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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出事了!”
“怎么了?”刘晓有些诧异管家竟是慌忙至此。
“薛府的人送信来了,说薛大人去了。”管家神色匆匆道。
“去了?”刘晓不敢置信,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管家应了一声。
“那快快,准备一下,我们立马前去吊唁。”刘晓放下手中的书,吩咐道。
“可薛府的人说薛老爷遗言,让公子跟老爷一同去。”
薛府人?刘晓思索片刻,“那……去唤公子起来。”
“是!”
……
刘慎言跟着刘晓一阵兵荒马乱的坐轿子做到薛府,那冷冷清清的庭院竟是变得热闹了几分,活之时门可罗雀,死之时,竟是高朋满座。
刘慎言跟在刘晓的背后迈入自己曾经来过的院子。
一条一条的白绫布置着看上去颇为古朴的庭院。
而堂中大大‘奠’字,莫名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刘慎言莫名的想到,过些日子,笃行的尸骨回来了是不是也是这般光景?
突然,刘晓的脚步停了。
刘慎言一愣。
常规不是应当上香了么?
仔细一瞧,堂中竟是没有备着香炉。
堂中只是停着一方棺木。
周围围坐着齐逢棠,姚江一干老臣……
不过,似是没座了,堂上有一个座,那不是自己能肖想的。
堂下有一个,一看就是自个儿爹爹的。
刘慎言后退一步,很有眼色的站到了祭堂外面。
看着已经冒了一树新芽的古木。
刘慎言莫名想到了一句,人不如树。
这薛府的树还好好的生着,那树的主人却是不在了。
刘慎言无趣的踢了一脚石子,然后一颗珠子掉到了他手上。
托着那颗珠子,刘慎言刚准备再扔出去,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怎么,慎言你还要再扔?”
“为什么不能?”
“我记得……”
话音未落,刘慎言就与绪清一起听到了一声吆喝,“圣上驾到!”
刘慎言一闻声,下意识的就撩着下摆往下跪,却被绪清拽了起来,“何必跪他。”
“何必当真?”刘慎言不由的笑了起来。
秦符进门的时候就看着刘慎言和那萝枽来的使臣相交甚欢,正要发言,庭院中出现了一位老妇。
衣着极其朴素,却不怒自威。
“薛老夫人!”秦符冲着老妇行了一个礼。
“吾主!”老妇还了一个礼。
“老妇代夫君谢佑朝大恩。夫君言说,他生当除奸佞,死亦镇四方,但惜吾主年幼,故托老妇行其遗令!”
“你一个妇道人家……”张祜有些受不了气氛,跳了出来。
“闭嘴!”老妇身上有些几分煞气,“今日是我家老头子的大日子,容不得你撒野!”
见薛妇人气势凛然,张祜又自觉理亏;便坐回了凳子上。
“圣上可还记得我家那老头子曾许过什么愿?”
“薛老曾说,要帮孤坐稳着万里河山!”
“那老头子的遗言,圣上是听也不听?”
“自是听的。”
“好!”老夫人豪迈的笑了一声,“刘氏慎言何在?”
“在此!”刘慎言不敢造次,连忙站了出来。
“请上座!”
“这……”刘晓皱皱眉,起身直直的望着老夫人,眼睛里充斥着不认同,“老夫人,这怕不合……”
“刘小子,你自该知道你家小子有什么能耐……”老夫人回的很果断。
“那……”刘晓还是想太敢确定。
“怎么?老头子死了我的话便不好用了?”老夫人的话中隐隐约约有些怒气。
“不敢不敢!那便……”刘晓皱皱眉,“那便恭敬不如从命吧!”
言罢朝着刘慎言使了一个眼色。
刘慎言只得顺着老妇人走到堂中,坐到了最高的位置上。
“圣上!”
“是!”
“过来!”
老夫人摸着秦符的头,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可还记得在圣上小时候来我家,吵着说要认我做干奶奶。”
“自是记得的……”
“那奶奶的话,你应当也是听的!”
“自是。”
“好孩子!”老夫人拉着秦符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我和我家的老头子答应过先帝,要帮你坐稳这江山,可是,可是那糟老头子失信了,失信了……咳咳咳咳咳”
“老……干奶奶……您莫着急……”秦符有些触动,自己现在这个位子,薛老真的出了很大的力,要是没有薛老……
“莫着急?怎能不着急?”老夫人捂住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我这半辈子跟着老头子南征北战,也是赫赫战功!你既然叫我了一声奶奶,我自然也是受得的,不过,你既然肯叫了我,奶奶便不会不管你。符儿,去前面跪着。”
话罢,就用手指了指刘慎言的座位前方。
一听闻老妇人要当朝的皇帝去跪一个臣子,来祭拜的大臣们一阵慌乱。
“这,不妥啊……”
“不可……”
“妇人误国呀!”
……
“我是问你?去还不去?跪还是不跪?”老妇人不为所动,又问了秦符一遍,“到底听不听我的话?”
“听!”
秦符看了看老夫人的眼睛,转头瞟了一眼群情激愤的臣工,一步一步走到刘慎言面前跪下。
老妇人欣慰的点点头,扬声道,“诸位应是知晓刘氏慎言曾为太傅吧!”
“是!”
“可我朝早已无太子,如何会有太傅?”
“这……”
“你们这群满口礼义的如何能许得这般出错?”
“这……”
“莫不是你们还以为当今的圣上是太子?”
“这……不敢……”
“既然不敢,那敢为诸位,如何敢糊弄圣上?”
