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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欠他几个钱吗?”王虎喘着粗气,“在家门前闹,让我脸面全无,真他妈晦气,以后再也不去他们家赌场了!”
对方没再理他,拿着灯笼去各牢房巡视,王虎待他走后,变得坐立不安起来,见人已走远,小心地往四周看了看,轻轻走到李清吾的牢房,低声叫道:“画画的!画画的,醒醒。”
李清吾睁开眼见王虎站在门前,略诧异道:“差爷,有事?”
王虎蹲下身来,朝李清吾摆了摆手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李清吾警惕地走过去,尽量不靠近他问道:“不知差爷要知道什么?”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王虎吼出声来,意识到太大声了,又压低嗓音道,“我又不吃你,你过来点。”
李清吾不甚情愿地过去,王虎露出罕见的谄媚,对他道:“你以前是唐三少,懂画吧?”
李清吾挑了挑眉:“略知一二。”
王虎一喜,从怀中掏出一卷画来,小心地递上去,声音中压抑着兴奋:“你帮我看看这是不是真迹。”
李清吾借着微黄的光眯着眼晴细细研究起来,这是一幅上了年代的画作,画的是一个山间牧童,很简单的习作,没什么难度,不过落款竟然是前朝画匠舒云公子。李清吾轻轻捻了捻画上的痕迹,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是久封于柜中的发霉气味,李清吾皱了皱眉头,对他道:“书画不能堆在柜子里,要不时拿出来晒一晒,否则会毁了它。”
王虎点了点头,急急问道:“那这是不是真的?”
李清吾将画卷好还给他:“从年代上看,的确是前朝遗作,只这画风不像舒云公子,舒云公子是画艳图的。”
“就是说不是咯?”
“我只能说,也许是少年时期的舒云公子练笔之作,权当修身养性的。”李清吾淡道,“不知差爷是如何得了这幅画的?”
王虎脸一红,不好意思道:“这是我老婆陪嫁,我偷出来的,说是她家的传家宝,我估摸着值几个钱,想去当铺换点银子,把债还上,不然又去我家闹。”
李清吾笑了,对他道:“若这幅画是真品,我劝差爷还是不要当的好,当铺换不了多少钱,要是想买个好价钱,还不如去画馆给大师估一估价,一定比你想象的多。”
“那你是要我去画馆把它卖掉?不行!”王虎正色道,“我当了还能赎回来,这是我老婆的,卖了就没了。”
“当出去再赎回来也不一定是真品了。”李清吾淡道,“只要老板看出它的价值,找人画一幅仿作给你,你也无法。”
“那怎么办?我是如何也不会卖了它的!”
李清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你欠那赌场多少钱?”
“……一百两。”
李清吾吃惊不小:“你赌了多大,欠这么多?”
“这不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嘛?”王虎挺不好意思的,在囚犯面前丢这么大人,不过李清吾不是个说闲话的人,所以他也没有隐瞒。
李清吾见他坦陈,便道:“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当这幅画了,你舍不得。”
“我是舍不得。”王虎将画小心翼翼地放好,“可是不然怎么办?那群都是不要命的,我一个人倒无所谓,不过现在我有老婆了,总不能……而且这闹大了对县衙也不好看,还是还清的好。”
李清吾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东西卖吧。”说着站了起来。
李清吾突然叫住了他:“差爷,我想我能帮你。”
王虎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你如何帮我?”
黑暗的牢房里,李清吾的脸色隐晦不明,似是轻笑了声,淡道:“你只要准备好纸笔,我就可以帮你。”
“我是粗人,你说明白点。”
“就是我画些东西,你拿出去卖,不过一定要到我指定的地方去卖,不然卖不得好价钱,得来的钱,你我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如何?”
“你的画很值钱?”
“这种画值钱。”李清吾道,“不过你得先下点本钱给我买上好的朱砂、画笔和宣纸,最好是装订成册的,精包装才能唬人出高价。”
王虎有些犹豫:“你说的靠不靠谱?”
