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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巡铺团练的儿子能有这份胆识??虽说是男儿,但一般达官贵人家的儿子又有哪个不是当宝贝供在家中的,看少年的言行,沐子白不是不起疑的,所以他也不和少年争辩,淡淡道:“许是吧。”
看对方无声承认了自己的说法,白魄的气势更弱了些,只能想着引开对方的注意力,重新问道:“你说他或许不会那么做,他怎么做了?”白魄对当年那个少年的作为也有不解,你说,你至于亲眼去目睹着自己的家园被毁灭吗。
“他啊。”沐子白叹出口气,视线直直的看向白魄,似乎从白魄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他在我攻破城池后,说要上城墙去看看,最后,他站在城墙边沿伸长了双手,对我回首一笑,纵身而下。美的犹如。。。。。。”说到这,上面的男人突然停顿了下,用眼扫视白魄几眼后,冷淡道:“美的犹如你现在一般。”
白魄本来还被沐子白嘴中所说的那个少年最后的行为震惊了下,没想到,对方软弱的性子竟会这般决绝。但随着沐子白重新把话头转到了自己身上,白魄整个人都狠狠颤抖了下,他没看错的话,对方那深情般打量自己的双眼深处,正带着喧嚣欲出的毁灭。
时隔这么多年,这男人不会因为自己跟少年的些许相似,而让自己去为那少年陪葬吧。沐子白本身在白魄的眼中就是个矛盾又复杂的人,他丝毫不意外对方会有什么变态的想法。
亲眼看着对方若有所思的目光越来越深沉,白魄内心的危险感又一次开始叫嚣,这不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个男人其实自私到可怕。
当初那少年选择在城墙上一跃而下,恐怕也是看穿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怖,和他藏在深情下,极度扭曲的心理。这个语带悲伤叙述当年往事的男人,真的在后悔吗?白魄深深吸了口气,他从来没有从谁的身上感受到过,这种诡异到极点的感觉。
这是一个把所有的生命都不当回事的人,他的心里其实很难真的放进什么人吧,而当年被他放进心里的少年却又以最残忍的方式离开了他。
甚至,少年最后的那个微笑,并不是要拯救和可怜他,白魄试着把自己放到少年当初的位置去考虑,马上就明白了,沐子白为何在提到那少年时,神态复杂,语带悲伤,双眼却冰冷。
少年最后的那一笑,分明是要毁掉沐子白心底仅存的一丝温暖,少年应该是很清楚沐子白这个人的本性,他死前的那个微笑,就是存心要在沐子白心中刻下永世的梦魇。而沐子白因该很清楚这点,所以他恨,甚至,少年的死,对他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而现在,这份仇恨,是不是要让自己来承担?白魄死死的握住了身侧的手,心里更是痛骂不已,他妈的,老子要是这样死了,也忒他娘的冤了,但他现在若是慌了神,就等于是放纵沐子白把心中的残虐发泄到自己的身上。“哈哈哈哈哈哈。。。。。。”白魄突然放声狂笑起来。
少年突然而至的狂笑,让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沐子白回过了神,他冷眼瞥向少年,只见白魄全然没有了害怕,正癫狂大笑着,“你笑什么?”这一次,他丝毫不掩饰话中的杀意。
白魄正笑的接不上气,心想对方若还不打断他,那他笑着笑着就岔了气,那玩笑可就真开大了,好在对方及时打断了他的表演,所以他适时停下了大笑,语带不屑道:“大将军莫非想从活人身上找死人的影子?把对死人未完的感情放置到活人身上去?可大将军该清楚,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人。”
白魄看似大胆的嘲笑其实也是在暗示对方,自己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所以你最好把你心中的残虐从老子身上收掉,果不其然,白魄又一次赌对了,沐子白身上诡异的气息渐渐收敛了起来,望着白魄的目光也恢复了清明,嘴角更带上了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下去休息吧,不早了。”正暗自忐忑的白魄如愿的听到了今晚自己最想听到的话,轻回声是,就逃也般的快速走出了沐子白所在的帐篷,直到走出大帐门口,那上面的帘子被门口的亲卫放下,白魄才总算长长,长长的舒出口气,仿佛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在这一口中吐光,良久才重新收整了呼吸。
在他快速离开帐篷时,他能感觉到,对方那莫名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自己。
就跟被鬼盯上了似的,若真跟这样的人相处下去,不得少活好多年啊,太不能安生了。还把全副心神集中在帐篷里的沐子白身上,白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夜里的冷风有多么刺骨,直到又一阵风袭着面门就上来,他才总算有所反应般的跺了跺脚。
直到捧着暖茶,看着伺候自己的人恭敬退下,白魄还后怕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沐子白这样的人,显然不是好糊弄的,今晚看着总共没说几句话,却耗尽了他的心力,他从来没有过,这样步步惊心的逼迫感,天知道,自己下次是不是还会有这样的好运。
虽然说,汪硕这个人,同样让他感觉摸不透,却不曾有面对沐子白时这种心神皆颤的感觉,最起码,在汪硕身边,只要他不主动没事找事,对方对自己还算照顾,自己心情不好时亦可发发火,折腾折腾对方,可面对沐子白。。。。。。白魄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轻抚上了胸口,这小心脏可还噗通噗通的跳呢。
