鬟,“你爹爹姓甚名谁?”
“屈阅!”
“去,调案宗!”秦符对身边的人使使眼色。
……
大臣的案宗好查,皇帝的却不好查。
秦符自己心中也晓得最查不得的就是和先皇有关的案宗。
真实性尚且不说,一动就会引起多方关注。
但自己也不过就是求个说法罢了。
……
秦符翻着手上的东西,不由的皱起眉头。
“屈阅,尧城人,少多疾……”
……
屈阅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符可以断定屈阅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但他在百姓口中确实是有口皆碑。
秦符不由的想到刘慎言说的,小恩小惠对百姓是最有效的。
其实屈阅也没干什么好事。
只是给那县修了几座桥,只是在灾年散了几斗米,且全部用的是佑国国库的钱财。且这人心术不正,动不动就以朝廷的名义加税,而对朝又以灾年为由少缴税。终了,利益他一个人沾满,罪过却全是朝廷给担了。
这真是个朝廷的蛀虫!
秦符联想到小丫鬟说自己是昏君的直接原因是因为自己要杀她,根本原因是他的父皇杀了她的父亲,并且她坚持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忠臣。
原来百姓竟愚昧至此吗就仅仅因为个人的蝇头小利就断定了一个人的品行吗?
秦符不由的勾起嘴角。
如此,昏君与明君一点都不重要了!
……
自己只要干好自己想做的事情,最后再给他们一些甜头就好了。
这样,自己就是明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闹剧
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件事,因为联系具有普遍性。任何今日之事,都是昨日之果。
酒醉醒来,用惺忪的眼睛接触到刺眼的红袍,刘慎言就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任性了。
如果自个儿开始不一时冲动跑去找绪清,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刘慎言反思着,如果昨个儿不急着回府,自个儿就不会有机会捡绪清的鞋,也不会被稀里糊涂就推上了花轿,更不会晕晕乎乎的到花街绪清做主的那个楼,最后还成了亲。
如果四天前,自个儿不火急火燎的去找绪清,就不会莫名其貌饮了秘制的酒,也就不可能纠缠到那坑爹的妹子萝瑶,也就更加不会有昨日成亲的闹剧。
刘慎言抬头打量着挂满了彩球的大厅,回忆这昨天晚上不堪回首的往事。
……
那是一个有些凉风的夜晚,红色的绸缎随着风飘荡,刘慎言挽着盖着盖头的萝瑶,一步一步走到绪清面前,然后,萝瑶低低的唤了声‘宗主!’,绪清点点头,刘慎言便与萝瑶退后一步,打算当着一众人行了礼,可惜正当他们要拜堂的一刻,有一鲜衣怒马的少年抢走了萝瑶。
……
直到昨天晚上,刘慎言才明白,其实成亲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最可怕的事情是自个儿在万般不愿的情况下成亲后,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抢亲了。
是的,被抢亲了。
按理说,既然不情愿,那被抢亲的当事人刘慎言应该是开心的,因为他并不愿意去成亲。
但现实给了刘慎言清脆的一巴掌,让他清晰的明白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怎样的一个理儿!
……
刘慎言他自个儿是不用娶亲了。
他被小皇帝抢了亲。
……
一般情况下,绪清坐镇,不可能有人抢亲,但抢亲的人是小皇帝那就是另外一件事。
绪清的底牌到底是什么,刘慎言一直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来头不小,萝瑶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刘慎言更是一无所知,至于小皇帝,那是个熟悉的陌生人。
……
是的,在整个事件中最坑爹的就是小皇帝。
……
刘慎言就琢磨不透了,丫丫的,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怎么就抢亲了呢?
而且抢的名正言顺,抢的大义凛然,抢的惊天动地。
萝瑶和他早有婚约?
有没有搞错!萝瑶已经过了二八年华,如何嫁给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呢?
刘慎言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被这群权贵们玩坏了!
但小皇帝手上的婚约却是真的——是先皇和人定的契,定的是长子要与该人的长女成婚,由不得人不信。不过,被抢亲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果萝瑶本身就是要嫁给小皇帝的,那她为什么要表示要嫁与自个儿?
刘慎言总感觉这背后有点什么,却始终揪不出来。
绪清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情呢,如果知道,绪清在其中又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刘慎言清晰的记得,那日在轿中,绪清说的是自个儿一定不会娶到萝瑶的,只消去走个过场。
问题是,绪清也明知道自个儿是个挂了驸马名号的人,不能乱娶亲。
不知不觉就入了局么
刘慎言端起桌上遗下的酒罐,仰头往下灌,灌了半响,往地上一抛。
呵,各个都把自个儿当猴耍?
不伺候了!
刘慎言顺手把喜袍从身上拔下来往地上一扔,衣冠不整的从花楼里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出去晃了半晌,刘慎言察觉不对,自个儿从那个楼出来,没看到老妈子,也没看到姑娘,客人,甚至连绪清的脸都没看着,那个楼,那个楼好像是,好像是,空了。
刘慎言皱皱眉头,连忙转身朝着花楼的方向跑,等跑到了花楼,刘慎言发现那个楼真的空了,那条花街还是像以前那样的车水马龙,但单单就绪清的那个楼空了。
刘慎言揣测着是不是官府干的?