“你若不信,我不勉强。”李清吾笑道,“我不过刚好能帮到你。”
王虎想着这唐三少是唐府的地下管家,想必对书画的研究十分精湛,自己也没什么救济的办法,不如博它一搏,压个大,看能不能开全彩,便咬牙应了。
一展拳脚
唐安宁到了桐安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了桐安的总扛把子鲍威。鲍老大在桐安是个土皇帝,手握整个桐安最重要的人力和财力,在这个暴力出政权的地方,手段狠永远更加容易生存。唐安宁此行即是要寻求庇护,若想在这到处虎狼的桐安县立足脚跟,首先要做的就是向当权势力低头示好,若能争得重视,方能一展拳脚。
可以想见,鲍威不是谁要见就能见到的。唐安宁被拒之门外,门前站着两个腰间挎刀的彪形大汉,一脸漠然地看着眼前的清秀男子,语气生硬地说道:“鲍老大没空接见无名小卒。”
唐安宁只能另想办法,明着见不着,就从暗处着手。
隔日,往镇上最具风名的清霄阁订了一间雅间,邀了魏梁最有名的风月鉴赏大师郝流云作陪,房间定在鲍威每隔一日就来的雅间“来香”隔壁,而这日刚好鲍威会来。众所周知,鲍威有个癖好,那就是极好房中术,看鲍府的后院上百佳丽即知此人极尽淫奢,且对收集□和春宫图乐此不疲,而这世上他最喜欢的就要数姬淩公子的画和孟清流的书,这两位蜚声风月书画坛的大师级人物,并非一般宣扬造势的低俗之流,要知道他们的作品只能在皇宫内院、王公贵族的府邸里珍藏流传,且是一般人买不到的价格,鲍威虽是个粗人,却也喜欢附庸风雅,尤其是他们书画之中的房中术被推崇得很高,自然心痒一直想求个一本,怎奈即便有钱也买不到,首先这姬孟二人并不高产,再者,两人已经停寂了很久,珍贵的手抄本只在高墙内院中传阅,故而,一般人别说是买了,见都很难见到。
唐安宁请来的这位鉴赏家说起来和唐府还有些渊源,郝流云做的是有关风月书画的生意,对作品质量的要求相当高,唐安宁在唐府管家的时候,曾经和这位老板见过面,并且唐府也是做这方面生意的,这个生意的收益相当之广,唐老爷把了很久的关才放手交给唐安宁,要知道这种生意虽然来钱快,却也是担着风险的,就好比开妓院,有朝廷主控的官妓,但私营青楼就要不停地受户查。
唐安宁知道这种生意要打点好各关各节,与所谓的“官员”打好关系,最好抓住他们某些癖好的把柄,这样才能一方面小心经营,一方面对于被缴的可能性有恃无恐。这位郝流云是个官门的售书人,可以说有义务为自己的店增加点新奇事物,唐安宁他接触过,对鉴赏□话本很有一套,卖给自己的几本唐家出本反响都还不错,所以也愿意和他有所交流。
不过,他对这地方实在没什么好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在这朝廷三不管的地方谈。到了清风阁,郝流云见唐安宁已经等在那里了,连忙上前赔罪,唐安宁一把拉住想要作揖的对方,笑道:“郝老,您就被折杀我了,能请到你已经是我莫大荣幸了,快请坐。”
待二人坐定,唐安宁眼观鼻、口观心,和郝流云交谈的同时注意隔壁的动静,不一会,鲍威如预见的一般来了,唐安宁渐渐进入正题,用不大却足够经过门口的鲍威听到的声音对郝流云道:“实不相瞒,郝老,我今天请您过来,是因为我这有一本孟清流的未完结话本,想让你看看是不是真品。”
果然,本来反感隔间居然有客人的鲍威顿住了脚。只听里面唐安宁依然滔滔不绝道:“这是孤本,还是手抄本,是我一个近日落魄了的故友家里的藏书,他本不想卖,无奈囊中羞涩,而且这艳书,用他的话来讲‘有辱斯文’,所以我愿意帮他一个忙,给他估估价,若是真品,自然不能贱卖。”
郝流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过半册书翻开仔细地看了看,面露喜色,啧啧称奇道:“这确实是孟清流的手笔!”
“哦?”唐安宁诧异道,“果真?郝老见过孟清流的字迹?”
“不瞒你说……”郝流云舍不得放手,“我店里曾经有一本手稿的《飞花宝鉴》,他的字迹我认得,而且你看,这个故事没在市面上流传过,一定是孤本,很有价值的。”说着站了起来,激动道:“这本我要了,不过我只能给你保守的价钱,但肯定能助你的朋友渡过难关,你看如何?”
唐安宁笑了,不动声色地将话本拿起来随意地翻了翻,慢条斯理道:“我只是想请先生辩一辩真伪,并没想要卖了它。”
“这是什么意思?”郝流云脸色不好了起来,“有生意不做?我劝你一句,这东西只能在我这里卖个好价钱,其他地方一文不值,还会被当做赃书充公,到时候一分钱没有,你不会想要你朋友钱物两空吧?”
“郝老,您别激动。”唐安宁赔笑道,“我刚刚不是说了替他先估估价,再作打算嘛?若是我那朋友在找出下半册的话,岂不是更好?”
郝流云看了他一眼,没再坚持,只是哼了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淡道:“我只是在提醒你,做生意还是朋友多的好。”
“那是自然。”唐安宁笑道,“今天请郝老过来就是让您先过一下目,无论什么生意,我都会先考虑您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鲍威已经不在门外了,待送走郝流云,唐安宁自顾慢慢地在街上走,自然知道身后跟着人,目的就是身上的那半册《镜月云想》。不出意料,唐安宁到家后,身上的半册书就被顺走了。
但是唐安宁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对方会上门来找下册。
果若所料,鲍威亲自带人上门寻书来了。这个老宅现在有一半已经被唐安宁买下,且签了十分正规的文书,刘栓见刘嫣嫁的人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更是一股酸水,不时地找他们麻烦,却总能被唐安宁友好地笑脸挡回去,最后自己前后不是人。
这日,见鲍威上门,甚是惊恐,连忙迎上去道:“鲍爷!您怎么有空上门?”边说边让身边小厮倒茶,鲍威摆了摆手道:“我找那个卖书的。”
刘栓愣了好一会才道:“爷说的是东院那小子?”
“就是他。”鲍威面无表情地半眯着眼,“带我过去。”
“唉,这就去。”刘栓忙不迭道,暗地里幸灾乐祸,我让你在桐安横,现在总扛把子找上门,你就等着脱一层皮吧。
进了院子,唐安宁正在外间画着什么,专注认真、心无旁骛,刘嫣站在一旁观看,时不时地递上一杯水喂他喝下,两人在阳光下相得益彰的美好景色晃瞎了一群人的眼。
鲍威不得已咳了一声,唐安宁抬起头来看到一个长相普通、脸色略微泛黄,脸颊处微微显着不健康的粉色的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不像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暴君”。可见,一个人的本质并不能从外貌得出。
唐安宁皱了皱眉看着院前聚集的一批人,问道:“你们是谁?来我院子做什么?”
“小子,这是鲍爷!”刘栓在一旁狠狠说道,“说话注意些。”
“不知鲍爷前来所为何