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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斋掩口偷笑一声:“爷,奴婢这就给小姐找些换洗衣裳过来。”
“早该的,还等着爷吩咐麽?”黄三爷摆摆手,小斋和紫陌忍着笑退下了。
黄三爷打发了他们两个才低头看这人。
湿淋淋的带着西湖水气,黑漆漆的头发散开来,宛如黑夜深沉低宛。白瓷似的脸庞愈加粉嫩,轻扬的眉梢低垂,眼眸紧闭,嘴唇带着青紫。
黄三爷叹口气,捏着这人的脸就俯下身去:“美人啊,情非得以,黄某孟浪啦。”一手捏住这人口鼻,低头就往里头吹气。
好一阵没反应,黄三爷有些泄气,却又涌出些百折不挠的心来:“爷我就不信了!”就又低头,顺便在美人腹上按压,心道,情非得以,情非得以。
鼓捣好一阵,这人幽幽醒转,还没说话,一开口湖水吐了黄三爷一脸,随即咳嗽起来。
黄三爷倒也没恼,擦擦脸就笑:“好,魂兮归来。”
这人咳出不少水来,两眼朦胧道:“这是哪儿啊?你谁啊?”
黄三爷一愣,小娘子说话这声儿……别是呛了水,有些异样吧:“这位姑娘请了,鄙姓黄,排行第三,故称黄三爷。”
“黄三?我不认识你。”这人擦擦眼睛,一脸迷惑,“这儿演古装片?对不起啊导演。”
“古甚麽片?”黄三爷觉得这人别是脑子有病吧,“导演又是甚麽?倒要请教。”
这人拉拉衣服坐起来:“这儿到底哪儿啊,我刚才还在北海呢。”
“这儿是西湖。”黄三爷好脾气的应了,“等等,姑娘你方才说甚麽,北海?”
“西湖?!”这人一跳老高,“等等,叫我甚麽,姑娘?”
黄三爷再细看看:“啊呀,是个小子?”
外头儿紫陌应了一声:“爷,对面画舫的人来了。”
“画舫?爷?”这人张大了嘴。
黄三爷觉得头疼,挥手叫他们进来。
环肥燕瘦涌进来一群:“七公子,七公子,吓死奴家了!”
这位七公子忙的躲到黄三爷背后:“你们谁啊?”
“啊呀七公子,奴家是翠莺啊。”
“奴家是粉桃。”
“奴家是——”
“打住打住!”黄三爷觉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你们挨个儿说。”
翠莺见个礼才委屈道:“这位爷有所不知,您身后的是王家七公子,今儿约了芍药院的姐妹游湖。到这回子喝多了些,七公子不慎落了水,可把奴家吓坏了……”竟嘤嘤哭将起来。
粉桃接过话去:“可不是,一船姐妹看着心都快飞出来了。好在这位爷出手相救,可怎麽,怎麽七公子救上来就傻了?”
黄三爷哼了一声,爷爷我都没花钱包一个园子,你小子都是享齐人之福了。转过身去正要问呢,却见这个七公子瞪着眼睛张着嘴,不由恼了:“言语啊!”
七公子回过神来:“言语?”
“说话!”黄三爷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享福的还是个傻小子,真是,真是天不长眼。
七公子舔舔嘴唇:“我,我不是那甚麽七公子……”
粉桃上前就抱着他胳膊:“哪儿不是啊,这可不就是王七公子嘛!”
七公子忙的推开她:“错啦错啦,我叫王涵,真不是你那甚麽七公子。”
“王七公子是叫王涵没错儿啊。”翠莺接过口去。
“我是叫王涵,但不是你们说的那个王涵。”
“那你怎麽在这儿?”黄三爷瞅着听着也觉得怪。
“我哪儿知道啊。刚才和几个哥们儿在北海开party,我就说不下水,那该杀的老胡偏要啊秋——”一个喷嚏打在黄三爷袍子上,亮晶晶几点星芒。王涵忙的拍拍他背,“对不起对不起。”
黄三爷一皱眉:“怕甚麽提?”