官府为什么干?因为小皇帝?
小皇帝为什么干?因为萝瑶?
刘慎言站在花楼旁边的角落静静的看着精雕细琢的檐角,思绪如潮水的涌动。
绪清是死了还是逃了,是走了还是被抓了?
为什么自个儿没事?
昨日花楼里那些人都哪里去了?
……
刘慎言自个儿找不到答案。
……
过了一会儿,刘慎言看着一队官府的人过来给那梨花木的门贴上封条,恍惚间,刘慎言突然想了一个词,人生如梦。
……
可不是人生如梦么,一梦十六年。
……
刘慎言仰头看看天空,雁过也不留声,闭上眼睛,静静地伫立在门前。
……
“哎,刘公子!”对面楼的陈妈妈挥着帕子,“您可老久没来了!快,快进来坐!”
“对面?”刘慎言有些木讷的望着陈妈妈。
“阿,对面啊,对面那家以前就租了十年!这些日子估摸着就到期了……”陈妈妈自顾自的说着,然后,当她看见那家楼被封了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
刘慎言看着还是一脸粉的僵在原地陈妈妈,刹那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
陈妈妈还是陈妈妈,花街还是花街,但玖琉不在了,绪清也不在了,甚至是萝瑶也不在了。
自个儿的家中,笃行也不在了。
刘慎言没有搭理陈妈妈,往巷口走了两步,发现脚上还踩着绪清的鞋子,便蹲下身,把鞋子从脚上拿下来。
绪清的脚比自个儿的大,因为他的身量要高些。
刘慎言看着那双新新的黑色有红色暗纹的鞋,眼前隐隐约约好像浮现出绪清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图景。
沉思半刻,刘慎言起身,光着脚,用手拎着鞋子继续往前走。
走到当年遇见绪清的那个巷口。
巧了,那里还有一个小乞丐。
刘慎言慢慢的走近,把鞋子扔到乞丐的怀里,“爷的,赏你了!”听着背后连声的“谢谢爷!谢谢爷!”,刘慎言自嘲的一笑,不过就是一双鞋嘛!
处在这个世上,谁都不可能一直陪你。
最卑贱不过感情,最凉薄不过人心。
……
刘慎言从包子摊随手捏走几个包子。
嗯,包子挺软和儿的。
嗯,光着脚板踩在青石板上有些咯得慌。
……
回刘府的路,还很长。
作者有话要说:
☆、赐婚
当黑伴着夜漫漫渗入人间的时候,孱弱的人开始寻找避身之所,而真正的猎人开始捕捉食物。
秦符迈过一道道的门槛,身后跟着暗卫,朝着越来越幽暗的院落走着。
……
萝瑶听着有节奏的“哒,哒”的声音在一片昏暗的院落里回荡,便整理整理自己的妆容,站在院门口等着。
……
“萝瑶?”秦符看着站在院门口的萝瑶,朝背后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
“是!”萝瑶站在院落门口并不向秦符行礼,只是用眼睛瞪着秦符,像黑暗中的一匹孤狼盯着迈入它领地的不速之客。
“何故传书于孤?”秦符感受到了萝瑶的防备与敌意,便不再绕弯子,单刀直入。
“圣上昨日何苦要来?”萝瑶愤愤的瞪着秦符,大大的眸子中仿佛蕴含着熊熊的烈火。
“如何?”秦符有些不解,自己接到了萝瑶的信符才会去找她,且没有惊动旁人。虽说去之前知晓萝瑶欲嫁与太傅,自己接她回来后也并未为难于她,反而有心立她为后,藏她与深院不欲让众知晓。
今,萝瑶她怎么憎恨他至如此地步?
“萝瑶传书已逾一年光景,为何圣上昨日才来寻我?”萝瑶瞧见秦符的困惑有些不屑,自己早早的就传过信符,怎会到昨日才被知晓,姓秦的明显不欲娶自己,反而要阻了自己的姻缘。
“那得多亏你家宗主。否则怎会让孤寻那么久?”秦符皱着眉头沉思片刻,给了萝瑶一个理由。
“哈哈哈,圣上可当萝瑶是黄口小儿?”萝瑶讽刺的笑着,“萝瑶沦落佑朝已四载余,前是先帝不顾彼时之谊,弃萝瑶于幽谷,今又临成婚之际被圣上抢了亲,敢问圣上,置萝瑶人于何地?置为佑朝披肝沥胆的异族人于何地?置臣心于何地?”
“他是太傅!”秦符有些不悦萝瑶提到刘慎言。
“太傅又如何?我萝瑶氏,又如何配不上一个太傅?圣上可是忘了,萝瑶族人本就是以女为尊!”萝瑶丝毫不顾及秦符的想法,直白的把自己心中所想都倒了出来。
“萝瑶,此事不可!”秦符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