看来,这军营也绝非什么安身之地,白魄的双目中再次露出了沉思。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指点
接下来的几天,白魄过的相当安稳,沐子白在那晚后,似乎把他抛到了脑后,也不再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在他的大帐周围走动,军营里这些天气氛也比较好,可能因为,除夕节将至的原因。
白魄吃饱了,没事干,也不想闷在帐篷里,有时也会到处走动,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搬了张椅子就躺在了大太阳底下舒适的睡着。
看着,他倒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但其实不然,这几天白魄一直在留意军营里守卫的规律,但让他非常失望的是,这样观察了几天后,他发现自己依旧一无所获,沐子白相当谨慎,从他能在营内巡查这样的小事上下大功夫就能看出来。
所有在白魄身边出现的人,似乎都默契的接受了白魄的地位,能不跟白魄搭话的绝不跟白魄说一个字,几乎半个军营都传遍了,大将军回营的时候,有个军~妓拦马,并且,在当晚就进了大将军的帐篷。其中含义不需多说了。
白魄会去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吗,他现在可没那闲心了,沐子白虽然早把他忘到了脑后,也没再对他起什么心思,却又让人扔给了他一堆不紧要的文书,让他处理,你一个官家子弟,总不能说不识字吧。
“果真是不养吃白饭的人啊。”白魄在脑子里勾画着沐子白的轮廓,又在想象中把对方狠虐了几回,这才不情不愿的抱着新拿到的文书往自己的帐篷走,这种时候,躺在太阳底,才是享受啊,他却老舍子的要来算什么军营物资。
能住在沐子白身边的都是他的大将,在白魄仰着脸享受太阳的时候,前面却传来叱咤声,一个围栏里,几个人正在搏斗,边上却没什么看客,要说这种比斗,是最吸引兵卒的,可惜,这种地方,寻常人进不来,白魄轻歪了下脑袋,在阳光底下眯起了眼睛。
是那几个人,几乎一眼,白魄就认出了那几个人,浓眉鹰鼻,四十多岁的男人,还有瘦脸的年轻男人,边上还围着几个在观看的将军,都是那天跟在沐子白身后的。“这群贱人”白魄碎了句嘴,又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几步。
他到的正是时候,在围栏里比斗的正是那个四十多岁的将军,而他的对手则是那个瘦脸将军,两个人都是赤手空拳的在比斗,大概也是怕动了兵器有个好歹,那个瘦脸年轻将军,看着身手很是轻快,让对面的中年将军吃足了苦头。
白魄到的时候,那瘦脸将军正一个下盘手,把中年将军逼退,继而又连连几发扫腿,打的中年将军再无还手之力,眼看这场争斗结束也只是时间问题了,白魄却轻挑了下眼角,那瘦脸将军就是那天当众给他难堪的人,当着那么多人问自己打算怎么伺候沐子白,好啊,今天,他可算找着机会了。
“打滚,横刀劈他左手。”白魄抱着满怀的文书,突然一步走到了围栏边,脆生生的喝到。
他突然而至的声音让正围着看打斗的另外几位将军扭过了头,待看清来人后,都纷纷眼露异色,白魄能一眼认出他们,他们自然不可能认不出白魄那张独特的娃娃脸,还有对方那特有的娃娃音。
那场地中的中年将军,眼见自己即将落败,正六神无主,突闻这声音,压根没来得及多想,本能的就地打滚逃过了对方的一记手肘,看自己逃过一劫,也未多想,真横力劈向了瘦脸将军的左手。
那瘦脸男人满心以为打斗马上结束了,哪能想,又出了这么个意外,只能一个后退,重新拉开了距离。
看场地中瞬间出了新的变化,围观的那群将军马上脸色难堪,其中的几个目露警惕,看向白衣手捧卷轴正微微笑着的少年。
白魄却看都不看自己身边的人一眼,满心专注的看着场内,见中年男人扳回了局势,又马上开口轻喝:“掌力推他胸口,脚步近前。”
那中年男人姓姚,军营内的人大多叫他老姚头,今天和这瘦脸男人的比斗,也是因为对对方上次攻击南隅事件中处置战俘的不满,他能算是老一辈的将军了,这些年,这些年轻的将军们屡屡建功,颇得大将军赏识,他这口恶气也是憋了许久了。
今天自然更不想输了丢人,刚才眼见要败落,突听有人指点,也顾不得去看来人是谁,想赢的心态强烈,本能的就按照对方说的做了,现在,他果然扳回了局势,甚至,随着对方指点的更多,还渐渐占了上风。
这让他对那个声音产生了信任,甚至在打斗中已经全然不去动脑筋,只照着对方说的做了,看中年男人已经没了自己的主见,只照着自己说的打,白魄总算露出丝冷笑,“贴近他,拂去他右手,左手递进,打他中谷!”
一开始白魄都是轻喝着指点对方,听不太清情绪,语气甚至有些冷淡,直到最后四个字,才突显了毒辣,老姚头哪能想太多,本能贴近年轻将军,照声音说的拂去了对方阻拦自己的右手,看对方露出空门,左手直接朝着对方的中谷穴打去。
这一手,可把边上围观的将军们惊出了身冷汗,当中几个反映快的马上呵斥道:“住手!”……。。另外几个在一瞬间就跳入了围栏,狂奔过去,尝试着阻拦,一下子本还只有打斗声的地方马上乱了起来,平日里领兵作战不变色的将军们,集体慌了神。
唯独只有白魄,依旧一袭白衣,站在日头底下,手捧卷轴,笑的温柔,目光直直盯着场地中间,却不去看周围人群的混乱。
老姚头毕竟也是多年大将,虽然很想要赢,虽然被那指导的声音步步引导,却还是在最后关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这一手下去,瘦脸将军估计上半身就废了,下半辈子就该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了,好毒辣的招式。
虽然他心里一瞬间清明,也有意识的控制起自己的手,但毕竟,领悟的有些晚了,只能偏了一些位置,而对面的瘦脸将军早在对方推开自己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