“party,就是玩儿。”王涵一撅嘴,“我怎麽到这儿来了?”
翠莺悄悄拉拉粉桃:“别是七公子落了水,脑子泡糊涂了吧?”
粉桃咬着巾子扭:“这可如何是好?”
“王家有钱有势,咱可得罪不起啊。”
“就是就是。”
一群女人鼓捣上了,吵得黄三爷脑袋上青筋直冒,大手一挥,立下决断:“那王家在哪儿呢?赶快把这瘟神……这傻子给人家送回去!”
王涵在后头儿又打个喷嚏,紫陌忙领了他往后厢走:“爷,他是个哥儿,这衣裳……”
“穿你的。”
“可爷,奴才的都是粗货,这王公子看来失富贵人家,咱……”紫陌嘿嘿笑着。
“找爷的给他。”黄三爷正头疼这群女人,猛地想到甚麽,瞪他一眼,“甚麽意思,爷的奴才怎麽是穿粗货啦?”
那头儿紫陌小斋早领着王涵走了,黄三爷一脚踢在椅子上,也不知该冲谁撒火。
王府早翻了天,见儿子回来了,一屋子人都涌上来,老太太抱着王涵扯着嗓子心肝肉儿的喊,后头一群大夫人二姨妈三姑婆四表姐的陪着哭得眼泪哗哗的。
黄三爷叫她们吵得连连皱眉,横竖人送到了,胡乱拱个手就想走,却听得堂上有人喊了一声:“公子留步。”
黄三爷回头一瞅,堂上端坐的老爷子正迎过来,额际花发,双目清朗:“公子留步。”
黄三爷也只得住了步子:“想是王老爷了。”
“公子客气。”王老爷叹口气,“犬子顽劣,幸得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
黄三爷皱着眉头摆摆手:“老人家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天幸贵府公子福源广泽,如今平安就好。想来府上也有些个要操劳的,在下就不叨扰了。”
“公子留步,公子留步。”那老太太也算回过神来,“公子救了我家这个宝贝,就是王家的大恩人,恳请恩公在寒舍稍留几日,备下薄酒致意,望恩公万末推辞。”
黄三爷忙回了礼:“老寿星严重,在下后生小子,怎敢?”
“要的要的,定是要的。”那一群女子也涌上来,紫陌在后头低低咳嗽了一声。黄三爷心里一叹,罢了,不就是吃点儿喝点儿再住一晚麽?看这王府也很是气派,将就一下也成。
席间无非觥俦交错,言谈相欢。黄三爷久不在家,此间倒是觉得和乐融融,不免多吃了几杯。罢了筵觉着有些上脸,回房洁面罢了,却又睡不严实,索性起身到院里坐坐。
王府雅致,院里种了些兰麝馨素,倒还和着黄三爷的脾气秉性。
云月逐戏,风起含芳,花影交错,不免叫人情迷。
黄三爷坐着想着,这江南也待得差不多了。本想再住些时日,可救了人,就没多大意思了。何况芍药院那些妮子说的,也叫黄三爷心里不痛快。
这王家在江南一带也算殷实富足,地方上颇有声名。祖上中过榜眼,外放过巡抚,后辞官办学,一门都是圣贤。后来得罪了权贵,迁至江南也有三代了。王老爷是个举子,后屡试不第,也就淡了这份心思,置些田产,作些买卖,闲时陪着老母与几位夫人过些逍遥日子。可惜子孙不旺,前头儿几个都是千金,好容易老来得子,自是娇惯些。这个七公子念书不成器,偏会伙着其他纨绔遛马打雀。老子说他几句,老祖宗却当心头肉儿的疼着护着,越发宠得没上没下。大些了越发闹腾,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隔三茬五上酒楼吃酒,三杯黄汤下肚就去赌场,输了千儿八百的也不心疼。这些年更是舔了些公子习气,花钱买粉头乐呵,把老爷子气得不成。
黄三爷边想边摇头,今儿究竟救了个甚麽玩意儿嘛,唉。却又一想,自个儿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麽?也就自嘲一回子罢了,
起身回房,寻思着这个王府是住不得了,明儿清早就走。礼数甚麽的,也就罢了。这麽想着,眼角却瞅见个黑影晃过对院墙根。黄三爷心里一动,抬腿走了一步,就又住了。闲事莫管,闲事莫管。
刚回房要合上门,对院转角就听见个响动,甚麽物件摔了,叮当作响。黄三爷凝神一听,似是珠玉之类。莫非招贼了?