“这……从何谈起呀?”
“立个毛头小子做太傅!”
“自是……自是……”张祜站了出来,“自是刘公子才思过人……”
“哦?”老妇人笑了笑,“当真”
“当真!”
“那我自是相信列为臣工的眼睛的!”言罢,老夫人看了跪在地上的秦符一眼,“圣上,跪吧!即日起,这刘氏慎言便是帝师了!”
秦符顺从的把头嗑下去,“帝师!”
“这……”
“闭嘴!刚刚你们明明没有异议,不要出尔反尔!”老妇人有几分不悦。
“……”
“小可有异议!”刘慎言斟酌了半刻,还是站了起来。
“你能有什么异议?”老妇人面色如常。
“小可才疏学浅……”
“可是帝师一出口便不能再收回了!”老妇人笑了笑,又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丢给刘慎言,“这个归你!”
“这是何物?”
“帅符!”
“这……”
“将军府的,总该有几分本钱。”
作者有话要说:
☆、帅符
众人走后,刘慎言被老妇人出言留下,其他人便是出府了。虽然齐逢棠一行人还打算为老将军守守夜,却被老妇人拒绝。
跟着老妇人跪在大堂里,刘慎言有些恍惚,死者为大,自个儿跪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可是今天的事儿着实有些太突然。
刘慎言看了堂中黑漆漆的棺木一眼,再瞧着跪在一旁,双目紧闭的老妇人一眼,试探着开口,“夫人何必……”
“莫要言说,选了你自是有我之道理。”妇人闭着眼睛,端端的跪在堂中。
“愿闻其详。”刘慎言挪近了些,跪到老妇人的身侧。
半晌,两人都没有动作,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老妇人突然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老头子信任你。”
“这与小可没什么关联。”刘慎言对老妇人的理由丝毫不在意,别人欣赏你是他的事,并没有任何必要因为别人的欣赏就改变初衷,替别人卖命,变成别人希冀的那样。
“秦符亦信任你。”老妇人依旧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
刘慎言淡淡的笑着回了老妇人,“这亦与小可没什么关联。”
秦符是个孩子没错,但自己也不应该应为同情心或者小孩子的仰慕而去做自己不愿意或不想做的事情。
老妇人听到刘慎言的话也笑了起来,“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愿意让你做,那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
“可夫人之事,牵涉到了小可……”刘慎言笑了笑。
“那你之事,也牵涉到了他们。”老妇人睁开眼睛,眼睛里冒着精光,与刘慎言四目相接,“婆子我自是晓得这些事与小子你无关,帝师之事,确实有我与老头子的一些私心。但还是恳求小子你莫要推辞。”
“私心?”
“是!”老妇人应了一声,站了起来,“这佑朝虽说幅员辽阔,但寸寸山河寸寸金,这一分一厘都是我们这些粗人一刀一箭用着血给换回来的,当兵的去打仗,有的虽说是冲着钱去的,但我们这些为将的,却是为了这江山永定的。先帝,先帝不容易呀!南征北战几十载,竟然就死在了半道上!我们这群老臣含恨九泉呀!!咳咳咳……”
“这与我……”刘慎言看着老夫人激动的样子,连忙起身拍了拍老妇人的后背。
“小子,不要说与你无关!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
“譬如?”
“譬如帅符。”
“哦?”刘慎言从怀里掏出那块牌子,端详片刻,似乎没什么特殊,只是上面有些说不清是什么的繁复的花纹。
“别小看这块牌子!它能指挥得动我家那俩傻儿子。”
“傻儿子?”刘慎言一听有些乐了。
“是啊!傻儿子!本想着,给天家养的臣子太聪明并不是什么好事。如今……”
“如今怎么了?”
“估摸是我夫妻二人错了……”
“哦?”刘慎言来了几分兴致。
“原以为这先帝能多撑了二三十年,这山河一统,太子也二十出头,一片太平光景,治世焉需猛将?咳咳咳,谁料他那么早就去了……去了以后,这局势就……咳咳咳”
“镇不住了?”刘慎言接了个话茬。
“呵呵呵,是啊……”老妇人见刘慎言听懂了她的意思,呵呵的笑了几声,“所以,这以后就靠你了。”
“为什么?”刘慎言不露声色,把这么块牌子给自个儿,难道不怕自个儿转手就给刘晓么?要是给了刘晓,那太后的势力不是如虎添翼,小皇帝的处境不是更加艰难了么?
“因为,那块符到你手上了。”老妇人有些泛黄的眼睛里流露着信任。
“……”
刘慎言沉默了。
自个儿确实不会把帅符随随便便给刘晓,但自个儿也不愿意担起这般责任。朝堂那滩浑水,谁淌湿谁的鞋。
“怎么不问了?”老妇人见者刘慎言消声,有些欣慰,终于没像前几次那般果断的拒绝并追问。
“帅符之事,小可再问,估摸夫人也是不会回答的!”刘慎言看着老妇人满脸的皱纹有一些动容,总有那么些的人,为着一件事,呕心沥血,奋斗终身,可……自个儿……做不到……且,这帅符说得如此含混,拿在手上着实是个祸患。
“哈,你小子这里又精明了。如此就当你应了?”老妇人自知话说得含混,但帅符之事却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刘慎言斟酌再三,道,“那帅符小可代为保管,待到有识之士,或是圣上自己能……”
“好!一言为定!”老妇人笑得特别满意,“但,你至少得等到符儿满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