就又一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夜不早了,且睡且睡!这一响动,外头家丁护院的早嚷着“有贼”,隐隐的火光往这儿来了,自个儿又何必惹事上身。
刚躺下一阵,外头火光起了,想是护院先往对院查验,虽是压低了声音,可脚步声,交谈声,还是有些恼人的。
黄三爷翻个身,心里有些不悦,正欲起身推窗叫他们往远处走些,却听见窗户轻轻开了,有甚麽先扔进来,随后有人的呼吸传入耳中。
借着床侧一支小烛,黄三爷看清了来人,不由愣了。这人却一压嘴唇,连连摇手。外头护院已查过此处,少时上前扣门。
黄三爷定定神:“何事?”
“叨扰了黄公子小的们惶恐,只情非得以,望公子见谅。”
“也没甚麽。只入夜了,贵府这是……”
“似是进了宵小之徒……”
黄三爷看看地上那一堆:“贵府各位可有不妥?财物事小,平安要紧。”
“谢公子关心,鄙府人等安好,财物也无过大损失,只是……只是……”
“怎麽?”
“只是七公子不见了。”
“是麽?在下饮宴时没见着贵府公子,还当是受凉身子不妥。”黄三爷溜眼面前之人,忍笑道,“只是在下饮宴之后即回房睡下,没听见甚麽响动,更不曾见着贵府公子。”
“……如此叨扰了,还请公子安寝。”
“诸位亦辛苦。”
外头稍时自又寻到别处去了。黄三爷听着人都散了,也就穿衣下床。
那人贴着窗侧,直到确认外头再无旁人才转过身来,呼口气,擦擦汗,面上竟是一笑:“谢了啊兄弟。”
黄三爷弯起眼睛来笑:“客气客气,只是在下不懂,七公子这是何意?”
蹲在地上忙着捡珠宝赛银票的,可不就是王家的七公子王涵麽?!
第三章
【鹧鸪天】小楼望月三更起,点点红烛珠泪滴。倚栏远眺夜沉沉,寂寂无声裹琉璃。
潇湘雨,两依依。纵使风流不关情。晨曦斜笼万山红,翠萍涌出一水碧。
王涵正蹲在地上,七手八脚捡那珠子,听到黄三爷问话才抬头看他一眼:“也没甚麽,就是谢谢你。”却有一颗滚向黄三爷脚边儿,就跟着又扑过来。
黄三爷稳稳站着没动,王涵眼看就要抓住那珠子了,却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瞅,是把宝剑。顿时吓得瞪大眼睛:“兄弟,刀剑无眼,你小心点儿。”
紫陌用剑身拍拍他肩膀:“爷问你话呢,好生回话。”
王涵左右瞅瞅他:“你跟他是一家的?侍卫?随从?高手?!这是打哪儿窜出来的?”
紫陌一阵头痛,黄三爷倒是笑了:“偏你小子精神,先起来吧。”
紫陌一皱眉,王涵得意的推开脖子上的剑:“就是嘛,有话好好说。”
黄三爷看着他把东西收拾好了才道:“现下公子可以告知实情了吧。”
王涵抓抓鼻子,叹口气道:“不是我不想说啊,就怕我说了你听不懂啊。”
紫陌瞪他一眼,王涵身子一缩:“不是不懂啊,就是……就是太难理解了。”
黄三爷皱皱眉:“那你先说说,不然这就请王老爷和老太太去。”
“别别别!”王涵慌起来,连连摆手,“我不是坏人。”
“咱爷也不是坏人。”紫陌哼了一声。
王涵瞅瞅他:“坏人又不在脸上写字的。”
“那你不也是?”紫陌瞪他一眼。
王涵指着他的剑:“我可不会随便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